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漏——未安然
未安然  发于:2011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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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还有蓝疼你。

——可是我是真的想你,这个原本以为是我生命过客却悍然成为了主角的你啊。

——无理取闹要有个度。别让我很讨厌你。

——你那孤傲的性格能不能改改,虽然我不讨厌。但绝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现在起。我们只是朋友。

不该想起的过去,还是不得不想起,然后所谓勇敢的逃避。

那些熟悉的话语一遍遍在脑海中萦绕,丝丝缠绕着记忆。圣诞节教堂前飘落的雪花,生日那天华丽的派对真挚的祝福,

一幕幕却时时如梦魇般在脑海中盘旋。隐隐的刺痛,虽不至于撕心裂肺,却始终有些钝钝的茫然与荒凉。

吱——

门开了,砂漏被迅速收好。面对委实有些尴尬的场面,自然的扯扯嘴角。然后,在夏琳略加掩饰的目光里招呼她。

当然,面对情人的不正常,夏琳也只是一笑置之。她一直相信,时间能改变一切,也能迫使人适应然后淡忘这一切,就

像是阳光下融化的冰淇淋,只是少了丝丝的甜腻。

如若不坚强,软弱又是装给谁看的。

或者,有的时候,时间真的能消磨一切棱角,包括那些引以为傲的骄人。

那些想不透的风波能在平静的生活中安然沉默,直到那一天。

第十五章

或许,长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蜕变仅仅只是发生在瞬间。

有的时候,很想装作不在乎,或者是真的淡了不再在乎。但是,砂漏依旧会铭记,我们遗忘的时光。然后,用如丝线般

细腻的沙子串起那些早已被遗弃的碎片,制造所谓的因缘巧合。

刷开QQ信息,却再不见那熟悉的头像在闪光,心中是抑不住的失落。自那一日他离去,那个头像就这么黯淡着。哪怕自

己已无数次刷出他的个人资料,看上面少得可怜的内容,也再不能看到希望。

并非后悔,只是想念,想念曾经那些濡沫相依的日子,想念那些埋藏在心底的小幸福,哪怕是打打闹闹,也强过如今的

天各一方。

但是,眉宇间的英气中印着的伤,还是如此耀眼。

“我说Vae,是是非非你要勇敢去面对……”手机再次响起,铃声却让小亦猛的一震。两年了,还是这首歌,是舍不得音

乐,还是舍不得这音乐陪自己走过的日子。

手里握着手机,手心渗出的汗液慢慢侵蚀着外壳,却还沉浸在自己的疑惑当中,傻傻的呆呆的,愣在那里,直到音乐在

无休止的等待中停止。

匆匆的按下回拨键,还是有几分心不在焉。手机传来的彩铃声似乎格外漫长,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他认为这是骗钱电话

准备挂机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期盼了那么久,真正来临的时候却释然了。

“喂,您好。请问刚才是您打我电话么?”

许久没有回音,只有急促的呼吸声通过电话传来。

“小亦。”是蓝,真的是他,真的真的真的就是他。只是,年少时的懵懂已经被岁月所消磨,再也没有了那份属于天真

的冲动。

虽然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还是隐隐作痛,但是声音已经被调整到自认为最正常的声音:“是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又是一片寂静,静谧中透着猜不透的惶恐。

终于,电话那边的人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像是刚做了一个郑重的决定一样:“小亦,我要结婚了。”

那一刹,世界仿佛静止,再没有理会蓝若翎还说了些什么,脑子中只有一句话在萦绕徘徊:“我要结婚了我要结婚了我

要结婚了……”

为什么要告诉自己,是为了让自己妒忌,还是为了让自己死心?结婚对象又是谁,是他的娃娃亲对象时沫沫还是,临空

出世的另一个自己?为什么……

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脱口而出,却又被紧紧的压抑在喉中不敢出声。

原来,还是在乎,还是舍不得,还是想要在一起。

是谁说的海枯石烂情缘在,是谁说的天荒地老伴世君。

是谁说的一辈子,是谁说的永恒。

是谁说的执子之手,是谁说的与子偕老。

是谁说的天涯海角信音稀,是谁说的天涯若比邻。

终究免不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在决心掐断电话的前一刻,隐约听到:“我想你。明年元旦,1月1日,希望你能参加我们的婚礼。”

纵使穿越千百年后,尘世轮转的时候,刻在我心里的那个名字,一定是你,还有哥哥。

第十六章

当然,聪明如夏琳,不会不明白小亦为什么会这样。即使猜不透,也能捉摸到七八分。

“蓝若翎的电话?”很随意的搭话,心内却是俨然不同的一派波涛汹涌。旧情复燃?巧合不是人能确定的,也不是人能

否决的。经历了一年多的时间,即使再没有当初无话不说的交心,却依旧可能破镜重圆。

苦笑,还是被看出来了:“是。他说,他要结婚了。”

当啷——

茶杯落地的清脆响声,夏琳有些尴尬的笑笑,掩饰过刚才的紧张。额角微微沁出的汗渍,还是足以说明她内心的诧异。

不用再担心蓝若翎对自己的威胁了。可是,夏琳自己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信心满满。

如今,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蓝若翎选择了和小亦分开,那么她又应该怎么选择。冷眼

望去,和小亦相处的这一年多里,她已经尽自己的全力做到无微不至,希望小亦能够在她的丝丝温情中忘记以前的种种

曲折情怀。

但是,小亦怎么对她,敏感如她怎么会没有任何感觉呢?热情中带着疏离客气,始终有一道打不破的墙阻隔在两人之间

。因为这道墙,自己最多只能做一辈子的知心,而不是情人。

是时候为自己做打算了。不能在这么浑浑噩噩一辈子,坚守一段不可能的爱情。

两人都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再出来。

次日清晨,夏琳敲开了小亦的房门。

很显然,小亦这一夜都没有睡好。大大的黑眼圈,国宝级动物再次诞生在这间小屋子里。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一夜的思索和犹豫不决,终究还是决定离开。

“亦,我要走了。我想回洛杉矶看哥哥。”之前还下了多大的决心强迫自己离开,真正说出的时候就释怀了,坦然了。

想法说出来,整个人也就轻松了。

“好。我送你回去。”小亦心里是有些诧异。和夏琳在一起那么多年,从没有听过她曾经在洛杉矶生活,也从未闻她还

有个哥哥。但是他知道,现在的他,最需要的不是夏琳的解释,而是,静静的看一个曾经被他伤害的女孩,重新获得幸

福。

七天后,他和夏琳共同出现在巴黎戴高乐机场。

十一天后,他独自来到洛杉矶国际机场。就在三个小时前,他拒绝的夏琳的送别。他想一个人离开,给这个女孩儿留下

自己最完美的一面,作为可能是永远的记忆。

2068年12月24日,平安夜。美国,Los Angeles境内大雪纷飞。

洛杉矶国际机场,一抹白色的身影,孤傲地伫立在登记处。

手捧纯白色的沙漏,摩卡色的细沙颠倒反复,人生的阵痛便经历一次又一次,99秒。脸上亘古不变的寂寞浅笑,却在一

瞬间化为虚有。

他说,18岁是青春的尾巴,短暂而灰败;像一首钢琴曲的最后一个音符那样,无论用上多么高亢的调,结局都是消失与

离开。

他说,Please be brave。尽管赠我这句话的人早已不知去向何方,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准循着它的指引,走下去走下

去。无从选择,而且要快乐接受。无论我是18岁,或是80岁。

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人,明明是美好的约定,却要如此大费周章地离去?

为什么,深知无法再寻他的身影,却还是坚持不懈地努力。难道,只是为了,微微湿凉的手中的这个沙漏么?

自己好傻,却傻得心甘情愿。只因为,心中那挥之不去的那段情?

暗暗地摇了摇头,算了,怎么自己总是这样多心。用心地扯了扯嘴角的弧度,大步跨向登机口,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身影

第十七章

心痛,抑或心寒。也许早在某个不知名的瞬间,已经失去了为彼此伤感的权利。

蓝若翎窝在大大的沙发里,皮革透出的暖意稍稍温暖了他的心。曾几何时,那名为冰冷的不知名物体在他的心内渐渐蔓

延。纵容着,却又不自觉的抵挡。

下了多少次决心要淡忘,却又多少次在拨通电话的瞬间按掉。内心的煎熬或比冰火两重天,寂寞而又害怕着。

拒绝了时沫沫的婚礼,拒绝了父母多次强迫的婚礼,还是只为了那个纯澈清净的笑容。

谁的微笑,是谁的快乐。

12月25日,时间已经迫近中午。小亦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踏上了离开一年有余的祖国故土。心中不无感慨,终于回来了

但是,自己应该去哪呢?哥哥的家,因为哥哥的离去和自己的消失早已布满尘埃。公司亦不容许“外人”随意进入,哪

怕这一年来他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撑。蓝若翎家?那个已经不再被称之为自己家的地方,也不会让自己踏进半步吧。

百般无奈的来到酒店,开好房,放好东西。静静的倚着枕头沉思。

回到故乡,却没有落脚的地方。

回到故乡,却完全不明白此行的目的。

回到故乡,仅仅是因为一句邀请。

回到故乡,只是为了那一个挥之不去的身影。

还是,为了他。

接连几日,缩在自己的房间里,若有所思。

直到,婚礼前夕。

准确来说,这麻烦是他自己惹上的。因为,知道除夕夜,他才想起来给蓝若翎打电话。

尽管知道日期,但是婚礼的准确时间,地点都不了解,还有最重要的礼物。一个曾经爱过自己的人,一个自己曾经爱过

的人,是不是应该,祝他幸福。

尽管知道自己不能平静的说祝福,但是内心已经坦然。

祝你幸福。

依旧是电话,拨出手机里那个已经被尘封的记忆,熟悉的彩铃声响起。如两年前一般熟悉,让人不仅回想到过去。

——蓝,把你结婚的地点,还有时间告诉我。

——小亦,你现在过来,好吗?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是想让我吃醋?还是想让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真的没有。

——那你还需要我干什么?献给你我的最后一次?

——真的,不是。来我家吧,我有事说。

——知道了。我会把你们的结婚礼物带去的。

如果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者他永远都不会选择回去。

匆忙的上街,被缠人的导购小姐介绍了一堆“合适”的礼物后,眼中精光一闪,离开了店铺。急急的往酒店赶。

从随身的行李中找出砂漏,象牙白的瓶身已经被时光磨出些许痕迹,但并不阻碍它的典雅。尽管纯白和摩卡色都是较为

低调的颜色,但是竟在融合后呈现出另一种耀眼。

是时候该还回去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哪怕曾经拥有,也不会永久。舍不得也罢了,与其留份

思念,不如彻底忘怀。

没有包装,甚至没有礼花,只是一个淡粉色的纸袋,装着浓浓的相思与祝福,还给它的主人。

冒冒失失的闯进蓝若翎家,却意外的没有看到他的新娘子。甚至,连蓝若翎本人亦不见踪影。

纳闷的望向一旁伺候的仆人,在疑惑的目光被挡回来以后,只能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等待。

不一会儿,管家迎出来,将他带进了一间房间里。

第十八章

管家向他躬了躬身子,说道:“陈先生,请在书房等候。”就转身离开了。

小亦坐在床沿,静静的打量着这间屋子。与其说是书房,不如说是卧室。生活用具一应俱全,连浴室都很好的隐藏在书

架后方。

但是,自管家离开以后,就再没有人进来。想出去,门却已经被反锁。

直到晚饭时分,才有人敲开门,送上一份饭食。

看着送饭的佣人尽职的锁上门,他突然发现一个事实:他被软禁了。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来讽刺,更不让他出去,蓝

若翎这是什么意思?

轻轻的拍了拍门,很没有风度的大喊了一声“蓝若翎”。一个人迅速开门,见他没有麻烦,又立刻关上,没有给他任何

说话的机会。

靠着软软的枕头,眯着眼小睡一觉,醒来时却是——

醒来时,虽然还是睡眼朦胧,但是却是一片艳红。

已经不在原来的“书房”里,而是在另一间更大的房屋里。房间里的一切都是耀眼的大红色,耀得眼睛发疼,还有,心

疼。

揉揉眼睛,定睛一看,才仔细看清房内的布置。房内的摆设都是喜庆的红色,无论床,还是生活用具,就连雪白的墙壁

上都贴着喜庆的“囍”字。

是他结婚,要让他看着后悔吗?还是…….

不对,在看看自己身上,也穿着大红色的——嫁衣。

没错,是嫁衣,而且是纯纯粹粹的大红色古典嫁衣,绝对不是白色的寿衣。嫁衣如火,肌肤如玉,确实一番美景。

等等等等等,自己不是男的吗?蓝若翎你TNND的变态!

以上为待嫁的陈曦亦同学对这场婚礼的唯一注解。

再看看身旁小几上摆放着的珠光璀璨的银鎏金凤冠和精巧秀美的绣花鞋,小亦惊诧了。

手指抚摸着嫁衣上金色的刺绣,感慨万千,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跳进了一个万年大坑中,埋上了他的一

辈子。

喊了喊,没人,正想褪下身上的首饰嫁衣什么的,却发现门被推开。

吱——

同样身穿大红袍的蓝若翎,比起他自己却有另一番味道。他是风流妩媚,而蓝若翎是英雄气概,像打仗胜利归来的将军

对比了很久,终于发现,之所以产生这种错觉的原因是——

小亦穿的是新娘子的嫁衣,而蓝若翎穿的是新郎迎娶时的状元服

小亦看到蓝若翎,不由自主的将手伸出,宽宽的衣袖滑过,玉腕微露广袖飘飘,长腿纤腰若隐若现。而蓝若翎则是一脸

灿烂,轻轻将他揽入怀抱。嘴里还呢喃着:“小亦,这是你自愿的哦…….”

长睫微垂,晕染如霞。轻轻为最爱的人盖上头盖。

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就是最好的结局。

婚礼是传统的中式婚礼,唯一特别的就是除了司仪就只有他们两人,旁无他人。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齐入洞房。”

没有父母在上,礼仪依旧完整。

随后,在蓝若翎充当伴娘的情况下,扶着小亦一步步回到“洞房。”

轻挑开头盖,压下。深深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狂放肆意。所谓久别胜新婚,既是久别又是新婚。

视线已经迷蒙,两人已经陶醉。

“亲爱的,我爱你,一生一世。”

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的“亲爱的”。

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的“我爱你”。

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的“一生一世。”

但却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亲爱的,我爱你,一生一世。”

亲爱的,我爱你,一生一世。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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