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言外之音
言外之音  发于:201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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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伤透了心!!!

岳如岱的耳中只剩了宁中纶刚刚停住的那一句:“我对灵犀的心他自然知晓,可是我想给他的他始终不肯要——或者应

该说,我想要的他始终不肯给!究竟,谁才是最痛的那个痴心人?!”

当一切终于回复到平静,岳如岱极力忍住泪,低声嘶哑的问:“灵犀他,现在是在何处?”

宁中纶其实也含了泪,只紧紧盯着岳如岱的眼睛:“岳将军如今是只闻新人笑吧,可还将灵犀放在心上?!”

岳如岱忽然明白宁中纶话中所指:“逍遥他不是,不是什么新人,他不过是——你若不信,我唤他来你亲自去问!”

可是说完这句话,岳如岱却呆了一呆。孟逍遥,对那一直伴随自己的少年难道自己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不动心?

忽然想起他最初在一众高大彪悍的骑兵当中仰起头满脸崇拜的神情呆望着自己,还有颈中所系的红巾随风飘扬;还有他

一箭射断被困在树梢的纸鸳,镇天的喝彩声中自己赞赏地望着他,他眼睛里那种又是得意又是害羞的神情;还有他伴随

自己在营帐之中的灯下静坐读书,每一次自己抬头,总会见到他匆匆转开视线;还有他火烧敌营临别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听到自己等他时那个天真灿烂的笑容;还有他伤重时昏睡的脸,自己的心中那种沉重的恐惧和慌张;还有当他说出往

事缘由时脸上飘起的红云,紧紧捉住自己衣袖的手......纵使自己从未如他所愿唤他一声“麒麟”,可是到了此时,岳

如岱才终于恍然大悟到,原来那一点一滴都已经是刻骨铭心。

宁中纶专心的注视着岳如岱,看着他呆愣在当地,额上渐渐渗出了汗珠。

攥紧了手,宁中纶强行忍住了挥拳猛击的念头,岳如岱原本就不是小人,他不会欺骗自己,因为眼前的这光景,早已经

全部说明。

就是说当初他确实误解了沈源和自己,今日沈源和自己却并没有误解了他们!

若是如此这般,一切倒是变得简单了。

宁中纶仍旧凝视着岳如岱:“岳公子,我看你也是如梦初醒,在你心中最重要的已经不是灵犀,那你就该把曾经最心爱

的灵犀还给如今真正珍惜他的人。”

岳如岱凝神望着宁中纶那双俊美至极的凤眼,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无论再说些什么都不及心中对他的深深的歉意与谢意,只有向他拱手深深一揖:“多谢宁公子!我这就去对灵犀说清楚

,只是不知道灵犀他现在哪里?”

宁中纶清晰答道:“他现在城东的慕远客栈,你现下便去寻他吧。”

岳如岱再朝他望一望,转身离去。

桌上依然温热的清茶,宁中纶品出了淡淡的苦,也品出了淡淡的甜。

他在猜想,等过了今夜,灵犀他从此该能真正释然了吧?自己定会用尽全力的疼惜爱护他,

要他有一天对自己也能有那种天真开心的笑容。

这样想来,宁中纶的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放下手中的茶,独自微笑着起身离去。

走到院中时,宁中纶回头朝房檐下的回廊中望了一望,他想岳如岱的心中果然对沈源还是很在意,连刚刚同自己在房中

交谈之时,外面有人静静走近倾听都没有丝毫察觉,枉他还作到了这样位高权重的大将军!

立在房檐下的人也还在痴痴的望,不是很高大的身量,消瘦的肩,宁中纶自然早已经认出了,正是那个叫做孟逍遥的少

年。

原来,担着心的不只是自己一个,宁中纶抬头望望已经升到当空的一轮朗朗明月,心道这一刻,岳如岱应该已飞马赶到

了沈源的身旁。

幸好自己早已经习惯随手把银票和一些散碎的银两分别带在沈源与自己的身旁。这一夜,才不用再回去打扰。

宁中纶再朝孟逍遥望一望,转身大步离开。

他却不知道,那少年也是含着泪带着笑朝天的明月望望,满地都是温柔如水的月光,还有满天的灿烂星辰在夜空中闪亮

第十五章:夜光杯 B

满满斟上两杯上好的葡萄美酒,那碧绿之中又有丝丝缕缕白色石纹缠绕着的夜光杯里,果然如同传说中的一样,幽幽的

泛起了奇异的光。

如同混沌初开,让曾经模糊的一切又再重新变得澄澈透明。

沈源与岳如岱各自取了一杯,岳如岱已经发觉,这就是当时自己遗憾错失了的那对夜光杯,原来却是在沈源的手里,想

来忽然觉得无比的欣慰和心安。

望望杯中的酒,再望望眼前的人,酒还没入口,心中已经是醉了。

过往的一切都轰鸣着杂沓而来——青葱少年时青涩甜蜜的往事,坚持的等候中总也等不到能接续上的情,所有的误会,

期待,所有错失了的一切柔软温暖的东西,在此刻的沉默相望中,从水结成了冰,再从冰化成了水,一点一点湿润了早

就忘记什么叫做甜蜜的心,也一点一点湿润了两个人的眼睛。

此刻,该能拥抱的,把曾经不慎失去一直苦苦等待的时光都追回来。可是怎么却如同隔了千山万水一般,只能这样静静

的伫立凝望?

那双熟悉的眼睛,那双熟悉的手,那个温暖的怀抱,莫非,只有在梦里才会觉得是真实的。

原来,他在等待的时光里已经成了梦中人——果然,只能当是梦中人。

窗外,还是同当年一样的明月光。

只是如今照在曾经甜蜜的两个人的身上,却已经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寂寞。

好象不用再说些什么了吧。

沈源与岳如岱互相望了良久,同时举杯,两只精致的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一饮而尽。

所有的相思,从此,也就都尽了吧?

尽管他们永不相忘,但也就只能这样——我曾经是你的最初,可惜却不能是你的最终。

沈源在转过身去的一刻,刚才强忍住的晶莹泪珠终于滚滚落下。落在自己的衣襟之上,也落在脚下的尘土之中。

他忽然想起与岳如岱初遇的那天,自己见他发带上的美玉,心中想到的两句诗:“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可自己怎么竟然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李商隐的这首《锦瑟》中最后的那两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此时此刻,一字一句,缠绕在沈源的心头,渐渐的越来越清晰 。

八月,满城的桂花开了。整座城里,又是到处都弥漫了那清幽雅致的桂花香。

中秋节的那天,宁中纶白天陪了沈源到城外走走。

近日里沈源还是整日沉默,想来他的心结仍未解开。

宁中纶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思忖再三,终于作了决定。

晚上用饭时宁中纶讲了几个笑话给沈源听,沈源望着他,果然微微露出些笑意。

饭后沈源照例要去后园坐坐,宁中纶微笑着对他说;“你先去吧,过一刻我去找你。”

厨房将早已备好的各色瓜果月饼黄酒之类,在小小的花厅里又摆了一桌,那是宁中纶早就吩咐过了的。

宁中纶回房去取了一件长袍再到花园里寻找沈源,远远就见他正仰头望着夜空发呆。

毕竟已经入秋,夜风有些微凉。宁中纶走到沈源身后,轻轻为他披上长袍。

沈源知道是宁中纶在自己身后,心中轻叹,也便甘心让他伸开手臂环抱住自己。

宁中纶的下颌放在自己肩上,他的脸在自己耳边轻轻磨蹭着,沈源的头微微偏转过来,象是无意之中对宁中纶的温存在

作着什么回应。

只听宁中纶在自己耳边轻轻地道:“灵犀,你在这里住不惯,我们就到别处去吧——天南海北,无论是哪里,只要你开

心,我们去哪里都可以。”

沈源微感诧异,转头去望宁中纶,却望见那双好看的凤眼里满满的都是怜爱的神情,让沈源心中一动。

“可是你的大计……”

话没说完,就被宁中纶吻在眼睛上。沈源沉默着享受这温柔的爱抚,耳中听他喃喃说道:“什么大计——取天下,为的

本是要让百姓安居乐业,我已经看得明白了,现在的皇帝是个好皇帝,他已经做的足够好,我又何必为了所谓大计陷天

下生灵于水火?若真那样,才是天地不容!况且——我若有灵犀相伴,此生已经是别无所求……灵犀,你……”

这一次却是沈源打断了宁中纶的话,那枚早先被宁中纶偷偷换下哄了沈源让他戴着的玉佩刚刚又被他摘下来,此刻牢牢

的套在了自己的颈中。

紧紧贴在宁中纶的肌肤,上面还带着沈源暖暖的体温。

宁中纶眼中所见,是沈源熠熠生辉的明眸,那里面带着惊异以及欣喜莫名的笑。他知道,自己刚刚做了此生最最正确的

一个决定。

宁中纶怀中所揣着的那另外的一枚玉佩,现下自然也已经被他仔细套在了沈源的颈上。

微微一笑,宁中纶想着以后要不要告诉沈源,他戴了那么久的其实是原先自己的,如今才换了回去。可是,他的那一枚

是否还带着岳如岱曾经的温度,想想看那就还是不要告诉他知道吧。

反正已经过了这么久,他根本没有看出来。

之后便是沈源给自己的一个长长的亲吻,好象用了他最大的力气。

在深深的沉醉里,宁中纶还在心中迷迷糊糊的想着,原来上天注定了是你的那便果然是你的,旁人想拿却也拿不走,眼

下这一双玉佩终于可以真正的成了双呢!

还有,那摆在花厅里的酒,不喝也罢,现如今自己不喝却已经是醉了吧?但是月饼却一定要吃。自己与沈源相识了这样

久,却从未告诉过他,自己与他的生辰只差了一天。

人人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不真正是这样吗?

等了那么久,到了此刻,自己与最心爱的人,果然终究是团圆了。

而且,从今往后,永不分离。

远方,似是有清亮的声音和着宛转的箫声低低地唱着一曲《将进酒》。整晚的月色,都沉醉在这悠扬的一唱一和之中。

此时此刻,同样的圆月之下,岳如岱带着孟逍遥,各牵了一匹骏马,也正在准备起程。

前日马房的兵士洗马之时,不慎被其他的马受惊冲撞了孟逍遥的那匹小白马。在马腿上蹭破了一块,看得孟逍遥实在心

疼。

岳如岱已经骑在他的黑色骏马之上,看见那小小少年仍然在爱惜地低头查看白马伤势,不由得又想微笑。

“走吧。”

孟逍遥答应着正待上马,却被岳如岱拍了下肩头:“让它休养一下——上来吧!”

孟逍遥吃惊地回过头来,刚好对上岳如岱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正向自己伸出手,原来竟然是在邀自己与他并骑同乘。孟逍遥如在梦中般的伸出手,转眼间就被提上了马背,倚靠在

岳如岱宽阔温暖的怀中。

孟逍遥的心狂跳起来,不敢再去与他对视。可岳如岱对自己说的话却让他惊喜莫名:“其实我早该知道的,我喜欢你—

—麒麟……”

这句话虽然如同耳语一般轻不可闻,可是听在孟逍遥的耳中,却如同仙音一般清晰动听。

他难以置信的转头低声道:“将军……”

却被岳如岱的双手紧紧环在了腰间,再听他继续道:“从此莫要叫我将军了——该叫我重阳!”

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在长长的深吻里,所有言语都是多余的。

孟逍遥的心中只记住了一件事,原来将军——啊不,重阳,他定是在重阳节过生辰。再过几日,我定要送他件天下无双

的礼物!

头脑中越来越模糊,这紧闭着双眼的少年靠在那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微笑着继续听从心中那个声音在向自己悄悄的劝

说指引:或者,现在就提前送了给他?

恩……好象,那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

是不是我们都该庆幸,尽管我不是你的最终,可是幸运的是我曾经是你的最初;或者应该这样说,尽管我不是你的最初

,可是幸运的是我是你的最终。

幸好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所以再不会与心爱的人错过。

身旁,还是同当年一样的明月光。

此刻照着的,虽然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但是这动人的月光仍然同当年一样,又明,又亮。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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