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楼之后，浩泉发现温寿的脸色很青，看来有点失血过多。他还是很冷的问了一句，“你要不要紧？”

温寿讪讪的说：“要不是你早上干得那么没技术含量，我也不会迟缓到受伤。”

那句对不起在嘴边打个几个圈还是没说出来，浩泉觉得他没做错什么，都是温寿引诱了他。最多只能说温寿比较倒霉，

自己找的。

13.2爱的表达

回到那个牢房，地上刚刚清洗过的血迹还有一股腥味。

浩泉一下子被推到了前面，他回避了清风微弱的眼神。

随后清风轻轻的说了一句，“还活着就好，这样我才能对先生有个交代。”

这句话无疑浩泉的死穴，一想到在焦急找他的邱寒，他又憎恨不起来了，带着一种扯痛的爱涌上心头，细细密密，把心

都扎得疼了。

“简浩泉，告诉他你觉得邱寒那里你不用回去了。”

“我……”

“浩泉，如果你不回去，我也只有死在这里了。”清风的口吻很淡，仿佛觉得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更让浩泉有些无措

。

“我也没有打算让你活着。”温寿从腰间拿出了枪。是昨天夜里指着浩泉的那一只。

“温寿，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说过让他引渡，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我必须秉公执法。他今天伤了这里的军官，我交代不了。除非他是一具尸体

。你最好想想，你自己的选择，有些是必须附带的条件。如果付不起代价，你现在就和他一起上路。”

看了一眼温寿。浩泉忽然觉得背脊一阵冷。

结果没有等到温寿开枪，他只是默默的把枪递给了浩泉，然后笑着说，“来，上一课给你，世界上没有后悔的药，犯罪

的人永远是自己。与别人无关。”

“我知道了。如果我不杀他，你也会动手。”

“不会，他会自己死去，你不过给他个痛快，暂断自己的后路。”

“那个邱寒的人呢？”

“你要见他，看看恩人？”

“不用了。”

“处理他，我还没有权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见到他还不如不见。他不可能给你任何邱寒的情报，他现在正在接受

审讯。”

“我想和清风说两句话。”

“要我回避？”

“可能吗。”

温寿笑笑，抱着手臂就退到了门口。然后转身拉上门，说一句“三分钟”。

浩泉蹲下来，清风的眼睛凹得很深，原本俊俏的脸已经走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浩泉想抱他到床上，却发现手上加

了铁连，于是只能安放在地上。

“清风，我不得不杀你。”

“为什么？其实我也许能猜到原因。”

“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如果牺牲了我，你能自由的话。我愿意代替邱寒还给你。但是你要知道，人无法回头。你已经沾满血腥，根本做不了

一个普通人。”

“你喜欢邱寒什么。”

“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的哲学很迷人。”

“那你，还有什么遗憾么。”

“没有，已经到这个时候，我无法把清扬托付给你。但是我相信他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浩泉点了点头，一手遮起清风的双眼，一手把枪抵在清风左边的胸口，毫不忧郁的开枪。溅出来的鲜血染红了浩泉的T恤

，温热的血瞬间变得凉凉的。

这个时候温寿推开了门，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浩泉的侧脸，皱起了眉头。

“走吧，我会派人来处理这里的。”

“温寿，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你不要再试图来试探我的诚意。”浩泉说得很冷，一张脸上像是蒙了层霜，他第一次如此

镇定的在杀完人以后同别人交谈。没有了可以依靠的感觉，人自然就会免疫一些东西，连他自己都忽略了。

“我要去处理伤口，你先跟我来。”

“你要我给你处理？”

“不用，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很乐意。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你真的有洁癖？”

温寿勉强的笑了笑，有点不置可否的意味。

到了消毒间，浩泉接过温寿递过来的消毒衣和口罩，“这里是私人使用的，你不用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浩泉麻利的穿上白色的褂子，带上淡绿色的口罩。

他娴熟的取出柜子里的检查工具，这时候温寿才说：“帮我取子弹。”

浩泉诧异的回过头，“什么！？”

“有颗子弹卡在我大腿里了。你动作快点，那附近是大动脉。”

“你一直流血还不去处理，跑回去找我杀人。毛病！”

“不和你说了，总之快了。现在是杀我的好机会，你也可以考虑。我的通行证就在外套包了，还有一个弹夹和只枪。对

你形式有利，如何？”

“你在我杀了清风以后问我要不要回去邱寒那里，当我是傻瓜。”

“怕你脑子一时不清醒，做出蠢事而已。”

“我已经是成年人，你少用那种眼神看我。”浩泉把温寿按在手术台上，没有麻药就开始手术。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温寿

不能用麻醉剂，当然温寿并没有说不同意用，只是谁都知道如果浩泉用，那便是个极度考验真诚的行为，他自动回避。

反正这个家伙忍受得了。

手术进行得很快很顺利，听到子弹落进瓷盘的声音，温寿呼出一口气来。

“翻过去，我帮你把伤口缝上。”

温寿单手撑起身体，翻过身趴在手术台上，口里调笑一句，“医生，你是要给我触诊么？”

“真不知道你满脑子都想些什么，就这么想被我干？”

“也不是，最主要是想干你。不过我不是邱寒，和你只求礼尚往来。”

浩泉哼了一声，用最快的速度探到温寿的手枪，取下来，一下子抵在温寿的后穴处，“温寿，你想怎么被对待我很清楚

，所以，不要以为我不会做。”

温寿确实被浩泉刚才那个矫捷的动作吓出了一身冷汗，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能这么快的在他身上取走枪了。这个小伙子就

看过一次他别枪的位置，下手竟然这么精准，如果浩泉要杀人，他现在已经没有呼吸了。

浩泉见温寿不说话，于是用枪在他的后穴推了推，“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只希望你把握分寸。”

“简浩泉，喜欢一个人，想上他，有错么？”

“没有。不过，你最好想清楚代价。”

“呵呵，那是一定。”

浩泉听出温寿的意思，于是放下了枪继续帮他缝合伤口。

三天以后浩泉拿到他的新身份，温寿的助理。不过这个身份对浩泉来说无关紧要。他只要能自由的出入他想去的地方即

可，无论是警察还是罪犯。

温寿把一系列的手续处理好以后，带着浩泉去了尼泊尔。

这一组行动，就他们两个人。而且温寿事前没有告诉浩泉这次行动的目标是什么，行动的情况是什么。两个人搭乘军用

的直升飞机达到尼泊尔边境。然后自行行动。

第一次来尼泊尔，浩泉迅速被这里吸引。

很多人说，尼泊尔是天堂。

这里有世界上最好的徒步线路，安拉普纳山脉海拔适中，雪峰密布，沿途风光迤俪，旅游服务善解人意，是“徒步者的

天堂”。蓝毗尼的释迦牟尼庭院里，玛雅黛维王后手抚桫椤双树肋下诞佛，佛祖幼时曾沐浴过的水池至今依然清澈如明

镜，是“朝圣者的天堂”。

这里遍地生长各色芳香植物，民族音乐迷离绚烂，风景秀美如世外桃源，早在60年代就是“嘻皮士的天堂”。

这个国家没有忙碌没有竞争，也不显得落后，城市像是一个又一个恬静的姑娘，那些人性残暴的东西被在这里取而代之

，剩下的只有散漫、随意、宁静、永恒。

温寿似乎不急于去执行任务，竟然带着浩泉徒步在尼泊尔逛了一大圈。

俨然两个独自旅行的观光客。或者这个时候他们真的被尼泊尔感染了。

夜晚住在有巴基斯坦风格的旅店里，浩泉看到温寿在装枪夹，于是警惕起来。结果温寿却只是笑着说，“习惯了。”

浩泉当然不相信他的说辞，但是如果温寿不愿意透露，问也是没有用的。

这个时候的邱寒仍然在加德满都，他已经因为传回来的情报感觉严重的焦虑，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

商庆被拒之门外，年轻的教父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

联合国那边的人已经确认了清风死亡的消息，卧底暴露以后也在十七个小时后死亡。唯一未知的是简浩泉的消息，不过

这并不代表邱寒再也找不到简浩泉，或者再也得不到任何关于的消息。只是时间问题。以DC的关系网络，找出来也并非

不可能。除非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当然，邱寒唯一担心的也是温寿把浩泉直接变成一具尸体，那时候杀了他也于事无补。

然而目前最需要解决的不是简浩泉的问题，教父很理智的知道，他现在是处理叛徒的时候，他一直在拖无非一是不想杀

魏萧，二是想延迟回总部的时间，在尼泊尔再等一等浩泉的消息。

最后商庆还是再次去敲了敲门，带着他亲手做的三明治。

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邱寒缓缓的说“进来”。

“先生，吃点东西。”

“我不饿，现在要去处理安德烈的事情了。”

“我上午吩咐人给他打过一针镇定剂，现在应该还没有清醒。”

“他有说出那批货的下落吗？”

“这个……苏裴死了。他知道的地方只有一小部分，大量的海洛因都不知所踪。”

“一定要问出来。这个很重要，不能让别人先找到，如果是条子更麻烦。毕竟苏裴有参与，我们很难洗脱干系。我现在

不想再多动用那些关系了，毕竟用得越多，目标越大。少暴露的好。”

“温寿派人把清风的尸体送回来了。先生，我擅自主张，送去柏格先生那里了。”

“就这样吧，我什么时候再去看看清扬。”

“先生，先吃东西吧。”

商庆的口气仿佛不容许人拒绝，邱寒干笑了一下，拿起来吃。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安心的吃东西了，胃里的饥饿成了某

种习惯，于是可以被忽略掉。

现在东南亚分部的情况很混乱，大多数涉及到背叛，清理之后很多地方有空缺，却又提拔不出来好的指挥官。邱寒对这

里的人并不太了解，于是在任命之前一一的看资料和谈话，这段等待简浩泉消息的日子也算过得相当的“充实”了。

吃东西的空挡邱寒冷不丁的问了一句，“鸳鸳抓到没有。”

“对不起，先生。目前确定人应该是在台湾，但是人还没有找出来。”

“她不找到，魏萧就得死。”

“二少爷请求过我很多次，说放过二少奶奶，他说那些事都是在他默认下做的。他全部承担。”

“商庆，我以为你懂我的意思。”

“事情是谁做的，是应该由谁负责。但是二少爷觉得那是他的女人，他应该保护。”

“我也不想伤他的心。先处理安德烈吧，下一个就是他。找不找得回来，都必须处理了。”

“那之后这边的军阀又谁来接管？”

“柏格应该会为了我留下来。”

“其实，我觉得柏格先生不是很适合。”

“东南亚这个地方，以暴制暴很有效。目前我是这么决定的。杀鸡儆猴，很有必要。柏格适合扮演凶悍角色。能唬住一

些愚蠢的人。我实在没有心力，一个一个位置去选拔人了。”

“这些其实可以交给我的。”

“商庆，你身体现在不能那么操劳。”明明是信不过任何人，话却被邱寒说得那么漂亮。当然他也确实担心商庆的健康

情况。不过，一个太会收买人心的人，做起来已经十足的自然，最后连自己都察觉不到。

但是邱寒这番话在商庆的心头翻了几个转，他究竟怎么理解的，没有人知道。

吃过东西之后，商庆陪着邱寒去了收押安德烈的地方。两个人沉默的走着，一前一后，邱寒心头有事，于是表情严肃，

商庆知道他在烦些什么，于是闭口不再提到简浩泉三个字。

那个男人被捆绑在床上，有些微微发肿的脸上只剩很平静的表情了。

邱寒走过去，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全部退了出去。

“你来了……”安德烈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淡定，带着一种超脱生死的空灵。

“是的，我亲爱的哥哥，你最后还是要死在我手里。我明明给你了做个普通人的机会。”邱寒站在离床两个人远的位置

，手插在裤子口袋里。

“如果当年你做的一切叫给了我机会，那上帝会因此下地狱的。”

虽然邱寒知道安德烈说的不是笑话，但他还是笑了笑，眯起迷人的眸子，在白炽灯下显得如同幻觉一样美丽。这样的美

丽人，却杀人不眨眼，却是恶魔，却是致命的毒药。

“这里是总部？”安德烈轻不可闻的叹口气，接着问。

“不是，是加德满都。”

“呵呵，又是这里。我们第一次交手就在这里吧，寒。”

“安德烈，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失败么？”邱寒的口气转得有些森冷，他靠近床一些，继续道，“因为你永远都只记得

胜利。那已经成为你的过去，你却走不出来。所以你注定最后会输给我。”

“也许是吧，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哥哥，只当作敌人。”

“亲爱的哥哥，你什么时候把我当作过你的弟弟。我们第一次在这里交手，你差点就杀了我。”

“寒，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抢夺来的。你愉快么？”

“没想到你还会问这样的问题，安德烈，送一句话给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不，不，愚蠢的是我。否则我不会再一次向你挑战。”

“告诉我，毒品在什么地方。”

“能说的我已经说了，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你可以动手了。”安德烈说完就缓缓闭上了眼睛，神色如初，刚刚微小的

波动已经平复。

“我再问一次，亲爱的哥哥，那批货在什么地方。”

“你不会在乎那些东西吧，虽然是上亿的货，但是你也不缺。”

“我找的是什么，你应该明白。所以，在你说出来以前我不会杀你，但是也不会停止折磨你。你考虑考虑。”邱寒觉得

自己已经足够的仁慈和表现诚意了。

“寒，你不要忘记自己的姓氏，我和你一样都有资格保持那份高贵。”

“不，我不配，我身上没有流那样的血液。你们从来没有等同的看待过我。不过，我不需要被证明什么，就像现在，我

杀你也会毫不犹豫。”

“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那个小孩？”这个时候的安德烈忽然转了口气，说起他本来不打算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