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梅雍道。

荷真呆滞着：“什、什么怎么样？”

“这两块灵石。”梅雍无聊地掰手指，“都是极品灵石，地球现在也不多吧。”

岂止不多，简直是根本没有！荷真没想到自己竟还能有如此奇遇，那一瓶筑基丹和这两块极品灵石一比，其价值就是天上的星光和地上的萤火，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一块极品灵石在如今的世道下，可以抵得上好几万块上品灵石，这几万块上品灵石，大多数的修真者就算修炼到元婴也是别想奋斗得到。

他现在竟然手上就握着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的上品灵石！

荷真修为至金丹，心性也算是沉稳，憋了一阵子把面皮上的笑脸憋下去，诚惶诚恐地道：“前辈，这两块极品灵石实在太贵重，晚辈不敢收。”

“罢了，给你你就收下，不用唧唧歪歪的了。”梅雍道：“我也是个讨厌麻烦的人，和我徒儿一家呆着就是过闲散日子的，今天给了你这些，也算两清，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否则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是，是。”荷真连连躬身，哪里还有之前那个蜀山管事长老的威风。

梅雍按了按太阳穴：“既然如此，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了。烦。”

“是。”荷真忙站起来：“前辈好好休息，晚辈这就告辞。”

他对着梅雍又是行了一个大礼，眼睛也不敢往乌九那里看一眼，生怕梅雍误会他还心存愤恨。就算这乌九真是那伤黄钟乐的妖物又如何？若是每次一个蜀山弟子重伤都能拿到这样的好处，那他真是恨不得每个弟子都去被那猫妖挠一次。

连带着对杜珣，他也越发的恭敬起来，杜珣送他到门外，这位蜀山的长老连道不敢，神态亲和而慈蔼，就像一个邻家的老爷爷。就是这老爷爷不过中年人的相貌。

待荷真告辞离去，杜珣砰一声把门关上，松了口气。

“这事儿完了吧？”

梅雍歪在沙发上，笑道：“能不完？无量丹没了，我给了一瓶筑基丹，玉佩没了，我给了两块极品灵石，这债可都清了。荷真要还想得寸进尺，他也得好好考量考量。”

杜珣看着梅雍手上的储物戒指：“你这戒指里究竟还有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多着呢，我还藏着很多KY，你要不要试试？”

杜珣一个旋风踢把梅雍踢下沙发。

梅雍很无赖地躺在地摊上，道：“总之，我现在是一个元婴高人，荷真惹不起，蜀山要惹，也要看看。再说，何必为了一个练气期的弟子和一个元婴期的修道者交恶？”

“那就好。”杜珣道：“多谢你啦，梅雍。”他转身去抱乌九：“乌九，你看，不用怕了，蜀山的人不会再来了。”

梅雍很嫉妒地看着在杜珣怀里的乌九。他出了这么大力，好吧，就一些不入流的小玩意，可杜珣就给他一句“多谢”，就完了？反倒去抱乌九。

大仙伤心地想，戒指里的KY什么时候才能用上呢……

……

之后的日子过得十分风平浪静。

那个和布儿很不对盘的小胖子吕海休学了，杜珣估计是跟着荷真他们修炼去了。这个天灵根的小胖子，以后大概会前途不可限量吧。

但也不会及得上他！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珣一边吃下一颗梅雍给的新丹药一边心满意足地在聚灵阵中修炼起来。

近来他体内的灵气越来越活泼。他也从练气期第三层突破到了第四层。梅雍说，反正越修炼越慢，杜珣这个速度已经要吓死古人，杜珣也就很满意。

那股奇妙的碧青色的灵力在他的体内像水流一般流动，然后流到胸口，形成一个圆球，又缓缓散开。每聚成一次球状，杜珣就感觉灵力的颜色更深一些，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应该是好事吧！总之安心修炼就是了。

在上一次T台走秀之后，梅雍好像更火了。这几个月来，虽然梅雍低调得可以，但一些八卦小报上总是难免要有梅雍的身影。小学的刘老师看见梅雍也照例要微微脸红。

这天杜珣接布儿放学回家，在小区碰巧遇见了方桐。

方桐对杜珣打个招呼：“嗨。”

“啊，你好。”杜珣说：“好久不见。”

那自然。你们家梅大仙可不喜欢我经常和你接触。方桐走到杜珣身边，鼻子陡然耸了耸，他从杜珣身上闻到一股清新灵动的，像是深山老林里那些灵草发出的气息。

其实方桐很早以前就觉得杜珣很好闻。最近大概是修炼了的缘故，那股味道越来越浓。简直叫人馋涎欲滴。

布儿拉着杜珣的手，大眼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桐。

方桐摸摸小盆友的头：“布儿长高了。”

“是啊，真奇怪。”杜珣摸摸下巴：“都多少年没——呃。哈哈。”

方桐装作没听到，非常慈祥地笑道：“对了，今天又接到一个case，就在苏州想办一个秀，你回去问问梅雍有没有意思。”

“有，怎么没有？有钱赚就好了。”杜珣扶额：“你不知道，这家伙昨天才刚带着布儿逛了一堆精品店，买回来大包小包的衣服饰物。是不是模特都穿真么多衣服？”

“我想他大概仅仅是因为骚包吧……”

“恩？”布儿漂亮的大眼睛又恶狠狠地瞪向了方桐。

杜珣拍拍布儿的脑袋：“怎么能这么瞪叔叔呢？”

“其实可以叫我哥哥的……”

28.秀

回到家，杜珣先是看到梅雍躺在地毯上装死，猫型乌九趴在一边，身上毛发凌乱，杜珣就知道梅雍又蹂躏可怜的小动物了。

他踢了踢梅雍：“起来，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拔乌九的毛。”

“无聊嘛。”

“马上不无聊了，方桐说有个走秀要你去。”杜珣拎着菜到厨房里去。

“哦，好吧。”梅雍走到杜珣身后，毫无声息地抱住他：“但是我今天想要和你一起睡耶。”

“去死。”

“对了，”杜珣转过头看他：“那口从漫云那边得到的飞剑，你不是说炼一下就能够给我用吗？你炼了吗？”

“还没，过两天吧，这几天没心情。”

“……你炼个剑还要看有没有心情你这个人……”

……

过了两天，那场秀基本上准备好，梅雍带着穷极无聊的一家三口（包括一只猫）去秀场看秀。

杜珣这次穿了件梅雍早先买的浅灰色修腰款dior西装，白色竖条纹衬衫，很宽大的金属皮带，头顶上还带了顶爵士帽，他坐在梅雍的车里觉得浑身不舒服，只想把这一身西装全部脱下来换一套运动衣上去。早知道就不答应和梅雍一起出去了。

布儿也是小西装，领结，坐在杜珣的怀里扭来扭去。乌九懒懒地卧在后座。

很快到了秀场，梅雍去了后台，杜珣一手牵着娃一手抱着猫捡了个舞台边上角落里的位子坐下来。

这里光线极暗，布儿搂着乌九靠在杜珣怀里头一点一点地睡着了，杜珣无事可做，拿着手机打游戏，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是方桐。

“你也来啊。”杜珣看到熟人很高兴。这附近全是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风流倜傥的男男女女，杜珣闻着空气里弥漫的香水味就头疼。

方桐笑笑，在他旁边坐下：“你怎么坐这里？这里视野很不好，等下会看不清T台上的表演哦。”

杜珣摇摇头：“反正我也看不明白，坐在这里就好。”

方桐看着他，上下打量一阵：“这是梅雍帮你挑的？”

“恩。”杜珣挠挠头，笑道：“认识他以前，我是说，他做模特以前，我根本都不碰这种衣服。呵呵，我就是个宅男，穿套头衫最舒服了。”

“很好看。”方桐眼睛隐隐放着亮光：“之前那次庆功会见过你穿西装，就很棒。你以后多穿些这种衣服，多参加些活动，女孩子会喜欢的。”

杜珣微红着脸挠挠头，“会吗……”

“当然，就好像梅雍一样。不出门，不打扮，怎么能吸引到女孩子的注意呢？你不知道梅雍在这里有多受欢迎，所有的男男女女都冲着他去。”

杜珣想起来那次庆功会，梅雍被一堆人围在中间的场景。

是啊，他是很受欢迎。

但是，但是……

现场的灯光突然全灭。中间的T台陡然亮起来。

方桐道：“开始了。”

清丽的音乐在场中开始回旋。布置得很雅致的会场，有一种中国江南典型的风情，金色的流苏和玉白色的垂帘，搭配着绣着繁复藤蔓花纹的地毯。还有T台口两盏小小的精致的金色仿云纹灯，古老而高雅。

模特们穿着挺括的衣衫鱼贯而出。这一个系列以中国江南风为中心，颜色素淡，偶有重色点缀，剪裁古典自然，富有流畅感。方桐不断为杜珣和布儿作着介绍，但这两位实在对这种时尚没有任何造诣，听得懵懂，看得模糊，杜珣无聊得想打呵欠。

很快到男装的部分，梅雍一马当先走了出来。他脸上化很浓的妆，头发盘至头顶，穿着宽大几乎要露点的衫和紧身裤，杜珣差点喷出来。

这还是那个曾经穿着青色长袍，长发飘飘，一派仙人模样的梅雍吗？

布儿也皱起眉：“爹爹怎么穿成这样，真难看。”

方桐黑线道：“这是fashion，小朋友。”

“就是难看。”布儿生气地撅起小嘴，窝到杜珣怀里不愿意再看他老爹可怕的妆容。

相反会场中人倒是兴高采烈，气氛热闹非常。连闪光灯都比其他的模特更闪一点。

到结尾部分，梅雍总算洗掉了他的妆。这一次，他素颜，长发披散，穿一件带着古希腊皱褶感的长袍，腰带松松地系在腰间，隐隐露出精瘦的胸膛。这正是他最平常的装束，那一种仙人特有的临风而去的端庄和飘逸在所有人面前展露。梅雍转过脸，透过人群看见抱着布儿和乌九的杜珣，微微一笑。

顿时倾倒场中几乎所有女性观众。

方桐笑道：“我已经可以预见明天时尚杂志的新闻是什么了。从来不苟言笑冰山脸示人的梅雍居然展颜一笑——他是在对谁笑呢？”

杜珣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秀结束后众人相约去酒吧包场狂欢。梅雍依旧是被一群人簇拥着，杜珣本来想回家，方桐却拉着他一起去了，说是说不定能在酒吧里跑到漂亮MM。但布儿怎么能去酒吧，乌九就找了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变成人形，带着布儿回去了。

酒吧里灯光昏黄，吧台上有一个男生抱着吉他唱着民谣一类的歌，一些模特拥在一起跳慢舞。杜珣没想到环境还很安静，他被方桐拉到吧台，点了两杯加冰威士忌，一边喝一边环顾四周。

“啊，梅雍呢？”

杜珣突然觉得很疑惑。他没有在模特中间看到梅雍。

方桐耸耸肩：“谁知道，卫生间那里吧。”

很快安静唱歌的男生下台，上来了一队摇滚乐队，全场开始放劲爆狂躁的音乐。七彩的灯光闪烁不定，舞池中间人影晃动，群魔乱舞一样。宅男杜珣同志就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他开始觉得头晕，摇了摇头，和方桐说了一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过去，杜珣才发现这地方有多糟糕。到处都是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越靠近卫生间人越多，杜珣心里扶额想原来小说里说的都是真的啊……

他进去隔间，关上门，忽然听到外边传来很熟悉的声音。是一直没有看到的梅雍的声音。

“不了。”

然后是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梅雍，说真的，来我家坐坐嘛。有你喜欢的82年的波尔多，怎么样？”

梅雍笑了笑：“何先生，我有小孩。”

“所以？”

“我家那位，很容易吃醋的。”

杜珣咬牙，什么叫我家那位！哪位啊！

那何先生扑哧一笑：“梅雍，你是gay，有小孩已经让我很惊讶了，原来你还有伴侣？怎么，结婚了？”

梅雍道：“结婚？哦，这倒没有。”

“拜托。”那何先生的声音轻了下去，带着一点柔靡的色彩，“就算结婚，还能搞婚外情，大家都是同志，难免要控制不住自己下身，有什么大不了的？”他顿了顿，杜珣听见了隐约的衣衫摩擦的声音：“何况，看你的样子，也好久没有做了吧？”

“你家那位，根本不能满足你不是吗？要我说，一个根本不和你做爱的人，他还爱你吗？这样的境况，你能满意吗？”

半晌，杜珣听见了亲吻的水声。虽然他是宅男，甚至没有和女生牵过手，但他也知道那是亲吻的声响。

他靠着隔间的门板，默默地低下了头。

唉，他又不是同志。他当然不能和梅雍做.爱。梅雍说喜欢他，可是确实，这个世道又不流行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恋。就算是神仙，也有欲望吧。

杜珣无力地按着太阳穴。妈的，怎么又觉得有点头痛呢？

29.突变

等到外边的声音消失，杜珣悄悄打开门，再悄悄地走出洗手间，悄悄地溜回吧台。

一路上没有看见梅雍。杜珣忍不住很灰心地想，梅雍是不是真的和那个什么何先生走了呢？

但是，走了又怎么样？他不介意……才不介意，擦。

方桐正靠着吧台和调酒师聊天。见杜珣回来，脸色还不大好看，问道：“怎么了？不舒服？”

杜珣点点头：“啊，有点头痛。”

方桐是知道杜珣有这个头痛的毛病，忙道：“头痛得厉害的话，先回去休息吧。”

杜珣勉强笑了笑，拒绝了方桐要送他回去的好意，一个人打的回家。坐在出租车里，杜珣的头越来越痛，但并不像之前那样，疼痛感来得突然，倒也不会痛的晕过去了。

这个头痛，究竟是怎么回事？连梅雍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杜珣很无奈地想莫非真的要去医院里做个CT什么的？

回到家，杜珣打开房门，发现乌九化作人形正抱着布儿一起看动画片。房间里灯也没开，只有阳台那边的月光透进来，倒是很清亮的月光，把地毯染出一片光晕。

“阿珣~”布儿揉着眼睛跑过来，跳进杜珣的怀里：“爹爹怎么没有回来~”

杜珣苦笑道：“我没看见梅雍，他大概和别人出去……喝酒什么吧。”

乌九坐在沙发上看他：“你脸色不好。”

“你们眼神都好锐利。我头痛啦。”杜珣过去坐到他身边，靠着沙发闭上眼睛。乌九伸出手，温柔地为他按摩太阳穴：“有没有还一点？”

“恩……”

布儿在一旁看得十分提心吊胆：老爹，你要是不回来，阿珣就不能嫁到我们家啦！

但是梅雍暂时听不到布儿的心声。梅大仙正和那位何先生在一起喝酒。在何先生家。

何先生叫何准因，是今天这一场秀的设计师。他年轻英俊多金，也是圈里很有名的人物。再加上是bi，更是男女通吃，一向混得如鱼得水。这一次梅雍走他的秀，他立刻就看中了梅雍，好不容易终于带梅雍回到家中。

“82年，波尔多。”何准因取出酒瓶，浅浅地倒了一些到杯中，递给梅雍：“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