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月满楼(穿越 女变男 生子)+番外——八千夜
八千夜  发于:2011年1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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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概是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呆楞一瞬回过神来,不再客气多言,转身便要离去。

“喂!”我突然心里一慌,别扭地叫住他。

他转身安静地看着我。

“你……这样吧,既然你一定要报答我,我就勉为其难让你留下做我的贴身侍卫好了。”我一边说得大言不惭理直气壮,

一边偷偷拿眼觑他的反应。

他皱了皱眉,但对这个提议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似只是有些困惑,然后道:“好。期限?”

我扶着额头痛苦地想着他能接受的底线,试探道:“六个月?”

“好。”真……干脆的回答。

我差点以头撞柱来表现自己的懊悔。早知如此就该提个三年了!杀手保镖耶!可是事已至此,再反悔好像太小家子气了。

我撇撇嘴,跳下地来故作豪爽地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后就辛苦你了!”

他眸中深邃如海,似乎一瞬间闪过无奈,倒是没有躲开我的爪子。

我开始沾沾自喜地想:其实偶滴魅力还是不错嘛!

“谁敢睡了我家梦兮?!”一声怒吼,一个人影疾速冲进门内,徒留身后珠帘噼里啪啦一阵碰撞杂响。

我头大地看着镜辞揪住杀手前襟咬牙切齿地吼:“你小子给钱没有?!”

……

头上扑棱棱一群乌鸦飞过。

我压下额上青筋,扯下某人的爪子,微笑:“我陪睡一夜,值多少钱,恩~~?”

镜辞委屈地看我一眼:“梦兮,再怎么说阁里现在闭门谢客没了收入,你要接客我自然要关心你有没有吃亏……”

“那你要失望了。”我面色不善,甩开某人的爪子,抓过一只白瓷小杯倒了些凉茶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心中的火气降了些

,转身对他道,“他是我刚请的贴身侍卫。麻烦你费心安排下他的住宿伙食吧。”

“什么?!”镜辞高八度的嗓音尖得我耳朵发疼,难得杀手同志仍能面不改色继续保持沉默是金的高贵品质。我不禁对他

抱以十二万分的敬意。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不顾镜辞神经质地在一边摸出个算盘自言自语地拨弄着,我问向杀手同志。

“辛未十一。”

“好奇怪的名字,又不是萧十一郎。”

我嘀咕着,却见镜辞突然收了面上悲色肃然问道:“你是’苍狼‘的人?”

“是。”

“什么’苍狼‘?”我忙化身好奇宝宝凑了过去。

“当今天下规模最大的杀手组织,所培养的杀手都以加入组织的日子为名姓,他是辛未年的第十一人,是吗?”镜辞转向

他,语调间似是询问,然而面上全是满满的把握。

“是。”辛未十一淡淡道。

“你有什么目的?”原本还言笑晏晏的镜辞忽而眼神一凛厉声喝问道。

“报恩。”

“报恩?’苍狼‘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婆婆妈妈的规矩?”镜辞嗤笑道。

辛未十一看了我一眼,并不做声。

我眼见他们二人间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气势,忙上前打圆场:“他是我救下的,也是我让他留下的。镜镜你放心,我会着紧

他的。”

镜辞闻言,细看我一阵,忽然叹口气,似笑非笑道:“罢了,看你这么紧张他,就让他跟着你吧。还有……”他附耳对我

道,“下次要做别再让云云看见了。”

我的脸蓦地烧成了一块红炭,哭笑不得地望着他施施然迈出门去,迎面撞上辛未十一黢黑的眼,心中一紧。我对他,是不

是真的太过在意了?

烦躁地摇摇头,我想了想对他道:“虽然’辛未‘也满好听,我还是想给你换个名字,免得曝露了你的身份。叫什么好呢

……’苍狼‘……’苍狼‘……你就叫’沧浪‘好了。”

他迟疑了半晌方道:“是……什么字?我不识字。”

我看着他面上说得坦然,眼中却掩不去那一抹渴望,心里突地一疼,摸摸胸口,心跳却仍是正常,不觉脱口道:“我教你

吧。”

他一愣,看过来,微微一笑,眼中是渴慕和感激。

我霎时只觉天旋地转,眼中只有那一个笑容不断放大放大放大……

实践告诉我们,当一个酷哥向你微笑,那电力绝对比一个桃花美男的电眼电力强百倍!

阁内歇业整顿,众多莺莺燕燕每日里无所事事。镜辞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青云照旧每日过来骚扰一番,但碍于我现在有沧

浪随身护卫而没有太过放肆;刘易安倒是来过一次,看见沧浪在我身边貌似脸色有些黑……

一切都在平稳地向前行。仿佛生活本就该这样,温柔敦厚,心无尘杂,一怀空明。

这一日,风飞缱绻,云卷缠绵。又是一个难得凉爽的好天气。

我看着窗外碧柳摇青莲叶田田不禁心驰神往,整日里呆着也是无聊,再加上身后总有一尊木雕盯着你一举一动,实在憋闷

得慌。

“沧浪~~”我转头对着那张刀刻般面无表情的脸谄媚一笑,就差扑过去扯着人家衣角耍赖撒娇,“我们去逛街吧。”

“好。”他的眼里似乎有笑意一闪而过。

我欢呼雀跃着奔向自己的小金库——一只白釉划花瓷枕。小心翼翼地将它翻过来底部朝天,沿一条细缝用小小竹片一撬,

揭下一片白瓷,露出一个洞来。我伸手进去掏出一叠银票,笑得格外灿烂。

嘿嘿~~和镜辞提出分成果然是明智的决定啊。虽然把卖身契变成了死契,但毕竟分成的利润丰厚,我又无处可去,未曾

考虑过赎身问题,得过且过也就罢了。可是当时沧浪脸色好像蛮差的,之后几天都没怎么说过话,一板一眼的让人无趣,

唉……

我一边摇头叹气一边乐滋滋地数着银票还不忘吩咐沧浪:“你去帮我和镜辞说一声,就别让人跟着了,我要在街上玩个痛

快。”

沧浪应声而去。

我数完那叠银票,心情大好。竟然有了两千多两,看来这美容市场的确是不容小觑啊。下次跟镜辞提提花草香精的制法好

了。

我从中抽出几张百两银票,又心满意足地将剩下的银票放回原处安置好,刚收拾妥当,蓦地想起相思来,忙去隔壁房间将

我要出门的消息告诉了仍在养伤的他,顺口问了他想要我带什么回来。

谁知相思闻言,粉嫩嫩的小脸突然红成了苹果,绞着手指扭捏地道:“那……可不可以带些彩线回来……这些阁里没有…

…”

我听着记下来,心里暗自有些奇怪他的反应。莫非……小家伙春心动了?哎呀呀不得了啊不得了~~嘻嘻——也是,春天

都已经过了,再不抓紧一点……呵呵~~不可说不可说……

不过,这人是谁呢?

我着一身鹅黄长衫,脚蹬一双攒金厚底靴,束发着冠,一柄朱骨玉扇在手,分明一副意气风发的少年公子哥模样。

沧浪跟在我身后一步之遥,依旧是玄衣束发,脸板得和块石头有得一比。

我哼着曲子兴高采烈地行走在青石街道上。

上次还是刚入城时窥了些风貌,在阁内鸵鸟地躲了一个多月,我终于能光明正大昂首挺胸地行走在这街上,实在是——太

扬眉吐气了!

上阳城内人烟阜盛商铺林立,粉墙黛瓦姣花弄影,一条上阳河从当中横亘而过,将这座城分为了南北两个半城。北城是端

静王及一众达官显贵富商巨贾们的府第集聚之处,南城则以平民为主,市贸繁荣,虽然三教九流混杂,倒也秩序井然。

说起来,这大崆王朝倒并不实行重农抑商的政策,相反,商人地位很高,生活用度和皇族或是官员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商

人不能入仕,倒从面上避免了官商勾结的可能。

浮碧阁其实位于南城西北角,而此刻我和沧浪正行进到第二条主街——朱雀大街。

我玩得高兴,早把扇子插到腰间,左手一个糖人,右手一个风车,回身一看沧浪手上堆着大大小小杂七杂八的物什,脸色

正黑得吓人。

我愉快地欣赏着他怒气深沉却强自内敛的模样,一抬首突见一雕梁飞檐的建筑伫立前方,小二们热情地站在门口迎来送往

,颇为热闹。

“我们去那里看看。”随手将手上的东西转移到沧浪怀里,我拉着他的臂膀兴奋地奔到楼下,抬头见一錾银乌匾上硕大的

“飞来居”三字。

要了个临窗的位置,我又要了一壶“雪日天青”,点了些精致的茶点,硬拉着沧浪坐在身边。

茶送上来,袅袅茶香安抚下我躁动的心情。

看着一旁一丝不苟端坐的沧浪,我不自觉蹙起了眉尖。仿佛自从他待在我身旁以来,心便一直不上不下,似是欢喜又搀杂

着忧愁。就像林洁突然间闯进我多年来空白的生活一样,他这样一直守候在我身边,距离实在太过危险。

我太寂寞,因而有时会很脆弱。如果对我太好太温柔,便会舍弃不下。就像如今和刘易安之间胶着暧昧的状态。

叹口气,我无视沧浪带些疑惑探询的目光,将头转向窗口。为什么就是狠不下心让他走呢?

饮口茶,馥郁的茶香浸润四肢百骸,整个身心似乎都舒展开来。

我右手支着头,迎着透窗而入的日光,微微眯缝起双眼看楼下喧嚣尘世,唇边轻轻勾起一丝笑意。

罢了,反正只有六个月,顺其自然好了。

悠闲的下午茶时间结束,我恋恋不舍地起身付了帐,顺手接过沧浪手里的东西:“你一个大男人还是别拿这些好了,让人

看了笑话。”

他看着我:“你呢?”

呃?我自知失言,抿唇笑道:“我现在是不学无术的小少爷,拿这些玩意儿有何不可?”

他不语,只伸臂将东西又揽进自己怀里,颇有些执拗的样子。

我心里一暖,也就不再勉强,迈步向外走去。

一个青色人影忽然一阵风般闪过我眼前,一路跃过路人肩头无数,显是轻功极佳。一位衣着火红的少女紧随其后,一路搅

得街上人仰马翻,冲那人娇叱道:“傅挽风你给我站住!”

青色身影顿了一下,随即飞身轻跃得更快了。风中传来一阵恣肆的笑声:“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是别想追上我了!”转

瞬间竟淡得看不见人影了。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停下脚步,竟真的不再追赶。微拭香汗,她不经意向我们这里看来:“咦——这里竟然也有如此美男

!”

我见她眼中光芒骤亮,不知怎么突然脊梁发寒头皮发麻,心知不妙,拽了沧浪衣袖悄声吩咐:“我们快走!”

沧浪点头,伸臂揽住我的腰便发力奔跑起来,留下少女一人在后面大喊大叫:“喂!别走啊!你们叫什么!”

我正陶醉在沧浪有力的臂弯里,不经意地一瞥却骤然清醒了大半,气急败坏地吼道:“沧浪你个笨蛋!我的琉璃金丝簪、

红玉髓玉佩、嵌银缧丝碧玉腰带呢?!”

他对我的怒问充耳不闻,淡淡道:“东西太多碍事,丢了。”

“啊!!!!!!!我要被你气死了!!!!!!快回去捡回来!!!!放下我啦!!!!!!!!!!!”

只听一阵河东狮吼,吓得路人心惊胆颤慌忙奔走四顾,始作俑者却被人一把扛在肩上一路颠簸回了浮碧阁。

此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十九章:赴宴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夜半梦醒,我披衣起身来到窗边。从四楼这里看出去,可以见到远处上阳河粼粼的波光,再远处,是高门大户的北城,在

夜色中显得沉穆肃重。

从十一岁以后我便一直很浅眠,夜间稍有动静便会惊醒。方才似乎做了个梦,杂乱无章的情节过程,在醒来的一瞬便都潮

水般退去,记不清了。

空中似乎传来鸟类扑翅的声响。

今晚的月色很明亮。我痴痴看了会月色,不知想了些什么,脑中又是一片空白。

叹口气,我关上窗户,转身推门出去。

楼里一向在廊上点了彻夜不熄的照明灯火。此刻光线昏黄,映得长长短短的一路都有些恍惚起来。

我径直拢了衣襟向沧浪房间而去,就在我的房间左侧。

站定在他门前,伸出去的手定在空气里。因我向来不喜人彻夜不眠地守候,沧浪总是被我逼着在晚上回房去睡觉休息。此

刻他该是在睡中,我去了又能如何?然而终究是轻轻地叩下去:“沧浪,你醒着吗?”

没有回应。

风不知从何处吹来。我有些冷。烛光一晃明明暗暗。

轻轻地推开门,我跨进房里。简单的青纱竹幔锦绣丝枕。我清楚地看见榻上叠得整齐的软被,微微叹口气,心头终究闪过

失落,退身出去。

昨夜睡得极不安稳,早上起来发现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唉,糟糕了,今日刘家老爷子五十大寿,前日特意谴人送来帖子邀我演出,如今面容憔悴,少不了多加修饰了。

熟悉的安全感从身后传来。

我侧头道:“沧浪,你帮我束下头发。这头发太滑我老抓不住。”

这具身体有一头极漂亮的长发,像一匹上好的丝绸,摸上去柔滑冰凉似水,让人爱不释手。我本是极烦这长至腰臀的如云

青丝,梳起来麻烦,打理保养更麻烦,好几次真想剪了算了,终究因舍不得而罢了。

沧浪不做声地接过象牙角梳。

我微微眯起眼,感觉沧浪粗糙的十指在发间略显小心笨拙地穿梭,挽髻、插簪。而后又静静退至一旁。

我望着海兽葡萄镜中的自己,依旧是神采飞扬的眉目、小巧挺直的鼻子、淡色的嘴唇,比之那时却又少了些什么。

左右看看,总觉得不满意。手伸向脑后一拔,如瀑青丝再次散在肩头。

打开羊脂玉雕的圆盒,指尖蘸了嫣红的胭脂向唇上抹去。又找出一个青釉瓷瓶,用小圆棉垫沾了粉扑在面上,再抹上桃红

的荧光眼影,用黛笔描了眉,眉间贴上梅花额饰,再看镜中,已是一个辨不清性别的妖媚美人。

换上一身缕金大红锦袍,襟口绣了轻轻浅浅的碎花,拽过一条海棠色丝带将耳后一部分头发松松系住,我转身面对沧浪,

挑眉一笑:“如何?”

沧浪看着我,眼中一瞬闪过惊艳,随即沉下脸色不再看我。

我嘻嘻地笑,凑到他身边道:“我只是想遮遮脸,以后上街免得被人认出来生出不必要的尴尬,你生气干什么?”

他这才缓下脸色,避过我的话头不谈,反而现出迟疑之色:“今晚……我……”

“你有事?”我看着他的眼道。

“是。”他目光微微闪躲。

心里一瞬掠过失望,我仍是轻松地笑道:“那你去做自己的事吧,只是表演而已,不会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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