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攻天下 第二卷——米酒
米酒  发于:2011年1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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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此以往可不是办法,每修缮一处,就要付出民工的生命作为代价。那不是亲手将自己的子民朝火坑里推吗?所以我下令暂停外围城墙的修造。若是没有好的办法的话,暂时不动工。

让我火大的是,居然有不长眼睛的,提议要将修筑外围城墙的民工换成是博古人!真是我挨喷啊。我气得命人重打了他二十廷杖。我大金子民的性命是命,博古人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以后再让我听到要让博古人去送死的任何言论,我就要大开杀戒了!

在凤岭关的几日,我的眉头锁得越来越厉害,笑容也少了许多。在宫里我再怎么胡闹,到了这里,亲眼见到将士们用自己的生命在守护这个国家,我再也笑不出来。

笑得时候少了,叹气的时候渐渐地变得多了起来。

秦绵整日也很忙,忙着研制更好的伤药,还要为那些断腿断胳膊的伤员医治,尽可能的让他们康复。他原本清逸的面容也布满了疲惫。看得我直心痛、

有的时候看他不眠不休的救治伤患,我真想亲手将他拖走让他多休息休息,可是一转眼看到那些呻吟着的伤员,我又狠不下这个心来。矛盾啊。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陛下。”耳边传来了邵飞廉的声音,我回神抬头,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跪在了我的面前。“陛下,早点休息吧。”

“飞廉。”我放下了手中的卷宗,起身走到他的身侧将他扶了起来,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是从外面巡夜回来吗?”

“是的,陛下。”他看着我微微的一笑,点了点头。

他的铠甲上还沾着山间夜晚的寒意,在烛火的映照下微微的泛着幽光。所谓寒光照铁衣大抵说的就是他现在的模样。

“微臣路过,发现陛下的房中还亮着灯,所以冒昧前来。”他微微的一赧,垂下了头。

“你瘦了好多。也黑了许多。”我心痛的抚摸过他因为消瘦而变得线条硬朗的脸颊,“不过比起在京城,帅了许多。”

我后面的一句话让他扑哧的一下笑了起来,星眸一抬,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我,“陛下喜欢就好。”

天……这么暧昧的话语难道是用来挑逗我的?我痴痴地看着他,直到将他看着脸颊微红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我轻咳了一声,“咳。那个……飞廉啊……”

“陛下想说什么?”

“呃……算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其实是想将他留下来的……可是明日他还有军务,我怎么能将他……唉,罢了,罢了,这些心思都打消掉,一切都等战局明朗一些再说。

“是陛下。”他轻轻地一笑,朝我深深地一礼。

唉……我泄气的想要转身走回去继续我的卷宗之旅,脸颊边忽的一热,等我反应过来抬头的时候,邵飞廉已经红着脸跑出了我的寝宫。

这个家伙……我独自一个人捂着被他偷袭的脸颊愣了半天,然后呵呵的傻笑了起来。山中的春夜虽然寒冷,可是有他亲了这一下,心里和身上都暖了起来。

这日子也不是很无聊哦。至少我有君凌夜,有邵飞廉,还有秦绵陪着。想到这里,我顿时来了精神,重新回到了桌案边上。

次日,我依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能减少民工的伤亡。不过却是另外一个消息让我喜忧参半。

消息是韩子墨和萧璧带着朝廷的粮草和军饷还有一些工匠不日将抵达凤岭关。

韩子墨来我固然是兴高采烈,开心的不得了。

可是萧璧来……我的心里就有点……怪怪的。

以前在宫里,我好想依稀记得同意他来凤岭关,可是我没说让他什么时候来,也没说让他以什么身份来。我走的时候看到他在京城的城楼之上,更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唉,我的闹心事情已经够多的了,原本就乱的心,因为他要来的消息变得更加的纷乱。我承认,能见到他,我有点期待……不,是很期待。可是,见到了能说什么?做什么?徒增烦恼。

赫连沐风来的信上说,萧璧来了,宁儿的武术老师换成了武成公,让我放心,武成公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体硬朗的很,教导宁儿不成问题。

我哪里是担心宁儿武术问题,我是担心萧璧来了怎么办的问题。是留下他,还是寻个理由将他再打发回去?唉,我自己都拿不定主意。

068.相逢

“陛下。”一声熟悉的呼喊将我从埋首书卷之中唤起,我一抬头,只见韩子墨一身风尘的跪在我的面前。

“子墨!”巨大的喜悦顿时笼罩在了我的心头,我推开了眼前的一切,起身绕过桌案,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朕……”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了他,我的声音一哽,话就被硬在了喉咙里,眼泪倒是刷刷的流了下来。这几个月来,他一路颠沛,从京城到凤岭关,再从凤岭关到京城,来回了数次,期间的辛苦,我自是了然于胸。

“微臣与陛下错开了。直到今日才回到陛下的身边,陛下千万不要怪罪微臣。”他看着爽朗的笑着,目光中充满了慈爱,看的我鼻子更酸了几分。

见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就是光掉眼泪,他的眼圈也红了几分,“陛下。”他压低了声音,拉起了衣袖擦干我脸颊边的泪水,“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陛下还是这么的爱哭?”

“朕也只有在你的面前才会这样。”我一把扯过他的衣袖,自己擦着眼泪,一边哼声说道。“你当朕会在什么阿猫阿狗面前都会这样吗?”真是的。

“陛下。微臣带来了摄政王殿下的书信。”见我的眼泪鼻涕都摸在他的衣袖上,他毫不在意的笑着,从怀里取出了一沓厚厚的书信,双手捧上。

“这么多?”我吃了一惊,比策论还要厚上几分。

“呵呵,摄政王每日都在给陛下写信。信鸽可带不了这么厚的东西,所以就让微臣捎来了。”韩子墨解释道。

我点了点头,将书信放在了桌案之上,“改日再看。子墨你来的正好。”我牵住了韩子墨的手,拉着他走到桌案前,展开我刚才在研究的东西,“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韩子墨扫了一眼,好奇的问道。

“是一块可以组合的盾牌!”我骄傲的说道。“你看,这里有机关,可以拆卸成小盾牌。而组合起来就是一面盾墙!盾墙的大小由盾牌的数量决定,你看这个东西可行不?”

韩子墨惊喜的看着我绘制的图案,连连的点头,“这样一来,修造城墙的民工就不会再被冷箭所伤了是不是?”

我得意的一笑,“还是子墨知道我的心意。不用我多说,一点就通。”

“呵呵。微臣也为民工的事情伤过脑筋。陛下,微臣看,这个盾墙可行。”韩子墨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真的吗?你也认为可以?”我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一试。”韩子墨连连的点头,“正好这次微臣从京城带来了不少的能工巧匠,陛下容微臣将这个图拿去给他们看看。看看能不能再改进一些。”

“好。”

我欣然同意。

“对了,陛下。您要不要见萧侯爷?”韩子墨将图纸收好后问道。

“不见。”我心里一凛,脱口说道。

“是,那微臣先告退,把图纸交给工匠们看看。”韩子墨说完说要转身出去。

还没走出一步,他就被我一把揪住了衣袖,“等等。”

“陛下……”

我为难的挠了挠头,“那个……那个……”

“陛下请说。”

“呃……”我欲言又止,呃了半天。

韩子墨看着我,忽然恍然,呵呵的一笑,“陛下是不是想问萧侯爷现在何处?”

我一怔,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韩子墨……既然被他看透了,我索性就点了点头。

“萧侯爷现在就在门外侯着呢。”韩子墨笑道,“只是君侍君没放他进来。只放微臣先来探探陛下的口风,看陛下愿意不愿意见他。”他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道,“既然陛下说不想见,那微臣就去回了他。”

萧璧就在外面?我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之前,我和君凌夜曾经谈起过萧璧,君凌夜问过我,若是萧璧来见,是否直接放他入内,那时候我还嘴硬,说我只想见韩子墨,不想见萧璧。

现在人就在外面。我……知道在自己的内心是很想见他的。

他人已经来了凤岭关了,不见是不可能的。可是见了该怎么说?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子墨。我是不是变了许多?”转过了话锋,我问了一句和萧璧无关的问题。

韩子墨看着我,微微的一笑,“陛下确实变了许多。不过陛下再怎么变,也依然是子墨的陛下。”

一句话说的我又是暖流涌动。和韩子墨在一起永远都是这样。他就好像兄长,好像父亲一样的一直照顾着我,保护着我。我可以和他倾诉任何事情。可以在他的面前恣意的展示出自己最最真实的一面。

“那萧璧……他呢。这些日子他……还好吗?”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自己丧气,怎么转来转去又转到他的身上了。

“呵呵,陛下其实是想见他的对不对?”韩子墨温和的低声说到,“既然想知道他好不好,为何陛下不亲自看看呢。反正陛下不能天天对他避而不见,凤岭关就这么大的地方。”

说的也是。

我挥了挥手,“你去吧。让他进来。”

“是。”韩子墨告退走出。

过了一会,房门再次打开,一抹俊稚的身影走了进来,步伐沉稳从容。

“臣萧璧,参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我想伸手去扶他,可刚迈了一步就停了下来。

他缓缓的站起身来,就这样站在了我的面前。

多日不见,他依然清丽不减,即便是经过了长途跋涉,眼角之处略带疲惫,也掩饰不住他的风华绝世。和他比起来,我倒觉得这么些年,我变了许多,可是他一点都没变。

“萧爱卿辛苦了。”愣愣的看了他半天,我忽然意识到应该说点什么。

“陛下。”他微微的一作揖,从长袍的袖子之中取出了一封奏折双手捧到我的面前,“此乃臣此次带来粮草以及军饷和其他各种物品的明细,请陛下过目。”

“哦。”我忙伸手去接。

慌里慌张之间,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被我猛的握住,他的手轻轻的一颤,我忙松开手,他也松手,那份奏折就这么笔直的跌落在地。

我和他一见奏折掉落,又同时弯腰去捡,猛然间,我的额角重重的撞到了他头上的束发金冠之上。

“哎呀……”疼的我忍不住轻声的呼了出来。

“陛下……”他也发现撞到了我,忙抬头,我躲避不及,砰的一下,又撞了一次……这下真的把我撞懵了。

“臣该死……”他见我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额角,忙跪了下去。

069.械斗1

唔……真的太痛了。我捂着自己的额角半晌没说出话来。强烈的怀疑我的额头已经被他的金冠划破了。

等眼前冒的金星消褪下去我这才注意到他垂首跪在我的面前。

“没关系……”我忙说道,“你先去来说话。”

他缓缓的抬起头,琉璃一般的眸子注视着我,“陛下,您的额角破了。臣这就去传太医。”说完,他就要起身跑出去。

“别去了。”我喊住了他,自己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额角,小伤口而已。为了这么一点小伤口就将秦锦拽来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他已经忙碌了这么多天,不能让他再为我操心。“一点小伤,不用去喊太医了。”

“臣该死!”他垂下了头。

我摇头叹了口气,走到了柜子边,取出了秦锦留在这里的一只药箱。我刚把药箱打开,拿出干净的纱布,萧璧就走了过来,“让臣替陛下处理伤口可好?”

啊?我的手微微的一抖,忍不住朝窗外看了看,今儿太阳是打哪里出来的?平素对我避之不及的萧璧,今天主动要为我处理伤口?

我傻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不觉的将手中的纱布递给了他。

他接过纱布,轻轻的托起了我的脸颊,“陛下,臣僭越了。”说完,用纱布很轻柔的擦拭着我额角伤口渗出的鲜血。

抬眼看着他俊美的脸庞,一瞬间我有了一丝恍惚。

我和他离的这个近……还是第一次他没有拎起我的领子将我扔出去。他轻柔的呼吸就在我的鼻端徘徊,带着他的气息。我所熟悉的气息。不像鲜花一样的芬芳,却有着一种独特的醉人味道,一种让我熏熏然的味道。

他长长的睫毛微微的垂下,在白皙如玉的脸上形成了两道深遂的暗影,那双星眸就潋滟在那片暗色之中,神秘悠远。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从这个角度,这么近距离的去观察他。他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那么的完美。

他专注的看着我额角的伤口,一点点的清理着,动作轻的就好像羽毛拂过一般。不过粗糙的纱布还是不可避免的碰痛了我,我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的手一顿,停了下来,看着我眼睛,“陛下,臣的力气太大了吗?”

“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的目光一对视,我的心马上虚了起来,忙别开自己的目光,掩饰性的摇了摇头,“没。”

“下面会有点痛。陛下忍着点。”他取出了药箱里的药膏,用手指蘸着抹上了我的伤口。

“呃。”真的有点痛,不过那痛楚马上就减轻了下来。秦锦的药膏有镇痛的作用,过了片记得就是一片清凉的感觉了。

“弄好了。陛下。”他为我上好药膏之后,恭敬的后退了两步,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随后朝我行了一礼。

“哦。”他一远离我,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有点小小的失落,更多的是松了口气。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萧侯爷一路辛苦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萧爱卿就去休息吧。”

“是。”他朝着我又是一礼,“微臣告退。”说完他真的就这么走了出去。

目送着他清雅的背影离开书房,我颓然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自己在心里狠狠的唾弃了自己一番。没出息的东西,平日里不是都已经想开了嘛?怎么真的遇到他,又是手忙脚乱的?

坐在椅子里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显然跳的有点快的心,我瞥见了被我们都丢在地上的那本奏折。

缓步走过去,弯腰拾起奏折,里面是萧璧用小楷写成的单子,罗列了所有他和韩子墨带来的东西。他的字依然俊秀飘逸,一如他的人一般。

就在我捧着他的奏折愣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君凌夜的声音,“陛下,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我的心一颤,丢下了萧璧的奏折,走到了门口,猛然的拉开了房门。

“外面校场士兵之间的械斗。”君凌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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