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伊甸园7、8——江上冴子
江上冴子  发于:2011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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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忍夫先生。
"忍、忍夫先生是最年长的。"
我觉得这种说词有点怯懦,但还是很自然地提出意见,于是忍夫先生便带着严肃的表情说:
"我们兄弟是服侍少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同席的。"听他正经八百地抬出流氓界的礼数,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又看着年

纪第二大的冰山。
"啊!我只是顺便跟来的,坐下座就行了。"
冰山一副及欲远离是非区的样子。
"干嘛?如果那么想坐上座的话,就到这边来嘛!"加藤拍拍他的膝盖说。
我脸上一热,又被他当宠物耍了。
"不用了,我坐哪里都好了!"
我不悦地把脸一撇,坐到加藤旁边。
"芹泽老师,您好像肚子饿了。"
忍夫先生用看小孩子似的眼神对我说。
"不、不是这样的!"
肚子一饿就会发脾气的只有野兽加藤,不要把我跟他混为一谈!
"真是的!当老师的不要肚子一饿就耍性子?"
加藤说着,用力地往我的额头一弹。
"--"
我捂着被弹的额头,紧咬住嘴唇低下头来。
在场的有加藤至上主义的高桥兄弟,和原本是大少爷、却跟加藤这种人称兄道弟的冰山,我以一对四,怎么都没胜算。
"哪,吃吧!吃吧!"
加藤喜孜孜地动起手了。
吃怀石料理菜通常都是一道一道上的,最后才送饭上来,可是忍夫先生考虑到大食量的加藤,在吃完河暇、梅贝、杜父

鱼的前菜之后,就吩咐店家端来肉末山芋糕、腌菜及大饭桶。
"嘿嘿!先吃饭。"
一向就是米饭党的加藤很高兴地接过饭碗。
"接下来我们自己来。"
忍夫先生撤走了服务生,然后看着我。
"芹泽老师想吃饭吗?"
"不……不用了。"
我一边吃着山芋糕,一边摇着头。
"干嘛?不多吃一点长不大的。"
加藤一边嚼着饭一边对我说。
"少管闲事!我已经超过二十岁了!不要把我跟正在发育的你混为一谈!"我不悦地说,忍夫先生吃吃地笑了。
"芹泽老师,一边生气一边吃饭会消化不良的。"我知道他又把我当小孩子看,可是又不敢违逆百战军师,只好闷不吭声


"不要使性子。"
加藤轻轻地摸摸我的腿,顺势一把抓住我的要害。
"啊!"
我大吃一惊,筷子掉在地上,坐在对面喝着酒的冰山眯起了眼睛。
"喂!吃饭的时候正经一点!"
异性恋的冰山似乎无法忍爱加藤在吃饭的时候,做出让人很容易联想起我们之间"关系"的行为。
"只是一点肌肤接触嘛!"
加藤一副没事人的表情。
"那不叫肌肤接触!"
冰山握着筷子,额上青筋毕露。
"冰山少爷,生气就没食欲了。"
忍夫先生淡淡地说。看到从某方面来说跟加藤一样没有情绪的高桥兄弟,我发现他们之所以能跟在加藤身边,是因为有

某种程度的相似性。
接下来上的菜是比我吃过的任何甜虾都棒的美味。
"好好吃。"
我忍不住脱口说道,正吃着寒鲫的加藤便说:
"那我的也给你。"
加藤说着把甜虾放进我碗里。
对吃一向比别人执着的加藤,有这样的举动让我惊慌失措。
"不用了。"
我正想把甜虾还给他。
"吃下去。以小芹的薪水微薄,甜虾倒还吃得起,可是想想,一向视吃饭如命的加藤,把甜虾让给我是很稀奇的事,便恭

敬不如从命了。
"这种治部煮是金沢的传统料理。"
高桥打开锅盖说。
"明明是用煮的,却附带芥末,真好玩,这反而成为一种特殊口味。"冰山拿鸭肉沾芥末说道。
"这边有很多勾芡料理,这是为了预防食物因为天寒而冷掉所做的处理。地区不同,果然做法也不一样。"因为太过热心

照顾加藤,甚至开始练习厨艺的高桥很热衷地说。
"京都也有怀石料理,不过这边的味道比较浓。"加藤一边吃着治部煮一边说。
"是啊,因为这边比较冷。"
正当我一边吃冶部煮的芹菜一边回答时。
"啊!小芹,同类相残!"
加藤像小孩子一样叫了起来,害得冰山猛咳。
我没能把菜给吐出来,却梗在喉咙里,赶紧喝口茶顺顺气。
"你干嘛!什么叫同类相残?"
我用纸巾擦着嘴巴,不悦地问道,加藤便用正经的语气说:
"因为小芹吃芹菜啊!"
我是叫';芹泽';没错,可是怎么能说我吃芹菜就是';同类相残';呢?脑筋到底在想什么?后来想想,加藤终归只是个小

孩子。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吃芹菜啰?"
我用幼儿园老师的语气问道,加藤却摇摇头。
"嗯嗯,我只是想说而已。"
我实在拿他莫可奈何。而知道加藤的童稚感性跟外形大相径庭的冰山,也一副';谁叫他是加藤';的表情,默默地喝着茶


"少爷真是一个有着单纯感性的人啊……"
忍夫先生说着,突然拿起手帕擦擦眼角。
"啊?"
加藤一边吃着饭一边皱起眉头。
"这个时代连小学生都讲一些不合情理的废话,而少爷却……少爷终归是少爷。高桥好高兴,少爷长大了还能这么率真。

"突然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忍夫先生,让我跟冰山惊愕得张大嘴巴,高桥老弟却感佩至极地说:
"哥哥,我们真的好幸福啊!不但能遇见加藤少爷这样的人,甚至还能担起照顾他的责任?"高桥诚挚地看着哥哥。
"正直,哥哥也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弟弟。我们兄弟能一起追随少爷,真是再幸福不过了。"忍夫先生一手拿着手帕,另一

手握着弟弟的手。
"哥哥!"
高桥老弟眼里闪着泪光,和哥哥相对而视。
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超越兄弟之情,盲从同一个人的同志感。
"--真是一对好兄弟啊!"
被这突如其来的奇事给惊住的冰山无力地说。
"谢谢。"
忍夫先生和高桥握着彼此的手,带着只能用双胞胎来形容的笑容对冰山说。
高桥兄弟是靠着崇拜加藤一事,而建立起超越血缘的强力羁绊的。
"--"
当冰山为高桥兄弟的';加藤雅臣至上主义';而无力地垂下头时,服务生送来了天妇罗。
"嗯,小小的天妇罗在这个地方也能做得这么不同。"江户之子加藤一边吃着虾芋一边说。
"加贺料理让人产生一种洗练感,同时又有着雪国的温暖滋味。虽然味道浓烈,却又都用新鲜的食材,这是此地料理的特

征。"秀才高桥一边嚼着款冬根茎一边说。
"喂,老弟,说得简单一点。"
听不懂艰涩文词的加藤咕噜咕噜地喝着日本酒说。
"啊!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料理虽然高级,但是味道自然而美味。"高桥用优等生特有的口吻说。
"既然如此,一开始这样说不就得了?"
加藤的语气俨然是一个少主。
"是!我会注意!"
高桥像侍童一样战战兢兢。
后来服务生又相继送上味噌腌鱼、清蒸加贺蔬菜、最后终于端出了主菜螃蟹。
"哇!是螃蟹!"
加藤大声狂叫。他是特地跑来金沢吃这个东西的,难怪这么兴奋。
"少爷,我帮您剥壳之后再吃,请稍等。"
忍夫先生笑着说,用熟稔的手法剥掉了螃蟹的外壳。
公螃蟹和母螃蟹的味道不同,所以请店家特别准备了两种。
"哪,芹泽老师也请用。"
在忍夫先生的催促下,我尝了一口,味道比我吃过的任何螃蟹都香。
公螃蟹的脚比较粗,吃起来口感十足,但蟹肉则以体形较小的母螃蟹较细,味道也比较浓。
"怎么样?"
忍夫先生问我。
"好好吃!"
我很客套地说,忍夫先生微微笑道。
"太好了,特地把您带来总算有代价了。"
可是,尽管再怎么美味,也难消被你们从学校强行绑架到这边来的恨意。
"这个蟹酱应该也很好吃吧?"
加藤喜孜孜地戳着甲壳的内部。
只吃过煮过的蟹脚的我第一次看到蟹酱,觉得好奇怪,迟迟不敢动筷子。
"小芹,吃蟹酱吧!"
加藤发现我对蟹酱理都不理,便皱起了眉头。
"我不吃。"
"什么嘛!不吃这种东西就白来金沢了!"
加藤怒吼道,硬把甲壳塞到我嘴巴。
"我说不吃!"
我用力推开他,加藤脸色为之一变。
"都这么大了,还挑食?吃!"
说着他一把抓住我的下巴,将蟹酱塞进我嘴里。
"嗯……唔!"
我不由得奋力挣扎着。勉勉强强才没将食物吐出来,更别说品尝出什么美味了。
"怎么样?很好吃吧?"
加藤傲慢地说道,我的眼角不由得泛起了憾恨的泪光。
"少爷,不能这样,您让芹泽老师流泪了。"
忍夫先生劝加藤。
"啊?"
加藤一边喝着日本酒一边皱起眉头。
"对不喜欢这种东西的人来说,味道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勉强吃的话,可能会因为压力而引发过敏症状或湿疹的,到时

候怎么办?"被从小就负责照顾他的忍夫先生严峻地数落,加藤有点惘然。
"好不容易才把芹泽老师带到金沢来,如果弄坏身体就不好了,对不对?"忍夫先生温和地说完,加藤便像小孩子一样用

力地点点头。
正当我对忍夫先生的说教功夫感到佩服时,加藤竟然说:
"如果小芹身体不舒服,今天晚上就不能做了。"正在吃螃蟹的冰山一听,用力地摇摇头。
"你只想到这种事吗?"
加藤太过兽性的想法让冰山表情僵硬。
"只想到这种事?"
加藤一副"难道还有其它事吗?"的样子,冰山只能苦恼地叹口气。
"算了,对你来说,除了吃饭,芹泽先生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吧? "冰山的话强烈地刺激我身为人类的自尊。
"除了吃饭之外……"
什么意思嘛!正想吼回去,冰山又无力地说:
"芹泽先生,再多说只是自掘坟墓……"
冰山一脸忧愁地吃着螃蟹。
我发现这是冰山体贴的作法,也知道多说无益,便大口大口地把剩下的螃蟹给吃下去。
"哇,河边果然冷啊--!"
走出料理店,步行在犀川边的加藤缩着脖子说。
"把围巾围好。"
我很自然地提醒围巾随便地挂在脖子上的加藤,没想到原本走在我前头的加藤突然靠了过来。
--干嘛!?
我充满警戒地往后退,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太冷了,跟我靠在一起!"
加藤说着用手缠住我,跟我靠得紧紧的。
"笨蛋!在这种地方……"
我惊慌失措地说
"有会么关系,天气这么冷。"
隔着外套感受加藤的体温和结实的感觉,让我舒服得心跳加速。可是,两个男人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手挽着手一定会被认

为是同性恋。我才不要蒙受这种羞辱!
"我叫你不要死缠着我?"
正当我死命挣扎时,两个跨过犀川大桥、看起来像出来旅行的女孩注意到我们,满脸惊讶。
--哇!她们一定认为我们是同性恋!
我羞得实在想把自己的头发揪下来。
"嘿嘿!小芹果然好温暖。"
加藤完全不理会我心里有什么想法,像个小小孩向母亲撒娇一样紧靠着我。
"走开啦!"
我快哭出来了。
"啊?"
正想戏谑地咬我耳朵的加藤发现那两个正在看我们的女孩子。
"喂~冰山,虽然俗了一点,不过还是去搭个讪好带回去用吧?"听到野兽加藤扯开嗓门大叫,平常在大街上随便找女孩

子上床的冰山脸色为之丕变。
"喂!你不是有了芹泽先生吗?"
冰山出于反射地大叫,加藤很干脆地回他。
"我是有小芹,可是你一个人睡觉太可怜了。上去搭讪吧?"在涉谷区厮混时,恁着一八五公分高的健壮体格和一张精悍

的美貌,而素有百人斩之称的加藤,似乎不论勾引男女性都有一套。
"我才不要!"
当冰山红着脸拒绝时,忍夫先生压低声音制止加藤。
"少爷,不可以随便捡来吃。"
"啊?捡来吃有什么不好?"
加藤天真地问。
"要我说几次才会明白啊,少爷?芹泽老师是你运气好才遇到的。"当我听到忍夫先生语带焦躁地说出这句话,顿时饱受

冲击。
--连忍夫先生都认为我是"捡来吃"的!?
正当我因为愤怒和屈辱而全身颤抖时,加藤一把揽住我的腰,充满自信地说:
"才不是运气呢!我是一眼看穿小芹的后面还是个处男,才敢在没有防范的情况下吃他呀!"加藤这句话就像在我的伤口

上洒盐一样。
"笨蛋!你知道什么!?"
我充满羞耻感和悔恨感,自己竟然为了这只野兽请假,甚至被绑架到这里来。我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悲哀,正想一走了之


"别逃!"
野兽加藤从背后剪住我。
"放开我!"
"不行,待会儿就要去兼六园了!"
加藤说着,用力地拉住我的耳朵。
"好痛!"
我不由得发出惨叫声,于是那两个站在桥上看着我们的女孩子露出了';就算再怎么漂亮,既然是同性恋就没辙了';的遗

憾表情,然后快步地离开了。
看到女孩子们落荒而逃的样子,冰山像诗人一样用悲怆的语气对加藤说:
"喂,她们以为我跟你们是同伙的,你就不能拉开一点距离吗?"冰山落寞的视线远方是金沢冰冷而澄澈的晴空。
我们到金沢最大的观光景点兼六园晃一阵,再到香林坊的日式茶店喝了杯茶之后,就搭出租车回饭店。对庭园和传统工

艺、美术没有兴趣的加藤不断地说';烦死了!好累哦!';,大家只好先办好住宿手续,利用吃晚饭前的时间休息一下。
房间分配是高桥兄弟一间双人房,冰山住单人房,而我跟加藤则理所当然地住蜜月套房。
我极力拒绝跟加藤睡双人床,可是他威胁我';你再逃,我就换单人床拿你当抱枕抱';我只好哭着放弃了。
--双人床应该比一般的床要宽。
我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平常住舍监房的时候,我可以借口说加藤强占我房间,可是住饭店时就没有借口了。
--这么一来,我们就好象真的同性恋了。
我站在大床前紧咬住嘴唇。
"我要吃了!"
加藤从背后一把抱住我,将我推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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