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的宝宝……可能会有像他一样的眼睛眉毛嘴唇……
就像……哥哥的孩子们一样……那么像哥哥和楚大哥……
萧远浚心里一疼,像针刺到一般,收回了手。
原辰卿有些尴尬地道:「胖了吧?我都说要练武了,你还要我去赏花。」
萧远浚亲了亲他的脸颊,拥抱着他,头靠到男人的脖子里,汲取他清新的味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很喜欢。
」
原辰卿回抱住他,心里忽然暖暖的,任由自己与这个孩子没有距离地靠近。
「辰卿,我们就在这里做好不好?」萧远浚忽然说出吓他一跳的话。
「不行!」
「那你又不准我到床上去……我以为你比较喜欢在外面……」萧远浚微微撅起嘴唇,可爱到让人心动,但眼底闪烁的戏
谑却没有逃过原辰卿的目光。
「光天化日的,做这种事情……」他想拒绝,但被萧远浚痴痴看着,微笑的眼睛,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这样美丽的眼
睛……
「我带你去个地方……」萧远浚拉着他,原辰卿被他柔软的手握着,心里软软地一荡,跟着他走出王府,往后山走去。
王府的后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正是初夏季节清朗的午后,天气还没有太热,林子里鸟儿欢快地叫着,原辰卿的心里的
抑郁也吹散了几分。他明明知道萧远浚带着自己来是做什么,但却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人生不过弹指刹那,不妨做些疯狂的事。
原辰卿再次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
两人越走越是僻静,原辰卿也没有问他还要走多久,只是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当爬上一座山坡时,原辰卿吃惊得说不
出话来。
坡下,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花海,每一朵花都在热烈地开放着,遥远地,遥远地直到眼睛所不能眺望的地方。
原辰卿忽然感到眼睛被刺到有种涩涩的感觉。
两人静静地站着,仿佛有种不知名的温存,从心里流过。
萧远浚轻声道:「你知道,皇帝的孩子有很多个,但是能继任帝位的,只有一个人而已。我排行第四,上面还有三个哥
哥。我和二哥是同胞兄弟,因为父皇临幸了我们的母亲两次,所以,她在后宫中一直被人排挤,过得很不如意,父皇也
一直乐见我们几个人夺嫡,我八岁的时候他就把封地和封号给了几个兄弟,三哥的母亲杀了我大哥,让三哥夺了太子之
位,我外公的势力早已经没了,我娘也被陷害进了冷宫,很快就自杀了。我和二哥没办法,斗不过别的兄弟,于是二哥
叫我装傻……只要装傻就没人怀疑了。」
萧远浚苦涩地笑了一下,原辰卿看到他悲伤的笑容,忽然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伸手环住了他的肩膀,吻了吻他的额头。
「所以我每天都不读书,只是跟着花匠丁伯伯在这里种花,慢慢就种了很多……有时跑到外面去玩,外面也没地方可玩
的,青楼里的姐姐又都很温柔体贴……」萧远浚不好意思地笑笑,像对自己荒淫的青楼生活做个解释。
「后来二哥夺了皇位,我也慢慢收了心,专心辅佐二哥,来这里的时间也少了,这一片花是我后来让人补着种的,好不
好看?」他轻轻地抓住原辰卿的手,望着身边正凝视着自己的男人,「我心里想着,以后要是遇到自己心爱的人,一定
要带他来这里。告诉他,我会成为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可以给他幸福,给他需要的一切。」
萧远浚微笑地看着原辰卿,看着眼前细长的狐狸眼睛有丝水光闪过,感到原辰卿双臂忽然紧紧抱住自己。
他抱住了男人,闭着眼睛,吻上了并不柔软的嘴唇,两人慢慢倒进了花海里。
柔软的花瓣碰触着脸颊,原辰卿感觉自己压断了花茎,而萧远浚正俯身在他上面,他一时竟然无法分辨脸上柔软的触感
是来自于花瓣还是……少年的轻吻。
明明是比自己小的孩子,但是原辰卿还是感到被他分开的双腿的膝盖在微微颤抖,被他握住了自己的性器,原辰卿忍不
住笑着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真糟糕……要被你迷倒了……」
少年却没听清,舌尖趁势进入他的牙关,他只好张开了嘴,让小巧灵动的舌尖挑动自己口腔中的敏感地方。
被他舌尖碰触到口腔内壁,都会激起他浑身的战栗,原辰卿发现自己的身体深深地喜欢这个少年,被他碰到的时候就会
激动得无法自已,他有些恍惚,身体在萧远浚的挑逗下慢慢变得发热,而就在此时,萧远浚的性器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原辰卿从喉间逸出了一声呻吟,抱住了少年的颈项,手指触摸到少年柔软的长发,凝视少年温柔的眼睛,他忽然有想流
泪的感觉。
这样深深爱着自己的少年……
如果还能有三年……不不,只要还有一年就够,自己是一定会爱上他的吧……可是,距离薛神医说的时间又过去了三个
多月,现在半年也不到了。
他紧紧抱着萧远浚的身体,让萧远浚进入自己最深的地方,脑海中一片迷乱。
「小浚……小浚……」原辰卿叹息般的呻吟,气息拂过萧远浚的耳廓,混着旷野的花香,自有一种苍郁的男子气息。
从后山回来,原辰卿便知道有些事变了,两个人之前也许还有些生疏,他对萧远浚还有些恭敬,但现在已一扫而空。
王府中有下人在时,两人还维持着基本的礼节,但一关上房门,几乎是立刻就抱在一起。萧远浚喜欢吻他的唇,痴痴地
凝视他的脸,更喜欢的是一做就是一个晚上,等他醒来,萧远浚已经下朝回来了,于是又是新的一轮亲吻、抚摸、缠绵
。
他食欲渐增,于是想节食,但被萧远浚劝说,床上运动消耗体力,他一想很有道理,既然萧远浚不嫌,他自然也不再顾
忌,很快原先不明显的小腹渐渐胀大,就是穿着平常的衣服也会被丫鬟们看出来,身材也比原来丰腴不少。
王府里做事的下人虽然不敢多问,但那种奇特的眼神已让他浑身发麻,心想小浚真是不知节制,每天把他做得下半身麻
木才罢休,让他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但一个巴掌拍不响,变成这种情况,当然和自己的放纵有关系。
原辰卿嘴角微扬,小浚对他百般呵护,他是明白的,但有时……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小浚虽然体贴,但有时
候并不考虑他的感受,只是为了对他好而对他好。
他为自己奇怪的想法忍不住笑了起来,得到一个美丽少年的爱情,大概是像他这样的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遭遇,而自己
居然还在挑三拣四的,总嫌他缺些什么。
大概是因为萧远浚年纪还小,又是王爷,所以从来不会设身处地地为别人着想吧。
原辰卿这么自我安慰着,很快他就忘记这点疑惑,因为他的小腹日渐隆起,大得已经无法用发福来解释,几乎像吹胀的
半个皮球一般。
难道……是腹中长了瘤?
原辰卿一念及此,登时浑身冷汗涔涔而下,虽然大不了一死,但是长那种东西,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薄薄的夏衣已遮不住隆起的小腹,原辰卿常常出门谈生意,精于生意之道的自然眼光雪亮,有的
同行装作不知道,但眼角余光一直往他的小腹看,有的人心有戚戚焉,跟他切磋肥胖的痛苦,有不给面子的,一见面就
开始嘲笑起来。
「原兄,你肚子那么大,该不会是有喜了吧?」
望见眼前男子戏谑的表情,原辰卿一阵气闷,如果不是多年的合作人兼好友,真想一拳揍掉他的笑脸。
「方棠溪,你想死是不是?」原辰卿冷冷道。
两人都是世代从商,上一辈便已认识,他和方棠溪年纪相近,生意上一来一往,便已十分熟悉。
方棠溪是薛神医的义弟,他当年也是经由方棠溪介绍才认识薛不二。方家虽然是武林中人,但也涉足商行,特别是马匹
生意做得极大,方家在塞外养马,卖到中原,再从中原采办丝绸茶叶之物,运往大食等国,获利颇丰。
「不不,我还想再活五百年。」方棠溪笑嘻嘻地,但眼睛仍然赤裸裸地盯着原辰卿的小腹看,一本正经地道:「看这个
肚子的形状,我觉得是个男孩。」
原辰卿脸色更是发青得可怕,却是一语不发,方棠溪咳嗽一声:「原兄,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对了,你上次要找的
沉香墨莲,找到了么?」
原辰卿摇了摇头,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只是看着空杯,一句话不说。
「原兄如此焦急要找沉香墨莲,不知拿来做什么用?可以拿别的药草替代么?」
原辰卿也曾托方棠溪找过,他也为此花了不少心血,看到他的表情十分认真,原辰卿展颜笑道:「没什么用,是我一个
兄弟要的,找不到就算了。」
方棠溪点了点头,两人慢慢喝着酒,聊着生意上的事情,忽然一声振翅的轻响惊动了两人,原辰卿看见一只雪白的鸽子
停在窗沿上,扑棱着翅膀。
方棠溪不好意思地朝原辰卿笑了笑,对着鸽子,伸过自己靠在身边的拐杖,鸽子便一跳,飞到他的拐杖一端让他抓了过
来,取下上面的小纸条。
原辰卿发现方棠溪脸上表情十分古怪,便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这一看便已将纸条上的簪花小楷看得清清楚楚:「想你,
什么时候回家?」字迹娟秀挺拔,依稀可以想象出书写之人必是一位绝代风华的女子。
原辰卿心里一跳,笑道:「是你外面的小情人?」方棠溪三年前就已成亲,据说对方是个冷淡不喜多书的女子,应该做
不出如此大胆之事。
方棠溪挠了挠头:「我最爱的恋人,我最敬重的妻子,我相交最久的好友。」
原辰卿呆了一呆:「你要我猜是其中哪一个?」
「不是,他们三个是同一个人。」方棠溪将小纸条小心折好,放入怀中。
原辰卿刚喝了一口酒险些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他怕我父母伤心,所以易容成我夫人的样子陪在我身边。我原先的夫人其实没有嫁给我。」方棠溪有些不好意思,干
咳了一声,「他是个男子,我试过不去喜欢他了,可是做不到……我听说,原兄最近和永安王走的很近,也是因为喜欢
的原因吧?」
原辰卿还没有从思绪混乱中解开,万万没有想到好友居然先他一步和男子在一起了,还如此正大光明。听到方棠溪询问
,便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很多人都在背地猜想原兄是不是被永安王胁迫,我想原兄是个洒脱之人,想必也是因为喜欢,才会羁绊流连一个男子
。」
原辰卿脸上微微有些扭曲:「唔……很多人知道了?」
胁迫?胁迫……他脑子里一时间尽是这两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我只是无聊冲动……」
方棠溪认真地点头:「原兄不顾世俗眼光,我很佩服的。」
方棠溪一厢情愿认定他英勇地为了爱情而献身,他也不好拆方棠溪的台,讪讪地笑了一下,虽然好奇方棠溪和他「夫人
」的事,又不好问,只道:「喝酒、喝酒。」
方棠溪把脸凑到他面前:「我听说永安王九岁就学会逛妓院了……自从他跟你在一起后好像转了性,你们真的感情这么
好了吗?」
「是吗?」原来小浚真的是认真的?原辰卿手中的酒杯颤抖了一下,酒洒出来了一些。
方棠溪拍着他的肩膀,露出心知肚明的笑容:「我们兄弟间就不要说假话了吧?」他微醺地看了看天色,「我要回家啦
,原兄,来日再会吧。」
原辰卿一看时间到了未时,远浚大概早就到家了。吓了一跳,这次聊得太久,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两人喝了半醉才要离开,方棠溪腿脚不便,拄着拐杖几乎要滚下楼,原辰卿扶住了他,顺势便将他抱了起来,走向门外
的软轿。
方棠溪上了轿,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他虽然头发尽白,但反而增添了几分邪魅之气,这一笑竟让沿街的几个女子频频翘首。
像这样的一个男人,居然会和男人在一起,不知会碎掉多少少女的芳心。
原辰卿目送着方棠溪离开,即使可以想象得出远浚不高兴的表情,但他仍然不想立刻回家,沿着京城的大道慢慢走着,
想着方棠溪刚才说的话,有几分恍惚。
男子相恋在本朝虽有帝王开了先例,但仍然不容于世,他也只是贪图远浚的美貌而已。
奇怪的是,为什么方棠溪会露出这么幸福的表情……爱情真的是这样幸福的事么?
为什么他和远浚在一起虽然会有感动,虽然肉体都极为合拍,但他总觉得,他和远浚之间其实还十分生疏,他们之间,
似乎有一条若有若无的鸿沟,无法逾越。
明明是第一个与自己发生关系的人,而他也对自己这么好,但自己却像陌生人一样对他充满了不确定感,实在不像方棠
溪和他的恋人之间的关系。
或许……自己真的是个冷情的人吧。明知道只有几个月的生命而已,却没有告诉小浚,只是拖着他,跟自己走到穷途末
路……
自己像个骗子,欺骗他的爱情……如果死了,他怎么办?
原辰卿忽然担心起了自己的身体,决定以后瞒着小浚悄悄去看病。
薛神医住的地方太远,肯定是不能去了,所幸的是,京城里有不少名医,他以前求医的时候也曾经拜访过,虽然对自己
的病情毫无帮助,但至少对自己忽然胀大的肚子能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走入王府的大门,原辰卿绕过门内立的石壁,穿过九曲的回廊,正要往主屋中走去,正看到一个少年负手而立,背向着
自己,正看着湖上一对鸳鸯,他紫袍玉带,一身尊贵之气,正是萧远浚。
他绝不会无事站在这里,一定是在等他。原辰卿眼睛一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走到他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
小浚……」
少年露出了恍惚疑惑的表情,当眼睛落到原辰卿的小腹时,他似乎完全清醒过来,微笑着搂住了原辰卿:「你回来了…
…」
「等久了吧?」
萧远浚没说话,忽然放开了手,退后一步,只是盯着他:「你是不是喝酒了?」
「是啊,喝了一点,有什么不对吗?」
发现原辰卿对自己怀孕的事实毫无知觉,反而做了那么多对身体无益的事,萧远浚心里气得七窍生烟,却是作声不得,
既然这个秘密早晚要让他知道,不如让他早些知道。
萧远浚强忍住心里的气闷,勉强自己柔和了面部表情:「我看到你每天吐,担心你身体不好,我们去看大夫吧,正好今
天我也有时间。」
「不用了吧,我觉得还好。」原辰卿有些为难。
大夫是一定要看的,但是绝不能和小浚一起去。
「辰卿,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看到你每天吐成这样我好难过,你不知道?可是你丝毫不顾我的心情,一直不肯去看大
夫……」萧远浚有些凄楚地凝视着他,虽然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但感到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居然真的是有些心疼
的。
看到这个男人为自己怀孕、为自己吐成这样,即使他是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是会觉得感动。
原辰卿受不了萧远浚的软硬兼施,终于答应随萧远浚进宫看太医。本来原辰卿是想随便找个蒙古大夫了事,一定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