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放手

“他来了……”龙涎呢喃着。

“你给我停下来！住口！住口！！！别说了……别再说下去了！”冷云城从咆哮渐渐变成了哀声。

精神恍惚的龙涎被冻了这么一圈后，一时清醒，盯着他，他抓住了他的手：“你把他关起来了对不对？”

“没有。”

“你……一定是你把他藏起来了。”

“我说过了，他死了，死了！”

“把他还给我！我愿意陪你睡，我再也不反抗你了，每一天都陪你，求求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冷云城整张脸扭曲着，抽出手，孩子似的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听不清他还在说些什么，他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绝望

，重重的敲击着这个毅力不倒的男人。很多年前，他就这样蜷缩着，失去了他的母亲。现在，他感觉他又要失去了。不

，他不能容许！

振作着，他努力的起身，扛起他，回到大殿。

在被地炉烧烤的温暖的床上，他用一块软布堵住了他的嘴，让他再也发不出那些比刀子还恐怖的言语。

抱着他，揉搓着他的身体，他让他暖和起来。亲吻着他，他渐渐的把他的身子捂热了。在他这样做的时候龙涎的脑海划

过一片清晰的划痕。那道痕迹是肮脏的记忆。他的眼神震动了一下。

拉上被子，冷云城就这样坐在一边看着他。过了很久之后，看他合上了眼睛，他才把他口中那块布取走。

“你睡着了吗？”冷云城低声问。

“我只问你一句：他真的死了吗？”龙涎突然张大眼睛看着他。

“死了。”他侧开脸。他忽然正常了的眼神，让他不知所措。

“那你看着我说。”

“去外面听听，你就知道他死的是多么彻底。我说了很多遍了，看着你说了很多遍！你到想底要怎样？”

“我不记得了……”龙涎吐出一口气，恍惚着，他记不清这些日子：“我病了。”

“是啊，你自己也知道，你病了，所以，那是胡思乱想下的结果。”

“不是，我感觉得到，他活着。”

“最后说一次——他死了！”冷云城鲤鱼打挺似的站起身，想逃走。

“那，我……为什么还活着……啊……”龙涎有气无力的声音快要消失了一样，爬起来，又开始恍惚的他想要走出去。

“你应该为自己活着！”冷云城脱口而出的话是改动过了的。他原本想说的是：你应该为我活着。

“我还有自己么……”爬下床，他昏倒了。

倒在他的怀中。

日升日落，反复得没完没了。

又有侍者被拖出去了。

因为龙涎无法进食，已经死了第四个人了。

“你不是最好心的吗？你就这样对待服侍你的人，让他们一个个掉脑袋？你的善心呢？”冷云城踱着步子，看着靠在房

间一角的他。他看着窗外。外面有什么？他的眼里，有个东西刺伤着他。

龙涎端靠近那张摆着珍馐美味和各种粥的桌子，端起一碗粥，默默的，开始吃。

随着食物入口一阵阵恶心刺激着他，然后，他又吐了。

医官哆哆嗦嗦的进来，来开今天的药方子。

“这药能让他好好吃饭吗？”冷云城扫了一眼那密密麻麻写了一堆药材的纸。

“也许，可能……下臣无能，王饶命啊！臣上有高堂，下有子女，臣真是尽力了。”

“他为什么吐？”

“臣……不知。”

“那留你有什么用？拖下去！”

一阵求饶声渐渐被拖离雅室。

“你又杀人的，我的香。”冷云城哼道。

“我……”龙涎慌乱的端起饭吃着，无法控制的继续呕吐。

两天后，他连水都无法饮用了。

每天都有一群侍者忙着给他灌水，他吐多少，他们就给他灌进去多少新的补上。也许这真的有用，他又坚持了一天，但

最终，他还是倒下去了。这次，他终于看到了他。

在一片迷雾中，皇甫烈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穿着一身普通的素布衣衫，孤单的坐在一口井的井沿上。他仿佛在望着

天空，可是他的两只眼睛被一块布遮住了，他仰着脸，嘴角依然带着那倔强的表情。就这样一直坐着。他召唤他，可是

他听不见，他跑过去，想要抱住他……

“喔……”梦碎了，龙涎醒了。

一个新的医官刚刚掐了他的人中，把他掐醒了。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让我死吧，就这样死了吧！”龙涎激动的发出了愤怒的声音。

“除了那个死字，你就不能对我说点别的！”冷云城见他醒来脸上原本是欢喜的，但是此刻已经凝住了霜。猛的揪起胸

前的衣衫，拔出腰间的利剑，紧握着，他把他拖下床，就这样拖着走出殿阁。

屋子里面的人被吓的呼啦啦全都跪倒在地，他们连抬眼看的胆子都没了。

“你拖我去哪里？！啊……”龙涎被拖的晕晕乎乎，手臂撞到了门槛石上，蹭破了一块皮。

“你不是想死吗？走！去死！”冷云城吼着，一回头，看到他流血的样子顿时停住了脚步。抱起他，他继续大步走着。

在那棵树前面，他停住了，把他丢在一边，他猛的挥剑就是一下。

剑，砍断了树的一处枝桠。

像在斩杀敌人一样，冷云城不断的挥动着利剑，砍着它，将那棵树砍的木屑横飞……

“啊……住手！住手！不——别砍！”龙涎喊着，抱住了他的大腿。

“不是要死吗？还管我砍什么？”

“我不死，我不敢了！不，不……我不想了。”龙涎抓住他，借着他身体的支撑爬起来，阻止着他。

剑，掉落在了地上。

冷云城彻底的绝望了：在他的心里，我还不如一棵枯树。

托起那张布满绝望又强装生机的苍白面孔，他跪在在对面的地上，吻住了他的唇。

这吻颤抖的、滚烫的、传达到他身上，不由得让他一抖。

“我要你活着，充满生气的活着，不是像这样半死不活的，你懂吗？”

“我懂。我好好吃饭，我会喝水。我会健康的服侍你……”

“你不懂！”冷云城听到最后那句，忍不住给了他一个耳光！

看着摔倒在一边的他，他又无法克制的把他抓住，紧紧抱在怀中。这难道就是报应吗？他得不到他，即使是拥有了一切

，他依然不属于他。他甚至开始羡慕被囚禁在牢里的冷云中了，至少他还能自己编织幻想，在幻梦中把那些和他相关的

，毫无意义的过往变得美妙异常。而他和他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除了控制他的身体不断的给他施压让他越来越恨的

记忆之外，他什么都没有了。好吧，如果只有身体，那就在这身体上点燃生的花火吧！

抱着他走回去，回到柔软的床上，迅速的扒光他。

冷云城嗖的一声抓起个软软的枕头，塞在他因无法正常进食变得凹陷又紧实的小腹下，让他诱人的臀肉和小穴彻底暴露

在午后明亮光线中。手指在花蒂上轻轻弹拨，一只手抚摸着那微微一阵急颤的穴口，冷云城吻着他后背光滑的肌肤，一

点点的吻着，慢慢的下移。他的身体依然是那么的敏感。那两条认命的，张开的腿就好像含羞草的叶片。他触碰那花心

，他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和上又不敢和上。那样子，让人无法不心疼。等不及开拓好柔软的小穴，他就进入了他的体内

。这么多天的忍耐，在眼前这般的诱惑下，他终究是控制不住。

被他温热的包裹住，冷云城在他的身后缓慢的撞击着，抽动着，揽住了他的腰，慢慢的托起，托的越来越高。摇动着他

，他喘着粗气拼命的想要在他身上留下更多。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时间，尽了。

龙涎无声饮泣着，豆大的眼泪悄悄滑落在柔软的丝被上，一头柔顺的发丝被渐渐渗出的汗水染湿，其中几丝伏帖地粘在

优美的额角上。

两手哆嗦一下，缓缓再度分开他的双腿，看着他露出满是泪光的美艳面容。冷云城再度挺入了他的身体。

一波一波的浪潮将他淹没了。身下，随着他的抽动，咕咕流出的清亮液体弄湿了一片。那‘劈啪’的撞击声越来越快的

，仿佛是无休止的在响着，它形成了一种律动。那双巨浪般的手也在他的身上流动着，侵蚀着他这块小岩石。

置身在一片大海中，龙涎越来越深的沈没着。

身体的深处，无法形容的痛开始唤醒了他最后的意识。象被活烧红的巨物炮烙着的幼嫩之处，周而复始，没有停息的被

烫着。龙涎在床上挣扎了起来，在深冷的海水和烈焰中挣扎着，疼到昏过去，又疼醒过来，洁白床单上开始被那些从他

身体中抽出的，混着精液而变得粉红色的血液点染的斑斑在目。眼前被抽得阵阵昏黑，他感觉身体就快要被掏空了，一

定是要死了，他虚脱一样的趴倒了。前面，仿佛死亡在招手。可是，另一只手却炙热的抓着他不放。在生死的火热中煎

熬着，他在他身下被抽插得脑海中只剩下空白，拼命的喘息着，喘息着。被如此刺激着，他无法控制的泄出了精液。嘴

角，条条银丝滑落，不断的流下去……舔舐着它甘甜的味道，冷云城吸吮他的舌，他的唇，索求着，越来越强烈的吻，

让人不能呼吸。

“——呃，我不是故意的……”龙涎出于本能，胡乱的推开那个堵住呼吸的东西，大口的喘着气。他的指甲无意间在他

的左颊眼角下方留下了一道伤痕，血滴落了下去。回头看他的时候，那滴血刚好滴落回自己的脸上。他激灵的，抖了一

下。

冷云城紧紧贴着他，什么都没说，捧起那只细滑的手，惩罚似的使劲儿吻着，吻出了红痕一片。

沉默中，龙涎看到他的眼底有泪光。

猛的把头埋在他的怀中，瞬间，一股强大的热流将龙涎灌得满溢。

看着身下的他无望的神情，冷云城心都碎了。再强大的欲火也点燃不了他对生命的热情了。

好久之后冷云城才将软了的阳物从他的身体中拔出来，抬起头，他对他问道：“……对我，你就从来没有过一丝的感情

吗？”

“我……”龙涎不能说没有，可是他有恨。

“一点儿都没有吗？”冷云城那声音，几乎是在可怜的祈求了。

“有的。当你在野武那里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感激你。回程中，在野店的那个夜晚，你守在窗前的样子，我依然记得

。那个时候的你让我感到无比安全。可是后来……你……”龙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于是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出来。

“别说了——这样就够了，够了。”冷云城披上衣服，终于鼓足勇气离开了那个羸弱的，承载着他全部温情的身体，失

神的走了出去。

看着冷云城的背影，那壮阔却无比凄凉的背影，龙涎一时默然。

冷云城必须得放手了，再拖下去他就会丧命，即使每天灌食灌水又能有什么用呢？他会死。他不能让他死！只要他活着

，纵使心如刀割，他也能忍。

如果有来世，他祈祷皇甫烈这个人不要存在，不要存于他之前。

第二天，龙涎昏昏沉沉的被拖入了一辆马车，它从偏殿的侧门驶了出去。

最终章：杯酒浮生

在中原的繁华市井，在那偌大的，种植了枫树的，梦境般院落里，龙涎终于见到了他！

可是皇甫烈却无法看到他。战阵的利箭伤到了他的双眼。他，是一个盲人。

这座院落后面通向他和下属们开的酒馆，在这里曾经的王早已不见了。有的只是一个普通装束的买卖人。他隐姓埋名活

着，他无数次想着东山再起，可是理智告诉他，那是不可能了。他忧心忡忡的惦记着那个人，在得知了他和冷云城在一

起的时候，他甚至有一丝庆幸。毕竟，他不会害他。而且，他可以过着舒适平静的日子。自己还能奢望什么呢？不能奢

求了。不能再想了。可越是这样想就越想念他。不知道他每天过得怎么样，天越来越冷了，会有人记得给他的寝室多加

碳炉吗？冷云城有没有虐待他，会不会最终玩够了，厌弃了，他把他抛弃任人玩弄……他一个人的时候常常这样忐忑不

安、忧心忡忡的乱想。摸索着，试图镇定下来的他擦拭着那柄跨刀。刀锋耀着寒光，仿佛诉说着那一去不复返的辉煌。

一不走神，他的手指立刻见红，血染红了擦巾。

“哦……”心头一疼，龙涎猛的堵住了嘴。

“谁？谁在那里？！”皇甫烈警觉的按住了刀，一刻之后，风拂过，他竟然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梦！一定是梦，又做梦了而已。皇甫烈想着，手中的刀却掉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到底是几步？

皇甫烈扑过来，猛的抓住了他，抱住了那个熟悉的身体。摸索着他更加消瘦的脸孔，他流泪了。这一刻，他多么想看到

他啊！

“我的王……”龙涎呢喃似的呼唤着他，就这样在他的怀中，心底升起了温暖，无神的眼中终于点燃了生的渴望。

片刻之后，皇甫烈骤然推开了他，喝道：“你是谁，你为什么来这里！出去！我不认识你！”

龙涎被他推得险些摔倒，踉跄着站住脚，他张大眼睛望着他。

“你认错人了，我……我不认识你。你不要因为我是个瞎子就对我投怀送抱，我有感觉，我不是傻子，你不要想在我身

上得到什么好处！”皇甫烈说着最无情的话，心头在滴血。他不能，他不能让他留下。他怎么能让他跟着一个庸俗的商

人过下半生，过粗俗的日子？不不，他应该在宫殿里面优渥的，优雅的生活，享受最好的照顾和舒适的环境。他怎么可

以这样自私，不能这样！

“如果我们不曾相识，那……就请你从新认识我。请买了我吧！我需要人照顾，需要安身之处，我可以做你的下人——

做你的双眼。”半晌，龙涎跪倒在他身前，抱住了他的腿。大颗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裤襟。

“啊……你，你要我拿你该怎么办才好……”皇甫烈的大了大力气才弄出来的坚持像纸片一样轻易就被他戳破。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只要留在你的身边就好。当你下人，当你的仆从——”

“我不需要下人，不需要仆人——你真是个傻瓜！你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吗？”皇甫烈打断他，软软的跪倒在他身前，

就这样拥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总是识破他，总能攻陷他的心，每次都那么轻易的就把他俘虏了去。他又完了

。他推不开他，他的心和他系在一起，怎么可能既见面又分离？若一直不见还好，但是，现在，他若走了，他会疼死。

“我不知道，不想知道，我只要有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