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一声不响不见就是你的不对,小严他本来就是这样小孩子心性,你由着他一些又何妨」我撇撇嘴,有些不以为意
。
都几岁的人了还这样闹别扭,还用得着我让他吗
可我心知肚明一走了之是自己的不对,半晌也说不出什么为自己辩驳的话来,站在那里就显得有些窘迫。
「还有啊,我们都知道你大了几岁,做事怎么这么没有心思」他说得顺了,就没有停嘴,唠唠叨叨的:「你那天上课晕
倒还是小严抱着你去医护室的,他对你这个样子,你怎么就不放心上,好像理所当然似的」
我憋足的委屈,这个时候忽然就爆发了,我并不大声,可是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谁说我不放心上的」然后转过头
不想看他,可又觉得不大好,只好跺了跺脚,「我也没全当是应该的,是他不让我同他说话,我找了他几次,你问问他
没有过」
他很是不解,「又怎么回事」
「我靠近他就对我大吼大叫的,想找他吃饭就说忙社团,想找他说话就说想睡,你怎么能怪我」我想起他那天的反常,
心里有些不大爽快。
又想到原来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学校里的同学都全把我当成罪人,我倒成了那个让季书严魂不守舍的坏室友,就觉得很
是憋气。
他忽然顿住了,看了我半晌,蓦地又鬼灵精怪的笑了笑,把头凑过来靠近我的耳朵,离得很近,热气呼在我的耳朵旁。
我闪了闪,却被他拉住,然后听见他用很小声的声音问我:「你说,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韩文系的系花不是和他挺好的
」
韩文系的系花我是见过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脸色桃红,怎么看怎么可爱漂亮,染了一头深棕色的头发,那发色和
季书严竟然也有些搭配。
季书严在学校里头其实挺出名的,不外乎他的外表和身高,其实和他开朗的个性也有些关联。
我不知道为什么,简直像被一道雷打中一样,愣在当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康纯生却笑得很贼,右手一揽便搭在了我的
肩上,好像我们是哥儿们一样。
「我不知道。」我迅速的回答他,便撇开了他的手,逃离原地一样跑开了。
他交了女朋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交了女朋友。
可我和他那么要好,他却一个字也没和我提。
对了,他那天对着手机在笑,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和女朋友聊天什么的,让室友看了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简讯里头肉
麻的内容怎么样也不好让别人看去了,所以才会对我那么凶吧。
这样一想来我宽心许多,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却空落落的,又好像有什么东西悬着一样,呼吸有些难受。
我提脚走到厕所,厕所里头没有半个人,我站在镜子前面又打量了自己一次。
脸庞消瘦,脸色苍白,只有嘴唇有些粉红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健康,或许是昨天才刚退烧的缘故。
眼里也没有高中时那样开朗的光芒了,只残存一些神经质的神情,好像随时都会受到惊吓似的。
而我确实也相差不远了。
前几年带给我的伤害的确太大了,造成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说自己没有责任。
如果我坚强一点,如果我更勇敢的拒绝鸿麒天或者其他人,现在会不会更快乐一点如果我没有爱上他或他。
说什么都太迟了。
我从镜子里看见一个人影走进厕所,顿时一僵。
季书严看见我站在镜子面前,先是愣了一愣,忽然露出凶狠的表情来,快速大步的走过来跩住我的手,很是用力。
28.
「你……」他想了半天,好像想不出什么要骂我的话,悻悻然的放开我的手,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我。
这身高比鸿麒天高出半个头来,可却比他没有气势;身材也比杰斯稍为壮些,可却比他没有魄力。
我僵硬着脖子抬高头看了他半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出他下一句话,只好想要掉头走人。他突然扯住我的头发往后一拉
,我痛的大叫一声。
「啊!你干麻!」
他恶狠狠的再用力往他的方向一拉,发圈便忽然断掉了,我的头发散了开来,头皮疼的阵阵发麻。我伸手去按住后脑杓
,那边疼的可以。
「你干麻!」我生气的大喊。
季书严看了看手上的发圈,露出笑容来对着我,深邃的眼睛微微的咪了起来,不知怎么的我竟然一阵发冷。
他并不高兴,可是却笑着。
我知道我在哪里看过这种笑容。
鸿麒天怒极反笑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阴沉森冷,而且眼里毫无笑意,偏偏却还勾着嘴角,俊美得毫无温度。
我后退了几步,闭上嘴巴,不敢问话。
我不问,他倒问了,走过来掐着我的肩膀,开口的时候声音却不同以往的开朗,低沉着,彷佛散发着危险。
「前几天去哪了」我的肩膀被他用力的掐着,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年纪比我还小,偏生要摆出这副态度来,让我觉得火大:「关你什么事情」我心里知道不坑一声就跑出去是自己不对
,可对着他这副模样,却一点也不想任他质问,只好嘴硬。
「不关我的事情」他哼哼冷笑,「也好,我现在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你想不想说也是你的事情,我以后不多问就是。」
说完便放开我,想要离开。
我吞不下这口怒气,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叫住他了。
「小严!」我简直想抽自己巴掌。
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得这么亲密。
他先是往前走了几步,我再喊了一次他,他才停下来,杵了一会转过身来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是委屈,眼角都要红了
。
对着他这样,我纵然有再大的怒火都烧不起来了,只好走过去安慰他。
「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下次会告诉你我去哪了。」我真的是刀子口豆腐心,拿他这样没办法。
他还是没有说话,我只好再说:「我住医护室的时候不是故意凶你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顿了顿,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前两天住哪了」
我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我,却听见他又说:「我去找顾姚,他说你住朋友家,是哪个朋友家」
「我高中的学弟,他也来这里念大学,我住他家。」我都照实说了,他却还是继续问。
「他叫什么名字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的气这么大,住一天不成,非得住两天才会气消我不知道你心胸这么小。」
我被他这些话憋得说不出来,呆呆的看着他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是,我发高烧了,没办法回来,手机又忘在寝室里,没充电。」
他这才了然的「啊」了一声,然后竟然微微的弯着身子抱住我。
他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低声在我旁边说:「小童,你别吓我行不行我找了你好久,我以为你都不理我了。」他的头发磨
蹭到我的脸上,有洗发精的香味。
他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宿舍的时候就常常乱亲乱抱,一开始我还会生气,对着他摆出脸色,可他一点也不放在眼里
,久了也就算了。
别做什么太出格的,我都可以接受。
他有些撒娇,还抱着我不肯放开,可声音又那么委屈,我也不忍心推开他,只好摸摸他的背,像哄小孩那样哄他:「我
不是,我是发烧了。」
他用两手扳着我的肩膀,低头看了看我,认真的问:「你好些了吗」我点点头,然后忽然想到刚才康纯生对我说的话,
鬼使神差的问他:「你交女朋友啦」
他似乎是吓了一跳,脸竟然红了,一直烧到耳根子,简直像个清纯的大男孩。我轻叹了一口气,才想说些什么,钟却响
了。
「啊啊!快点,他又要骂我们了!」季书严这次却率先拉了我的手冲出厕所,那样子,分明是想要撇开话题。
29.
我的头发轻飘飘的,拿着球拍的时候总觉得不大对劲,一直到李敏极凶狠的眼神瞥过来,我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头发散了。
我才刚意识到自己哪里出了差池,李敏极已经走过来,用他的手拨了拨我的头发,口气有些不善:「这头发,又怎么回
事」
我这时才想起来,刚才在厕所的时候,季书严扯着我头发的样子。断掉的发圈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摸了摸头,有些窘
迫。
「发圈……断了……」季书严手里拿着球拍却跑得老远,眼睛盯着这边看,那模样让我气得牙痒痒。
李敏极瞪着我半天,好像想不出要骂我的话,而后忽然掏了掏口袋,竟然从里面拿出一条黑色发圈。
「绑了。」
我错愕的看着他。
「拿啊!」他的语气不悦。
我这才呆傻的接下他手里的黑色发圈,看着他转身过去的背影,不明白今天大家到底都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个莫名奇妙发狠,一个莫名奇妙大发善心。这世界倒了不成
康纯生正好站在我旁边,看我拿着发圈,又把它拿了过去,「我替你绑。」我转过身子去让他束头发,正好看见季书严
拿着球拍在看我,脸色有些难看。
「你喜欢绑头发」我没怎么注意,只顾着和康纯生说话。
他俐落着在上面绕几圈,「是啊,我以后还想当发型设计师。」
「真的」
「嗯。」
我还想说什么,季书严却忽然走过来了,他在我手上塞了一把羽球拍,抓着我的手走到场中,「我们来打球。」一边把
好几颗羽球拿给我。
我打了一会,看着季书严打来的那些球,飞又飞不高,也晃得乱七八糟。
有些羽球的羽毛已经破了,打出去的时候总是在空中晃得很严重,我把那几颗破了的拿到场边,想换几颗好一些的。
李敏极正好拿着点名板在写字,看见我走过去的时候又把点名板放到身后,站在那边盯着我看。
我被他那双单凤眼看得有些发毛,只好笑了笑,说:「我换几颗好一点的。」然后扬了扬手中的那颗破球。
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离开了。我在那边挑了一会,又看见他走回来,手里多了几颗羽球,他把它们递给我。
「拿去,全新的。」
我愣了好一会才有办法反应,拿走羽球的时候还忘了说谢谢,呆傻的看着他,却又听见他说:「星期天有路跑活动,你
去不去」
「啊」
「跑山路的,你去不去」
「呃……」
「去了的话我给你加分」
我不知道自己干麻,总之等我发现自己已经点头之后,李敏极对着我露出我认识他之后的第一个笑容,而且十分帅气。
他满意的点点头,「我也会去,星期天的时候在学校门口集合,早上十点出发。」
「咦」
「怎么,你想反悔」
我被他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急促的摇了摇头,一点也不敢反驳。
他于是又拍了拍我的肩膀,和善的说:「身体那么差,多运动好一点。」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甚至连星期天到底要跑什么山都不知道,总觉得有种被骗去的感觉,却怎么样也不敢拒绝李敏极。
我忽然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像是被大魔王逼迫的可怜小侍卫。
30.
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季书严正好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麻,我关门的时候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把手机塞到抽屉里面
去,我见他这样,只好配合着站在门口,等到他把抽屉关上了才走过去。
「又在给你的小女友发讯息」我调侃他。
他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可脸却一片红润,我发怔着,半晌才乾干的笑了几声。
「不想说就算了,都什么交情了,连这种事情也不告诉我。」他还是不说话,我觉得有些郁闷,胸口那边不知道被什么
东西堵着,「那以后你也少管我,我去哪里住或没回到宿舍你都不用担心了。」
我话还没说完,他碰地一下站起来,冷着一张脸看我。
我很少见他这样,发脾气的次数也少,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对着我在生气。
「你又想拉我头发还是怎么了」我想起今天在厕所的事情,十分恼怒,「我都不知道你有这种暴力倾向。」我说这话的
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以前自己被鸿麒天打的模样。
知人知面不知心,就连以前和鸿麒天那么要好,也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脾气那么差,又会动粗又会让我见血。
我一个机灵,后退了几步,警戒的盯着他看。
「我那是……」他终于开了口,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没了方才凶恶的气势,坐回椅子上用不知名的眼神看着我。
他忽然又挺起身子来,眼睛闪着光亮:「我去学怎么绑头发,你以后头发给我绑好不好」
「嗯」我错愕的看他。
「小童,你不是也会绑头发你教我,我以后可以替你绑。」
我为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绪,怔忡的看他,「我又不是天天绑。」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把我拉到床边,按着我坐下,让我背对着他:「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绑,这样你不用给其他人绑。
」我僵了身子,推开他的手。
「你因为这种小事扯我的头发」我难得的凶悍,「当我头皮是铁做的啊你!」
「呃……小童……」他可怜兮兮的望着我,又回复到以前的本性,那样子让我气得牙痒痒,简直想抽他几个巴掌。
他摸摸我的头,毫无预警的抱住我,用下巴在我的肩膀上蹭来蹭去:「你别给其他人绑嘛……」我绷着一张脸,推不动
他,只好任由他胡乱蹭。
我微微一点头,季书严便伸手过来摸我的头发,把玩了一会儿,才拿过我放在桌子上的发圈,试着想要把头发绑起来。
我见到那发圈,猛然想起李敏极早上对我说的话,于是便问:「你现在要学吗」
他点点头。
「那,你把梳子拿来,我教你。」
他乖巧的站起来,拉开我的抽屉拿出一把黑色的扁梳,又走回床边坐在我的身后。
他学得挺快,一开始还会扯到我的头发,练了两三次就成了,看我点点头,又抱着我,手里拿着一面镜子放在我面前,
镜子里头映着他蹭着我肩膀的样子,浅绿色的眼睛里都是得意。
像只小狗一样,我真想摸摸他的头,顺便再说:「乖!」
他的手抱着我的腰,我不自在的动了动,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只好任由他搂着。这样子在外人见来肯定是不对劲的,
我知道他只是喜欢乱抱,也没其他意图,就算了。
「星期天早上你就替我绑吧。」
「星期天你去哪」
「路跑,李敏极让我去跑山路……」我话都还没说完,他咻一下坐直了身子,把我扳过去看他,「为什么是你跑」口气
非常不悦,带着一点强迫的意味。
我歪着头想了想,才说:「大概是人数不够吧,你也知道他看我不顺眼的……」
他又打断了我的话:「他才不是看你不顺眼……」
「嗯」我纳闷的看着他。
「他根本就是喜欢你嘛……」
「啊」我挑着眉毛看他,对于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绪。
季书严趴在我的身上,头发蹭着我的颈子,让我有些麻痒,我动了动身体,转过去正好和他四目相交,「说这什么话」
我哭笑不得,「他那样是喜欢我,全天下的人都要爱我了。」
我才刚说完话,季书严又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你以为喜欢就是要好好的、温柔的对待你啊」
我顿时震了一震。
他用这种口气说话,竟然又令我想起那一段眼盲的日子来。
我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手上一用力便把季书严推开了,他却还在说话:「我看他根本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才这样对你
的,幼稚的小男生才会玩这种把戏,什么老师,居心不良……」
他骂得正起劲,丝毫没有察觉我的脸色,我冷着一张脸站起来,他才回过神来。「小童」他喊了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