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情缘之前世篇 琴麻岛之 中——阿舞
阿舞  发于:2011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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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远忍不住卟哧一笑,捧起他的脸蛋儿互抵着额头笑道:“呵!我的阿啸终于也学会吃醋了!日里我瞧你抱宝宝就跟抱自个儿儿子似的,那般亲热的劲儿可着实让我郁闷了一阵,我还道你对我娶妻生子之事全然不在乎呢!原来你心里头还是在意的啊!”

“嗯!”笑天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道:“阿远,一想到你会把我丢在一旁,和其他人在床上做那些亲密之事,我心里头就难受的紧……”

“小傻瓜,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趁着在府里头的这几日多与儿子相处一阵罢了。不过……如果我娶了思懿县主,那新婚之夜,床第之事却是无法避免……”致远凝神望着率真直言的笑天,只觉得自己的心中承载了太多的欲望和责任,因而无法给予他爱人之间最基础的平等与纯真,心中一时酸涩难言。

“阿远,这位思懿县主于你而言……十分重要,对么?”笑天松开手中的花枝,上前一步轻轻的搂住致远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肩颈之间,低低喃喃的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我不吃这醋让你为难就是了,我只想你好,希望你能够得偿所愿夺回你的江山,如果,这是你想要的话……”只因我也知道,在江山与我之间,你一定会选择前者,我终究是排在第二位的啊,但我不在乎,我知道你心里头是喜欢我的,所以,我也只要你能幸福……

“阿啸!要让你受委屈了……”致远所能做的,只是在此时此刻,紧紧的抱住怀中的少年,一时之间,周遭是那样的静,习习的夜风吹拂著花树,带着丝丝的凉意,在两人的衣衫袍角间,轻轻柔柔的滑过。

享受了几日天伦之乐,到了第三日,致远心念襄阳之事,便欲带着笑天动身,所带之随从,除了游氏兄妹等几位贴身侍卫之外,又添了二位韶颜皓齿,气度优雅的女子。

一位女子名叫沙曼华,沙家一门历代都是风家皇族的御医,但沙曼华的父亲也在九年前的那场宫廷政变之中丢了性命,在那之后,为了避祸沙家众人便举家远迁云南。一年前,沙曼华终于将家传医术学成归来,一直跟随着夜阑婧夫人,当时正恰逢冰蓝难产,幸亏有她在场,这才保得母子平安,自此后,她更得夫人信任,这次便是由夜夫人指给了致远,以应日后万急不测之事。

另一位,则是夜阑婧夫人最得用的贴身护卫彦清玥。在夜阑婧得知笑天并不会丝毫武艺之后,便特特将彦清玥安置在他身边,彦不听任何人的差遣,单单负责保护笑天。虽然致远身边侍卫不少,但如游氏兄妹之流都是对致远忠心耿耿,如遇万一,他们几个一定只会先护卫自家少主,于这一关节夜阑婧心中自然十分明白,但她更清楚,唯有云笑天才是致远身边最薄弱的一个环节,是以,她这才不惜将自己的护卫留在笑天的身边。

对母亲的这番体贴而细致入微的安排,致远心中唯有感激,当下便也细细嘱咐了一番这才与母亲、冰蓝惜惜别过,离开汉中往襄阳而去。

襄阳,曾国公府。

到了襄阳的曾国公府,致远便将随从都留在外厅,只带了笑天和游若兰、彦清玥两位侍卫进去拜见。国公府建得富丽堂皇,致远等人随着府中管事一路沿着青石摆花甬道,绕过了一座太湖山石搭成的观星台,又穿过了一座布满奇花异草、凉亭游廊的园子,这才来到了府院正厅。

一行四人进得厅来,只见大厅正中央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年愈六十的老者,身穿深紫色挑金云纹袍,头戴着束发鎏金冠,。致远知道这便是襄阳城主曾国公曾静,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见礼,道:“晚辈风致远,见过曾国公。”

曾静虽已年近花甲,但仍精神矍铄,忙起身亲自上前扶起致远,朗声笑道:“今儿可吹的是什么风,竟把贤侄吹了来,一晃十年未见,当日蒙童已长大成人,老夫甚感欣慰啊!”

致远正欲笑着回话,不妨坐在一旁的一位青年男子突然不阴不阳的道:“国公此言差矣!此乃非常之时,风兄又是非常之人,非常之时有非常之人进得您府中来,这可绝非什么欣慰之事啊!”

致远闻言微一皱眉,转头瞧时,只见是一位气质雍容沉稳,贵公子模样的年轻男子端坐一旁,穿着一袭飞龙滚边的白狐锦袍,手中却不合时宜的摇着一柄鹅毛羽扇,相貌倒也十分的俊逸清秀,只是一双狭长的凤眼中却带着一丝孤傲而冷淡的神情,看上去只觉寒气逼人。

 

第五十九章 对子棋

当下,致远便不动声色的向曾静问道:“曾国公,请问,这位兄台是?”

这两位正是一对命中注定的死敌,曾静如何不知,只是他平时的处世之道便是中庸两字,际此非常时刻,他更是秉持两不得罪之道,也好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而且曾静向来便人称笑面国公弥罗佛,这会儿便亦是满面堆笑着道:“来来来,本公来为你们引荐,这位便是当朝太子王悟宇的独生子魏郡王:王培中,两位都是本朝的青年才俊,正好亲近亲近。”

“原来是魏郡王!魏郡王之名可是如雷贯耳的很哪!”致远一听是他,不由得笑得一脸阴冷,便一边向他拱手致礼,一边不咸不淡的道:“听说魏郡王不仅胆小如鼠,而且不学无术,皇上原本给郡王爷取名叫王培翀,只是王爷到了十岁上头却仍连自个儿的名字都不会写,这才不得不改名为王培中,还气得当今的皇上大病一场。今日得见,却没料王兄乃如此外貌俊雅之人物,在下可真是三生有幸呀!”

这话分明就指魏郡王乃是绣花枕头一包草,王培中哪里还按捺得住,心头一阵火起,啪的一下合了手中羽扇,腾身而起,死死的盯了致远一眼,这才冷哼一声道:“好说好说,风兄也是名声在外之人,在下可也是久仰的紧哪!想当年风兄风流倜傥,终日混厮于青楼酒肆之间,又冲天一怒为红颜,为了一青楼女子与一群河内郡纨绔子弟大打出手,致使六人重伤,风兄也只得远避海外。忽忽数年不见踪影,本王还只当风兄被海龙王请去做了上门女婿,正遗憾此生未曾得瞻仰英容笑貌,今日一见,也算是得偿所愿!”E9586A4旧我弹:)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曾静听两人话语之中均是咄咄逼人,极尽讥讽之能事,不免暗自头痛,忙打着哈哈道:“两位贤侄都请坐,请上坐!来人啊,奉茶!”

两人这才冷哼了一声,分别在曾静的左右坐下,却仍是冷冷的互相对视着,眼里的阴鸷之气让站在一旁侍候的人觉得寒毛直竖,嗖嗖的冷。便是连蹲在笑天肩上的通灵翠鸟也忍不住扑腾了两下翅膀,活络活络筋骨,以抵御这股子阴寒之气。

王培中瞟了一眼站在风致远身后的三位,冷笑道:“看来风兄风流不减当年哪,于此兵荒马乱之际,还不忘将俊男美女带在身边,居然还溜着一只鸟儿!可真是愈发的出息了!”

站在致远身后的云笑天见王培中几番话语中说的都是致远的坏话,便忍不往道:“这位大哥,秀儿是我二师兄养的,可与阿……”进府前,致远千叮万嘱让笑天称呼自己为少主,笑天一时改不过来,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忙改口道:“可与少主没有关系!你又不认得他,怎么知道他风流什么的,就别尽说他的坏话了。”

王培中双眉一挑,慢里斯条的摇着羽扇,斥道:“哎?这是什么规矩?主子还没说话,奴才倒在一旁插嘴,还胆敢指摘本王的不是!风兄,你若是不会调教奴才,本王虽不才,此等小事倒也可以代劳。”

见风致远的脸色又阴了上来,曾静只得又赶紧出来打圆场,笑呵呵的道:“罢了罢了,瞧着这孩子年纪还小,郡王爷又何必跟一个底下人一般见识。敢问风贤侄来襄阳是有何贵干哪?”这后一句话却是对着致远所说。

见问到正题,致远也不敢怠慢,忙回道:“此番回到中原家中,便与母亲夜阑婧夫人谈起晚辈的婚事来。当年在河内郡小侄有幸得与思懿县主有一面之缘,当时便……惊为天人……而且,这些年心中一直念念不忘,如今得知县主并未婚配,便与母亲商议妥当,备上娉礼,前来国公府上门求亲,还望国公成全!”

惊为天人?!曾静闻言脸上不由得一阵抽搐,良久,才望着致远皮笑肉不笑的道:“没想到我那个脾气乖张,又出了名儿调皮任性的孙女一十七年都泛人问津,今年却居然同时来了两位上门求亲的,昨晚夜观天象,老夫都没有瞧出我那丫头的红鸾星有何异动啊?!”

“哦?!还有其他人来向县主求婚么?请问国公,那另一位是——”致远剑眉微蹙,不由自主的向坐在自己对面那位装模作样的摇着羽扇,模样儿有些狂傲的小子瞧去。

王培中也正将自己那似刀剑般犀利的眼神瞟了过来,见致远问,便傲然答道:“不错,正是本王!这一回怕是只能让风兄失望而回了!”

风致远突然想起三日前在汉中驿道上见到的那一行马车,原来,那果然便是王培中带着娉礼来向曾府求婚的车队!想到此处,致远不由得心头一沉,额前的阴云也愈聚愈重,便沉声道:“王兄得意的未免太早了些,县主究竟会许给哪一位,还需国公与县主说了算!”说罢,便转头向曾静望去。

曾静此时脸上虽一如既往的仍挂着笑,但那笑容却已是有些僵硬,纵然风王二人口灿莲花说是看中了思懿意欲求婚,但两人真正的目的,只怕都是看中了他那十万兵马而已!这一点,精于世故的曾静自然是心知肚明。

然而在此非常之时,若是索性将思懿不嫁给任何一方,结局只会是两边都得罪,曾静又素来是一位明哲保身之人,自然不会做这愚蠢之事!只是,他又只有这么一位孙女,一女不能事二夫,说不得,只能在风王二者之间选定一人。

若仅从两位的品性还看,倒也半斤八两,曾静早听说这两位“贤”侄,一个是玩世不恭,一个是不学无术,都算不上是什么好鸟!但是,风致远和王培中分别代表着目前针锋相对的两家皇族,自己的这番选择,就不仅仅是选择一位孙婿,更是选择自己的立场!就目前看来,王藤略占上风,但局势所趋,未定会对他有利。而风致远一封檄讨文书颁告天下,一石卷起千层浪,不仅民间支持者众,便连朝廷之中,也颇有异动,而自己的这场孙婿之选,只怕更会使得当前的局势发生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曾静默想片刻,便抬头向着风致远、王培中两人笑道:“两位贤侄都是王公贵族子弟,若说身份地位与思懿自然都门当户对,但老夫儿女早亡,膝下只得这么一个宝贝孙女,婚姻之事又事关她一生幸福,本公不愿草率决定。这样吧,两位贤侄便请稍候片刻,待老夫进得内堂与孙女儿商议一番,再做决断。”

话音刚落,大厅东角门的屏风后头却转出一位正当碧玉年华的妙龄少女,一身火红的绮罗云裳更是衬的她肌肤胜雪,顾盼之间妙目流萤,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机灵聪慧之气,正笑意款款的向曾静道:“爷爷,不用再商议啦,我都在这儿听了多时了!”

 

第六十章 优势

“好没规矩的丫头,居然胆敢在后头偷听,也不怕人笑话!”曾静哈哈笑着将宝贝孙女儿搂进怀中,低声在她耳边极速叮嘱了一句什么话儿,这才又朗声道:“既来了,还不快去见过魏郡王和风少。”

曾思懿吐出丁香小舌向爷爷扮了个鬼脸,便转过身子,先轻扫了风致远一眼,这才轻盈如仙向魏郡王走去。

王培中见未来的夫人亲自来与自己见礼,忙颀身而立,含笑躬身回了一礼道:“请县主玉安,久闻县主丽质天成,令人见之意远,今日得见,才知传言太过不实,县主哪里仅是丽质天成,竟是倾城倾国之貌,难怪国公竟忍心将县主藏在深闺一十七年……”

曾思懿甜然一笑,打断了王培中的奉承话儿,柔声道:“郡王爷过誉了,本来小女子每日对镜自观,倒也颇觉有几分姿色,谁知今日得见魏郡王才晓得人比人气死人呢!郡王爷乃一介男子,却生得面如冠玉,清秀俊雅如斯,如若是女子,那岂不是要把本县主给比下去了!”

王培中闻言好不尴尬,任他再便怎么能说会道,这一时片刻的也答不上话来!曾思懿却是小腰一扭,施施然往风致远那边去了。

风致远懒懒的站起身来,也不像王培中那般殷勤献礼,只对着思懿淡淡一笑道:“丫头,我如约而来。”

“如约而来?!”思懿黛眉一挑,不甚客气的道:“只可惜迟了一年又零十一个月!”

“一年又零十一个月,你不是也还没有嫁人么,算不得迟!况且——”风致远眼中笑意更浓,突然上前一步,对着思懿低声道:“那一回若不是你惹事,我怎会因打伤了人不得不出海远避,说起来,还是你的不是!丫头,这其中关节,你不会想让你爷爷知道的吧?!”

一惯伶牙俐齿的思懿在风致远面前被噎得说不上话来,不由得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咬咬牙便转身回到曾静的身边,小鸟依人般腻在自个儿爷爷的怀中,巧眸倩笑的道:“爷爷,这会儿魏郡王和风少两个同时来求婚,你欲把我嫁给哪个?!”

曾静微笑着附在她耳际说了几个字,思懿听罢跺了跺脚娇声道:“不好!爷爷,不如这样,让郡王爷和风少来一番赌赛,挑那才能出众的,才有资格做我的夫君呢!”

曾静心里头原想把她许给王培中,但这会儿看来,只怕她瞧上的却是风致远。知道自个儿这个宝贝孙女向来行事乖张,又爱折腾,此时见她又异想天开的提出什么赌赛,人称笑面弥罗佛的曾国公却实在是笑不出来了,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乖懿儿,你可是要效仿比武招亲选驸马么,这可不行,说什么也不能伤了两位贤侄之间的和气啊!”

“谁说要比武啦,瞧瞧魏郡王那一副比我还弱不经风的模样儿,若是比武,岂不是摆明了我偏心向着风少么!”思懿忽眨着她那双澄明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向坐在下首的左右两位少年贵公子望了过去,笑眯眯的道:“两位公子都是皇族子弟,不如就比些文雅之事,比如琴棋书画、天文地理、算经子集,每天比一项,瞧是谁赢,我便嫁给谁!”

听闻此言,曾静是哭笑不得,这还不叫偏心!魏郡王在本朝那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而风致远则是博学多才年少成名,如此比法,王培中哪有半分赢面!而且这一点思懿自然也是知道的,小丫头嘴中说得漂亮,说什么不偏心,其实已是偏得不能再偏!

曾静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也是王培中一开始向他求婚,他未曾立即应允的原由之一。谁会愿意把宝贝孙女嫁给一个胸无点墨、虚有其表的人物呢,虽然他身份显赫……

“原来县主是想考校我来着!”王培中将手中羽扇轻轻一合,含笑道:“虽然本王生性愚笨,但于琴棋书画倒也略懂些皮毛,不过与风兄相比,那自然是天差地远,本不该拿出来丢人现眼,但既然县主已开芳口,说不得,本王也只得欣然从命,预备着在国公和县主面前献丑就是了。”

曾思懿、风致远和曾静见王培中并没有如自己所料般知难而退或是提出异议,反而是毫不犹豫的一口应允下来,都不由得微微一愣,难道传言有误?难道魏郡王其实是大智若愚,平日里把自己装成一副愚笨的模样,实则聪慧过人?

想到此处,风致远不由自主的凝神向王培中望了过去,只见他泰然坐回椅中,那张清华俊秀的脸庞上挂着云淡风清般的笑容,只是一双墨玉似的眼瞳却如古井般深邃,平静的觅不到一丝波澜,却更是令人觉得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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