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穿着随便个性的年轻时尚一族。
人们脸上的各种表情,迷茫、无聊、欲望、兴奋无一不被由着眼神绽出。失意的人在这里寻找安慰,无聊的人在这里寻
找猎物,开心的人在这里寻找分享,压抑的人在这里寻找放松。
看来是家不错的酒吧呢。
“喂,想什么呢?傻了啊,快进去吧,我刚才专门叫火哥给咱们留了他身边的位子呢。你再不快点的话,位子就要被抢
走了。”镜月很不满意我的发愣。
“哦……进去吧,我很期待呢。”
由小小的门进了酒吧里面,却发现里面还真不小。首先映入眼帘是最中间的小小舞台,现在正有一个年纪不轻,却看起
来很有气质的女子唱着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嗓音圆润甜美。不由暗暗吃了一惊,现在商业演出唱这种老歌的已经
很少了,就算唱也完全唱不出邓丽君当年的味道。可眼前这个女子不论是气质、嗓音、眼神、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种
说不出的奇妙感觉。总之,很棒。
“呵呵,傻了吧,史烟可是A市有名的唱老歌的歌手,煌既然可以请起她,也就不是你想的那么破烂了。”镜月突然凑到
我的耳边对我说道。
温热的风痒痒拂过我的耳朵,使得我不禁一阵颤栗,心里某块最柔软的地方已经被触动了。火热的感觉正沿着耳垂向身
体的四面八方扩散。
不!不要!伊刚,你还有什么资格再爱人?何况他还是向荔的弟弟,你这个禽兽!
狠狠骂了自己,强压下去了心中的悸动,镜月这个罪魁祸首还在一边看着我没戏没肺地笑着。感觉脸上的表情还是很不
自然,忙扭开头去打量酒吧。
酒吧的场地是满规则的矩形,除了有门的一面墙,其他三面墙都改造成了长长的吧台,七八个调酒师正在忙碌着,吧台
上几乎坐满了客人,都在慵懒地喝酒聊天。吧台与舞台之间的空地上都摆满了小桌子,几乎也都坐满了七八成,几个服
务员正在人群中忙碌着,写单,取酒,打扫卫生。靠近舞台有一小小的凸出的场地,此时正有不少人在上面随着缓缓的
音乐慢慢摇着,一对对的男女中也混着一些男人和男人拥抱在一起,缓缓舞动,眼神迷离。
“快走快走,火哥看到我们了,正在叫我们呢。”镜月匆匆拉了我的手就往离门最远的那个短吧台走去。
一路上需要穿过很多张桌子,镜月牵着我的手匆匆走着,一边还不停转过头来给我介绍着火哥和他调的最拿手的酒。
花火,煌的第一调酒师,兼是煌的半个老板,另外半个老板镜月只说他叫夜哥,和火哥是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朋友
,关系不错,长大后便一起来开了这间酒吧,由于花火调得一手好酒,夜则善于酒吧的管理,所以两年下来,煌已是A市
比较著名的酒吧了。
“咣当”,镜月正忙着扭头跟我说火哥调的彩虹酒多么漂亮,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回头看去,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
他手里的一杯红色的酒已经尽数倒在了他的米色西装裤上。
“操,”男人很不满的站了起来,狠狠把手里的空杯子砸在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周围的人们的视线都向我们这里聚来,看到男子裤子上的污迹和傻傻站着的镜月和我,都明白了出了什么事,都摆出了
一副看好戏的势头看着我们这里。
那边舞台上的女子略微停了一下,眼睛淡淡扫过我们这里,又继续开始唱。
“你想怎么样。”镜月倒是很冷静。
“怎么样,”男子看到镜月没什么气势,更加嚣张了,“我这套西装是专门从英国订做的,泼了酒基本上是废了,不说
了,你拿两万块来,赔偿我的损失。”
镜月冷冷打量了男子的裤子两眼,又看看男人的大秃头,口气依然镇定:“我看呢……你这身西装怎么都像是50块的地
摊货,这样吧,我给再加200块,250,剩下的给你拿去在你的大电灯泡上种几根毛吧,要不苍蝇站上去都打滑。”
“你……”,男子气得脸上的青筋直冒,“小兔崽子,给脸不要脸,老子不要钱了,老子就要你这贱人陪老子睡觉。看
你那风骚样,跟人妖一样,天生就是个被男人插的男妓。”
我站在镜月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感觉得到镜月绝对很生气,因为他的肩膀都在发抖。也不怪他,那男人的话那
么恶毒,连我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被气得脸变色。
看到那男人张牙舞爪地扑向镜月,忙把镜月拉到自己身后,摆好架势,正准备好好教训那个男人一下,可镜月却拉开了
我。
“夜哥来了,咱们先去火哥那边,这边有夜哥收拾。”
镜月的声音有点抖,可手上的劲却极大,应该是很愤怒吧,我就这么顺势被镜月拉到短吧台的高凳上坐下。
背对着吧台,就我和镜月走到吧台的一会时间,看到那个老男人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尤其是那嘴,肿得跟两条香肠似的
。现在正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拖着往门口那边走,嘴里还含糊不清地求着饶,听那漏风的声音应该是门牙被打掉了吧。
不禁心里一阵爽快,哼,死男人,竟敢侮辱镜月,活该。
“你们俩看够了吧,看够了就快给我回过头来,我给你们留这么好的位子可不是为了让你们看打架的。”
好柔和的声音,真好听,屁股在高凳上打了个转,对上了一张脸庞。
好漂亮……我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三个字。红褐色的头发比镜月的略短一些,用一个发卡卡在脑后,额前没有留刘海,露
出光洁的额,下面则是秀气的眉,纯黑色略带一点蓝的眼眸,睫毛很长,高挺的鼻子,厚厚的性感红唇微张着。漂亮,
真漂亮,比镜月和向荔还要漂亮。
镜月仿佛读出了我的心思,抓着我的脖子就是一阵乱摇,“看,看,看什么看,你又不是没见过美人,看你的样子,口
水都要掉下来了。我可给你说,不许打火哥的主意。”
“呃……知道……呢……快放手,要被……额掐死了。”手忙脚乱地从镜月手里救下了我可怜的脖子。
花火却是对我这赤裸裸的打量毫不在意,对我微微一笑,又转头去看镜月,“你这个小家伙除了跑到我这里喝免费酒,
还要占着最好的位子让我这个老板给你们服务,这样还不满足,还要给我惹事,真是的。你们喝什么?”
镜月不好意思地拉拉前额扎到眼睛的一撮头发,“火哥,我又不是故意的啦,大不了一会史烟走了后我上去唱歌去。不
说了,先给我调杯螺丝起子。”
花火有点暧昧地用眼神指指我,“那他呢?”
“呃……给我啤酒吧。”
“给他你最新调配的那个‘生锈的尼儿(rusty nail)’怎么样?”
花火手里忙着给镜月调着酒,又笑,“那酒很烈的,你不怕他醉翻了回不去吗?”
“呃……你看他那样子,像是会被灌翻的那种人么。不过还是不保险,万一他真的翻了要我怎么背回去,”镜月翻了翻
大白眼,“给他调一杯四月物语吧,那个一点也不烈。”
“好的~四月物语,甜橙汁里兑入青柠檬汁,少量接骨木酒调味,味道酸甜,代表处于青涩爱恋中的少女……哈哈”
看着花火把调好的螺丝起子给了镜月,又一直笑着给我调好了一杯明黄的液体,这才反应过来花火为什么笑,敢情我被
他们俩当成“少女”来笑话了。
“关镜月,你再笑,再笑我今晚上就趁你睡着时把你的头发剪成‘老鼠啃’,哼,火哥,给我调那杯‘生锈的尼儿’,
不就是一杯酒么,有什么好怕的,我的酒量还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镜月啜了一口酒,狠狠对我挤出一个“我好怕怕”的表情,瞟到舞台那边史烟已经准备下台了,忙给花火打了招呼就赶
快跑过去了。
远远看到镜月跳上舞台,低头向着乐队报了歌名。彩色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都沐浴在彩色的柔和光晕中,灰白
色的头发微微舞动,也被染上了七色。他仿佛是一颗璀璨的钻石,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周围的人群开始发出叫好声和鼓掌声,镜月带着微笑向着大家点头示意,又扭头看我和花火这里,咧开嘴给我们一个大
大的笑。
花火也笑着对镜月做出加油的手势,我却呆呆看着镜月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在忙着赞叹,镜月真的是好出色啊,怎么
和他住的这几天都没有发现呢,他真的好像一只慵懒的花豹正在舒展修长的身体,准备随时爆发出它惊人的力量。
镜月看到我没什么反应,看起来有点失望的样子,跑去乐队那边拿起一把贝司,示意乐队可以开始了。
镜月低头拨弄着贝司,轻柔低沉的贝司声仿佛对我有着奇怪的效应。突然,我想起来了,这个旋律是《红》的旋律,那
首x-japan在1993年出的单曲。这首歌是向荔的最爱,向荔,我却突然发觉,自己今天居然没有想过向荔一次,只是忙着
和镜月准备去酒吧。
甚至,昨夜我都没有吻戒指。
右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左手,伊刚啊伊刚,你居然薄情至此,向荔他把一切都给了你,他的信赖,他的爱,甚至他的生
命。可你居然忘记他,实在是罪不可赦!
手心一滴鲜红的血,滴在刚刚花火给我端上的那杯鲜蓝色的液体中,发出冰冷的声音。
端起那杯液体一饮而尽,刺激的薄荷味道和浓烈的血腥味从口中沿着咽喉一路直下,一直刺激到心里。
心中好痛,鼻子和眼睛慢慢酸了起来,嘴里却是一阵又一阵的苦涩。
第6章
那边的舞台上,乐队的鼓点声,吉他声已经跟上,镜月也已经开始唱了。他的声音低沉而略沙哑,低低吟唱着那句“the
shadows on the wall”,他的头一直低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向荔,你现在也只剩下一个影子了么?
眼泪终于涌了出来,一滴滴慢慢滑过鼻翼和唇角,滑到嘴里的泪,让嘴里的苦涩更甚。
“看你喝得那么快,难受了吧,赶快把这个喝下去。”花火把那杯明黄色的四月物语推到了我的面前。
“有时候呢,你为某人而做出一些事情,可那个人也许并不会开心,所以,到底该怎么做,你该自己明白。”
说完,花火就忙着去给其他客人调酒了,不再往我这里看一眼。
慢慢饮下那杯液体,味道酸甜,果然缓解了口中那使人窒息的苦涩。
突然间镜月的声音变得高亢,应该是唱到高潮部分了吧。以前向荔也给我唱过这首歌,可每到高潮部分他就没有办法唱
下去了,只好挠着头向我嘿嘿傻笑。
向荔,向荔,向荔,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明知那个人不是你,我还是对他产生了感情。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猛然回头,对上了镜月正朝这边看的眼睛。他似乎没有料到我会突然扭头看他,忙掩饰着自己眼中的什么东西。
那个表情,简直和向荔一模一样。
镜月,镜月,你到底是向荔派来的魔鬼,为了要我每天倍受思念和压抑的折磨。还是他派来的天使,要为了弥补我和他
那夭折的爱情?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酒精开始在我脑中迂回旋转,我却知道自己很清醒,至少,我知道,站在舞台上的那个人,是
镜月,而不是向荔。我已经不会再把镜月当成向荔了。
镜月一曲唱完,人们爆发出了激烈的鼓掌声和喝彩声,甚至比刚才史烟得到的还要多。镜月却仿佛并不怎么开心,闷闷
对着乐队又说了些什么,然后扔下贝司又坐在了舞台中央,低着头谁也不看。
吉他声和模拟出的提琴声悠扬地混合,缠绕,捻转。然后镜月用低柔的嗓音慢慢吟唱。
The sunlight burnt the air around my window pane
In broken dreams I feel the fear of night again
I'm lost without a place without a home or womb
It's empty objetcts now that hold me in this room
She said she read my eyes and danced me to the floor
But in her shadow stood the devil at the door
The smile that hid her life was thin and straining fast
Her carefree movements masked the truths within her past
Just close your eyes and see what you can see
Just close your eyes and see what you can see
The sunlight burnt the air around my window pane
In broken dreams I feel the fear of night again
And god, he clicks his tongue in a moment of silence
This tearless story unfolds while her tears roll down
Just close your eyes and see what you can see
Just close your eyes and see what you see
Just close your eyes and see what you can see
Just close your eyes and see what you can be
熟悉的旋律,是向荔喜欢的Akeboshi的《神様的舌打》,为什么又是向荔喜欢的歌,向荔,难道镜月真的是你派来折磨
我的?那你现在办到了,我现在简直痛不欲生。以前和你在一起的一幕幕在眼前慢慢回放,开心的你,撒娇的你,土气
的你,优雅的你,爆发的你,绝望的你……向荔,还是不能原谅我么,我也很后悔啊,为什么那些莫明其妙的话会让我
失去你!
一曲终了,镜月不理台下人们一拨又一拨的叫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跳下了舞台,向我这里走来。
对我挤出一个笑,喝了一口刚才没喝完的酒,仿佛稍微缓和了一些。
“怎么样,我唱得不错吧。”他这时的笑比刚才多了很些开心的味道。
“嗯,确实不错,不如你以后就靠卖唱为生吧,每天站在街头弹着吉他唱着歌,脚下放个礼帽,绝对每天礼帽里都可以
塞得满满的。”见到了镜月开心我便也不由自主心情好了一些,和他开起了玩笑。
“切,要唱你自己去唱吧,我可没有穷到那个地步,”他的眼睛略微黯淡了一些,喝口酒,又继续说道:“我真的一点
也不希罕家里的那些钱,为了那些浮华,爸爸和我,都失去了很多。妈妈和哥哥,应该还没有原谅我们吧。”
知道他说的是向荔,便也不说什么,只是又忍不住问道:“你再也没有见过你哥哥和你妈妈吗?他们现在在哪里你也不
知道?”
“是啊,他们并没有给爸爸说他们去的地方,这十年来也根本没有联系过。”镜月转动着手里的杯子。
后来我们就一直沉默,我又要了一扎啤酒慢慢喝,镜月喝完了手中的酒又背着花火去另外一个调酒师那里端了一杯接近
纯黑色的液体回来,看来那杯酒度数绝对不低,花火肯定是不愿意调给他才去找别的调酒师的。
到了11点,镜月就向花火告辞了。花火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找人送我们回去,却被镜月伸手阻止了。
“火哥,不用了,我和刚刚搭出租车回去就好。”说着就拉着我的手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