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世界鸦杀 第13、14部+番外——津守时生
津守时生  发于:2011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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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莉……因为我很在意,所以请你不要笑着说这种事。」

「我说你啊,该不会在人生的关键时刻全都是因为女性而失败吧?」

「就算……就算我再怎么喜欢女性……也不至于到了这个程度……」

瓦鲁多被喝到一半的酒呛到了。他用左手捂着嘴角,挥舞右手否定前妻的怀疑。

梅莉莎一面点了贝利尼作为第二杯鸡尾酒,一面侧眼打量还在轻轻咳嗽的男人。

「你所谓的喜欢女人根本就是骗人的。你其实并不相信女人吧?……虽然听了你亲生母亲的故事,会觉得这也并不勉强

,不过老实说,我可不想被迁怒。」

「你说迁怒?」

「或者应该替换成复仇吗?直到结婚之前,我都误以为你是对于女性感情很敏感温柔的纤细的人。但是我错了。虽然你

擅长察言观色推测我的心情,不过却完全不会去考虑我为什么会产生那种心情。好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地把我左右得团团

转,其实是在试探我吧?」

「不是的!虽然我确实过于撒娇,可是……我没有试探你的爱情。」

「你啊,是在从包括我在内的众多女性身上寻求什么呢?为什么在交往了那么多的人之中只执着于我?最初你是觉得诺

拉比我好才去搞外遇,甚至不惜离婚也要和她结婚吧?我把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又说什么诺拉是你的命中注定的恋爱之

类的梦话,我就把好不容易做出来的贝利尼直接泼到你的脸上,立刻回去哦。」

用低沉声音做出威胁的梅莉莎是认真的。

她确实完全不相信瓦鲁多以前所说的和自己分手的理由。就是那个所谓的「我和诺拉是命中注定的恋爱」。

那是理所当然吧?因为瓦鲁多在和梅莉莎分手后,和诺拉再婚,然后不到两个月就和其他女性发生关系,在被诺拉知道

后还闹出了大乱子。

瓦鲁多将视线落在喝光的鸡尾酒杯子上,一面呵斥着试图逃避的自己,一面吐出了想要隐藏的心声。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没有自信,害怕。虽然我试图采取对方所希望的行动,可是……我真的是被爱的吗……到

最后,我是不是还是会被判定为不需要的东西而被抛弃呢……」

「是你抛弃了我吧?不对,不光是我。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你变心抛弃女性……难道说,这就是所谓在被抛弃前抛弃对方

吗?」

「……我疲倦于窥探对方的脸色,无法忍耐可能被抛弃的恐惧……所以下意识就和温柔对待我的女性……就算你要骂我

是傻瓜也没关系。

低垂着眼睛,就好象向父母挑明自己失败的孩子一样,瓦鲁多战战兢兢地进行着告白。而梅莉莎只能用目瞪口呆的表情

凝视着他的侧脸。

不久之后,她佩戴着通信科兵科章的军服肩膀耷拉下来,发出了长长的,深深的叹息。

「笨蛋。」

虽然哭笑不得的色彩很强,不过因为那个嘀咕非常温柔,瓦鲁多快要哭泣了出来。

「……嗯,对不起……」

「那样的话谁也无法获得幸福哦。」

「你说的对。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我有接受心理治疗,可是因为我意志力薄弱,对于快乐没有抵抗力,

所以很快就会恢复成原本的生活。」

「我觉得就算想要寻求什么人的帮助也没用哦。如果你自身不试图改变的话,谁也无法改变你。如果比起为了获得幸福

而承受改变自己的痛苦来,你更愿意像现在这样维持着轻松的不幸,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会表示尊重。不过我可不

会奉陪哦。」

「因为想要挽回你,我才像这样挑明了心声!……这么丢脸的事情,我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口……」

瓦鲁多之所以能够承受痛苦的告白,是因为他一心希望梅莉莎能回到他身边。

「我不认为这个丢脸哦。难道有人会去嘲笑心灵上留下了时间无法愈合的创伤的人吗?儿童时代的你非常可怜而让人心

痛。可是,就这样直到现在都被连长相和名字都不记得了的母亲支配也没关系吗?你已经不是软弱无力的小孩了吧?你

应该有让自己获得幸福的力量哦。」

「……可是生下了自己的母亲,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是巨大的存在哦。」

「虽然我不否定这一点,但是那并不是全部。母性信仰是妄想哦。因为她和我们一样是人类,所以不可能只有母亲是完

美的人类吧?」

「我知道……」

「我看起来倒是不觉得你知道啊。既然母亲自我中心的话,那么自己为什么不可以自我中心?既然母亲以自己的幸福为

优先舍弃了孩子,那么孩子也可以舍弃自己心中的母亲,以自己的幸福为优先吧?」

瓦鲁多紧紧地握住放在柜台上的手发出呻吟。

「拜托你不要说得好像什么都明白。你又能明白我的什么感情……!」

空气一瞬间变冷。

清醒过来的瓦鲁多窥探红发前妻的样子,她正带着冰冷到极点的表情一口气喝光鸡尾酒。

「梅莉——」

「按照你的论点来说,你也不可能理解我的感情啊。应该是你说要为了互相理解而努力,我才来到这里的吧。看在美味

鸡尾酒的份上,我勉强可以不直接说是浪费时间。」

「等等,梅莉!对不起,刚才真的很抱歉。可是男人的神经构造让我无法向什么人讲述自己的弱点。因为不习惯,所以

才会尴尬,会坐立不安,会痛苦难受。虽然你也许会对我说不要撒娇,可是我真的会注意的……拜托,至少请你在多陪

我一会儿。」

抓住优雅地走下圆形椅子的女性大尉的手臂,眼角下垂的前夫拼命挽留她。

俯视着那双蓝色眼睛的梅莉莎,用包含着怜悯和温柔的口气说到:

「你是我曾经爱到了结婚程度的人哦。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要和你一起获得幸福。可是很遗憾,只靠我一个人努力的话

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现在我也不希望你不幸。不要重复同样的失败。」

「梅莉。拜托了,至少再见我一次。我还没有听过你的事情。」

在她回答之前,酒吧门打开,四名军官小声谈笑着走进酒吧。

其中之一看到眼熟的客人后,轻松地打起了招呼。

「嗨,瓦鲁多。你会带着女友来这里还真是少——哎呦,不好意思,是前妻吗?」

跟在后面的士兵,捅了捅前面的男人小声对他说不要多嘴。而说漏了嘴的男人也露出了尴尬表情。

梅莉莎向着好像认识自己,但是自己并不认识他们的对象露出微笑。瓦鲁多的酒友会认识自己并非不可思议。

通过刚才的士官的语言,可以轻易地想象出,这里是类似于男人们的秘密根据地一样的存在。因为聚集在这种场所的男

人们的嘴巴都很严实,所以不用担心秘密的话题被外泄。

他们对于自己隶属的集团的忠诚心和团结力有时候非常让梅莉莎羡慕。

「我正要会去。因为我不会在男性们放松的场所呆太久,所以你们放心吧。」

「梅莉莎。拜托了,请你答应我。」

「……好吧。在宇宙港警备勤务方便的时候和我联系吧。」

「谢谢。」

输给了坚持不放的前夫,红发美女混杂着叹息答应了下来。

理所当然的,她喝下的鸡尾酒由主动要求的瓦鲁多付账。然后,她就这样离开了只有柜台席位的,感觉舒适的酒吧。

通向娱乐区的线性车存在时间带上的限制。在饮食店众多的地方的周边,午餐和晚餐时间无法利用。

虽然晚餐时间已经结束,不过梅莉莎没有等待限制时间过去,而是选择了步行。

虽然瓦鲁多说想要重新开始,不过她一面行走一面询问自己。我想要怎么做呢?

不可能原谅瓦鲁多——这是梅莉莎的理智的表示。

当时的从外遇骚动到离婚为止的过于痛苦的记忆,好像封印了应该负责给出结论的感情。唯独那个部分好像坏死一样,

什么感情都无法涌出。说起来还真是不可思议。

瓦鲁多的注意力全部被自己的痛楚所吸引,甚至没有想象过他的背叛,将梅莉莎打击到了甚至考虑自杀的程度。

这和有意还是无意无关。有时候就是会有那种认为自己的疼痛是比一切事物都需要优先的重大事情的人类存在。梅莉莎

在什么地方看过,那种无法用单纯的自我意识过剩来解释的过剩反应,通常都源于年幼时期和父母的关系。

在还是软弱无力的孩童时期,从相当于绝对性存在的父母那里承受的伤痛,会严重影响到当事人和他人所建立的关系。

梅莉莎觉得这个说法可以让人让同。

但是,那个是个人性质的问题,并不等于由于自己受过父母的伤害,就可以无条件地伤害他人。

一个人无法生存的人类建立了名为社会的集团,并在那之中生活。在和他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受

到伤害,同时自己也会伤害到他人。人类就是这样生活下去的。

在一面犯错误,一面学习不会伤害到自己和他人的距离感和交往方式的期间,人类会认识价值观不同或是类似的他人,

重新建立和家人不同的关系。

然后,在个人世界像这样进行扩展的期间,也可以从周围人身上获得,从家人身上无法获得的东西。

所以,就算父母不爱孩子,也不等于那个孩子一生都无法获得爱情。就算不是完全相同的东西,孩子的伤口也完全有可

能被来自周围人的好意和爱情所抚平。在鼓励下成长,度过幸福的人生。

但是,如果全部注意力都被心灵创伤的疼痛所掳获的话,不但无法正确接收来自周围人的爱情,让伤口被抚平,还会被

没有获得父母爱情的劣等感紧紧束缚,无法摆脱负面的循环。

虽然想到幼年时期的瓦鲁多,会让人因为他的可怜而浮出同情的泪水,但是现在的他存在自己已经位于加害人立场的自

觉吗?

孩子年幼的话,孩子的父母也大都还年轻而不够成熟。就算是梅莉莎,也没有自信如果现在成了母亲,是否可以成为不

管何时都能用宽容和深情对待孩子的完美母亲。

再说了,孩子也是一个个不同的个体,所以完美的父母也应该由于孩子的不同而不同。

梅莉莎会成为直率地成为爱上生下来的孩子,用心灵和身体去保护他不受伤害,给予他温暖的饭菜和安稳睡眠的平凡母

亲吧?

就算竭尽全力,也不见得就能变得完美。如果孩子因此就受到伤害,就扭曲的话,就没有什么人敢于成为父母了吧。

所以,她不想去害怕会伤害到孩子,而是想要培养即使受伤也会重新站起来的孩子。

这个世界存在着众多的痛苦,但也同时存在着众多的好事。有人伤害你,也有人会爱你。——她想要让孩子了解这一点

世界单纯地在那里,人类单纯地进行生活。要让那个变得多么美丽闪烁,变成多么具有价值的东西,全部取决于自己的

心灵。

那是经历了想要杀死对方的怒火,和想要杀死自己的绝望后,梅莉莎所获得的答案。试炼确实能够让人类变强大,变成

熟。

虽然她不认为那是可喜可贺的经验,但是也不想白白浪费。

她觉得,在本身认同后才能获得的答案,是因人而异的。因为没有同样的人生,所以也就没有绝对的正确答案。

瓦鲁多的心灵在某个部分,还维持着被母亲抛弃的孩子的状态吧?愤怒、悲伤和自我厌恶,将他束缚在了百货店的玩具

卖场中。

多半如果他本身不从心底认可的话,就无法获得幸福。——认可虽然母亲永远不会回来,但是那绝对不是自己的过错,

而是母亲就是那样的人类的单纯事实。

过了一会儿,梅莉莎发现了以空车状态停在上下车地域的线性车。她坐上了驾驶席,向电脑告知自己宿舍的名称,命令

线性车自动驾驶。

正确来说的话,表示应该为了理解彼此而进行努力的人不是瓦鲁多。

是那个总是戴着护目镜,美丽到非现实程度的黑发男子。

他代替懦弱的瓦鲁多,用孩子式的直率口气建议两人交谈。

「因为我喜欢你也喜欢瓦鲁多,所以希望你们能幸福。」

至今为止梅莉莎身边的男性们,全都一面说着我爱你,我想要让你幸福,然后让梅莉莎陷入不幸。

明明希望她幸福的心意是真实的,却优先自己的幸福,以层层重叠的谎言伤害了她。

就算知道和卑鄙同义的温柔谎言只能用来拖延分手时间,他们也还是由于自己的软弱而说谎。

路西法多不说谎。就算被对方憎恨,被骂成是无神经,他的强大也让他毫不迟疑地吐露残酷的真实。

但是他不会属于梅莉莎吧?如果不是能在他心底打上烙印的强烈而个性鲜明的任务的话,他最终只能作为体贴的好友而

存在吧?

娱乐区的华丽灯光,在后视镜中远去。

梅莉莎口红脱落的嘴唇因为自嘲的笑容而扭曲。

她没有资格非难瓦鲁多的软弱。

之所以没有对任何人——甚至包括当时的丈夫瓦鲁多说过自己被左迁到这个基地的理由,是因为那段记忆过于痛苦,她

没有自信可以冷静地说出。

通过讲述而要重新体验的自己固然会痛苦,作为听众的人,在那之后也会不知道该如何和梅莉莎打交道才好吧?

更何况对于纤细的瓦鲁多而言,那是比成千上百次的咒骂打击更大的内容。

——哎呀,我这个人……说不定路西法多出乎意料地敏锐呢。

不是因为自己会痛苦,而是因为不想伤害瓦鲁多而不想说,这样的自己并没有让她恼火起来。

因为两人执勤和轮休的日程,收到来自瓦鲁多的晚餐邀请,是在那个月的月末。

在早早地完成了宇宙港警备的交接后,隐藏在艾伯尼大陆行星军基地的大量武器的话题已经传播的纷纷扬扬。

作为攻击对象之一的卡马因基地的士兵们理所当然地大受打击。

无论是去咖啡店还是餐厅,大家都会自然而然地谈起这个话题。

但是,第二次摆放的瓦鲁多中意的酒吧却很安静,沉默寡言的酒保在迎接他们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就算听说再过五分钟大陆间弹道导弹就要问候这个基地,也还会在柜台对面继续擦拭杯子吧?

和上次一样坐在柜台右侧位子上的瓦鲁多点了餐后酒。

「我要火焰之吻。」

「梅莉,没关系吗?你的酒量可不大。」

「虽然就算不借助酒意也可以讲述往事,不过酒精可以很大程度地减轻说完后的讨厌感觉啊。——我想要在你的熟人到

来前快点说完。」

「……唔,嗯……」

瓦鲁多带着复杂的表情回应梅莉莎的发言。

明明好像是很讨厌的故事,她却用轻松的口气说想要快点说完。瓦鲁多无法理解她的心情。

「我和你说过我的父母离婚了吧?」

「对。在我们结婚的时候,只有你母亲一个人送来了祝贺光盘信件。她温柔的眼睛和你很相似。」

「红发是继承自父亲的哦。同年龄的异母妹妹也很像父亲,连色调都一样。遗传还真是有趣啊。」

「你说同年龄的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也就是说——」

因为现阶段还听不出谁才是正妻的女儿,所以瓦鲁多含糊其辞。

「是常有的故事哦。就是迎娶了事业兴隆的资本家的独生女儿的男人,还和应该分手的恋人维持关系的模式。越是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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