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萨斯因没有回话,基本上会这样问,就代表问话的人对於答案已有了必然的把握,因此回答也是浪费力气。
「他们很强?」依莉丝见亚萨斯因没有发怒的前兆,放胆继续问。
他们这边对皇族的了解极少,他们只知道皇族是特地被组建来遏止他们的部队,配合X警戒一同行动,皇族里,每个人都
得熬过非人的残忍训练才有资格成为皇族成员,并由老成员训练新成员,二十年来一代接著一代,都是为了有朝一日与
他们对决……这就是他们对皇族仅有的认知了,但听说皇族里每个人对他们都是了若指掌,无论是他们的能力还是习性
,几乎算是有关他们的专家了,两相比较下,他们这边除了亚萨斯因,没人与皇族有过正面交锋,也别说对皇族成员有
什麽了解或认识。
「弱得可怜。」亚萨斯因毫不犹豫就下了论断,但,忽然,他抿了下唇,又改口道:「不过很有趣。」说完,他就像想
到了什麽,嘴边勾起的笑让依莉丝有瞬间的失神,那可不是亚萨斯因惯性的笑。
他的答案让依莉丝疑惑地偏著头,偏偏又没胆子再问。
所以这样到底是强还是弱啊……
「亚萨斯因。」这时,有人开门探头进来,是泰坦,看著他那头白发和一身相互辉映的白,就连皮肤都像白子般过份雪
色,依莉丝首次对於他的出现感谢得五体投地,也因为泰坦的出现,房内僵制的氛围霎时找到了出口,全从那个门缝泻
得一乾二净,「锦蛇说,一公里外有一大票人马正朝这里来。」
「什麽来路?」见亚萨斯因还是懒洋洋地躺著,连眼睛都懒得张开,依莉丝只好代问。
「听她说……」泰坦咽了口口水,瞟著亚萨斯因,「看为首车头上的旗帜,是日本黑龙会。」
这会儿,亚萨斯因倒是如他所愿望向他了,不过他的眼神让泰坦情愿赶快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免得扫到台风尾。
「亚萨斯因,黑龙会到了。」在他还来不及再多说些什麽时,锦蛇来了,一开口就切入正题。她的人如同她那头火红的
长发耀眼明目,嚣张又热情,她也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敢对亚萨斯因提出质疑的人。至於老是跟在锦蛇後面的神将,他
们从没听那魁梧如山的男人说过一句话,只知道不管锦蛇走到哪,他一定跟到哪,像只被豢养的大型犬。
见亚萨斯因半天没反应,锦蛇还以为泰坦没将她的话转达给亚萨斯因知道,责怪的瞪著泰坦,後者只能无辜的耸耸肩。
「亚萨斯因?」看他还是没有动的意愿,锦蛇再次出声。
「嗯……」似乎想通了什麽,亚萨斯因在锦蛇二度提醒时,伸了个懒腰说道:「叫他们进来。」
过不了多久,锦蛇带进一个拄著拐杖的老人,老人穿著传统和服和木屐,皱纹满布的脸方正严肃。跟著老人进来的是两
排穿著黑西装的保镳。
「好大的阵仗。」亚萨斯因嗤笑,全然没有要请老人坐下的意思。
老人也没傻杵在原地,迳自在亚萨斯因对面的沙发落坐,看样子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废工厂糟糕的环境。
「我怕请不动你。」老人应得不卑不亢。
「那得看你有多少诚意。」老人的态度明显勾起亚萨斯因的兴趣,他翻身坐起,从桌边拿起烟盒,捻了根烟点上。
之前杀了某个正在抽烟的士兵後,亚萨斯因好奇的拿起他的烟抽了一口,自此他就被舌尖那点略苦的味道迷住了,总觉
得这个味道若跟伯爵口中的血味混合,会是让他疯狂的味道。
「你要什麽?」老人不是个自夸的人,否则他也无法领导世界最大的黑道帮派,面对亚萨斯因他更是不敢大意,一举一
动都必须极端小心。
「那你要什麽?」打从出来後,从未有人真正关心过他要什麽,每个人都一副巴不得赶快死在他手下的样子,次数多了
,他自然也烦了,乾脆顺了那些人的心。
「我的儿子。」老人坦言不讳。
「你的要求真特别。」亚萨斯因眉一挑,随手指向吊在房间角落那些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肉块问道:「你猜他们要什麽
?」
「世界。」即便老人派出去的探子已经告知过他,有许多从世界各地来的帮派组织进到这儿便再也没能出来,他也大概
料想到那些人的下场,却仍旧对面前的景象别开了眼,他没想过亚萨斯因残虐至此境地,那些鼎鼎有名的黑道份子根本
不被亚萨斯因当人看,更别提他们现在连人样都没了。
「你真聪明。」亚萨斯因难得真心称赞,「跟他们比起来,你的胃口还真小。」
「这已经是我馀生唯一所求。」
「你的儿子去哪了?」亚萨斯因对老人脸上真心的哀伤起了好奇心,而且很幸运的是,他的好奇心暂时压过了他体内嗜
血的欲望。
「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也已经不认识我了。」话才出口,老人瞬间苍老的让人心软,千百个日子里累积的悔恨扑天盖地
压来,将他的煞气尽毁,徒留岁月的刻痕。
此时,亚萨斯因眼里所见也不过就是个普通老人,他逗弄的兴致一下减了大半。
「你要我如何?」他问。
「帮我找回我儿子。」也不客套,老人直接提出要求,刚刚的脆弱已经风过无痕,他又恢复成一个叱吒黑道的风云人物
,「你跟我回黑龙会,我可以供你一切你要的,代价只有一个,我要我的儿子。」
「听起来很划算的交易。」亚萨斯因淡然一笑,低垂的眼睑盖去他漂亮的蓝眸。
旁听的依莉丝等人也对老人的要求感到不可思议,来这里拜访他们的人不计其数,不外乎要权要势,只有老人,要人,
而且只有一个人,仅仅一个人……不过他们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亚萨斯因会被老人感动,那男人到底有没有心都挺惹人争
议的。
谁知道那双看不清的碧蓝的眼底是否又在算计什麽,毕竟跟大地的温暖相比,大海总是深沈难测。
但是老人似乎真没多想,他撑著拐杖起身,没等亚萨斯因的答应,那个样子根本就是已经笃定亚萨斯因必定会随他而来
。
看著老人背对他的身影,亚萨斯因别有深意的笑了,长腿一伸,站起,默不作声地跟在老人後头走出废工厂。
见亚萨斯因有了动作,依莉丝他们也随即跟上,後头站著的那些保镳最後才跟著他们走出。看样子老人事前应是交待过
什麽,他们自己大概也很明白,若今天没能跟亚萨斯因达成共识,便不准备走出这儿了。
工厂外停著六部黑色轿车,一位保镳上前替老人开了车门,老人矮身坐入车内。
尾随在後的亚萨斯因一手扶著车门,却没立刻坐进车内,他先是侧首看向废工厂另一头的树林,半晌,他招来泰坦,低
头附在他耳边说了些话,这才进入轿车里。
「你在找人?」车内,老人直视著前方,口中问道。
「别多事。」亚萨斯因语气还是一贯的轻松,警告意味却相当明显。
「如果找到了就带在身边吧。」不在意亚萨斯因的无礼,老人一语道尽後便闭上唇,车内又归於平静。
车队井然有序地沿著黄土道向前行驶,开出了废工厂前的荒地,渐离渐远。
树林里,几个黑衣人见车队远去,纷纷转头看著倚在树干上的男人:「伯爵,怎麽办?」
沉默的人依然沉默,无意回话。
「如果这种恶魔跟黑龙会结盟,会更难控制情势的。」其中一个黑衣人说。
「喂喂,你说谁是恶魔啊?」蓦地,一道陌生的男声接下他的话,那些黑衣人迅速举枪对准来人。
「别紧张。」从树林中钻出的人举起双手,无辜脸庞对照这些黑衣人的过度反应,更显牲畜无害。「我是来传话,不是
来打架。」
见到了那耀眼的白发和白肤,黑衣人马上认出他的身份:「泰坦。」
「想不到我还满有名的,我以为你们只认识亚萨斯因呢!」泰坦微笑。
对这名字显然有反应的男人从树干上直立起身,望向泰坦。
「我先说了,我不想跟你打。」本来就不是好斗的人,泰坦当然很识相,马上表明立场,「第一,我打不过你,第二,
亚萨斯因说了,你是他的。」
「我是他的?」这是伯爵进了树林以後说的第一句话。
「好啦,其实他也没这麽说,不过这几天他满脑子都是你,我猜就算不说出口,他也是这麽想的。」泰坦说完一串後还
不忘补了一句,「对了,你别跟亚萨斯因说我偷看了他的思想,不然我死定了。」
「你要传什麽话?」就算泰坦表现的再无害,伯爵还是不为所动,也没忘了泰坦一开始说过的话。
「噢。」泰坦瞄了眼伯爵背著的乳白太刀,意义不明地笑了笑,「他要我问你,偷看他看了一个月有没有什麽感想?」
「还有?」伯爵完全没有一丝被抓包的狼狈,还是那张冷脸。
「然後他说……」泰坦吞了口口水,「他……想你了……」说到最後,泰坦憋不住地偷笑出声。
「你告诉他,我今晚去找他。」对泰坦的笑没有特别反应,伯爵倒像真只当他是来传话的。
「就这样?」泰坦也很尽责。
「你常偷看他在想什麽?」伯爵没有回答他,突兀地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呃……」泰坦有预感,如果他回答是的话,那把太刀包准会把他劈成两段。「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平常看不到他的思
想,只是他在想你的时候一点防备也没有,我就很不小心的……」
「以後别再看。」伯爵对他的解释连听都不想听。
「好!」泰坦答应的半点不含糊,因为他很怕死。
伯爵掉头没再看泰坦,黑衣人都愣住了,伯爵摆明就是要放泰坦走。泰坦也抓紧这机会赶紧离开伯爵的视线范围。
「伯爵,为什麽不抓他?」
「不是现在,我们要等命令才能动手。」伯爵冷冷回道。
他还得靠这个人传话呢!这是他心里没说出口的。
——我是你的吗?陷入沉思的伯爵抚上唇角的伤,是那天亚萨斯因打的。
——是你的什麽?
——玩具?
——还是……人?
第二章
「你还真的来了。」背对著房间半躺在廊道上的人头也不回地说。
「你叫我来的。」拉开纸门进房的伯爵答道,理所当然的样子简直是把进出黑龙会总部当是进出自家厨房。
「我有叫你来吗?」亚萨斯因躺平身子,目光落在已经解下太刀坐在他脚边的男人。
「你说你想我了。」伯爵看向庭院里雅致的造景,月光下,清泠水声中,他岩削般的脸孔柔化了不少。
「这样就当我叫你来了。」亚萨斯因嘲讽道,「太自作多情了……」
「我也想你了。」截了亚萨斯因的话,伯爵说得面不改色,没丝毫尴尬。
向来辩才无碍的人霎时竟接不下话,顿了一会,才挑眉道:「这种话应该要说得更温柔吧?」
「比起叫人来传话,我有诚意多了。」伯爵有话直说。
终於忍俊不住,亚萨斯因坐起,一下子,他跟伯爵间的距离缩短不少,绝色的脸庞贴近不动如山的男人耳畔,「你真的
很诚实耶,该不会还是走正门进来的吧?」
「我不知道侧门在哪。」也不想找。
「哈哈……」亚萨斯因靠在伯爵肩上笑得开心,「你真有趣,呐,我下次会更有诚意的,想你,我会亲自对你说。」
对两人暧昧的姿势没有抗拒,伯爵放任亚萨斯因在他身上狂肆的大笑。
「那我问你。」等到笑够了,亚萨斯因还是没有起来,伯爵都不在意,他在意什麽,或者该说他根本不管伯爵在不在意
,反正他想靠著伯爵就得听话让他靠,「偷看我一个月,有什麽感想?」
「……」
打从最初一别,皇族便盯上了亚萨斯因一行人,而亚萨斯因他们也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由著皇族像鼻涕虫般一路随行
,照亚萨斯因的说法,多几只看门狗何乐而不为。
但是……
想起亚萨斯因发现他也在监视的成员之中时,便时不时在窗前做出的挑逗行径,甚至有几次因为太过火,他不得不支开
其他皇族成员,独自一人……
「说啊,有什麽感想?」没有忽略伯爵因为吞咽动作而上下滑动的喉结,盯著那滚动的喉结,亚萨斯因莫名地起了执著
,要听见伯爵的答案。
「你……很美……」一句话在嘴里梗了半天才出来,伯爵别开头,想离开亚萨斯因的控制范围。
伯爵下意识的反抗激起了亚萨斯因的怒意,他发狠地一口咬上伯爵的喉结,在上面留下一圈带血的牙印,随後一个翻身
,将伯爵压在廊道上,他跨上伯爵的腰,由上而下地俯视他:「只有这样?」声音里不自觉含了几分的期待,却没人发
觉。
一个太紧张,一个太专注。
明明知道亚萨斯因是在戏弄自己,就像他在窗前刻意展现的放浪,都只不过是这个玩世不恭的人无心之为,伯爵还是掩
不住任何心事:「我想吻你。」
「只是想吻我?」低下身,亚萨斯因不自主地施予更高压的逼迫,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见什麽,只知道什麽都好
,越多越好……
「我……想抱你……」嗓音嘶哑的不像样,伯爵正想清清嗓子,身上的人却猛然下压,用力覆上他的唇,没给他分秒反
应时间,柔软的舌已然探进他口中勾住他的。
如此急迫的吻压根没有技巧可言,伯爵却像沙漠中遇渴的人死死扣住亚萨斯因的後脑加深这个吻,来不及吞下的唾液沿
著伯爵的嘴角留下,徒增淫靡。直到亚萨斯因低低的呻吟出声,伯爵这才放手,两人的唇拉开了一些间距,白色的唾液
在彼此间牵出一道妖艳的弧线。
「是想抱我……还是……想上我?」一边吮咬著对方下唇问话的人对自己释放的魅惑毫无自觉。
抿唇不语的伯爵鼻尖逸出一声闷哼,受不住勾引地又凑上前去,展开比起之前更激烈的吻,长臂也跟著环住亚萨斯因的
腰,抱起他盘坐在长廊上,不知何时已经灼热硬挺的下身紧紧抵住亚萨斯因股间粗暴地磨蹭。
「嗯……」全无温柔的对待绝对称不上舒服,但是亚萨斯因还是沉下身子让伯爵能更密合的熨烫著自己也逐渐热烫的部
位。
彷佛是受到亚萨斯因的鼓励,又或是自己也失了理智,暴力的磨蹭早已变调成了剧烈的顶撞,一下比一下更狂野的撞击
著亚萨斯因,有好几次,伯爵都要以为他已经穿透衣物的束缚,挤进亚萨斯因炙热的体内。
比起赤身裸体的性爱,丝缕未退的两人所进行的更加淫猥放荡。
「用力……啊……」黏腻的深吻中,除了唇舌勾缠时潮湿的声响外,还夹杂了亚萨斯因不耐的催促。
闻声,伯爵宽大的手掌盖住亚萨斯因的裤头,隔著布料以近乎凌虐的力道搓揉著。
「呜……」变态的疼痛让亚萨斯因仰起头叫出声,却马上被伯爵扯住头发,强逼著压回他的唇上,将他所有的哀鸣吞进
口中。
「打扰了。」这时,纸门外传来的陌生女声打断了房内渐趋走火的情势。
越过伯爵肩头,亚萨斯因不满地瞪著被人由外拉开的纸门,一位身著正式和服的女人端正跪坐在门外廊道上,低垂的头
对房内的人表示恭敬。
伯爵也转头看向那女人。
「会长想提醒您,皇族的人不适合留在黑龙会总部。」女人平稳的声线很明显未受他们两个任何一人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