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习班 上——榊原茜
榊原茜  发于:2011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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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还有古枫和丁小镜。大部分人跟树德的关系,都只是在不同的比赛里抢走了某个或者某几个头衔而已。拉上这么一

帮人去返校日,很难说究竟像是帮忙还是像踢馆。小倾犹豫了一下,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怀疑自家姐姐。幸好斯诚很快解

释:“我家那个堂姊说,如果答应的话,就帮忙对付龙先生。”

因为顾及朋友的感受,善良的棒球少年并没有把堂姊的附加评论说出来。光是在电话里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再拿出来

吓朋友好像有些不够厚道。牌桌旁的学长们不约而同露出古怪的表情,看来也想起了那句话。

“啊,开一家全都是水当当美少年的牛郎店,那是我多年来的梦想啊。”

斯诚一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堂姊会有这样的奇怪梦想。就他的成长经验而言,追究年长女性奇怪言行的原因通常会导致

不愉快的后果。看来小倾的想法也差不多,自动无视了大家的诡异反应,站起来拿外套准备出门。林肯在开门的瞬间钻

了进来,一头撞在他的腿上。

小倾低头安抚在自己腿上蹭来蹭去的狗狗,心里刚觉得有点奇怪,有人在他头顶凉凉的说:“哟,叶小倾,在宿舍公然

聚赌,该要多少封口费呀?”

牌桌的方向传来咚的一声响,好像是有谁想要站起来,腿已经动了又终于忍住,所以撞上桌子的声音。听起来一定很痛

,可是回头看的时候,四个人的表情都若无其事,好像门口的家伙根本不存在。一直到方之晔走进房间,林肯摇着尾巴

跟过去,一人一狗围着牌桌看了一圈牌,还是好像根本没有人看见他。

然后牌局终了,卓頠不动声色的放下最后一张牌。仿佛是行动的暗号,四个人突然一起有了动作。配合得且是默契,万

俟伸腿一绊,闻人站起来扳着肩膀就按了下去,后面两个人各自拽住胳膊一拖,身高180的某人立刻被放平在牌桌上,全

程耗时三秒钟。连林肯都只来得及呲出牙叫了一声,就被主人一把按住了。

要是现在头顶啪的打开一盏聚光灯,就是好一幅逼供的场景。事实差不多也是这样,卓頠冷冰冰的俯视那张表情无辜的

娃娃脸,冷冰冰的说:“从年底就有点问题,正好上礼拜药吃光了,没有去拿?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啊,想说考试周期间,你本来就很忙……又不是故意不去拿,正好医生不在国内么。”

“哦?那现在的药呢?”

“嘘,昨天晚上我已经紧急求救过,违背了复数的医师执业规范,假如东窗事发是要害人家断送前途的,所以不能告诉

你。”

小倾站在门口,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去母校上演楼台会。卓頠冷笑着微微吊起眼角,这表情很危险,作为证据,另外三位

学长闷笑着退开了。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显得很诡异,就连林肯也感觉到了,静悄悄的缩到角落,贴在主人腿边摇着尾

巴。冰山美人学长居高临下的睨视着伸手挡在脸前,表情依然嬉皮笑脸的室友,忽然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辜负你的好意。各、自慢慢忙吧,失陪。”

黑幕业界自己起内讧的时候,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作壁上观,溜之大吉。小倾在听到卓頠轻飘飘说出“我知道了”的时候

就明白大事不妙,匆匆说了一句“我出门了”就溜出去,顺手带上门。至于之后会是怎样的腥风血雨,阿弥陀佛,不关

他的事。

他有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学校的,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溜进校门了。幸好是冬天,学生们都把大衣套在制服外头,便

服看起来也不显眼。不过相反的,小倾那张脸在树德就过分显眼,路上碰到的每一个学弟都露出惊喜的眼神扑上来,咿

哩哇啦不成句子的打招呼。假如闻人在这里,大概会遗憾于黑幕业界的青黄不接,居然整整齐齐出了三个学年的老实孩

子。当然对小倾来说这种局面就何妨善加利用,反正他也算是半个地头蛇,校舍的边边角角,哪里容易藏人,哪里可以

躲过训导主任的视线,从哪间教室可以看到哪间教室,全部都是当年在执行部跟学长学弟们斗智斗勇熟记于心的。而且

快要期末考,社团全面停摆,每间社办都是空的,用来客串监视,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和本市其他升学名校不一样,树德的分班是随机抽取兼三年一贯制,并没有反人道的每学期按排名重新分班。龙小非所

在的3年C班,教室在校舍的转角,从另一边的美术社社办,可以看得很清楚。唯一意外的是,推开门的时候,里面已经

有人在。

穿着一看就很贵的大衣的高大男人,站在敞开的窗口前抽烟,听到小倾进去的时候微微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

疑似嘲讽的笑容。

明明是英俊得仿佛会发光的家伙,小倾却忽然石化在门口,刹那间冷汗流了满背,就好像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头——不,

“那头”——熊。

所以说,血缘真是很奇妙的一回事。眼前的这位先生,无论从长相、姿态和品味全都无懈可击,一眼看上去简直就是卓

頠学长的成年完美版本,跟龙小非小朋友岂但不可以同日而语,简直就像来自两个不同的星球,可是小倾第一眼看到他

,心里立刻明白,黑暗大Boss就在自己面前,而且,显然已经索敌成功。

作为证据的是,“唔,果然是我儿子喜欢的类型。只是好像太聪明了点,配那个笨蛋有点可惜。”

小倾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按下了自己的转换开关。那个温和斯文、八面玲珑的叶小倾牌假面具忽然间消失不见,他站在

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房间,仔细的关好门,然后像舞台剧的经典王子亮相那样微微欠一欠身,笑容却比对方还要

嘲讽。

“恕我直言,可惜不可惜这种事,是要当事人自己说了才算数吧。”

“哦,那就要看你怎么界定当事人的范围了。就我而言,声望、名誉和家庭规划全部都受到影响的时候,想要置身事外

,好像也不太可能。”

语气很悠哉,态度像猫捉老鼠。这家伙大学时代一定是辩论社的。小倾抑制着自己反唇相讥的冲动,走到窗外望着对面

的教室,龙非金色的脑袋在一片中规中矩的乖乖牌中间特别醒目。因为是临时插入的小考,多数的学生都表情烦躁,东

张西望,只有龙非一直低着头写卷子,始终没向这边看一眼。

从来没有想过龙小非可以为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努力到这种程度,所以小倾觉得,其他的所有烦恼,都只要由他一个人来

承担就好了。

可是,那种隐隐约约、就快要按捺不住的狂怒,又是为了什么?

“心外科国手的声望和名誉,不是由儿子决定的吧……龙骥教授。”

“哦,倒忘了你念的是医学院。”但是语气一点没有“倒忘了”的样子,“叶小倾同学,或许你还来不及知道,男人的

价值在于头脑。万一有人因为他而误会到我们家的遗传基因,那真的会是很遗憾的一回事。”

“呃,这一点请放心。他看上去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可能导致这样的误会。”

龙骥好像觉得很有趣的微笑,微微眯起眼睛,向窗外吐出烟圈。“成年人……和小鬼的区别,究竟在哪里,你知道么?

小倾有点沮丧,总算明白了龙非坏脾气的根由。被这样一位父亲大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确不是愉快的经历。如果这种

经历持续了18年,那么龙小非到现在还没变成变态杀人狂,还真是可喜可贺。

他知道龙骥的意思。自从走进这个房间,就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自己说的三句话,单独看起来,好像都很神气嚣张

,但其实每句话都只是反击而已。如果对方是故意要惹他生气的话,无疑从第一句话起就达到了目的;相对地,小倾虽

然已经很刻意的不客气,龙骥却好像根本无所谓。这和面对老姊或者学长们的感觉不一样,没有那种“好吧知道了就陪

你玩吧”的纵容心情,但是就这样全面认输,又实在不甘心。

“开条件吧。”

大概是因为妥协得过于干脆,龙骥笑出声来。“你确定我会跟你谈条件,还是确定你接得下来我的条件?”

小倾低下头,悄悄地咬了咬牙。“开条件吧。”

他扭过头去,远远的看了一眼龙小非。还是没有抬头,一直在飞快的写,表情认真而镇定。不,其实隔了这么远,不应

该能够看清他的表情。可是他们一直是这样,只要对方还在视线范围之内,不管多远都好,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明白对方

的心情。从当初第一眼的时候就这样,到现在更加如此。只是这样一眼而已,心情也奇妙地平静下来,长长吁了一口气

,背转身坐上窗台,耸了耸肩膀。

“我不知道龙小非是怎么想的,我只确定不想跟他分开而已。为了这一点,不管什么条件,都只好先接受再说。他本人

已经很努力,我至少可以替他分担一点。”

“你知不知道龙非,哦,龙小非,曾经跟我说过什么?”

小倾当然不知道,这本来也不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龙骥在随身的烟灰缸里揿灭手里的香烟,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

了他两眼。

“比起他来,果然是你,比较像是我的儿子。”

小倾握紧拳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冲上去给恋人的老爸一拳。就算眼前的男人个性再怎么恶劣,他也是国内心外科

的Top 3之一。让这样的一双手受伤的话,身为医科学生的叶小倾无法原谅自己。可是就这样忍受他对龙小非的评论,身

为恋人的叶小倾也无法原谅自己。好在龙骥很快又接着说下去:“所以我也不想故意难为你们。如果龙非真的能够在这

里考进大学,留下来也没什么。当然,至少今天的考试,既然他特意要考给我看,太难看也是不行的。”

这峰回路转实在过分了点,小倾诧异地挺直背脊,忘了自己坐在窗台上,几乎摔了下去。可是这一次龙骥的笑容里并没

有嘲讽的意味,只是低下头,再点燃了一支烟。

“这是对他的条件。至于你么……先叫声老爸来听听。”

“呃,老爸。”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一点小倾从小学开始就已经很明白。在叶小休女王陛下的黑暗羽翼下成长了十八年,该光棍的时候

就要光棍,该敲钉转角的时候绝对不可以犹豫。虽然这一声叫得没有什么笑容,倒是干脆利落、毫不迟疑。

龙骥笑出声来,看了看表。“那么,我还有一台手术要开。龙非要不要回家随他便,不过要是再不接他老妈的电话,我

就给他穿上拘束服扔到精神科去。”

看起来不像开玩笑的父亲大人走到门口,戴上手套,忽然又回过头,看了看刚刚从窗台上跳下,有些手足无措的少年。

“龙非是什么样的小孩我知道。所以,辛苦了。”

小倾下意识也回头,看了看远处还是毫无觉察的小朋友,微笑了一下。

“不,很划得来。”

8

考试在一小时之后结束,小倾呆在没有暖气的空教室里,开着窗户坐了一个钟头。龙小非只有在考英文的时候才有了点

余暇东张西望,小倾准备好了微笑等着他,可是小朋友的眼神只是漫无目的的扫过这边,完全没有注意。然后终于大家

都站起身来交卷,教室里噼里啪啦一阵乱拉椅子拿书包开关储物箱的声音。小倾静悄悄的站起来,从长廊较远的一侧楼

梯离开。

不要让他知道,自己曾经来过比较好。

他其实也有检讨,为什么总是下意识把龙小非当作宠物对待(像这样侮辱大型犬只的智商,林肯知道了一定会抗议)。

但是我们的叶小倾同学毕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在恋爱上并没有太多可以参照的模板,基本上可以借鉴的就是姐姐

小休,简直是一本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暗黑史。小倾一度误以为恋爱必须是那个样子的,直到他发现自己无法模仿

。然后他认真的烦恼了一阵子,决定放弃形而上的思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几个礼拜龙非的经历值得同情,一开始

遭遇了叶小倾放弃自制力后马力全开的坏心眼,然后冷淡到几乎以为就要消失的恋人忽然听从本能热情起来,二十四小

时纠缠不已的求欢。两个人演练了无数次强暴与反强暴的戏码,每次龙非都会在最后关头下不去手,自毁长城。等到小

倾警觉这样下去不妙的时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就已经变成了饲主与宠物的关系。并不是说这样不好,反正那个时候小

倾还没有见过更好的样本。可是在见过某位学长之后,“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对劲”的想法,终于无可遏制的蹦了出来。

因为“成长”这件事,是无法由别人替代完成的。

他独自回学校温习,在自习室一直呆到九点钟。然后发现自己忘了吃晚饭,苦笑着决定去as your wish吃一顿,顺便跟

店长确定一下打工的事。龙非的补习正在进行中,关小轻还是没有来,而且今晚的老师出乎意料的居然是小休。下午见

过的年轻男人坐在旁边桌子,微笑着慢慢喝着咖啡,很有耐心的样子。

想当然耳,但凡耐心稍微差一点点的男人,也对付不了叶小休。

相反龙非就很没有耐心的样子,动不动就愤怒的问:“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考到A?”看起来很像正在勒索优雅淑女的不

良少年,连表情都配合得丝丝入扣。小倾知道都是因为那个老爸的打击,在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说:“我来接手吧。

让小朋友烦躁的元凶正平铺在桌子上,纵横来去惨不忍睹的红叉,加上惊悚的数字,确实很有震撼效果。小倾不动声色

的回想了一下龙非之前的成绩,分数已经增长了一倍,虽然还是没有及格。就进步的幅度和速度来说,足以让任何一个

老师感动。但小倾很明白升学名校的教学理念,只有A和0的二进制思维,在学校方面看起来,龙非显然还是不可救药的

龙非。他坐下来,摸摸小朋友的脑袋。龙非老老实实的低着头让他摸,好像连头发上都流动着沮丧的气场。过了很久,

才憋出来一句:“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啊?”

“乖,不要着急。”

大概是因为语气太像哄小孩,旁边的小休嗤一声笑出来。小倾充耳不闻的拿起卷子仔细看,补习的成效很明显,凡是讲

过的部分几乎都没有丢分。替他补习的每一个人都是谙熟考试之道的高手,而且小倾很怀疑这帮人是不是暗中又打了什

么赌,一个个都不遗余力出尽法宝。当然这种事情他乐见其成,暂时不打算深究;不过要是过于相信学长们的良心,一

定会遭到嘲笑。

仿佛是洞察了弟弟心中的盘算,小休悠悠的说:“亲爱的老弟,我教你个乖。要是有人管你要这套卷子看,不妨朝他要

点好处。一定会当场兑现的,机不可失,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小倾冷笑了一声,埋头试卷的小朋友诧异的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们。原本已经养成了听不懂的话就不加理会的好习惯,

但这些天来被迫养成的,一种名叫“思考”的恶习显然扰乱了本能。小倾就手又摸了摸他的头发,面不改色的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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