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站——小步
小步  发于:2011年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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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陈宇猛然推开他,身子不稳差点跌在地上,李彦盛眼明手快地稳住他。

「你没事吧?」

「李彦盛,放开我,我自己可以……」

见他又要一波激烈的挣扎,李彦盛只好放开他。「好、好,我不扶你就是。」

陈宇又继续低头,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挂着干净的衣物与浴巾往浴室的方向走。

见他理也不理自己,虽然心里有些不悦,可做错事的人是他自己,即使心里有怨气也不能表现在脸上。

「呃,我去买早餐,你要吃什么?」

陈宇停顿步伐,安静一会儿,说:「都可以。」

「喔,我随便买喔。」

「嗯。」

李彦盛顺利在巷口的7-11旁找到早餐店,出门不到半小时就回到陈宇家中。进门的时候听见房内传来吹风机的运转声,

心想陈宇应该是洗完澡了,把早餐搁在桌面,他敲门后进入,对吹着湿发的陈宇说:「早餐买好了,出来吃吧。」

「……好。」他以细微的声音回答。

谈话又没连贯性地断掉,李彦盛摸摸鼻子自讨没趣地回客厅,穷极无聊地转着遥控器。好一会儿,陈宇终于踱着慢吞吞

的步伐移至客厅。

李彦盛把蛋饼跟豆浆从袋子内取出来,放到他面前。

「你的。」

「谢谢。」

他轻轻地说。从头至尾始终没抬起头正眼看李彦盛,彷佛将李彦盛当成透明人,李彦盛还起身动肝火,但还是咬牙忍气

吞声,闷头将手上的吐司当成陈宇般恶狠狠撕咬发泄。

哼,又搞这招,好,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看谁忍得久!

大口吸着豆浆,然后重重地放在桌面,故意让陈宇知道他此刻心情很不爽。

「……喂。」

陈宇主动的搭理让才刚在心里下决定的李彦盛吓了一跳。

第51章

「干嘛?」他故意以凶恶的口气回答。

「……那个,我昨天早上的话……你什么时候要搬走?」

他一愣,全然没想到陈宇会突然提起这个。

「干,你就这么想要我搬走吗?」

「……」

「干,你说话啊!」李彦盛忿怒地站起身朝他大吼。

「我没办法……再和你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

「还有,那些朋友什么的……可能也没办法再继续当了……我很抱歉……」

明明是他对陈宇做了过分的事,到头来却是陈宇主动向他道歉,他对陈宇便宜占尽,还想当成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真

正差劲的人是他。

「……如果可以,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男人低着头平静的说,声音却明显发抖。

李彦盛想再多靠近他一点,可他知道陈宇肯定无法忍受他的接近,只好硬生忍下冲动,乾着喉咙说:「如果、如果你是

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件事而说出这些话,我……我跟你道歉好吗?对不起,昨天的事我很抱歉,我不应该多喝酒,不应该

对你……真的很抱歉。」李彦盛起身,朝他深深鞠躬致歉,这是他头一回做出如此卑谦的行为,为了挽回与陈宇的感情

「不完全是因为那个……」

「如果不是,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突然不和我做朋友了?我哪里惹你不开心,还是我又做错了?」

「是我自己的原因,不关你的事。」

「好,不关我的事,那你说,你的原因是什么?」

「李彦盛,你可以不要逼我吗?」陈宇终于抬头,难得动怒地瞪他。

「干!我都要失去你这个朋友了,还能不逼你吗?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原因,我是不会妥协。」

「……」陈宇的嘴角微微蠕动,却还是没说话。

「陈宇,不要装哑巴!」

李彦盛火大地向前朝他迈进一步──

「我喜欢你!」

陈宇认命地闭起眼睛,等着李彦盛生气地朝他揍几拳,只是等了好久预料中的疼痛却未袭来,陈宇缓缓张开眼睛,看见

李彦盛张着一张嘴巴,瞠大眼睛,一脸讶异,手指抖呀抖地指着他。

「你、你是男人啊……」

陈宇苦笑。「我知道。」

「我、我也是男人……」

「看得出来。」

「那、那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

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如果可以,陈宇也不想。

因为喜欢李彦盛,他为此烦心十多日,想彻底斩断与他的牵连,却又因窥至李彦盛不为人知的软弱,故心软地放弃十多

日的努力,等他好不容易撤下心防能接受自己身为「同性恋」的身分,还想着也许哪天李彦盛会接受他的感情,可无意

间的一通电话让他打回原形,意会到自己的可笑幻想,陈宇只觉难堪又丢脸,丢人极了,甚至被李彦盛强行拥抱过后,

依然无法恨他,连恨都恨不了,真的好可悲。

因此,陈宇决定彻彻底底和李彦盛结束关系,不想再蹚他的浑水,不想再过问他的事,甚至不想再和李彦盛见面。

那么这样的话,他就能忘了李彦盛吧?

「李彦盛,如果不想被恶心的同性恋纠缠的话,快点离开,饶了我……也饶了你,好吗?我……我想作回原本的我……

一个没有认识过你的陈宇……」

李彦盛没答话,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陈宇叹气。「我……我去书房看书,预计七点半出来,若那时你还待在这里,我……我就当你也喜欢我,愿意接受我这

份感情……」

说完话,忍着腰间不时传来的隐痛,步履维艰走进书房,关上门后,背抵靠在门板上。

闭眼。

拜托,走吧……别再逼我了,快点离开。

陈宇在心里祈求。

七点半一到,陈宇起身走出书房。

在屋内寻了一遭,已没见到李彦盛的人。而他带来的东西也如同他的人一起消失,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浴室内陈宇买给他的牙刷也一块带走。

陈宇知道,他离开了。

从他的世界里,彻彻底底的离开。

第52章

虽然心里还有点难过,然而想起这样结束也不错,且也是他主动要断绝关系。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逝去,似乎真能稍微忘记一点李彦盛,而在过程之中李彦盛也没有和他联络,像是消失了讯息,像

是他消失于世界中。

不过这些都只是陈宇的想法,事实上李彦盛非但没消失,反而正发光发热地活跃在演艺圈,几乎每天都能在电视上见到

他,只是陈宇全转台过去,到后来电视也不再看,一回家就窝进书房,将购买后始终没时间看的外文书籍一次性阅读完

三月,陈宇搬离原本的住处,搬到距离公司不到半小时车程的地方,交通发达,附近还有捷运站,虽然租金贵了一点,

但值得……只要远离李彦盛,到哪里都值得。

陈宇比以往更埋首于工作,稿件也不再迟交,总编见他突然奋发图上,呈交上来的稿件也完美得几乎挑不出毛病,因此

在某一次会谈结束后,渐渐加重陈宇的工作量,份量是常人的两倍,公司内的同事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陈宇,想结婚了是不是?最近怎么突然努力工作起来?」一进入茶水间内,同间办公室内的黄姓男前辈见到陈宇不免

调侃道。

陈宇只是笑了笑。「连对象都没有,哪来的结婚?」

「真爱开玩笑,你长这么帅,怎么会没对象啊。」

他还是笑而不语,喝了口刚泡好的咖啡,突然想到刚刚来时多带了包易冲包,询问:「前辈你喝不喝咖啡?」

「平常会喝上几杯。」

「我多带了包,泡杯咖啡给你喝?」

「哦,你要泡给我喝,哈哈,好啊,只是真怕办公室内的女人会眼红。」黄前辈哈哈说道。

没几下功夫,一杯咖啡马上成形,陈宇递给他,好奇询问:「什么意思?」

「喔,你说我刚讲的那个啊……」男人贼贼地笑,故作神秘说:「咦,陈宇你不知道吗?」

「前辈,你别卖关子了。」陈宇求饶。

「前阵子,办公事女生在暗地投票,说是投公司内最想嫁的男人,陈宇你荣登冠军呢!啊啊,没结婚就是好啊,黄金单

身汉,哪像我们这些结了婚的老男人,一旦被套牢,走在路上连女人都不想理人,连个屁都不是……」男人扼腕地说着

未结婚的好处,一付早知道就别结婚的表情。

陈宇微笑。

「对了,既然你没对象的话,要不要参加相亲?」

「啊?相亲……」

「是啊,就我家那妹子,都二十七八岁了还没有结婚的念头,我爸妈这两天正念她呢,念着念着就怪到我头顶上来,说

我这当哥哥的没有在关心妹妹,连个好对象都不介绍给她认识认识,你刚好没伴,我家那妹子也是,要不改天找个机会

碰面吃个饭吧?」

「这个……」陈宇有点犹豫。现在的他还不想碰那些情情爱爱,只是拒绝又有点说不过去,毕竟是公司内的前辈……

「很为难吗?」

「啊,不是,只是……」陈宇握紧杯子,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拒绝好心的前辈。

「还是你有喜欢的对象了?」

「这个,也、也没有……」

「既然都没有,改天约出来见见面,也不是一定要你们交往,年轻人嘛,总要彼此都有感觉才会一拍即合,到时若你看

不上我妹、我妹也看不上你,纯粹就当作认识朋友、结交朋友。」

男人说得舌粲莲花,陈宇这下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答应。

「那、那好吧,就麻烦前辈了。」

男人大笑几声,用力拍拍陈宇的肩膀,「不必客气,妹婿。」

陈宇尴尬陪笑几声,再与男人稍微聊几句后,找了个「还有事要忙」的理由开溜。

溜回坐位上,陈宇大大松了一口气,拉开滚轮椅坐下休息。

「陈宇,怎么了?好像很累的样子?」小林关心问。

陈宇总是不能诚实回答刚才被强行推销了个对象要相亲,到时绝对惹得小林一番嘲笑。

「没事。」

「陈宇,你最近有好好休息吗?脸色很差。」

「是、是吗?」陈宇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脸。

「瞧你脸白成这样,生病了?」

「没事没事,有点睡眠不足而已。」陈宇给予她一抹安心的微笑。

「你成天喝这些咖啡,难怪会睡不着觉!」小林瞪了他一眼,夺过桌上的杯子,「这咖啡我没收了。」

「啊,欸……我才刚泡好呢。」陈宇惋惜。

「不管不管,我没收了。」小林又瞪了他一眼,把杯子放到另一边的桌角,摆摆手要他别再打扰她工作。

陈宇叹气。

没咖啡,他怎么提起精神工作啊?这阵子他可都是靠这玩意度过日子的。

第53章

刚婉拒一篇总编欲交付给他的PEOPLE报导,陈宇走出总编办公室。

回想总编嘴里纳闷地想从他口中套出秘密,因为这次他第三次拒绝为PEOPLE写报导,而陈宇紧闭着嘴,一昧地摇头。

最后总编饶过他,他才得以离开。

一出总编室后,陈宇没有先回坐位上,反而绕到厕所,进入里头把自己关在厕所间内,阖下马桶盖,坐在上面,肩膀无

力地垂下。

总觉得快不行了,这几天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没有力气,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偏偏要是不让自己忙碌些的话,他就

会想起李彦盛。可他不想想起他,愈想只是愈累,愈想只是愈感到无力。

他让自己忙碌,忙到精疲力竭,忙到脑袋让工作塞满满,忙到不吃不睡,因为只要一停歇,李彦盛的脸庞就会浮现出来

如果一开始知道碰见李彦盛会这么痛苦,早在一开始就推拒总编交代给他的工作,不要接触PEOPLE,就不会那么辛苦,

也不会一个人孤独躺在床上时,难过得掉泪。

陈宇把头往旁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真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出去。

不过这些都只是陈宇的奢望,等他待在厕所间回过神时,已经在里头关了三十分钟。

想起还有一堆工作没做,只好匆忙地离开厕所间,在洗手台偶遇上礼拜说要介绍妹妹给他认识的前辈。

男人一见到他,「喔」了一声,爽朗打招呼,「呦,陈宇。」

陈宇笑了笑,开了水龙头只想快点洗完手,然后离开。

「对了,陈宇,上回说的那件事我妹也答应了,你星期六有空吗?」

「有是有空,可是前辈……」

「那就说定罗,时间地点我明天跟你说。」男人以潮湿的手拍拍陈宇的肩,不给陈宇说话的机会,直接拐出厕所。

打算拒绝的陈宇,错失一次开口机会。

******

接下来两三天,每一回碰面,陈宇正想和男人提出拒绝的事,可都找不出时机开口。随着星期六的逼近,最后陈宇还是

没向男人说。

反正也只是去碰碰面,就当去吃顿饭,事后再向婉拒,推托是不来电即可。这么一想后,陈宇松口气,心里的重担顿时

放下。

星期六晚上,陈宇比相约时间提早四十分钟出门,时间是七点半,地点则在离他住处有些距离的车站附近大饭店内,还

好搭乘捷运能直接到达。

七点十五分走出捷运门口,以散步的方式朝饭店内走去,正瞧见饭店招牌要进入时,手机刚好响起,是前辈打来。「前

辈,我刚好到了,现在要进去。」

「喔,那好。」

阖盖手机后,走入饭店内,在服务生带领下来到靠窗的四人桌,男人以及一位年约二十多岁的女性已坐在椅上。

「抱歉抱歉,等很久吗?」陈宇一脸歉意说。

「不会,才刚到而已,何况时间也还没到。这边坐、这边坐。」男人拍拍他身旁坐位,也就是年轻女子的正对面位子。

坐定后,陈宇礼貌性地朝女子微笑。

女子一见到他的笑,立即脸红,也忙着赶紧送上笑意。

「陈宇,和你介绍,这是我妹妹,黄萱柔,二十六岁,教职人员。」转向和女子介绍,「陈宇,我的同事,也是二十六

岁,目前单身。」

两个人礼貌地握手,寒暄说着:「你好。」

「黄小姐是教职人员,教哪一学龄的学生呢?」

「高中。」

「任职科目是……」

「英文。」女子羞赧地朝他笑了笑,很明显地不是特别擅长与异性交谈,模样长得挺可爱,脸上淡妆,长发披肩,烫着

今年流行的尾端内卷的发型。

「那么,陈先生你……」

男人见两人迳自搭起话来,嘴里笑得阖不拢嘴。

服务生这时走过来要为三人点餐,男人摆手说:「我等下就会离开。你们点。」

「欸,前辈你不一起留下吃饭?」

「不了不了,我不当电灯泡。」

「可是……」

「别可是,一个大男人说话别吞吞吐吐的,拿出男子气概来!」男人用力拍拍他的肩,往他耳边凑近说道:「等会儿我

妹就拜托你送回来了,交给你罗。」

「前辈,我……」

「我走啦,两个慢聊,好好培养感情。」完全不给陈宇说话机会,男人取过外套及车钥匙就离开饭店。

怎么这样?像是被强行推销似的,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碍于女方正坐在他前方,他也不好摆出架子与臭脸,只好解

尴尬地笑了笑,继续刚才的话题。

随意附和的与女子聊天,没过多久餐点就送上来,陈宇以叉子卷起义大利面方式吃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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