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已经放好了，洗个澡再睡。”

“嗯。”

“换洗衣物也在卫生间里，都是新的。”我补上一句。

他微微红了脸，答了声“哦”。

“晚安。”

“晚安，老师。”

回到主卧，泡了个热水澡，调好闹铃，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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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半，我准时起床。

冰箱里食材很丰富，都是昨天刚买的。三文鱼肉、生菜、薏米仁、大米，做一道三文鱼菜粥。用砂锅把粥熬得粘稠软烂，关火，放入三文鱼，等余热把鱼肉熬熟。用微波炉加热牛奶，然后，再煎两个鸡蛋吧。

正考虑鸡蛋是煎单面还是双面，客房门打开了，梁清走了过来，有些迷糊地揉着眼睛，“老师……”

“醒啦，先去洗漱，早餐快准备好了。”

“哦。”他又走回了房间。

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早餐摆上了桌，招呼他坐下，两个人就开始安安静静吃早餐。

“今天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已经好多了。”

“还是休息一天吧。我已经让杜宣阳替你请假了。”

“哦。好的。”

吃过早餐，收拾好碗筷。我给梁清倒了杯水让他吃药，然后走进房间拿起手机给秦睿（我带的研究生之一）打电话，让他通知其他两个人把上午十点的例会推迟到下午三点。

挂上电话，一转身就看到梁清站在房门口，喃喃地开口：“老师……”

“怎么了。”我走到他面前，问。

“我可以回学校去，您有事就去忙吧，不要因为我而耽误……”

“没关系。”我忍不住揉了揉他低垂的脑袋，“反正电话都已经打了，话说出去也收不回来了。”

意外柔软的触感，让我忍不住又揉了揉，“所以留下来吃午饭吧，下午我送你回学校。”

低垂的脑袋又低下去点，耳朵也微微有些发红，“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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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医生的嘱咐，午餐我做得清淡也易消化。

吃完饭，我带他去书房，对他说了句“想看什么书自己拿”就拿起沙发上上次未看完的书继续看起来。

好一会儿都没听见梁清的答复，也没感觉到他的动静，我不禁从书本中抬起头来。

梁清微微张大了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直盯着书架。

我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当初苏文来我家也是这么一反应。

我这人爱好不多，看书是最喜欢做的事，所以我的藏书也很可观，书房是设计也是费了我一番心血的。

地上是木纹的地板，铺着浅蓝色的地毯。整整三面墙的书，书架是定制的，与天花板同高，自然也少不了方便取书的梯子。工作台与电脑桌都在屋子中间，沙发则靠近落地窗，窗帘是白色的纱窗，一旁的茶几上还摆着一盆白色蝴蝶兰。

回过神来的梁清呐呐地感叹了句：“老师您的书可真多啊！”

“是啊。喜欢看什么书自己挑吧。”

“嗯。”

梁清从书架上取了本书，坐在我对面的沙发椅上看了起来。

两点半，我放下手中的书，对梁清说要回学校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才放下手中的书。我注意到书的封面上写着《基督山伯爵》。

“想看就拿回去看吧。”

“嗯。”他又拿起书抱着。

收拾东西，开车回学校。把梁清送到宿舍楼下，嘱咐他按时吃药注意饮食之后我就回了自己办公室。

开完例会，我给苏文打了个电话，对他说了下梁清的情况。他二话没说就答应让梁清周末去他店里打工。

我舒了口气，然后打电话给梁清，只是对他说苏文店里招工读生让他去面试，把地址报给他，至于之后的事嘛，苏文会安排的。

第十章：工作

第二天上午我临时帮一个老师代课，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没见到梁清。下午下班之后接到了苏文的电话，说梁清已经去店里面试了，工作的事情也已经安排好了。在电话里苏文语带兴奋地把梁清夸赞了一通，直嚷着“你上哪找的这么乖一小孩”，我有些黑线，苏文那个娃娃脸任谁见了都以为他未成年，偏偏他还最喜欢装作倚老卖老。

周四上午梁清来了办公室。看起来精神不错，一直都眯着眼笑，就是，好几次都偷偷抬眼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不由得有些好奇。

“恩，老师，”他嘴角又上扬了几度，“您之前让我去面试的那家店录用我了。”

“哦？”虽然早已知晓，但听他讲出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我似乎也感染了他的快乐，笑着说：“那恭喜你了。”

“嘿嘿。”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是老师朋友的店吧。谢谢老师。”

“不用谢，苏文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以后你的工作一定会很有趣。”

“是啊。”他点了点头，“老板很可爱。”

可爱？我不由得有些失笑，要是让苏文听到一个年龄比他小八岁的人这么评价他，准得嘴巴撅老高了。

“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几个小时？”

“从这周开始，每周六周日上午7点到12点。”

“待遇怎么样？”苏文应该不会亏待他。

“一天一百块。”

一天一百，一个月就是八百。这样小家伙应该不会再去发传单赚钱了吧。

“你的身体没问题吗？不用再休息几天？”

“没问题，已经全好了。”他有些孩子气地拍了拍胸脯。

中午我拿出两个便当盒准备吃午饭的时候，梁清递过来二百块钱。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这是那天的医药费。”

哦，我伸手接过放进口袋里，对他说：“拿着病历本和收据去财务科，可以报销一部分。”

“恩，我已经知道了。”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校医院的医生告诉过我。”

“那就好。”

说完，便就开始安安静静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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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吃过早饭我就去了苏文的咖啡店。时间还早，店里很安静，零星的几桌客人。

苏文坐在柜台那擦杯子，见到我，站了起来，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老师……”

“恩。”我朝他打了个招呼，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梁清把菜单放到我面前，“老师您想点些什么？”

“一杯曼特宁。”

“哦，好的。”他在纸上记下，说了声“请稍等”就离开了。

几分钟之后，梁清把咖啡放到我面前。

我指了指对面的位子，说了声“坐”。

他把托盘放在一边，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在这还适应吗？”

“恩。大家都很照顾我，我不知道的也都会教我。”他顿了顿，又说，“老板正在教我煮咖啡呢。”

“哦。那你得好好学，苏文的手艺很正宗。“

“是啊。老板煮的咖啡很好喝。”

正说着话，柜台那有人叫梁清，他应了一声，站起身说：“老师……我要去忙了。”

“恩。去吧。”

拿勺子搅动着咖啡，一手托腮，我有些无聊地看着玻璃窗外。

来这里就是看看梁清工作得怎么样了。现在看起来，小家伙适应得挺快。那样，就不用担心了吧。

感觉对面有动静，转过头，是苏文。

苏文坐在对面椅子上，鼓着腮帮子，看样子有些生气地说：“洛洛来了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我对他一向无可奈何，“你不是不到中午不起床嘛，我不想打扰你。”

“这倒也是。”他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圆圆的眼睛眯起来，像只慵懒的猫。“料想你今天会来，所以特意起早了。”

“哦？为什么？”

他朝梁清那个方向努了努嘴，“难道不是为了那个小家伙来的吗？你上周没来，这周肯定是要来看看了。”说完，又有些好奇地瞪大眼睛，“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可从来没有拜托过我什么事情，更何况是为了别人。”

“没什么关系。”我喝了口咖啡，慢吞吞地开口，“他是我学生。”

“只是学生？”他有些不甘心地凑近我，问。

“是啊。”我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们是恋人嘛。”他夸张地叹了口气，“你这么关心他，我还以为你终于找到春天了，哎！害我白高兴了一场。”说完还甩了我一个白眼。

这家伙，难道今天早起等我就是为了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吗。真是……无语。

“不过，他还真是一个好孩子。”苏文接着说，“人很聪明，也很勤快，又懂礼貌，哎，你要是错过他真是太可惜了！”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说：“不老您颜大人费心，我有分寸。”

“好了。”阻止他再胡言乱语下去，我站起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跟梁清说一声。”说完我便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走出店门，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了避免耳朵受荼毒，以后这儿还是少来吧。

第十一章：圣诞

时间摇摇晃晃，转眼已到十二月末了。

这段时间，我重复过着跟以往一样上课，开会，做研究，搞项目的生活，不同的是，增加了每周和梁清吃两顿午饭，周末偶尔去咖啡店坐坐的安排。

梁清开朗了不少，似乎也长高了。初见时他只到我下巴，现在已经到我鼻尖了。大概是打篮球的功劳，我不止一次路过操场时看到他和周晨、杜宣阳他们一起打篮球。奔跑的身影，跳动的青春，每次都让我产生一种“我老了”的感觉。

圣诞节，受卡尔？布莱恩之邀，我与宗昀、苏文一起去了美国。

卡尔是我的大学同学兼室友，当初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与我同租一间公寓一脸痞子相的男孩会是一个真正的名门贵公子：父亲是大银行家，母亲是国会议员。他像许多美国男孩一样，穿着随意，喜欢滑板与篮球，丝毫看不出一丝显赫家世的影子。

大三那年，我与卡尔合作创办了一家公司，他提供资金与管理人员，而我是以技术入股，公司发展得很顺利。我回国的时候，把公司的经营与管理全都交给了他，也给他推荐了一个技术负责人。这些年下来，公司发展势头良好，规模也越来越大，而我凭借30%的股份获得的红利也很可观。

卡尔与我和宗昀都是很好的朋友，我跟宗昀回国这三年也偶尔会去美国度假，卡尔来中国出差也总是会找我们聚会喝酒。

卡尔已经结婚，妻子凯茜是爱尔兰人，有一个四岁的儿子肖恩。

虽然我在美国有房产，但这次我们还是选择住在卡尔家，与他们一起过圣诞。

美国人很重视圣诞节，在美国过圣诞，可以明显感觉到比在国内时热闹，气氛也更浓郁。

苏文和凯茜一起做圣诞大餐，宗昀和卡尔则挂彩灯，装饰圣诞树，我抱着小豆丁肖恩一起做圣诞小点心。不知道为什么，小豆丁肖恩特别喜欢粘着我，每次我来，他都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悠或是赖在我怀里不肯出来，让卡尔这个亲爸爸大吃飞醋。

晚上，大家一起围在壁炉旁边吃饭，边聊天、下棋、讲故事。

圣诞节一大早，我取下挂在壁炉上的圣诞袜，发现里面竟然有一个泥塑的耶稣娃娃，粗糙又歪歪扭扭的做工显示它来自于只有四岁的小宝贝肖恩。我抱起肖恩狠狠地亲了一口，换来他在我脸上留下的一堆口水。

吃过早饭去教堂接受祝福，之后回来拆圣诞树下的大礼物，然后是丰盛的圣诞大餐，吃点心，玩游戏，一个圣诞过得热闹又温馨。

在美国呆了三天，回来的时候肖恩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我开玩笑说只要他能藏在我的旅行箱里我就带他去中国。结果，一大早起来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旅行箱里真的藏了一个小人儿，肖恩蜷缩在里面怎么劝都不肯出来。我将他抱起来，柔声哄着，答应等他生日的时候陪他玩一个礼拜并且送一份大礼他才犹犹豫豫地放开我，好像吃了大亏一样，让我哭笑不得。

回国之后，在办公室碰到梁清的时候把圣诞礼物给了他，是一本中英对照版的《基督山伯爵》，在美国逛街时经过一间书店无意间看到就买下来了，他看那本中文版的看得那么入迷，这本也应该会喜欢吧。果然，他轻轻地摸了摸书的封面，脸上漾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说了声“谢谢老师。”

第十二章：春节

元旦过后，我教的课程都结束了。虽然不用再教课，但事情却多了起来。和其他授课老师一起出试卷，统计学生平时成绩，修改论文，写工作总结。

每学期的期末都是这样兵荒马乱。

等学期结束学生放假，老师也放假赋闲在家的时候，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回老家住了几天，距离过年还有十多天，我计划着安排一趟长途旅行。

上网查资料，最终选择了新西兰，夏日的南半球国家。我在美国期间已经领到了绿卡，去新西兰免签证，出行很方便。

安排旅行线路，订酒店和飞机票。我不习惯跟随旅行社出游，每次旅行都是自己安排行程。

七天的旅行，远离大城市的喧闹，呼吸清新的空气，与动物为伍，在草原上奔跑，尽情享受惬意的田园式生活。

回到国内，出了机场才发现外面已经下雪了，我赶紧从包里掏出羽绒服穿上。

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坐在出租车上看到外面大街上张灯结彩，过年的气氛已经很浓郁了。

回到家，狠狠地睡了一觉，补眠加上倒时差。

晚上陪老妈逛街，大部分的年货老妈已经备齐，缺的也就是给我买衣服了。

在商场里转悠，给老妈买了两件衣服之后，我就速战速决给自己挑了件羽绒服和一条牛仔裤，然后就迅速地拉着老妈回家，不然她会一直呆到商场关门都意犹未尽。

第二天，全家大扫除。

我老家是一栋独门独院两层楼的小别墅，年代有些久远，看起来很古朴，打扫起来也是一件很麻烦的工作。

我在院子里给小乖洗澡，小乖越来越胖了，不，或许用“肥”这个字来形容它更为贴切，它已经纯粹变成一只只知道吃饭睡觉晒太阳的懒猫。如果把它一身的白毛染成黄条纹的话那就变成了正宗的加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