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意锁莲(穿越 女变男 生子)中+番外——醉吟浅唱
醉吟浅唱  发于:201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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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南宫璃闷哼一声松开手,颤抖着独臂几乎跪倒在地上,手掌的鲜血汩汩的流着,整个手心差点因为沉莲的忽然使力而切成两半。

“从今日起,你愿意去哪里便去哪里,不再归我穆风堡,更从此刻开始,我再看见你便不会再如这次这样放过你,你的武功虽高,却始终不对我下杀手,这是你的弱点,也是你不应该有的破绽。”长剑铮然的收回,沉莲漠然的看着伏在地上闷声抽搐着身体的南宫璃,甩去一剑的血气,摸出一瓶金疮药扔下,大步迈过南宫璃的身体,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向下榻的客栈。

黑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南宫璃低头咬住自己的臂膀,双目充血的死死盯着那个方向,如野兽一般的低吼起来:“穆沉莲……穆沉漪!穆沉漪!!——我绝不会让你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我绝不会让你好好的过!”

八十一 半路萧疏影

长发在胸微微云卷,星眸薄薄的披上雾霜,书中的书卷却平整的摊放双膝,纤长的手指时不时的拨弄着那本书册,盖在乌发之下的脸庞微微的扬起,直视着蔚蓝的苍穹。静静地似乎不想有人打扰一般的沉静,沉淀。

沉莲轻声的推门进来,长剑藏于身后,莞尔笑着向沉漪走过去,拂起一缕湿漉漉的发丝:“洗得好快,我这才出去一小阵,你就上上下下都清洗干净了?”

沉漪从沉莲的书中夺过自己的湿发:“时间是不多,却恰好让你舞剑回来再去清洗干净,热水刚刚打上来,把你的外衣退下来,我帮你洗洗。”低头牵起一块被濡湿的衣角,沉漪沉默的轻抚着衣角笑道。“你第一次这么不小心让我看见你身上溅血,足以得见,你这次有多么紧张。”

“原来你以前知道我用利刃伤人。”了然一笑,沉莲伸手解开身上的衣袍,松下身上的外衣,轻轻的塞入了沉漪的怀中。“我可没带多余的衣裳,可别一不小心给我洗坏了。”

“我没有那么粗鲁,能把穆风堡上好的衣料轻易撕坏。”沉漪无奈的笑着将拳头轻轻的推在沉莲的肩头,拿起桌上的面具按在自己的脸颊之上,捧着放了满怀的厚重长襟轻轻的关上房门,摊开掌心一片新鲜的腥红怔怔的看着,静静地站了一阵子,才走下楼去。

沉漪走下去才发现小客栈的一层厅堂内不知何时热闹了起来,在众多嘈杂声中却有铮铮的清澈弦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翻过好几个高壮汉子的肩膀踮着脚尖站在楼梯之上,沉漪望见那一身白衣的男子不禁惊讶的低唤了一声。

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偏僻的小镇子上,碰见故人。

若是他没看错,那个被众多拿着兵器的男子包围着的应该是欧阳天枢,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了往日常见的淡然和灵透,反而从深处冒起一阵阵寒冷的冰霜覆面,右手的指尖捏着一根细长的琴弦,他听见的弦音应该就是那里发出的。

“这位客官,您、您还是上楼上去避一避吧。”躲在柜橱后的小二拉住了还想往前走的沉漪,焦急的叫住他。“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这几位爷怎么回事,自从那位白衣少年走了进来就吵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把武器向那位小公子的身上招呼。”

“欧阳天枢,疏影琴是否为你们长生门的东西!”还未等沉漪说什么,那几个围着欧阳天枢的人便高声向欧阳天枢吼道。

“琴就在我身后背着,你还用得着问在下,疏影琴是否为我长生门所有么?”欧阳天枢冷然一笑,指尖的琴弦铮然拉紧,弦声刺耳的瑟瑟一声声扎入耳中。“你们都在此等候我多许,欧阳天枢第一次被别人围堵,实在是一件新奇的事情。”

“我劝你还是早日放下你背后的那张琴为妙,否则好好的一个俊美少年葬送了性命,我等也于心不忍。”坐在角落的男子唰的一声打开手中折扇,一双阴邪的细目微含笑意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一身苍苍白衣的少年。“早些年闻名琴圣欧阳天枢容颜不老如同妖怪一般,这一次相见,再见你舞弦的身手,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本公子也非不能怜香惜玉之人,你将疏影琴放下,本公子绝不难为你。”

“在下决难从命,如要动手直接来便是,何需罗嗦。”欧阳天枢望着那执扇的男子冷哼了一声,反手将背后的包裹吭的一声按在身前的桌面上。“我长生门千百年来虽然一直是默默无闻的小门小派,却从不甘于被人欺侮而不回手。一曲疏影若是弹奏起来,你们几人还能活在世上,在下就将此琴双手奉上。”

执扇男子仰头哈哈的笑了几声,推开挡在身前的一干人士,缓缓地踱到了欧阳天枢的面前,折扇的一端指着欧阳天枢的笑道:“你若是能弹响此琴,我反而帮你护送此琴。前些日子从西域传来天下古琴至宝疏影琴暗藏玄机的情报,虽然我对疏影琴了解不如琴圣来的透彻,却也知道这樽琴若不是身怀禀赋之人,何如奏曲。”

“我也并未说此琴要我来弹奏,而是这个客栈之内就有奏得响之人。”欧阳天枢轻笑一声松了手上的琴弦,目光看向从楼上一步步走下来,头发尚还滴着水珠的紫瞳男子,轻轻拍了拍桌面上的长形包裹。“穆沉莲,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送到。”

“穆沉莲……穆风堡的那个用脸服人的堡主?”执扇的男子微蹙了蹙眉头,同其他人一同抬头看着仅披了一件雪白里衣在肩上的男子桀骜的握着长剑,揽住早早便站在楼口带着面具的青年,额角的粉莲宛如活物一般栩栩,几乎痴迷。

沉莲瞧了一眼那个男子,低头靠在沉漪的耳边说道:“你看,那是你的琴,名唤疏影。传说以万年葭木雕刻,神兽尾毛制弦,弹奏之时整个琴都流光霞影十分好看,更是万万金难求的名贵武器。”顿了顿,沉莲莞尔扑哧笑了一声。“其实那些传说都错了,这把琴只是普通的琴,只是奏琴人的不同,疏影便会不同对待罢了。”

沉莲旁若无人的走入众人的包围之中,双手轻抚上那架微微散发着清淡莲花香气的古琴,推开琴身上的琴套,细细的抚弄着那七根韵音泱泱的琴弦,倏然抬手勾动了一下。

铮……单调的音符在小客栈内余韵不散,指尖的粉色霞光透彻整跟琴弦,映亮了沉莲的脸庞,一瞬便失。双手继而全部扶上琴弦,七彩的霞光随之而明明灭灭,十分好看。

站在一旁的人统统看痴了眼睛,执扇的男子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笑着说道:“原来这天下间还真有能弹响,是在下狂妄了。”

“我不管你狂妄不狂妄,我奉劝你们最好统统立刻都给我滚。这把琴并没有什么秘密,究竟是谁造谣这琴中藏着天下至宝,隐藏着长生不老的秘密!”沉莲脸上一阵阴郁,紫眸凛然的扫过面前的众人,轻蔑的哼笑道。“区区凡人妄想长生不老,却不自省自身何以荣登长生,就跟着一群疯子胡乱起哄。”

“可你怎么解释,带着疏影琴的欧阳天枢何以容颜不改!”一个人大着胆子叫嚣道,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欧阳天枢早逾中年的年龄却依旧一副少年风姿的模样。“疏影琴与长生有关,你们——”

“那是人家的私事,更于这把琴无关,你们管不着。”一直没有做声的沉漪沉声轻喝着打断那人的话,“欧阳公子之身与疏影琴绝无半分关系,请你们立刻离开!”

只是不老而已,却不是永不死。

执扇男子捏了捏扇柄,笑着迎上沉漪微寒的目光:“哦,听这位带着面具的公子一说,似乎是我们错了,不该把这怪物一般活着的人同异宝疏影琴联系在一起了?那为何旁人都老去,只有欧阳天枢几十年如一日,从来未变呢!”

“长生殊途,疏影灼灼……疏影琴存在之始,并非是在此界。”欧阳天枢按住正欲上前去再说的沉漪,微笑着抚上那张琴,黑瞳灼灼的看着那名执扇的男子。“这里的长生,指的是人间界之上的仙人所在长生界,若你能修炼飞升,自然永登长生不死。而疏影琴则是当年一位德高望重的仙人手中乐器——这是我长生门内的古卷记载,是否是真,自有别人去断道。

而我欧阳家自古便与疏影琴无关,更是自在下这一代才入的长生门。欧阳家一脉单传,身形虽说终生不老,却还是会同凡人一样死去……欧阳之所以会不老,起源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惩罚,的确与长生无关。”

沉漪听在耳中,心底不易察觉的轻颤了一下,脑中似乎有什么迷迷蒙蒙将要跳出的东西一般,深沉的嗡嗡回想着,长生门,长生界……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凝望着欧阳天枢平静的侧脸,沉漪回握上扣在自己手腕上那只冰凉的手,静静地听着。

“若你们的确要跟我们动武,今日就别想离开的了这间屋子。”长剑苍然出鞘,横斜身前凛凛慑人。沉漪轻抚着剑身斜斜的看着围绕的一群人,冷笑着将长剑遥遥的指向每个人。“虽然我这把不是堪与疏影琴相并命的长生门宝剑水龙吟敕凤鸣,却仍然能把你们的命统统留下,你们倒可以看看我南穆的穆沉莲是否浪得虚名。”

“我倒是管不着欧阳家的事情,不过这疏影琴我也绝对不会放开。穆沉莲,今日你放我们走,总有一日会有更多的人来向你们寻疏影,莫非你喜欢别人总对你紧追不舍?”执扇男子徐徐的在胸前扇了扇,邪目含笑看着并列的三人,仰头大笑着先踏出了小客栈。“这次是我尚未计划好,硬生生跑出你这么一个程咬金,下一次我定让你们全军覆没,死无葬身地!”

八十二 疏影再生故 —

“那你就告诉世人这把疏影在我穆沉莲的手中,谁有本事拿去,尽管来取吧……”沉莲收了长剑放回剑鞘,“我偏偏就不信了,有谁能从我的手中拿走这张琴去。”“你话说得太满,小心真的栽跟头。”沉漪轻轻拉住沉莲的衣袖,回眸迎上欧阳天枢的淡漠的神情和眼底微微的欣喜。“欧阳伯伯,这么多年来,让你担心了。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欧阳天枢勾了勾唇角,别了别头,叹道:“我当年看见你们两人,就有了些许预感,否则那对镯子怎会送给你们。后来我也是看了沉莲的哀沉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两个孩子之间,竟然真的是这样的感情。”

十几年前两个粉雕玉琢仿佛仙境中走来的小娃娃,一转眼都已经这么大,当年的拳拳赤子爱意,如今的浓浓相濡以沫;十年竹马,十年苍茫,再来十年等候……未来,必定相守。

都大了呐,都已经不是当年不知愁滋味的镀金缕衣,快马恩仇了。穆沉漪已经学会了弹琴,穆沉莲也已经学会了下棋,风雨十几年,该变的都变了。

“是,我们已经决定相守,再也不分开。”沉漪淡笑着点点头。“原来这么多年来,只有我自己没有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还把某个人的真心当做兄弟间的玩闹。”

欧阳天枢笑而不语,只是端正的站着看着面前该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呵呵轻笑——自己得到不到的幸福,纵使看着别人开怀的畅笑也是极其幸福的一件事,不是么。

“那么糟蹋我的感情,让我苦心煎熬多少年?这笔账,我一定要一丝不差的全部讨回来。”毫不避讳的轻轻的吻上沉漪面具上的眉心,沉莲细细的勾起沉漪的一缕长发轻轻贴到面颊上,轻嗅着沉漪发丝之间的清淡幽香,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沉漪沉静的容姿。

“那你就来要吧,我绝不会欠着你。只要你来讨,我就认真的还。”沉漪淡淡一笑握住沉莲的手,转眸问道。“那你先来说说这把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路上走得好好的,怎么非要在快到了的时候生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把琴这样的特殊,你又为什么说……这是我的琴。这把琴和我和那个已经消失的长生界,又是怎样的一种联系?”

“现在你不还不能知道,只要记得这是你的琴就好。”轻轻的将沉漪拥入怀中,沉莲微微撇了撇静立在旁的欧阳天枢,蹙眉。“你还没还有想起一星半点来,我告诉你你也只当听一个故事,没什么意思。”

猛的拉下沉莲的袖角,沉漪皱眉向前说道:“又是这一句,你到底让我想起来什么?你不说我怎么会想起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被我忘记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你有太多的秘密不肯开口哪怕对我透露一点,你让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是些,的确不能现在告诉你的事情,你只要记得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都是为你好。这把琴于我私心是想护你灵魄,日长月久,说不定你真的能够一丝不落的全部想起来。”沉莲轻叹着枕在沉漪的肩窝中,沉沉的说道。“……我,我想听你再叫我小莲子。”

沉莲的喉咙深处传来一声幽咽,双手紧紧的抱了抱沉漪纤细的身骨:“我想再听你叫我小莲子……”他的声音之中压抑了太多的思念和悲哀,和沉淀的痛苦,“我,我……”

沉漪微微张了张眼睛,而后沉沉的闭上眼睛,冷静的推开环顾在自己身上的人:“莲,我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你,我一直都叫你莲。”勾勾唇角,沉漪苦笑,“那么,你要的到底是谁?我和你走过这么多年,如今喜欢的是一个叫穆沉莲而不是小莲子的人,你这么希望我想起那些东西来……恐怕,你要的不是叫做穆沉漪的人吧。”

沉漪的心中一直有着一个疑问,沉莲这么多年到底在寻找些什么?沉莲的眼中看着他积累了太多的怀念和求之不得。自己何时欠他这么怀念,自己就站在他的面前,还有什么求之不得?除非他要找的人不是他。

一把推开沉莲,沉漪冷声问道:“莲,你要的人,到底是谁?”

灵魂的确是个很奇妙的存在,他就是这样在死后来到了这个世界,成就了穆沉漪的存在。他当初到底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单单对沉莲无奈,只宠着他只惯着他?综合沉莲曾经说过的话,还有从海中时不时浮现出的虚浮影子……都在说明着什么

“我要的是你!”沉莲紧张的钳住沉漪的双臂,紧蹙着眉头喊道。“听我的解释,你别走!”

“即使,我不是真正的穆沉漪,你也这么想么?”

“你、你……什么意思?”

沉漪淡淡的笑开,一只一只掰开沉漪放在自己双臂上的手掌,一步一步的后退,仿佛就要这么褪去:“你执着这个身体,执着这个灵魂。可若是换了身体,换了灵魂,更别说是转生抹去了曾经的记忆,你还能认定这个人,就一定是你找的,愿意被你找的么?”

沉莲紧紧抿着嘴巴不说话,只用一双浅紫的眸子死死地看着眼前的人:“那么你就这么不要我了?对我而言无论哪一个人都是你,等你想起来,你也会了解一切。我从小目光就放在你身上,直到你走之后我才想那些东西来,你不信我?”

沉漪直直的看着沉莲不语,沉默的低下头去。幽暗不明的双目掩藏在乌黑的刘海之下,在徐徐的清风中微微摇晃,同样掩藏了太多太多说不清的心绪。穆珈珩,穆沉漪……同样是不同两个轮回,只是一个已经死去,一个仍然坚强的活着。前者是对世界的绝望和懦弱的逃避,后者却是他的坚强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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