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罂粟(修改版)下——唐娜
唐娜  发于:2011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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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又不能左右他的生活。”

“我明白你和先生的感情,这确实是件很痛苦的事,不过,你要知道,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得到的,就像我……”商庆

忽然在浩泉肩上加重力量,浩泉的身体似要被他捏碎,但是浩泉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他也明白商庆说的这每一个字

。这么多年,天天见面,他是知道商庆有多喜欢邱寒的,却比他更无法接近那个男人。如今,商庆说出这番话,分量十

足。

浩泉潦草的点个头,拿了冰箱里的一个面包准备回房间去。

可是商庆却在他身后说:“浩泉,你现在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了?”

“也许吧。”浩泉仍没有转过脸来,但是他能感觉到身后盯着他的目光是犀利而寒冷的。或许是种错觉,可是商庆的话

又确实带着某种试探,浩泉一时间也不明白这是在试探的忠诚还是试探他的底线。

他微微侧过头,微笑着说:“商先生在邱寒身边很多年了,你比我了解他。很多事,不说出来他也明白,所以我怎么想

的,其实他亦默认,否则他早就掐死了我。”就像刚才。

见商庆不再说什么,浩泉才提步离开。

邱寒吃过饭后,没有继续陪他的未婚妻,而是匆忙的带着商庆和简浩泉回了总部。他的休息总是短暂的,因为心没有停

下来。第二天就有总部的会议,他如今心里也有一番计较,现在虽然不是非常时期,却要迎接一个变动的时期,他必须

防范于未然,做一些安定的措施。

两个人并排坐在车里,邱寒的表情放松,浩泉脖子上的印记让他觉得很耀眼,于是伸手去抚摸,“感觉怎么样?”

面对邱寒有些劣质的笑,浩泉垂下眼睑,轻声说:“我迟早死在你手里。”

“也好,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好。”

浩泉叹口气,很轻很飘渺。

“月底陪我去结婚。”车行一段,邱寒又忽然说。

“商先生已经告诉我了。你安排吧。”

“怎么,不愿意去就直说。我只是去结个婚,你也可以留在总部。”

“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没有去吃过喜宴。”

这一句话给邱寒挡回来,他心情也一下子糟糕起来。本来只是想看看浩泉有些吃醋的臭脸,也没想到把自己也给套进情

绪里去了,于是都不再说话。

刚才陪伴玫菲吃饭的那个绅士而温和的邱寒瞬间消失,面对组织里的事务,邱寒永远都是冷静,甚至是冷酷的。浩泉在

他身边,帮他整理所有的报告和资料,手指飞快的键盘上打着,把邱寒说的要点记录下来。他们这一刻,都很平静。没

有感情的波动,没有情绪的起伏,只剩下男人身体里最纯正的那股沉寂。

邱寒略长的头尖随意的垂下来,半遮住他眼眸里的犀利。

组织里很多事情都已经被商庆处理好了,并没有太多让邱寒伤脑筋的问题。只不过,决策的问题还是得他来解决,就像

几个小时以后的总部会议,也是没有人能代替他出席的。

分部呈上来的近期收益和当地情况都算不上平稳。

邱寒拿着浩泉递上来的几张图表,眉头紧锁。浩泉抬头望过去,不自觉的就问:“有问题?”

“没有。”邱寒快速的否定,摇头。手指伸出去摸烟盒。

“别抽了,你今天抽太多了。”

邱寒犹豫一下,想到浩泉的身体可能还没有完全复原,于是伸出去的手在半空停了下来,漂亮的手指弯了弯,又收回来

他继续对浩泉说:“按道理说,这次安德烈的货被我找出来,东南亚这个季度的收益并不会被影响。”

“也可能是滞后。毕竟,柏格才接手那边。”

“柏格是行动派,你不了解他。所以我才觉得,这账面上,光鲜的有点假。”

“可是这都是商先生核对过的,应该没有问题。”

“我从来不会怀疑商庆,你不用暗示我什么。他要做手脚,不会这么明显的,如果真他有的心要置我于死地,我现在未

必活着。”

“为什么?”

“他那么了解整个组织的运作,知道我这个人的行事风格。要钻个空子,我未必能察觉。”邱寒停顿一下,放下手里的

几张表格,感慨到,“他在我身边太多年了,时间长得都快让我忽略掉他还会离开我。”

“那我呢?”浩泉貌似随意的问着。

“你和他不一样。”

“因为你比我了解你,更了解我,是么?”

“不全是。还有,我爱你。”邱寒说得更是随便,却狠狠刺激了浩泉一下。

“那现在要去查证这些数据么?”浩泉马上拉回话题,而他脑子里却全想的是邱寒刚才的那句话,余音环绕。

“如果手脚做得干净,现在查恐怕也追不到根了。算了。我回头问问商庆,看他怎么看这个事。”

“商先生最近在忙你婚礼的事,很多细节要和意大利那边接洽。”

“他忙的可不光是这个……”邱寒半闭眼睛,有些疲惫的轻声说。

之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邱寒身边的人总是有来有去,浩泉这些年呆在总部早已经习惯了很多东西。

浩泉站在邱寒背后,看着他忙碌和思考,他有些疲倦。到不是因为组织里烦琐的事,而是因为没有目的。就像他和邱寒

之间的爱,如果一早就被确定,那么,谁又能保证现在他们能如此在意对方。他甚至有个错觉,邱寒的世界已经被他征

服,邱寒一个眼神都饱含真情,这简直似一场华丽的幻觉。

商庆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他退出邱寒的办公室,穿过一条很长的走道才接起来。对方也很有耐心,铃声不绝,一

直响着。

商庆压抵声音,讲着一口纯正的意大利语。他的表情泰然,完全看不出他在同电话那端的人商量些什么。

这边邱寒看着电脑的小屏幕,没有说一个字。

浩泉掂量了下商庆在邱寒心头的分量才说:“要不要窃听他的通话?”

“我不想打草惊蛇。万一商庆是在帮我扫除障碍,我怎么能把他置于死地。”

“你就这么相信他。”

“我信他如信你。”邱寒用这句话堵了浩泉还要说下去的话,毕竟他心头也是彷徨的。明知道商庆这反常的表现预示着

什么,可是他却不去求证,不去知道。睁只眼闭只眼,他婚礼的全部事宜都是交给商庆办的,这时候他同意大利那边的

人来往并不算希奇,只是邱寒和浩泉都敏感的察觉到商庆也玫菲公主之间的意外熟稔。

这绝对是个危险的信号,只是邱寒回避了。

浩泉有些生气的出了他办公室,一个人溜达到草坪里去晒太阳。可惜天公不作美,天气阴暗得很。

他抬起头,就看见商庆在楼上对他笑,那笑,晃若隔世。

浩泉低下头,他一直不知道当年邱寒和商庆经历过些什么,就像他们的这两个中文名字一样,明明都不是中国人,却有

这样一对名字。其中一定别有深意。

究竟什么是邱寒?什么是商庆?

正想着这些,却觉得迎面有人走来,抬眼看见商庆。

这个人最近频繁的接近自己,比之过去十年都要频繁,浩泉不禁琢磨起他的用意。

“浩泉,先生一个人在忙?”

“对,他还在准备会议。”浩泉言简意赅。

“玫菲公主今天要先去里昂,她刚差人过来安排过了。你和先生也得尽快过去。”

“我们都走了,总部的事谁来处理。”

“我留一留,没关系的。”商庆也坐下来,与浩泉并排,貌似要长谈。

“先生结婚的事,都是您一手安排的,您不去,总是欠妥当。要不我留下来好了。”

听浩泉如此正式的说,商庆反而一笑,头靠过去,轻声道:“现在小寒恐怕是不会让你离开他一步了。”

身子一震,浩泉迅速收拾好神色,原来商庆对他们已经熟悉到这个地步,连他们的感情进展到什么程度都了如指掌,这

可不是好现象。最怕敌人洞悉一切,而自己人,也是要防备的。

浩泉清楚邱寒这样的人最忌讳别人把他摸透,商庆如此坦白的吐露,已经是个危险的信号。而且,面对他的胸有成竹,

浩泉忽然有点退缩。他不知道邱寒面对商庆的时候,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商先生最近和意大利那边联系很多,不知道邱寒的事有没有进展。”

“呵,邱寒结婚是个大事。”浩泉说的是黑手党的事,却被商庆一语带过。

“听说那条蓝心价值连城。”浩泉怕再强行继续他的话题会显得过于露骨,于是话峰也接着一转。

商庆不语,伸手来摸一摸浩泉耳朵上的矢车菊蓝宝石,小小的,沈甸甸的。他低语一句:“再昂贵比不上那个人的真心

。”

“你也很爱邱寒吧。”浩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脱口就问出,他仰起头,望着天空,怅然不已。

也许这一刻,商庆也是这个心情。

“你也是男人,你该明白,男人的爱情只有一次。浩泉,男人除了爱情,还有事业,事业是一辈子的。而家庭和伦常,

又是另一回事。你们中国人很有智慧,懂得平衡欲

望,所以长命百岁。”

“但是碌碌无为。”

“不,不是这样的。追求是会变的。就像你,追求自由的时候你得不到,追求爱情的时候,它又不完全,追求事业的时

候你前面有个大山。但是这不代表你就什么都没有得到过,相反你比别人得到得更多,因为有个人在前面帮你扫清障碍

。”

“那邱寒前面的那个人,是你?”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做那个人。”商庆仿佛也放下了戒心,不假思索的回答。

“邱寒会防备你,你怎么能得逞。”

“爱情这东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赌的是邱寒信任我。”

“我不会让你伤害他分毫的。”浩泉漂亮的眉头拧成一团,他心头有火,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用毁灭来诠释爱情,让他感

觉自己莫明的被迁怒,被践踏。

“其实,我也许什么都不会做,一辈子效忠他,在他座下为他生死。”

“你不是这样的人,商庆。”

“人做一件事,也许是筹备了很多年,也许是一念之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何必紧张。”

“你不怕我把这番话告诉邱寒?”

“你不怕我就是要你把这番话告诉他?”

商庆说完就站起来,啪啪身上的草屑,留下浩泉一个人脸色煞白的僵在原地。他现在明白邱寒为什么选择信任这个人了

,如果为敌,不如为友。

两个小时以后总部的年会开始,商庆和浩泉列席旁听。邱寒一个人坐在正中,一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都一一出现。他们

对邱寒的恭敬之色以及包藏着的那点祸心都没有太明显的表现出来。面对这个年轻的教父,大家忌惮他的手段,又欺负

他太年轻。

不过这本就是场游戏,只分成王败寇。

浩泉留心的观察着每一个人,他不似商庆,之前与这些人都有过接触。

中东组的人反而显得比想象中好应付。最后到的是柏格,他匆忙赶来的时候浩泉与他一点头,擦肩而过,却闻到他身上

有熟悉的气味,那是温寿喜欢用的香水。真是前朝旧事又引上心头,邱寒看出浩泉的脸色不太好,但是什么也没说。毕

竟这个时候他不能表现出对商庆或着浩泉这样在他身边的人丝毫的偏瘫。

肃穆的气氛让浩泉想起小时候看电视里放的民主选举。

他今天有点过于的容易走神,莫不是因为商庆的那一番话。

会议最终结束在大家对邱寒的新婚祝福里。

这本是已经板上定钉的事,可是浩泉看到他们一张张喜庆的脸,还是说不出别扭。邱寒利落的单见了几个人就着商庆安

排私人飞机去里昂。

他毕竟不能丢下自己未婚妻太长时间,这样娘家的那个公爵心头肯定有想法。

浩泉回“家”里去简单的收拾了些东西,他总预感着这一躺不会太安稳,就算商庆是清白的,不会有什么动作,那黑手

党那边未必就会安安稳稳的把这婚礼举行了。组织里那么多人都知道邱寒的目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埃梅公爵有

没有什么后着始终说不准。

邱寒看着浩泉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暗暗欣喜。

他拍着浩泉的肩说:“你最怕什么?”

“你死了。”

“我不会死的。不过这次我也预感着会出事。”

“那你不做个防备。”

“有的事防不甚防。我想信任一次商庆。”

“你怕他和公爵联手?”

“那到不太可能,公爵不是那么好说通的人,他和我之间的利益毕竟最大。”

“可是商庆不是简单的角色,你认识他那么多年,不可能没有觉悟。”

“他要杀我,我也能理解其中原因。”

说到杀这个字,浩泉还是莫明的抽搐了一下。对于他而言,这么多年邱寒像个不死的神话一样。这时候这个男人面临挑

战,这个男人没有说自己一定能解决,他才更居丧。他最想听的莫过于邱寒说一句,我有办法应付,你放心。

毕竟这个男人只要说得到就做得到。

浩泉那里会明白邱寒这一刻的彷徨。他早就察觉商庆的异样,却迟迟不肯承认和面对,并非因为对商庆那点念旧,而是

他真的在考虑是不是要把自己手里的这个帝国交给商庆。商庆是他的师傅,打理这个帝国的实力无庸质疑,而他自己却

想带着简浩泉过点正常人的生活。远离战争和掠夺,远离死亡和杀戮。

可是邱寒也是个明白,一朝沾染的血腥是无法洗脱的。他从来不是天真的人,当然不会以为现在一撒手就能与浩泉在一

起。他总想寻求一个平衡点,来达到目的。

所以如今他彷徨了,站在这个不该出现的十字路口。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意外的薄弱环节,而商庆最快最迅速的捕捉到了,他的心也彻底凉了。这便是他爱了一辈子的人

,如今为了另一个男人要抛弃他们当年一手打下来的江山。

他愤怒,此刻,只有邱寒一个人看见了。

而他,笑而不语,放任自流。

就似浩泉的焦急,就似公爵的居心叵测,就似公主的黄粱一梦,这些都会因为邱寒脑子里一个不成形的意念而毁灭或成

就。

去到里昂的飞机上,邱寒握着浩泉的手,用他最不习惯的十指相握,然后浑然睡去。

里昂的蓝天和炽阳交织得喜气洋洋,确实是个适合结婚的地方。接近四十度的高温下无数美女都穿着比基尼来来往往。

这里是个散心和谈情说爱的城市,如今却暗藏杀机。

邱寒抵达的时候公爵还在意大利。但是他的礼物却先到了。

这可不是一份薄礼,给他未来的女婿。

邱寒在房间里面对那个漂亮的意大利男孩,进退不是。看来他喜欢男人的事埃梅公爵已经知道,那么简浩泉在他身边的

情况也应该被人摸了个七八分去。这样还愿意把自己女儿嫁出来,公爵必然有其他的目的。这一场较量究竟是谁吃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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