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昏睡的时候就像天使。

高行周看着他就紧紧锁起了眉毛，他的语气却是无比的温柔：“我知道……”

他喃喃：

“……我知道。”

第16章：be cool

史建瑭早晨醒来呼出的第一口气把他自己都恶心到了，他连滚带爬冲进厕所连刷了三遍牙，直到他感觉他整个口腔都被

牙膏覆盖成了一个微型植物园才作罢。这时身上的味道又窜上来了，他以最快速度把全身衣服扯了个精光团了扔到厕所

角落，跌跌撞撞踩进浴缸打开了龙头。

冰冷的水流劈头盖脸浇了下来，就像流动的正在结冻的冰，让他的血液和意识从头凝固到脚底，史建瑭眼前这才豁然开

朗，他紧咬着牙在刺骨的冷水中攥紧了拳头。

Be cool…….be cool…….be cool…….

从厕所里出来胡乱套上了衣服来到客厅，风一吹昏劲又上来了，他扶着门框按着额头两边低低呻吟：“……shit， I’m

dead…….”

“of course，booze， dope， brawl，n’ almost broke the law，”李存勖正在客厅打游戏，他抓起旁边两升可乐喝

了一口冲史建瑭呲牙一笑：“……the sodomy laws。”

史建瑭却没接话，他打开柜子从速食罐头堆里拿了一只BOYARDEE，李存勖始终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屏幕上急速飞驰的弯道

：“我警告你别用微波炉加热……昨天我做了EASY-MAC。”

刚要打微波炉门的史建瑭手一下缩了回来，一脸嫌恶嘴角撇到了耳根：“FUCK YO。”

“……Yeah， fuck me， pound me like butchered pork..”

“别再让我吐，这次我会吐在你身上。”

他端着盘子靠在墙上舀了一勺BEEFARONI放进嘴里嚼着，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他走了？”

李存勖点点头手揣进口袋，摸了半天掏出来一只折叠好的纸条：“嗯，我这有张条子他让我转交给你。”

他拿过那张条子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然后打开了那张被仔细折起来的纸，雪白的便签上一行秀丽的圆珠笔字迹跃然入

目：

“here’s my answer to the question you’ve asked me Yes， I do love you， but sometimes love is not

enough.I hope you can get it， please”

这就是所谓的分手信了吧。

史建瑭想。

不亏是大学生，跟他以往收到的简短的口头的“U ASSHOLE”等完全不同，除了“I’M A LESBIAN”是最有创意的外这个

要算是最“学术”的分手了。

Sometimes love is not enough.

他随手把那张字条揣进兜里，缓缓吐出一口烟，今天又是晴空万里，浩荡长空下越过星罗的屋顶望出去远方的山影跌宕

起伏，就像一堵巨大的高墙环住了这座山镇。

今天和明天和后天又有什么不同。

他在墙上按灭了最后一丝火，把烟头掐在墙角满是烟蒂的大咖啡罐里转身进了屋，电视里激烈的配乐还在继续了，李存

勖还在乐此不疲的跟屏幕上没完没了的公路道标较劲，史建瑭重端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盘子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你有钱吗？”

“什么？”

“我要去跑车，赢了之后还你。”

……

史建瑭从另一段聚点把摩托开回来时正看见一个宽松外套的青年站在一辆BMW M3跟前跟一个穿sparcoT恤的年轻人说话：

“$1000，试试？”

sparcoT恤旁边是一辆Honda civic，他嘿嘿笑着直摇头：“不，这他妈是玩笑。”

史建瑭点着一根烟走了过去，他拍了拍那个穿sparcoT恤的年轻人：“如果你想要那些钱我可以替你开。”

周围几个青年看见史建瑭都迎了上去：“嘿伙计，好久没见你了，我们都以为你去参加Christian youth camp了……”

“现在我回来了……”史建瑭跟他们一一击掌没太纠缠，他继续对sparcoT恤说：“……如果赢了我拿300，输了我出你

的份。”

sparcoT恤有点发怔：“真的？我换了引擎不过这车还是跟原装一样混蛋。”

“whatever。”

人群里立刻有人起哄：“好交易！让他开！你还能上一堂免费驾校课！”

BMW倒不太在意：“COOL，直线还是公路？”

史建瑭把烟踩到了地下：“如果上公路再加1000，我拿600。”

“COOL， DEAL！”

“DEAL！”

进驾驶座前史建瑭打开车后盖看了看，又开了车门把里面搜了个遍，里面CD夹PORN杂志墨镜盒都被他扔了出去，甚至车

上的坐垫也被他扒了下来，他一边丢给sparcoT恤一边跟他解释：“我要确定这车上除了制动装置外什么垃圾都没有，因

为我们要赢。”

而停车场上的年轻人全被一个扎头巾的黑人喊声吸引过来了：“谁想赌？Honda civic和BMW M3！”

“100 BUCKS，我要那个Honda civic。”

头巾男被一只手扒了过来，他转身就看见李存勖搂着一个衣着性感的金发女孩叼着烟，头巾男立刻来劲了：“HEY！ YO

！ YO BUDDY IS HERE TOO！那还有一辆SKYLINE你不去跟FARRERI试试？”

李存勖搂着那个金发女孩痞笑：“不是现在，我来看看这混蛋怎么做到这个。”

站在中间的头巾男双手一挥，猛然腾起的白烟中先冲了出去的居然是Honda，但BMW很快咬了上去，两辆车在笔直的公路

上竟一时不相上下。

快到转角时那辆红色Honda突然加速，轰鸣的马达声中居然擦着BMW飞了出去，稳稳落在了路面前方。BMW在Honda飞过它

旁边的一瞬因为过于贴近的车距紧张的有些失控，下意识往旁边闪躲时又要避开对面开过来的行人车，那人虽然不是生

手但也费了一番功夫稳住方向，这时Honda已经冲到了接近终点。

坡上所有人都傻了片刻，随即围观的年轻人里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喝彩：“FUC……K……SHI……T！！！ YOU KICKED ASS

……！”

两辆车又开回来时史建瑭刚打开车门一伙年轻人就喊叫着扑了上去，李存勖冲上去就朝他大喊：“这他妈太棒了……上

次我他妈这么开你他妈说我找死……”

史建瑭没站稳又被推回了驾驶座，他努力冲开人群跳出了车舱扯着嗓子冲李存勖吼了回去：“没错我现在还这么认为，

因为你他妈是一个ASSHOLE。”

……

被那么多人包围时他感到一种可怕的孤独，李存勖热爱这个东西，但他只需要钱，也许他明天就会去ASHEELY原来的快餐

店打听他们要不要新人，然后在那儿一直做到因为酒精或药品问题被踢出去。

现在一切都回复正常了，今天和明天和后天又有什么不同。

第17章：sub-teacher

“小伙子，你愿意代我做一天sub-teacher吗？”

事实上直到有人拍他时史建瑭都以为这句话的目标不是他。

今天早上伴随着开门声的是李存勖的声音和一个女孩咯咯的笑声，等隔壁房门啪一声关上后他毫不犹豫的决定去他能想

到的镇上最安静的免费地方……图书馆……继续睡觉。

他转过头时看见了一个中年人，旧格子西装松松垮垮，看上去就像个不怎么样的被学生折磨透了中学教师。

“我是OLE ANDERSON HIGH的老师，我刚刚接到家里一个紧急电话，我必须返回HELENA，我需要有人代替我去下午六年级

的地理自习课，你有空吗？”

有时图书馆也是个好地方，因为这里的天花板上会下钞票……而只有ALE&INSANE HIGH的老师才会在街上找人SUB……所

以这不是一个玩笑……史建瑭眨了眨眼立刻反应过来，他手脚麻利的把几张标着SEX热线广告的报纸收了起来：“没问题

先生，我可以过去。”

“基本上你不用做任何事，不过我希望你能解答一些简单的六年级地理问题……你是本地COLLEGE学生吗？”

“是的，我是，”史建瑭顺嘴瞎编：“CASTLE MT COLLEGE，一年级……呃，山地公路测绘……”

“WEEL……我不太知道他们有这个专业。”

他脸不红心不跳继续扯：“嗯，这是个新专业，去年九月刚加进去的。”

那个人看了他一眼没太深究就撕了张便签把地址班级学校程序等写给了他：“doesn’t matter……之后我会给你$50…

… anywayyou look like a good kid.”

史建瑭听到这句话时大脑确实迟滞了片刻……I look like a good kid

他回到公寓时那女孩已经走了，李存勖刚从浴室出来，他冲李存勖摇了摇那张便签：“有人给我$50回ALE&INSANE做

BABYSITTING。”

李存勖差点把牙刷吐出来：“你……他妈开玩笑是吗？”

“我猜他是新人所以不认识我。”

李存勖嘿嘿笑道：“你在中学时能想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吗？”

……

“先生，我听说在俄罗斯可以分享男友，这是真的吗？”

这就是在他在黑板上写了名字并说“还有问题可以问我”后第五个举手的女孩向他提出的第八个问题。

前几个就像“你是俄罗斯人吗？”“你单身吗？” “你多大了？”“你能在教堂喝VODKA吗？”等等等等。

“MR.#######，你是COMMIE吗？”

一个男孩突然大声喊道，他故意用了浓重的鼻音并在“R”上很夸张的卷了一串，教室里立刻哄笑一片。

果然来了，折磨SUB向来是各个高中的光荣传统，ALE&INSANE更把它传承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作为这个学校的毕业生史建

瑭对此深有体会……他也参与过，他记得某次因为所有人都不满一个来代10年级科学的大学生SUB看他们就像看垃圾的眼

神所以他们商量做了一场“强奸演出”，他们做的很真实……那个女孩刺耳的尖叫把那个可怜的家伙被吓坏了，他火箭

头一样冲出了教室，等他脸色发白的带着安全人员再回来时整个教室都安静的不正常，所有人都在老老实实写

ASSIGNMENT，史建瑭一脸漠然对着草纸，那个女孩衣服整整齐齐看不出一丝乱。

监视镜头很久以前就已经被他们拿铅笔头弹坏了，于是面对安全人员的“交谈”要求他很无辜的环视周围：“为什么？

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全班异口同声：“什么都没有……”

类似于此的花样反复了三次后那个可怜的家伙终于忍无可忍没做满时间就逃了出去。

他还真没想到这种事有一天能轮到自己。

于是史建瑭只冷冷淡淡回道：“不是。”

“俄罗斯人不都应该是COMMIE吗？你知道那些疯子RUSSIAN COMMIES……他们用小孩在军火工厂每天干25小时还用婴儿做

noo……er……boom实验……”（这个IDIOT不会说nuclear）

“我不知道，我没去过俄罗斯。”

你不是俄罗斯人吗……？那个男孩仍是不依不饶，他手拢成话筒罩在嘴边蹦出了走廊，转着圈边跳边唱：“……RA RA

RASPUTIN……Lover of the Russian queen……RA RA RASPUTIN……Russia's greatest love machine……”

班里笑声顿时掀了天，史建瑭皱起了眉，他看着那个男孩就像看见了在学校里的自己，挑衅的眼神，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柜子里锁满了烟，酒精和迷幻药，敌视一切，不满一切，其实什么都不是。

恶心透了。

一股无名怒火窜上他心头，他强压着性子冷声道：“could you shut the fuck up and sit down please”

那个男孩没听见一样仍合着打拍子的掌声愈跳得起劲，史建瑭一拳砸在黑板上：“ I say……Shit piss fuck cunt

cocksucker motherfucker tits fart turd and twat sit down NOW yo dumpass loser……”

整个教室登时鸦雀无声，那个男孩呆呆站在走廊中间半天才回过神，他有些迟疑的问道：“I， I beg you pardon，

sir”

史建瑭从没想过他会跟一个六年级的毛头小子认真，但他当时确实被惹火了：

“折腾一个SUB能让你觉得更好吗，EH？如果你是个LOSER那么你还是个LOSER……我猜昨天你正趴在马桶上刮粉吧……好

，听好，你年轻，但年轻不是理由没有特权，继续你恶心的日子吧，你会得到一个LOSER的烙印直到你烂死在街上……人

们从shooting gallery中时拖走你满身流脓恶臭扑鼻的尸体时他们不会说oh， poor kid他们会说look， the other

loser……”

到最后他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对谁发火了：“你想成为一个LOSER，EH”

恶心。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生活恶心透了。

第18章：Indian ways

“没有好印第安人！一个都没有！”

这是李存勖还在保留地时最常听见他父亲说的一句话，接着就是哗啦啦的瓶子倾倒声，如果他躲的不快一只易拉罐或玻

璃瓶子就会砸到他背上。

“……没有好印第安人！”

所以从他能跑开始李存勖在外面的时间就永远比在那辆拖车里的多，八个冬天让他对这片保留地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

掌，不仅是居住区，他甚至知道哪里能看到落单的野马。

不是每个人出生时都有父母，也不是每个人出生时就有家人，所有人都在漫长的生命中寻找自己的家庭。

李存勖喜欢跟李嗣昭这个远房表亲似厮混，在SOUTH DAKOTA他有上百个表亲但李嗣昭却让他觉得有种与生俱来的血脉相

连的感觉。李嗣昭比他年长近十个冬天，但也很乐于带他到处走，而且他会做很多事，他知道怎么开卡车，知道怎么做

木工，知道怎么用各种枪械和弓箭，知道怎么做POW WOW的HOST DRUM，知道怎么跳GRASS DANCE，他曾经在外面的农场干

过活，所以他还知道怎么驯马。

LAOKOTA传统中男孩们需要一个考验证明他们已经成长为一个男人，比如狩猎野牛，参加战斗或者驯服的野马。而现在斗

殴会招来条子，野牛群野马群也早就接近绝迹了……就是有三两堆也是受到“保护”不能随便动手，于是这种观念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