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舞会华尔兹 下——苏深
苏深  发于:2011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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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魁北克演出之后回去练的,之前偶尔用过几次,都不太稳定。谁让你这么厉害,我若是不上四周跳,肯定要被你超过去。”安东尼抱屈。

“我哪里厉害?我厉害还不是只能当‘万年老二’?”幼霖百分之两百不同意。

安东尼面露微笑:“你在后面追得那么狠,我不努力怎么行?不过若是没有你一直紧追,我肯定不会拿到今天这么多冠军。”

这种话放在中国人这里,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再怎么追也只是第二,你却还在说风凉话,幼霖咬牙切齿:“这话应该反过来让我说,除非我追上你,否则你别想有好日子过。”

安东尼笑笑,刚要安抚两句,幼霖房子里的固定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能知道这里的电话号码,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的人,肯定是楚颐。幼霖犹豫了一下,还是跑过去接电话:

“喂。”

“幼霖,我明天会路过加拿大,你最近忙吗?”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声音,能抚平幼霖一切负面情绪的声音。

“不、不忙。”幼霖有些意外,脑子也转得比较慢。

“‘不不忙’是忙还是不忙?双重否定等于肯定呢。若是你没空,我就下次再去看你。”楚颐轻笑。

“我真的不忙,早上八点开始训练到下午五点,你什么时候过来?”

……

安东尼在一旁看宋幼霖接电话,虽然他听不懂中文,不知道幼霖在说什么,但是他却清楚地看到了接电话时宋幼霖的表情,从礼貌到惊喜再到甜蜜的变化,这让他心里一片茫然,口中的营养餐也变得有些发苦。

幼霖放下电话回来,看安东尼目光呆滞地坐在那,还剩了些蔬菜没吃完,赶紧推推他:

“喂,想什么呢?青菜不吃是不行的。”

安东尼回神,将盘中青菜很快吃光,呆呆看着幼霖收拾好桌子,又去洗碗。

他心里迷茫,不知如何是好,不知自己是应该奋起直追,还是就这样偷偷看着他就好。

安东尼倚在厨房门边,声音低沉:“幼霖,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可惜那人可能不喜欢我。”

幼霖正忙着洗最后一个盘子,听了这话手上一滑,心想难怪安东尼今天这么奇怪,总是呆呆愣愣的,原来是失恋了脑子不清楚,法语单词都用成了阳性。失恋的人最大,他连忙放下手里的盘子走过去。

“什么时候的事?”幼霖柔声问。

“有一阵子了,只是之前我一直不敢确定,今天才确定。”

幼霖犹豫了一下打开冰箱,拿出自己珍藏的巧克力递给紧锁眉头的安东尼:“听说吃这个会让人开心,不过你只能吃一小块。”

安东尼苦笑,将巧克力接过来放在一边,心里更加苦涩。

“有什么难决定的事吗?”幼霖有些不安,毕竟安东尼和他也算熟悉,认识这么多年,又是竞争对手,又是朋友,看他这个样子也挺让人难受的。

“若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怎么办?”安东尼没回答,反而问起了幼霖。

幼霖暗自郁闷,心想这种事哪里是立刻就能想出答案的,真要发生在自己身上,谁知道会怎么样。但是他还是认真回答说:“若是我的话,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若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快乐,我就会快乐,哪怕不能在一起,也会祝福吧。”

安东尼无比纠结,话题转到了他希望的方向,可他却更郁闷了,只能早早起身告辞。

第三十一章:生日快乐

晚上正好是大奖赛美国站的男单短节目比赛,安东尼走了,幼霖一个人看电视。不过他的心思也不在比赛上,不知道为什么楚颐会突然想来这里,这让他雀跃的心一直静不下来。

之前,楚颐一直陪着易静天,11月2日是易二爷的忌日,楚易两家都忙着祭祀活动,顾不上幼霖。估计后来楚颐也很忙,现在已经是11月14日,他一直等到这时候才打电话来。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在意他的每一件事,担心他忙得忘了照顾自己,担心他飞来飞去不安全,担心他失眠担心他伤身,担心他碰到什么事不开心。幼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尽管自己说让楚颐在国内的时候不要找他,可楚颐真的没找他,他心里又不踏实。

也许,这种感觉就是楚颐不放心自己,非要坚持弄什么保镖、律师的缘故吧,幼霖微笑着想。

楚颐下午四点半来到比迪亚威尔,幼霖跟教练请假提前出去接他,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安东尼那痛苦又隐忍的目光。

两人一起回到幼霖的小别墅。这还是楚颐第一次看到宋幼霖在加拿大生活的地方,和国内公寓里的风格很相似,都是简单干净的素色风格。仔细打量周围,他发现墙上小书架的很多,客厅和卧室加起来大概有六七个,而且每个书架里都是哲学和历史方面的书,让楚颐很不解,幼霖这么阳光的少年怎么会喜欢读这些晦涩的东西。

“你这里怎么这么多哲学书?”

幼霖榨了一杯新鲜的西瓜汁递过去,听到楚颐的问题时顽皮地眨了眨眼:“难道你不知道我在M大学就是学哲学的吗?”

楚颐非常惊讶,运动员和哲学,这是什么组合?尽管他没开口,幼霖还是猜到他的想法,接着反问:

“难道运动员就一定要去体育教育系吗?”

楚颐摇摇头,轻轻一笑,揉了揉幼霖的头发,看来自己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多。

得知楚颐要来,还会留在这里过夜,中午的时候幼霖就跑到小区菜市场买回好多食材,准备露一手,让楚颐看看自己的进步。刚把客人安顿好,他就迫不及待钻进厨房。

楚颐很疑惑,追上去抓住幼霖的手:“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厨房杀手’?”

幼霖实在忍不住,“扑哧”一笑:“喂,人家就不能进步吗?”

他一边说,一边将楚颐推出厨房,一个人留在里面收拾材料。

楚颐站在厨房门口看忙前忙后的宋幼霖,时而抬头对自己温柔笑笑,时而笨拙缓慢地切着配菜,有时也会露出一丝得意,灰色毛衣下面系着白底蓝色碎花的棉布围裙,认认真真为自己做菜。虽然刀工之类还不能挑剔,切片也很慢很厚,不过最后的确端出了半中半西的几样成果:鸡汤煨菜心、胡萝卜炖牛肉、水果沙拉、米饭和意大利面。

幼霖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甚至还信誓旦旦说等下次给楚颐做红烧排骨,鼻尖冒着细细的汗珠,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意,看的楚颐心里越来越热。

幼霖训练了大半天,又接楚颐又做饭,虽说精神不错,体力还是有点不够,晚餐之后收拾桌子,他站在水池边慢慢洗盘子,有一搭没一搭和楚颐聊着。

有点困。

腰突然被轻轻抱住,楚颐温柔地从背后贴过来,低声问:“累了?”

“嗯,有点,做菜很不容易。”幼霖不好意思地笑笑,从上面楚颐的角度正好看到他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长长的睫毛上下交错。

楚颐得寸进尺,在幼霖脖子周围闻了闻,喷出的热气让怀里的人有些发痒,闪躲却徒劳。他声音愈发低沉:“你身上沾了油烟味。”

幼霖一愣,放下手里的盘子刚要低头闻自己的胳膊,就发现自己被腾空抱了起来。

“啊……”他惊讶,下意识轻叫,唇却被楚颐温柔封住。

“我帮你放热水,好好洗一下。”楚颐脚步很快,轻车熟路来到了之前参观过的浴室,关上门。

浴室里传来半声幼霖的轻叫声,然后响起了哗哗的水声,仿佛试图遮盖紧随而来的高低呻吟。

楚颐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在宋幼霖之前从没有一个人让他等这么久,只能看,而且越看越好看,却不能吃,因此爆发起来也格外炽热。

幼霖哪里经受过这些,无论是身体的感觉,还是精神上的冲击,都是前所未有。他之前隐隐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他抗拒,他逃离,最后却又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却只有全心的满足——并不只是因为身体的欢愉,更重要的是他的感情,他的理智,他的思想,全部毫无保留地敞开,彻底接纳了这个和他相拥的人。

这时候,他不再觉得爱上同性是一种罪过,忘掉了自己曾经的挣扎,忽略了其他人的看法,只想全心奉献自己,全心爱这个人。

一整晚,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同时也有让他无法抵抗的疲累。旁边社区教堂钟楼午夜时传来悠远的响声,幼霖在一刻也听到了楚颐凑到他耳边说的一句:“生日快乐。”

带着甜蜜和幸福,他沉沉睡去。

运动员的生物钟非常准确,醒来的时候楚颐又在温柔地吻自己的脸,这让幼霖不愿意睁开眼睛。不过楚颐的吻越来越热情,方向越来越向下,两个人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想着今天还要训练,幼霖赶紧睁眼求饶。

“不要了,等会还要训练。”幼霖满脸可怜。

不过小白兔的可怜只能加速大灰狼的侵略,热情再次燃烧,将两个人熔到一起烧成灰,灰烬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楚颐又美美吃了一顿大餐,才将幼霖抱去浴室,小心仔细地为他清洗。

幼霖羞得脸红红的,身体也呈淡淡的粉,埋在楚颐怀里,看得楚颐移不开眼。不过他也知道见好就收,万一真耽误了这小家伙的训练,说不定下次连门都进不来,只能上下其手吃豆腐当利息。

楚颐昨夜把他摆弄成很别扭的样子,让幼霖这个每天都要练柔韧的运动员都觉得腰腿发酸,现在感觉使不上力气,只能乖乖靠在楚颐怀里,看他温柔却仔细地揉着自己之前受伤的右脚——那里的伤口早已愈合,只是在脚趾和脚面上留下了几道疤——楚颐满脸心疼地一直揉,揉得幼霖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揉了一会,楚颐起身去客厅,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天鹅绒盒子,盒子里是一条红黑丝线编成的细链,上面挂着一块小巧圆润的白玉,白玉的中间阴刻着一个“霖”字。

“这是我让人仿照小时候外婆给的护身符做成的,戴在你这只脚上,希望能有用。”为幼霖小心系好,楚颐又在那只白皙的脚上轻轻印下一吻,极至的温柔和珍视。

幼霖心中翻腾,一波一波全是快乐和温暖。他轻轻握住楚颐放在自己右脚上的手:“会有用的,谢谢你。”

“那就好。生日快乐。”楚颐轻吻幼霖的额头,将他扶下床。

餐厅的小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人的早餐,小碗的细面,煮好的鸡蛋,温好的牛奶,还有几碟精致的西点。幼霖很惊讶,他当然不会以为这是圣诞老人送来的。

“咦?”

“这是之前我吩咐巴特勒准备的,今天是你生日,一定要吃鸡蛋。我可不认为你起床之后还有力气准备这些。”楚颐一边拉开椅子让幼霖坐下,一边随口解释。

幼霖点点头。不过知道刚才巴特勒在外面,心里感觉怪怪的。

吃过早饭,楚颐跟幼霖慢慢散步去俱乐部,清晨的空气中带着些许水汽,本应令人心旷神怡,不过对于即将分别的恋人来说,多美的风景都很难引起他们的注意。走了十几分钟,幼霖渐渐习惯了身上的不适,看看时间,再回头看一眼远远开车跟在后面的巴特勒,还是下决心开口说:

“你该走了。”

楚颐停下来,执起幼霖的手,温柔看着他的眼睛:“训练时好好照顾自己,有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幼霖点点头,轻轻活动了一下右脚腕,感受着护身符带来的束缚,低声答应:“知道了。”闷闷的,情绪不高。

楚颐轻叹,将幼霖拥进怀里,用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过了好半天才说话:“下次我再找机会来看你。”

幼霖在楚颐怀里轻轻点头,松开手退到一边,静静看着巴特勒开车过来,载着楚颐消失在视线里。

随后,他继续缓慢地向俱乐部的方向走去。

第三十二章:两处伤痕

灰色的俱乐部大门半敞着,安东尼就站在门口,不知道发什么呆,幼霖走过去的时候轻声打了招呼,没见安东尼有反应,耸耸肩,快步走向更衣室换衣服。

鲁特森带着另外两个队员去参加美国站的比赛,明天才能从普莱西德湖回来,这阵子一直是助理教练拿着鲁特森留下的计划组织大家训练。幼霖一向勤奋,不需要有人盯着,但鲁特森也特地嘱咐助理教练,让他看住宋幼霖,千万不要让他私自加大运动量——说起来,这还是幼霖上次受伤留下的后遗症。

安东尼的教练也是一样忙,最近正在着手编排安东尼商演的新节目。虽然霍普金斯教练不像鲁特森教练那样负责一个大团队,但是由于他兼任编舞,日常的工作量丝毫不少。好在安东尼比较全能,不需要教练操额外的心,各种类型的表演均能胜任。

昨晚的事对身体不可能没有影响,幼霖今天的肌肉稳定性训练比平日多了二十分钟才完成,这让负责肌肉训练的教练奇怪了半天,连连追问幼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被幼霖暂时以“睡眠不足”的理由搪塞了过去。若是幼霖明天的训练依然如此,教练就必须上报俱乐部。

和安东尼的双人配合训练已经差不多了,安东尼和他的教练现在继续留在比迪亚威尔是为了方便下星期参加大奖赛加拿大站的比赛。下一站比赛定在安大略省的小镇基奇纳(Kitchener),那里的设施条件并不比比迪亚威尔好——更何况在比迪亚威尔,大部分人都说法语,这让安东尼和霍普金斯教练感到非常舒服。

下午训练快结束的时候,安东尼从三号训练场过来喊宋幼霖:

“嘿,我们再来合练两遍吧。”

“好的。”搭档有要求,幼霖没有理由不答应。

冰场内再次响起了Everybodydancenow的音乐,三周跳,旋转,四周跳……随着一同练习次数的增多,幼霖已经适应了场地上有两个人同时滑冰的感觉。反复练习,各自走各自的位置,不用回头找,也能知道搭档在什么地方,自己应该如何配合音乐、配合节奏才能更好地完成表演——事实上,他们两个这种双人表演,不是纯粹的单人滑,和男女双人滑也搭不上边,说不定是两个人唯一的一次搭档表演。

幼霖已经练了一天,腰腿用不上力,三周跳还好,四周跳就很难完成,严格按照比赛标准的话,估计他的每一个四周跳都会被降组。两次合练之后,鼻尖就渗出了汗。

“嘿,幼霖,出汗了还穿这么多?”安东尼注意到了宋幼霖的状况。

“没关系,不热。”

幼霖其实是嘴硬,他本来带了短袖训练服来,可是在更衣室里换完之后却突然发现,在V型领口处和脖子上露出了三道吻痕,黑色的衣服,白皙的皮肤,红色的吻痕,甚是显眼。他只带了这一款训练服,俱乐部里又没有备用,只好在外面再套上一件长袖运动服遮掩,一副怕冷的样子,事实上他也热得不行。

安东尼低声嘟哝了几句什么,又拉着幼霖练了两次,下午的训练就结束了,队员们各自回更衣室去换衣服。

路上,幼霖遇到了一个之前不大熟悉的小队员,满脸崇拜地向他请教圆形步,又索要了三个签名,等送走这个小队员来到更衣室,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幼霖脱下长袖运动服,感觉非常凉快,翻出钥匙开自己的柜门。不过今天这柜子很奇怪,钥匙在锁孔里怎么也转不动。幼霖侧过头仔细观察那个锁孔,正在这时,一股大力从他身后传来,将他翻过来死死按在银灰色的柜子上。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你们居然上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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