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先生——三十而萝莉
三十而萝莉  发于:2011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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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我告你非礼,”陈阳西咬牙,

“那你说除了徐海就跟我做过是什么意思,”谢风盯着他的眼睛,“不要我负责要徐海负责?他负得了责么?你不就等

着我先开口,我开了,咋地,还得跪下求你?”

“谢风,你别跟我犯浑,”

“我浑?徐海不浑?”谢风笑得更欢了,

“……别说你吃醋啊,这么多年没见过你这样的,”陈阳西有点怕他这模样了,老实说昨晚那激情澎湃的一夜真有点儿

糊里糊涂,要么是感情创伤上谢风那寻求慰藉,要么真对他有点那啥,可到底哪啥,陈阳西打死都不敢往那儿想。

谢风屏息三秒,心说我以前不都装的么,这下全让你个狗东西逼出来了。

“阳西,”两人同时抖了一下,冷。

“咳,陈阳西,我郑重请求你做我的长期搭伙人,”谢风赶紧唤称呼,特深情的看着他。

陈阳西眨眨眼,嘴一撅,“不,”

“凭什么?!”

“把你那些炮友清理干净再跟我谈,我洁癖,”陈阳西起身要走,他本来想无比坚定的说出不字,可临了怎么就变味儿

了,

“你丫也吃醋,行,我现在就把号码删了,”谢风拿出手机啪啪几下,足足删了三分钟。陈阳西就在一旁看着,一脸怨

妇模样,直到他握着手机冲着自己的脸猛地晃了几下,说都清干了,转过头去,忽然发现窗外被太阳照亮的花花草草格

外可爱。

被人宠着的滋味也很可爱,特别这滋味还是来自谢风。

“徐海呢,也能从你心里删干净么?”不等陈阳西享受完,谢风一把将他拉回现实。

有时候诱惑是一回事儿,爱情是一回事儿,陈阳西想爱,极其想爱,认认真真的爱。所以他对诱惑几乎没有抵抗力,可

爱的路上有只拦路虎,拦了七年还没把它PK走,现在的他有化身武松的本事么。

“我尽量,”陈阳西抽了抽嘴角,讪讪的望着谢风,

“多久,给个期限,”谢风也讪讪的望着他,今儿个是赔上老脸来跟他告白了,要整不出个所以然非憋屈死不可。

回头想想,不也憋屈七年了么,那么多的日子要不是因为喜欢,谁他妈有闲工夫让一个男人在耳边整天诉苦淌猫尿,还

随叫随到,随要随抱。

“……谢风,你真没跟我开玩笑?”陈阳西犹豫了,这人也不像会开玩笑的主,可这冷不丁的就要在一块儿还真挺出乎

他意料,

“感情我说半天你当我唱大戏呢?”谢风眼皮一翻,“要不要你一句话,不过先说好了,我也洁癖,感情洁癖,”

“我试试,”陈阳西讷讷回答,“咱俩都试试,”

“试用期多久,”

“……你丫怎么什么都算那么清楚,”

“心里有底,”

“……一个月?半年?”

“就半年吧,这么着了啊,先走,”谢风不等陈阳西开口,起身就走,到门口时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晚上要我接

你么?”

“要!!!”陈阳西可不能放过揩他油的一切机会。

站在餐台后边,陈阳西还有点儿缓不过劲,这就跟谢风好上了?仔细想想,似乎也挺好,起码他俩老嘴老脸不用磨合,

人不都说从朋友变成情人是最好的恋爱方式么。那人除了斤斤计较,个性龟毛,外冷内热,自私自利,似乎也没别的大

毛病。这么些年不也都习惯了么,习惯一有事儿就找他善后,一缺钱就找他提款,一被抛弃就找他抹鼻涕,所有不堪都

在他面前表露无遗过。

“老板,锅底糊了……”一大厨在旁边提醒,半块黄油早化开烧成黑色,陈阳西还在那儿愣愣的发呆。

低头一看,可不是都焦了么,做菜得掌握火候,有些关系也得时刻关注着。陈阳西把锅扔洗碗池里,一解围裙,“我出

去想想,”他反射弧比较长,很多东西都挺后知后觉,干脆歇着去,让脑子活动活动。

徐海也周末,也休息。可他的周末比上班更累,去超市溜了一圈,大袋小袋买了不少,上到食用油,下到油盐酱醋一应

俱全,一股脑全塞车上,发动小马往郊区赶。

他家没搬以前也住那儿,一栋九十年代的教职工宿舍楼,街坊都是以前和他爸在一个中学教书的同事。后来他爸辞了职

,下了海,搬了家,就再也没联系过。

徐海一手一桶油,胳膊上缠着俩满满的购物袋,嘴里还叼着袋盐,低头侧身往楼上奔。一口气跑了四楼,小腿直打颤,

徐海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再耽搁几秒就都摔地上了。

“张叔,”敲门大喊,听见里边传来趿拉拖鞋的声音就知道老爷子来开门了。

“徐海来啦?”里间张阿姨大声问,徐海赶紧在门外答应,接着张叔穿件洗得发旧的白汗衫笑意盈盈地打开门,一见面

前堆满的东西立马拉下脸,

“让你别买别买,怎么每回都不听啊,”

徐海咧嘴笑,“楼高,怕您二老不方便拿,我送货上门还不乐意啊?”

张叔也没话说了,嘴上埋怨,眼睛里却是笑的。赶紧和徐海一块儿把东西搬进屋里,又招呼他随便坐,自个儿颠颠回卧

室拿好茶去了。

饭桌上还是老样子,张阿姨弄了一大桌好菜,俩老人一刻不停往徐海碗里夹菜,一番折腾下来比打仗还累。

徐海足足吃了三碗饭,撑得不行,正准备帮张阿姨收拾碗筷,张叔先开口了,“徐海啊,小阳还和你联系没?”

徐海微微一笑,“联系着呢,前天还打电话说他到布拉格出差去了,”

张叔没再问什么,笑意慢慢散去,转身的时候徐海听见他叹了口气。张阿姨比上回见到时又老了不少,她有糖尿病,好

几年了,去年在医院住了一个月还是徐海请假去伺候的。

“你让他照顾好自己,”张阿姨低着头抹桌子,顿了一下,“别说是我们说的,”

徐海心有些凉,笑着应了一声,“唉,我回去就跟他说,”

这么些年还没原谅呢,徐海离开张家的时候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幸亏二老还没原谅,否则他上哪儿给他们弄个张小阳回

来。

这天大的错误足足绕了七年,徐海靠着楼道墙点了根烟,仰头苦笑。还得圆谎圆到什么时候,他真有点儿撑不下去了。

张小阳啊张小阳,你丫没死就赶紧睁开眼回来,烂摊子放这儿让我一个人忙活,你睡美男睡得挺滋润啊。

七年前徐海爱过一个男孩儿,具体说应该是七年多点儿,高三那年。爱不爱的,他现在也搞不清楚了,反正在那个有点

混乱有点焦躁的年代,徐海没拒绝那个男孩儿的亲吻,相反丫还挺激动的。

当有一天和你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好哥们儿说喜欢你,一般人都得经历震惊愤怒等一系列心理变化,再不济也得小小忧

郁一下。可徐海不,他听见张小阳说我喜欢你的时候高兴得都快蹦起来了。

俩人穿开裆裤那会儿就在一张席子上比赛谁爬得快,俩人家对家,门对门,斗过嘴打过架,泡过妞上过网吧。直到那层

窗户纸在某个夜里被捅破,压抑了那么多年的感情一瞬间喷涌而出,两个少年决定这辈子都要在一起了。

一辈子,那得多久啊。徐海吸了口烟,不耐烦的摁灭火星,一刻也不想等地朝楼下跑去。

张小阳,我没等过你,你也别等我,要么直接去死,要么把那些过去通通收走然后消失!

车子停在陈阳西餐厅外二十米处,徐海看着谢风拉门进去,巨大落地窗背后那俩在干啥他能猜出来,照这情形谢风是有

所行动了。

没过多久就看见陈阳西嘴咧到脑袋后头跟着谢风出来,那丫好像在自个儿面前从没这么笑过,虽说挺温顺挺服帖的,可

徐海就是看他不顺眼,越看越像张小阳。

手不由自主按下了那串数字,徐海听见一个很有磁性的男低音,强忍心里的暗涌,笑着问,“Brain,张小阳醒了没有?

那头愣了一下,轻声说,“我刚给他擦完身子,还睡着呢,像只小猫,”

徐海点点头,虽然对方也看不见,这什么破比喻,老外就是老外。张小阳哪儿是猫啊,整个一狮子,当年可没少往他身

上留疤痕。

那些疤痕横横竖竖,从皮肤蔓延进心里,挠得血肉模糊。

第五章

那个年纪,那两颗年轻的心发生过什么,徐海记不清了。只是那段记忆像被水浸泡的青苔,一开始很柔软,等水汽蒸发

,青苔脱落,只看见地上残留一片褐色的土渍,然后轻轻一吹,连土渍都没有了。

夜风刮得他睁不开眼,忽然有点酸涩,电话那头Brain在喋喋不休着英文。说他昨天给张小阳买了床新褥子,很软很干净

,说他给张小阳念了小王子,不知张小阳喜欢玫瑰花还是小狐狸。

眼眶不觉微微湿热,徐海干笑一声,吸了口气,隐去话里的鼻音,“当然喜欢小狐狸,”那傻瓜从前说过的。

“等他醒了问问他吧,”Brain也低低的笑,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Brain说他得去医院拿药了,这才挂断电话。

等他醒,三年了,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陈阳西坐在谢风车里脱下鞋伸出窗外迎风吹,说是散热。谢风赶紧把固体清新剂盖子拧开,加快香味蔓延的速度。

“臭蹄子拿过去点啊,”谢风甩他俩白眼球,这人也忒蹬鼻子上脸了,

“再嚷嚷我把袜子脱了套你头上,”陈阳西也还他俩白眼球,

“唉我说,跟徐海怎么不见你那么横,欺负老实人是吧,”

陈阳西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你别提他了成么,”

“不成,他是我好哥们儿,”谢风说这话的时候特心虚,三人的关系乱到今天整个成乱麻了,“话说回来,你和他什么

时候王八看绿豆的?”

陈阳西凝望窗外半晌,被谢风那眼神逼得不行,最后软软的开了口。

事情是这样,当初谢风为了一份宵夜把陈阳西扔宿舍门口后,那家伙也不知道钥匙丢哪儿了,站在外边哀嚎着让人给他

开门。那会儿徐海正在阳台打电话,让陈阳西烦得不行,冲过去拧开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吼,接下来的事特戏剧,徐海

这边刚吼完,等他看清站在面前的人时,竟然哭了。

陈阳西没见过男人哭,更没试过让男人紧紧抱着哭,边哭还边说你可算回来了。

紫霞仙子曾对至尊宝说过,我在你心里留下一滴眼泪。或许因为徐海也在陈阳西心里留下了一滴眼泪,才让他在那一瞬

甘愿沉沦,死心塌地。

尽管那滴眼泪不是为陈阳西而流。

要思念一个人到什么地步,才会把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认错。或许最初的那一眼是有些相像,可陈阳西不是张小阳,除了

一个阳字,他俩没半毛钱关系。

很多次陈阳西忍不住想看看那个张小阳长什么样,手伸到徐海的钱夹边,又缩了回去。他确实挺怕,要是真有一丁点儿

像,他铁定会受不了。

“就这样?”谢风淡淡的说,他确实错过挺多,那些本可以一同参与的过去,回过头想想,他好像通通错过了。

“要是你哪天也抱着我哭,没准我会爱上你,”陈阳西说得特认真,

谢风斜睨他一眼,打趣说,“那可难等,我记事起还没为谁哭过,”

“得,不指望您了,好好开车,我眯会儿,”陈阳西说完靠着后座闭上眼睛,嘴上说过不会再想徐海,可做起来真挺难

。身体的满足和心里的满足,很少能统一。

或许现在的他只是需要一个触手可及的怀抱,碰巧谢风在,碰巧谢风肯,那就试试吧。

那晚是在谢风家吃的晚饭,陈阳西掌勺,四菜一汤,中西合璧。蠢东西炒菜时忘了开抽油烟机,结果搞得一屋子全是烟

,跟着火了似的。谢风扔下报纸从卧室出来,又赶紧退回去,留个门缝吼,“你丫干啥呢?!要烧了我房子啊!!!”

陈阳西一手捂着鼻子,扭头对吼,“我不就忘了么,你咋呼啥,”

谢风无语,飞速窜进厨房打开窗户透气,一看陈阳西系个围裙专心致志的模样,不由赞叹,“贤惠,真贤惠,”

“那是,”陈阳西也乐,“我就爱伺候人,”

“嗯,以后就专职伺候我呗,”谢风呼撸他脑袋,

“给多少工资?”陈阳西一屁股撞他腰上,

“谈钱多俗啊,我不免费让你住了么,今后饮食起居你全包了,”

“成,”陈阳西垂着头,侧脸露出淡淡的笑,谢风忽然狼变了,他就爱陈阳西乖眉顺目的样子,不等陈阳西回神,两手

已经穿过他的腰际,下巴牢牢扣肩上,怀里的人明显抖了一下,谢风赶紧说,

“你再对我好一点吧,再好一点,我就能对你更好,”

所有付出必须得到回报,否则谢风不会去做无意义的事。他的我爱你,建立在你爱我之上,这是一条不可逆的定律。

隔天陈阳西就往谢风家牵回只金毛,那身躯庞大的,穿梭于客厅间只需五秒。谢风回家一看,沙发前的地毯上落满了狗

毛,抄起电话打过去咆哮,“陈阳西,谁让你往家里弄狗的?!”

陈阳西揉着耳朵躲角落解释,“一朋友有事儿,让我帮忙照看着,反正咱家也大,占不了多少地方,我不把它关阳台上

了么,你去瞅瞅,扔两根火腿肠就成,”

“朋友?”谢风冷哼,“徐海的吧,你撒谎技术能再高明点不?还有,这是我家,不是咱家,”

“哥……”

“叫爷都不成,滚回来弄走!”徐海的宝贝儿子他谢风可伺候不了,不过那家伙怎么把儿子都抛下了。

“徐海上哪儿去了?”谢风试探着问,

那边默了几秒,老不情愿的吐了句不知道。谢风探头看了眼阳台,那破狗正挠门呢,“陈阳西,你还打算替他担多少烂

摊子,”

“不就一只狗,你嫌眼烦扔了去,顶多他回来胖揍我一顿,挂了!”陈阳西脾气见长,二话不说挂断电话。

谢风这焦躁症又让他给整病发了,冲到饮水机边灌了两杯水,乱了乱了,陈阳西个破倒霉催的,居然能把他谢风弄得魂

不守舍。

大一那会儿,月亮一升起就能听见男生二幢传出歌声。这噪音制造者,除了陈阳西没别人,丫在歌里隐晦的,明示的,

细腻的,粗犷的,以各种风格表达了对徐海深沉而热烈的爱恋。谢风当时就在旁边看着,跟徐海商量,要不要用酒瓶子

敲晕了他,再往宿舍外一扔,贴张字条,随意认领。

徐海笑着点头,穿双人字拖倒床上喝得兴起,还给陈阳西鼓掌,“好!再来一个!”

这一招呼,陈阳西更卖力了,扯着嗓子嚎,“我对你爱爱爱不完……”

后来学校里是个人都知道男生二幢某宿舍住着仨神经病,谢风表示很冤,可惜没人理他。

大二那会儿,陈阳西就是徐海身后一贴心小厮,冷了,衣服送上,热了,矿泉水伺候。一日三餐基本不用徐少爷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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