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的姿势,将龙君阎全部护在身下。身子微微的抖动了下,感到背上有多了三支箭,师走皱着眉头扯出一个微笑。
看着龙君阎惊慌失措,这是师走第一次笑。让龙君阎觉得师走随时随地会消失,他慌乱的爬起来捂着师走肩上的伤,可
是血还是不断的向外冒着。
突然,七杀用几乎抓碎师走肩骨的力道,将师走拉离龙君阎的身边。他宁愿龙君阎被一箭扎死,也不愿龙君阎记着师走
为他挡箭之情。
“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七杀边捏着龙君阎的下巴,让他认清形势,边挥手打下飞来的箭。
师走至始至终都是面对着龙君阎,被对着箭飞来的方向。他不想让龙君阎为他担心,这人就见不得他受伤了。
抱起那个孩童,龙君阎问师走,“可以吗?”
师走已收起那个微笑,面无表情的点着头。可额上却不断的渗出冷汗。左肩被刺穿,右肩几乎被七杀捏碎,背上还中了
三箭,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下去。
抬手按着心口,师走强撑的身子跟在龙君阎的身后。随着身子的僵硬,看来这具身子也撑不久了……
同落北镇南面五里外小丘上的前锋营汇合,龙君阎马上让人为伤者治疗。快速的扫了眼师走,将脸转向一边,交待着好
好照顾那个孩童。
拓跋宏要屠的龙,亦是屠天秦,也是屠龙家军。会突然进犯定是有备而来,如今见这杀伤力极强的箭阵,这场战必定是
场硬仗。
落北镇北边,一人歪坐在一张大椅上,两手随意的搭在两边的扶手上,两只脚正架在一个趴在他前面的人背上。一身绛
紫色的战袍,和椅子后面写着‘拓跋’二字的黑底金字的大旗,让人马上知道此人正是北辽领军主将——拓跋宏。
拓跋宏冷笑看着落北镇被箭雨淹没。他对身边一位全身裹着黑斗篷的男子说:“你说龙家军会有多少伤亡?”
“死伤过半”龙君阎听到凌浩的报道,整个人都虚软的向后退了两步。若是慢半步退出,前锋营恐怕都成了马蜂窝,全
军覆没了。
“一半?哪我军有何必退兵?”拓跋宏不解的盯着身边的男子,才伤对方一半的人,还只是个八千人的小队。竟然要他
屠城,还大费周章的退兵。
七杀站在龙君阎身边,看着远处的落北镇说:“他们意欲攻心,先屠城乱军心,再已箭阵威慑三军。”
“军心一乱,龙家军再如何威武也会如同散沙,我军必能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既然龙家军的前锋营已经退出落北镇,
那我们就接收落北镇作为进攻天秦的据点。活着的人,会为我们打散龙家军的军心的。”男子缓缓的说完,意欲离去。
拓跋宏好奇的出声问道:“你家主人为我灭天秦,意欲何为?”
男子并未理会拓跋宏的疑问,翻身上马挥动着缰绳离去,从斗篷下透出的手呈现不正常的青玉色。
龙君阎带领着前锋营回到天狼关,还未进天狼关就被龙家的黑骑军团团围住。
领头之人上前对着龙君阎行礼,毕恭毕敬的说:“少主,主上在关中等候多时。”
龙君阎慢慢的下马,脱下头盔,站在那等着。
“逾越了。”那领头之人,手一挥,另两个黑骑军将士将龙君阎的双手向后扭转,拖进天狼关。
第廿四章:军法处置
凌浩见状先是一惊,马上回过神从马上跳下,挡住了那黑骑军的去路。
同时,七杀也跃到前方,一招鹰爪手制住领头之人,冷冷的说道,“放开他!”
“暗,住手!”龙君阎对着七杀摇了摇头,“等等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插手。我的事,我自己能承担!”
七杀看了眼目光坚定的龙君阎,放下抓着领头之人脖子的手。
龙君阎将头转向凌浩命令道:“你愣在这干吗?还不带受伤的将士去治伤!”
“这……”凌浩看了眼龙君阎,又看了看身后的前锋营,最后叹了口气,去指挥前锋营了。
龙君阎对着抓他的黑骑军说:“放手,我自己进去。”
“抱歉!主上有令,将少主拖进关中。”那两黑骑军不卑不亢,目视前方,不带任何感情的回答龙君阎的话。
龙君阎无奈只能让他们重重的拖进天狼关。绕过街道,直接拖进校场。
这一路上堪称是种折磨,双手被反架着,两腿被迫在地上磨着,若不是身上穿着战甲,估计龙君阎的膝盖已是血肉模糊
了。
校场距主帅之位百步之外的地方,龙君阎终于被拉起站直身子。看着主帅座上的人,龙君阎慢慢的低下了头。
“给他卸甲!”龙傲天正坐主座这上,大声的命令道。
龙君阎慢慢的抬起双手,任由两边的黑骑军为他卸甲。战甲卸下后,龙君阎身上穿着棉衣,直直的站在原地望着龙傲天
。
龙傲天并未束冠,乌丝后扎,冷眉横扫,凤目怒瞪。俊朗的脸一点也看不出有个十六岁的儿子。他一身紫金团龙战甲,
头盔搭在身前的桌上。
若不是知道自己的爹和皇上关系匪浅,龙君阎定会被他爹身上的紫金团龙战甲吓到。五爪金龙除了皇上,也只有他爹敢
穿了!
龙傲天的右手边站着十三个身穿黑骑战甲之人,但此战甲又和一般的黑骑军战甲不同。战甲左胸雕画着升龙图,标识着
这十三人乃黑骑十三骑的头领。
转向左边,站着十二个身穿红甲之人,这十二人乃龙家军十二守将。其中一人,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子,瞪着铜铃大
眼,一身刚正之气。和凌浩又几分相似,想必就是其父。
此站法并无尊卑之分,之所以这么站,完全是因为龙傲天惯用右手。黑骑军是龙家的死士,绝对的忠心,龙傲天放心将
右方留给他们。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虽说龙家十二将现在听命龙傲天,可是谁也不知这些人里会不会有人起反心。若是有人偷袭,龙
傲天可用左手防御,右手反击。
龙傲天左边身后站着一男子,身高八尺,姿颜雄伟。身披亮银甲,头顶白缨银盔。那男子微微抬头看了龙君阎一眼,又
马上低下了头。
那一下,龙君阎可是吃惊万分,那个人不是应该呆在京城的紫奕展吗?怎么会在这?
龙傲天龙君阎命令道:“我以龙家第十二代龙君的身份命你跪下!”
“龙家十三代子孙龙君阎听令。”龙君阎听龙傲天搬出龙君的身份来,赶紧跪下,看来他爹真的生气了。
匆匆赶来的凌浩,见这番场景,站在校场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十二将中那虎背熊腰之人以不符合身形之速,冲出校场,抬腿就对着凌浩的小腿肚子踢去,破口大骂道:“你个小兔崽
子!怎么没好好看住小侯爷,让他出事了呢?”
“啪!”惊虎胆落桌,龙傲天用龙家人都有的凤眼扫了校场众人一眼,无人出声。
“闹够了没?”龙傲天的声音淡淡传遍全场,不怒而威。
见无人出声,龙傲天看着跪在百步之外的龙君阎问道:“本君问你,出发前本君如何交代的?”
“回龙君的话,军令,速到天狼关,为全军准备!”
“那你去了何地?”
龙君阎抬着头,看着龙傲天大声的回答,“会龙君的话,君阎带前锋营转道去了落北镇!”
“落北镇情况如何?”龙傲天闭上双眼,似乎已知道了答案。
“回龙君的话,落北镇惨遭屠城,主将焖杀于鼎中。”
一旁众人似乎已经知道这事,并未作出吃惊的反应。有的只是闭眼默哀,有的扭头看向一旁,有的则双手紧握……
“前锋营死伤多少?”
龙君阎吃惊的看着龙傲天,想不通为何龙傲天会知道自己遭遇陷阱之事。可终究是乖乖的答话。
“回龙君的话,前……前锋营战士,死……死伤过半。”
龙傲天听完龙君阎的回答,捏紧了拳头。慢慢张开双眼,龙傲天望着龙君阎的双眼问道,“你违抗军令,导致将士损伤
,你可知罪?”
“回龙君的话,君阎知罪!”
说罢龙君阎重重的磕下头,额头砸在地上的声音闷闷的,就像是重锤般敲在在场众人的胸口上。
再抬首,额上已是血痕一片,破皮而出的血顺着龙君阎的鼻梁流在脸上。
龙傲天闭上双眼不愿多看,“你既认罪,可甘愿受罚?”
“君阎甘愿受罚!”
龙傲天睁开眼站了起身指着龙君阎说:“好!本君念你初犯,你若能跪行过校场到本君面前,本君绕你死罪!你可不服
?”
违抗军令者死,外人看来这惩罚定是太轻,可是知情之人无不震惊。甚至有人上前为龙君阎求情,可都被龙傲天的那句
,“饶了他,怎么对得起那些死伤的战士。”给堵了回去。
龙君阎望着两旁的黑骑军,心里知道此刑定不会如此简单,深吸了一口气,叩头领罪,“君阎心服口服!”
“啪!”又是一声惊虎胆,龙傲天下令,“行刑者听令!拔去龙君阎的棉衣,准备行刑!”
龙君阎的棉衣被脱去,剩下白色的里衣,他双手垂在身子两边,以膝盖用力向前跪行。
行约四十步,两边最靠近龙君阎的黑骑军说了声得罪后抽出火蛇鞭重重的在他背上抽了三下。里衣瞬间划开六个口子,
后背裂开六个血痕。
“刑前鞭左右三鞭已行,开始行刑!”
龙君阎继续跪行,行了三步两边各泼了一桶盐水。伤口碰到盐水火辣火辣的痛,龙君阎想大叫可是却只能咬牙继续跪行
。
又行三步,两边行刑者手持长三尺五寸,大头直径四分五厘,小头三分五厘的铜铸讯杖狠狠的在龙君阎上背背颊骨处敲
了三下。一边三下两边六下,硬生生的将龙君阎敲趴在地上。
龙傲天转身背对龙君阎,军法如山,自己已经徇私了。
藏在一旁的七杀看着咬牙爬起的龙君阎,心里暗暗忧心,如此瘦弱不知能否熬得过来。
龙君阎爬起后马上向前跪行了三步,两边又泼出两桶盐水,眼睛被盐水冲的刺痛,沾湿的头发紧贴着他的脸庞。
他喘了口气继续前行三步,长三尺五寸,大头直径二分七厘,小头一分七厘的紫荆笞就打在他的脊背上。
龙君阎刚想喊出声,就听见龙傲天说不准出声,他又将嘴边的痛吞进了肚子。
当龙君阎跪在地上咬着牙缓解疼痛时,一条铁链穿过他的下腋,快速的缠绕住他的双手,将他整个人拖向前去。
两根长六尺,大头直径一寸一分,小头呈细尖状的小杖就拍在他的小腿和大腿上,六杖下来痛的龙君阎根本跪不起来。
龙君阎喘着气心里数着校场到主帅座前的距离。百步减去向前的四十步,还剩六十步,三步一刑六步一水,已过了一鞭
三杖,再撑四棍一鞭就好了。
真不愧是黑骑军中的行刑者!杖杖都打的龙君阎皮开肉绽,经盐水一冲更是刻骨锥心的痛。
在场众人都不忍不住闭上眼睛,凌浩甚至指着龙君阎,开口问道,“他真的是侯爷亲生的吗?”
龙君阎刚撑起身子,两桶盐水就冲溉到他的身上,全身的伤口在碰到盐水的一瞬间全都炸开了,痛的他整个人弹了起来
。重呼着气让自己跪直继续前行。
每行三步就挨六下重棍,每行六步就有盐水冲洗,身上的棍伤,杖痛,鞭痕,冰冷的盐水,冬日的寒风,都让龙君阎痛
不欲生。
他全身颤抖着跪行在起伏不平的道上,膝盖被石子磕着发麻,每行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一样。
沾过辣椒水的鞭子有技巧的抽在龙君阎的背上,一鞭,两鞭,三鞭……六鞭打完。
行刑者转身对龙傲天说:“禀,主上,九棍刑已刑毕!请主上验刑。”
听到刑满,龙君阎重重的倒下身子,摔在地上。
“好,你们下去吧!”依然背对儿子的龙傲天,缓缓的抬起手挥了挥,“凌浩,带他去看军医。”
凌浩还未反应,七杀已经先一步将龙君阎小心抱起。
……
从军医手上接过伤药,七杀小心的退去龙君阎身上的衣服。血肉和布黏在一起,一动都让龙君阎痛不欲生。
“唔……”龙君阎紧紧的咬着牙,抓着身下的床单。
“痛吗?”
“不……痛。”随即龙君阎就昏了过去。
七杀见了只是心痛的皱着眉,上药的手更加小心。
龙傲天独自一人站在校场中看着地上龙君阎留下的丝丝血迹,命令道:“来人!给我把地填平了。”
遣去军医,七杀静坐在龙君阎的床头。抓着龙君阎的手,七杀才把悬着的心放下。
还在,还活着……
龙傲天进来就见到这番情景,先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在看到趴躺在床上的龙君阎,只是小声的开口问道:“他的伤如
何?”
七杀透过面具看着龙傲天,如果这人不是龙君阎的爹,他定将他的头扭下。
没好气的说:“药已经上好了,伤势很重,估计要躺上半个月。”
“你下去吧!我来照顾他。”龙傲天并未多理会七杀,只当他是一般的士兵,出口命令七杀离开。
七杀无奈的看了眼床上的龙君阎,有些不甘的离开了。
龙傲天小心翼翼的掀开盖在龙君阎身上的被子,查看着他的伤势。见并没七杀说的那么重,才安心的将被子给龙君阎盖
好。
坐在床头心痛的抚着龙君阎的头,自言自语道,“如果你按军令行事,又何须受这些苦呢?”
“可听到失守,我……”
龙傲天低头看了眼龙君阎,继续自言自语的说着,“你连敌军守将是谁,领军多少都不知,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去,说你
有勇无谋,还是不怕死呢?”
“爹,我醒了……”龙君阎见龙傲天一直未看自己一眼,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知道,你啊!”龙傲天稍微用力的揉着龙君阎的头,“明知我不知该如何对你,你就不能装睡一会?”
“我怎么知道?”龙君阎推开龙傲天的手,抬起头看着对方,“爹,他们死的好惨,比以前村子里瘟疫死的人都惨。”
“这是战场,你要习惯。”
“为什么没有援军去救他们?”说的激动,龙君阎将整个身子撑了起来。
龙傲天马上扶住他,“你怎知没有?援军前去全命丧箭阵之下,你能回来,是我龙家之福。”
“我……”
“记住,军令如山!不可逆!”
“知道了。”龙君阎点着头,将上半身都窝进龙傲天的怀里,有些撒娇的搂着他爹的脖子,“爹,商量间事。”
“何事?”龙傲天调整姿势,让龙君阎靠着更舒服些,双手尽量避开伤口,搂着他。
“那个孩子,就是我从落北镇带回的孩子。我想收他做义子。”龙君阎把头埋在他爹的颈间,有些害羞的说着。
毕竟自己也还是个孩子,突然说要当爹,总有些怪怪的。
龙傲天动了动脖子,示意儿子别再他颈间蹭着,“那孩子我刚刚见了,至少有八、九岁了。你确定要当他的爹,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