梦醒月满楼(穿越 女变男 生子)+番外——八千夜
八千夜  发于:2011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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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右脚。

我吓了一跳,正觉得他这举动过于暧昧,突然发现原来他身后还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美男子,剑眉星目颇有英气,此

时正凝神看我们,面无表情,神色间却又似乎有些恍惚。

被寻欢握住脚踝,我也不敢乱动,憋红了一张脸傻傻地任他动作。只见他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去我脚上不小心沾上的一点

泥土草屑。那神情专注珍重,仿佛手里捧着的是世上无二的宝物。

我又看见他身后那男子若有所思的表情,又气又羞,又不好拂了寻欢的好意。万一人家真的只是好心,那岂不是我自作多

情?一时间心里像一只只蚂蚁爬过,麻麻痒痒,不知所措。

好容易等他收拾完,我才松口气,他突然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来向屋里走去!

我本能地攀住他的脖子,一颗心的运转速度直逼奔腾四,抬头望去,却突然发现他的耳根子……有那么一点点的红。呵呵

,原来还是个纯情的小朋友。于是,我坏心地往他耳根吹了口气,满意地发现那里开始红得像滴了血似的,心里暗暗点头

,仿佛自己刚才的羞恼好像都成了另一个人的事情。

寻欢面上神情自若地将我抱回榻上,转身见中年美男进来,微微颔首道:“多谢青先生手下留情。”

我了悟地将目光移向青先生。原来果真是个不喜外人打扰的避世高人。只见他表情肃穆,不苟言笑,但是听了寻欢的话目

光略有柔和,不由觉得亲近了许多,也赶紧坐起身道:“青先生如此大恩,晚辈无以为报,愿和友人在此为先生执帚洒扫

,照顾先生起居。”

寻欢愕然地看向我,张唇欲语,我一个十万伏特高压眼色飞过去,逼得他闭了嘴,这才欣然看向桌边默然的男子。

青先生皱了皱眉,又来回仔细扫视了我们一眼,略为思索,从袖中拿出一套纸笔铺展在桌上,提笔在纸上游走。

我惊讶。这样一个轩昂男子,竟是个哑巴!看向他的眼神不由带了惋惜和同情。

正巧他搁了笔向我看来,与我目光相遇,眼神一凛,竟如雪刃寒光,随即拂袖而去。

我心头骇然,没想他竟有如此气势,丝毫不逊色于梅落影。我偷偷瞟了眼寻欢,见他正仔细看着桌上表面光滑的青灰色纸

笺上铁画银钩般的字迹,心中突然黯然。或许这位青先生也曾是居高位者,却不知他是遭了什么变故,落得如今口不能言

,独居山谷的下场。

唉,罢了罢了,人家的私事,我还是别太八卦的好。

我将脖子伸得长长地望向桌上纸笺。

寻欢见我长颈鹅的样子不禁好笑:“青先生说可以让我们在这里住两个月,山谷里唯一的通路被堵,他会在这段时间内帮

我们打通。”

我了然颔首,唇角不自觉带上了笑意。

呵呵,孤男寡男要在山谷里住两个月,哦呵呵呵呵~~人生真是美好啊……

番外:美人如玉

我勒住马,直腰眺望远处连绵起伏云萦雾绕的山群。落影城便在那群山深处。他——现在会是怎样呢?

还记得当年小小软软的身体,摇摇晃晃地蹒跚走来,对着我伸出短短的小手,吃吃笑着:“抱抱。”

那时候抱着那个尚且稚嫩的香软身体想了些什么呢?古井无波的心境即使起了微澜,也不过只是一瞬。

我只是他的二师兄。我有自己不得不背负的责任。

后来那个精灵古怪的小师弟十六岁了。我看着他一点一点地从当年眉眼精致的小不点长成如今风姿卓然的少年,心中微涩

。他说:“二师兄,你有喜欢的人吗?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他的手缓缓抬起捂住胸口,“喜欢一个人的时

候,这里,会痛。”

“所以……”他笑得灿然,“你如果遇到了会让你心口发痛的人,千万不要放手哦。”

那一日,他浑身浴血而立,却笑得淡然而温雅,是很多年未见的平静。而后,这个人,便消失了。

我终究还是放了手。

断断续续地听到他的消息,如何的处境艰难。心里总是微微泛起苦涩的痛楚,却并没有刻意去关注什么。

计划已经开始,便无法停止。

派出的细作潜入落影城,身份各异,有做奴仆者,也有身居高位的人。在一些人无法察觉的角落,一点一点地蚕食其势力

。梅落影或是有所觉,却无大动作,我知道他在怀疑梦月。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梦月从一开始,便成了我们转移梅落影视线的棋子。

尽管想念,自那次诀别便再未见过。如果只是想念,倒不如不见。却始终有些心疼。

舍不得让那个恣意张扬的少年为情清瘦凋零,于是尽管明知时机尚不成熟,却仍是加紧了动作,暗中指使人下了“碧瑶散

”,想先逐渐化去梅落影一身功力。原本应是有七分把握,我却忘了梦月识得它。

有传言说落影城主重伤闭关,暗探来报梅落影确有闭关,同时梦月却被凌虐得不成人形。

我知梅落影疑心素重,必是以为梦月受我们指派,使的是欲擒故纵的法子,故而愈发恼恨于他,以至于此。

梦月,你何其无辜。世人多疯癫,明明是我们的错,这孽的后果却为何要你来负?

借“闭关”之名,两个月后,梅落影清理出我不少眼线,终是察觉我的存在。梦月在他眼里已然被坐实背叛的罪名。

他将梦月送给当朝宰相的独生子,却又在他身上下了“旖兰”,故意放任他打死那个纨绔子弟,将他逼至悬崖一掌打落崖

底,却计算好了以梦月伤后的功力,只须 崖底有物缓解下坠之势,梦月便是重伤也不致死。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引我

而来,他要让我心痛,要惩罚背叛者,还要和我下一盘棋。

若是我来了, 以我身上的兰香混合“旖兰”便会毒发,使人如活死人一般无知无觉,日渐衰弱。而这解药,只有落影城

才有。又或者说,只在他梅落影手里。此时,我若对梦月尚 有一丝同门之谊甚或同谋之义,必不会坐视不理,却从此有

了把柄在他手里,处处受人制肘。因而此事又是一场对弈。看谁能更冷心冷情,对人利用到底。若我不 来,梦月在崖底

无水无食,一样难逃一死。他也定有其他的方法查找出我的底线。

我正好也需要一个进入落影城的借口。这两个月来,我也让那些细作移到了更加隐秘的角落,牺牲的不过是无足轻重的小

人物,而一张网,已经渐渐成形。只是不明白他对梦月那怨恨的执念,竟使他忽略了许多细节,或者,那些东西,从来都

不在他眼里。他要的,只是世人的痛苦。

看来,是要正面交锋了,必要的逃亡样子还是要做做。梦月,我会为你报仇,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接近谷口时我将赤雪放走,孤身入谷。

初春的天空异常的蓝,谷中鸟语啼啾,花香蝶影扑面而来。

我看见一个雪白纤弱的身影仰卧于地,恍若隔世,那般熟悉而陌生。心口骤然发疼,轻轻走上前去,声音竟有些颤:“梦

月……”

他却似是突然醒来,坐起身直面我双眼。

那双眼睛,清澈寂寞,却平静得陌生。

我突然地意识到,那个梦月,或许永远回不来了。

他说他叫“林溪”,说话张扬而开朗,带着随意和洒脱。

他很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如新月,可是他的眼睛深处,分明是冰封的寂寞和脆弱,以及一丝隐隐的苍老。

他不会穿衣服。贸然地推门而入,看见他狼狈的样子,那一刹竟对他起了绮念。慌不择路地奔出去,只觉得心惊。

……

他不是梦月。

时间一久,我似乎是清楚了这个事实,胸口有些闷闷地发痛。有些东西似是将要失控,我必须扼制。

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或者陌生的魂魄。这样想着,心里方定了些。

阳春之下他晕厥在我面前,心里一瞬有无措的慌乱和恐惧。明明是计划好的事情,却只是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就已经无法想

像若是他知道一切后的表情,是悲伤、失望,还是厌恶、憎恨?

可是木已成舟,早已无法回头。我们的罪孽,便要由我们自己来背负。

看着梅落影向我而来,剑势虚晃,却转眼一掌袭向他,心在瞬间破了个洞,冷得厉害,却麻木到无法开口。

是我先入为主,以为一切已尽在掌握,梅落影最多挟持他,依他们的羁绊不致对他造成损伤,却被梅落影如此算计。我终

于明白他为何一直静观局势而无动作,竟是一早便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只怪我还以为他尚有一丝良心未泯,却忘了他只

想看我们痛苦,不计一切代价。

他是个疯子。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我执剑迎风大笑,笑得泪流满面,不可遏制。我笑自己的愚蠢,笑他的癫狂,笑他们的孽债,心里最痛的地方却是因了这

一个名字——“林溪”。

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只是林溪,却总以为只要你还是“梦月”,便必定会与我有所牵绊。原来你我之间,不过露水情缘一场

身后有属下小心翼翼:“主上,是否要属下到下面搜索?”

心中一动,又燃起莫名的一丝希望。我淡淡道:“不用了,一切还是按计划进行。”

“是。”身后人应声退下,沉声安排下去。

小溪,你若是死了,我只会在心里为你留一个位置,年年来此祭拜你;你若是活着,不论你是恨我还是如何,就来找我吧

因果相辅,既是我种下的因,便无怨无尤。

第八章:惊变

翠叠寒枝松未老,影深幽径竹新成。

莫言去住关怀抱,云本无心水自清。

和寻欢二人在谷中已生活一个多月,日子过得恬静平淡,又透着隐隐的幸福味道。

每日我睡到日上三竿时起身,寻欢早已是练完武在药圃里劳作。

说起来,青先生也是个高手。他早就发现寻欢内力深厚,便每日与他切磋,引导他一点一点顺着身体本能回忆起自己的武

功。如今寻欢一身功力在青先生指导下至少恢复了九成。

倚门看着他身穿深褐色粗布短裳,打着赤膊蹲在药田里为药草们松土施肥。阳光下汗水沿着他线条结实的手臂缓缓滑下,

在小麦色皮肤上闪出晶亮的轨迹。不经意回过头来看到我,露齿而笑。有风从竹林深处吹来,带来一阵清雅的竹叶馨香。

忽然地便想起了这首宋代释延寿的《山居诗》,只觉心里前所未有的平和安逸。

“起来了?桌上搁着的饭吃了吗?”

寻欢直起身向我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小铲,笑容温和明亮。

我不自在地偏过头去:“早吃完了。青先生呢?”

他走进屋去将铲子放在屋角的竹柜里,又走到屋外药圃旁的粗陶水缸里舀了勺清亮的水迎头浇下,甩甩一头乌黑的长发,

这才答道:“到山路那里去了,说是这几日就该通了。”

我瞪大了眼睛:“这么快?!”

“青先生的功力很深,开山不说,劈石开路总还是可以的。再加上你从山中找出的硫磺之类,和青先生一起制出的炸药,

想不快都不行吧。”他笑看着我。

我撇撇嘴,心里浮起一丝淡淡的怅惘。其实,若是在这里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可是……我又看了看寻欢,发现他正出

神地望向竹林的那一头——山路的入口,面上神色似悲似喜,复杂莫名,又想到这段日子以来和他的相处,心情复杂。不

想他去外面,这样他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过往,到时现在的一切在他看来一定荒唐又可笑。以前总想着在山中住一日

是一日,而今真到了要面对的时候,原来还是无可避免地想要逃避。

也罢,世事本就无常。把他困在这里才是对他最大的不公平。就让我陪他走这一段路,日后即使后悔,也不过是我自己的

选择罢了。

我这人总是这样,凡事总往对自己有利的地方想,潜意识却又不相信自己这样的幻想。所以若后来现实真的比想象残酷,

倒也不至于失常,只是常常失落一阵子。真的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反抗起来也是难以想象的决绝无情。

摇摇头,自嘲地笑笑,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一个青色身影渐渐走近来,忙笑着迎上去(这个动作怎么感觉像是妓院老鸨见

到嫖客的招牌动作描写?):“青先生,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青先生信步走进院中,淡淡看我一眼,眼神间流光一闪,浅浅一笑,而后将一张青灰色纸笺递给我。他在院里微微停顿身

形,对水缸边站立的寻欢投个眼色过去,便转入了屋后那条小径。

寻欢递给我一个安抚的眼神,也忙知趣地跟着青先生而去。

我低下头,手中薄薄的纸笺似乎散发着炽热的温度:“路涧已通。”

手微微抚上胸口,心一下一下地跳动,却为何,让人有份不安的错觉?

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世上有些事,该来的就会来,躲也躲不掉。

顺着屋后那条白卵石小径缓步而行,不多久面前视野便豁然开朗。

这里算是寻欢和青先生的练武场,地势天然平坦开阔,黄土覆盖其上。风在谷间回旋时,便常常吹起一阵阵沙尘,迷蒙了

人的视线。好在这时天色尚晚,还不是谷间风起的时候。

我看见寻欢挺拔的身影在渐渐西沉的残照余光里被勾勒出描金的黝黑影子。一个人站立在偌大空旷的练武场上,显得说不

出的孤单和寂寥。

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我走近几步问道:“青先生呢?你们怎么来了这么久?”

寻欢嘴角漾出暖暖的笑,刹时冲淡了他刚才身周散发的那种浓浓的悲凉意味:“先生走了。”

“走了?我来怎么没在路上遇见他?”我疑惑。

“先生是出谷去了。”他好心解答。

“什么?!”我大惊,既而愤愤地碎碎念道,“卑鄙——居然自己一个人先跑了!把我们当什么?还以为是个隐世高人呢

,出谷干什么去?!”

寻欢好笑道:“先生有心事未了,此次出谷该是为了了结此事。若不是这些年心结未解,怎么也不至于自困于这谷中十数

年。”

“你又怎么知道?”我怀疑地看着他,“他把这些都告诉你了?”

“怎么可能?”他摸摸我的头,“这只是我的推测。”

怎么感觉像在摸只小狗?

我拍掉他不规矩的手,没好气道:“那他的心结怎么突然就结了?”

他无赖地把两手一摊:“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你——”我指着他,颤颤地说不出话来,愤然转身离去,“算了,不和你这种小人说话。迟早我都得被你气得英年早逝

。”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寻欢快步跟上来,和我并肩而行。

金乌已渐被月兔取代。犹只剩下西边山头的那一缕缕绯红天光。

谷间一到夜晚便特别寂静。

此时除了行走时衣物的摩擦声,轻微的脚步声和淡风吹动树叶的婆娑声外,再无其他声响。

心里有难以名状的紧张,感受着这个人此刻陪在身边,却仿佛依旧遥远。咫尺天涯,也不过如此。他记忆里的我,并不是

他现在眼里的我。而我此时看到的他,也并不是真实的他。我们都不过是彼此命运旅途上的陌生人,偶然交错,却可能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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