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首次传来捷报呢,据说,萧将军亲自披甲上阵,打得那些蛮人落花流水,不过那些家伙确是好毅力,不断作垂死挣扎
。估计再打过一两场,就可以把他们降服了吧,相信不出一个月,萧将军就凯旋归来了。”
话音落下,群臣纷纷一脸欣喜地齐声恭贺,有些官职较高的家伙更肆无忌惮地即时对东流打眼色,大笑着道贺。萧将军
回来,东大人就不必夜夜独守闺房、朝朝面无表情,然后他们也有点好日子过,自然很是高兴了。
对此,东流回以淡淡一笑,一脸不正经地道谢。只是表面看似雀跃,他的心里却没有多大的喜悦。他对萧然的能耐很有
信心,对付几个蛮夷小邦根本不是问题,他即便会担心,也绝对相信对方能够平安归来。只是,归来之后呢?
就在朝堂一片喜气洋洋的时候,忽然有个不识时务的家伙站出来上奏:“启奏皇上,微臣昨夜接得消息,得知浙江一带
近日遭逢三年来最严重的旱灾,加上蝗灾接踵而来,摧毁了无数作物。微臣唯恐此等事宜即将造成严重饥荒,恳请皇上
拨款振灾。”
听了这个不幸的消息,云皓的眉头随即紧皱起来,沉吟半晌,方才神色为难的道:“江南一带乃鱼米之乡,此事必须从
速办理。如此一来,国库必然元气大伤,加上对外征战,军饷和粮草也不可或缺,必须有一个合理的分配方案……伤脑
筋啊伤脑筋。”
第三十四章
正当云皓大伤脑筋之际,户部尚书站出来进言:“皇上,浙江人民陷身水火,救灾事宜刻不容缓,请皇上先急百姓之苦
。至于军饷方面,则可以振灾为由,延期发放,或对每位士兵作适当调整。”
“此事不可。”东流飞快地站出来,斩钉截铁地否决。他的目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朗声道:“延期发放军饷有损军心
,况且我朝士兵的薪俸本来已经略低,只应稍微调高,又怎可以再作刻扣?”
“可是,这个……”户部尚书正要开口驳斥,却被当今天子一挥手打断了。
“东大人言之有理,军饷不能调低。振灾一事虽然急如星火,却不能委曲求全,朕得好好考虑一下。”云皓心平气和地
道。虽然这次对外征战的对象不过是几个蛮夷之邦,但对天净皇朝来说却是近年来的第一场战事,所以皇帝对军人特别
看重。
“唉,东大人对自家夫君果真是处处维护啊。”当云皓大条道理地偏袒自己最为宠信的大宰相时,底下几个向来三八又
胆大的臣子便开始窃窃私语。
“对啊,都还没进门呢,就做得这么出面了,真羡煞旁人。萧将军有妻如他,夫复何求啊!”
这几个家伙,敢情是日子太过太平,所以得意忘形了吧,胆敢在早朝时候讲是讲非,还要当着当事人的面前,最重要的
是他们连孰夫孰妻都还没搞清楚呢!东流一脸黑线地听着这些闲言闲语,心里却渐渐浮起丝丝缕缕的惆怅。
不知这个时候,萧然他……在做什么?起床了吗?正在商讨作战方案吗?还是正在和敌人交手、打得如火如荼?不知道
他……最近吃得好睡得好吗?
当东流牵肠挂肚的时候,萧然正在漫天黄沙之中挥舞军旗。双方主帅一声令下,两队气势磅礴的兵士随即如决堤的河水
般向敌方汹涌而去,展开一场激烈而混乱的厮杀。
万马奔腾,千军交错。剑刃敌手,血洗黄沙。萧然骑着战马,远远看着这一幕,目光冷冽。等到一半敌人在自己五万精
兵的手下葬身沙场后,他才拔出腰间佩剑,带着排山倒海之势策马飞驰、冲锋陷阵。
抽刀破开湖面一般,萧然身过之处,士兵争相向两旁退开,来不及撤退的敌人随即成为他的剑下亡魂。与此同时,迎面
而来的是敌方的主帅。两人一旦对上,立即打了个天昏地暗。
一战惊风雨,二战泣鬼神。天净军与蛮夷军交战两场,双方主帅亦交战两次。上一战,天净胜得漂亮,蛮夷败得狼狈;
这一战,天净杀得凶狠,蛮夷死得惨烈。
大获全胜的天净军队结伴而归,沿途一片欢声笑语。萧然走在最前端,率领群众返回军营。
一个月了,城楼一别至今已经一个月有馀了。萧然自当日出发,花费了半个月时间方才到达边疆阵地,然后整治军队、
策划战略,经过两场战役终于大败蛮夷之邦,大获全胜。如今,终于可以回去交差,也终于可以回去会一会那个家伙了
吧。
这一趟征途,让他终于认识到一种叫做思念的感觉。原来,那种感觉会让一个人总是想要飞到某个人的身边,会让一个
人寂寞得无法忍受,可是每每想到那个人的时候,即便牵肠挂肚,也会有一种甜蜜幸福的感觉在心头荡漾。这样的体验
,是他从来都没有的。
一脚踏入营帐,萧然就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还朝。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外面忽然传来副将的声音:“禀报将军,外面有几
个朝廷派来的人,声称是押运军饷而来的,请将军前去确认一下。”
萧然应声出去,只见军营外围有几个人守住一个长三尺高两尺的箱子,他走过去,跟那几人沟通了两句,便打开箱子一
看,眉头随即皱了起来。
“看这份量,不过五万两左右,士兵十万有馀,要本将如何分配?”萧然指了指里面的碎银,厉声质问:“前后两场战
事,耗费不少,战士更是以命相搏,朝廷当真只拨发了这么点儿破铜烂铁?”
“回禀将军,朝廷的确是拨发了五万两。小的听闻浙江一带近日发生了严重的旱灾和蝗灾,想必朝廷得花费大量银钱去
振灾,才会缩小了军饷的银额。”一个看似头目的人恭敬地回答。
第三十五章
“振灾?”萧然一脸孤疑地扫了那几人一眼,然后挥挥手,怒气冲冲的道:“算了,先运进那边的营帐中,我日后再行
分配。”
一声令下,那几人马上将那箱银子运进指定的营帐中,萧然看着他们完事离开,就回到自己的营帐里休息去。他没有叫
人去看守,只因在这里,他可比天皇老子还要恐布得多,胆敢把脑筋动到这箱银子上的人,根本就是找死。
一众士兵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把一切安排妥当,准备班师回朝。临行前,萧然命人把军饷发配下去。每人只能拿
得半两银,士兵自然深感不满,不过碍于萧然的威势,没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前有半句怨言。不过当副将一脸疑惑,想
问又不敢问的时候,萧然就一脸无奈地把他知道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花费了半个月,凯旋而归的十万大军终于浩浩荡荡地踏进城门。此刻恰是早晨,萧然骑着长胜战马,风风光光地回到当
今天子的面前覆命。
驭云殿上,文武百官分成两列,迎接凯旋归来的萧大将军。萧然一脚踏入大殿,不理龙座上的当今天子,左顾右盼,却
不见自己最想见的那个人。
奇怪,东流呢?为什么他似乎不在殿上?难道他今天没有上朝?萧然疑惑地站在门口,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失望袭上
心头。当自己认为必定会见到的人竟然没有出现,原来是这么失望。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萧然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即满不在乎似的踏上大殿。当一切繁文缛节过去后,云皓又微笑道:“萧将军,这一趟征途辛
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东大人今天也告假了,据说感染风寒卧病在床,所以这两天都无法上朝,说来你可比他辛苦
得多。”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其实是要萧然把握时机去看望一下,顺道细说相思之苦,然后好好恩爱一番。
萧然虽然不清楚云皓的用心良苦,可是一旦听到东流生病的消息,他马上不说废话,扔下一句“谢皇上”,便急急脚地
走了。
远远地看到丞相府的大门侧门都关得严严实实,萧然走上前去,就叫守卫开门,然而对方却以大人生病不愿见客为由拒
绝了。
不过感染风寒就不愿见人,这不夸张吗?萧然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施展轻功跃过围墙就闯了进去,气势凌人地走向东
流的房间,一路的家丁侍从拦都拦不住。
真是好笑了,想当日他们家主子病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是谁不辞劳苦地天天守在这里好生照顾的?如今倒敢因为害怕主
子病情恶化而下逐客令。
然而当萧然一脚踢开房门的时候,却发觉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他愣了愣,有点着急,怕那人又被掳走了,于是
抓住东流的心腹侍从晓星,阴沉着一张脸,厉声喝问:“你家主子呢?不是卧病在床吗?哪里去了?”
看着萧大将军一脸阴霾的恐怖神情,晓星冷汗涔涔而落,嗫嚅道:“回……回将军的话,大人今早出去还没回来……小
、小的陪他去到摘仙居,他就把小人打发回来了。”
此言一出,萧然的表情更加难看,吓得晓星浑身哆嗦,不断在心里忏悔自己不争气,竟抵不住强暴的威吓,就把主子的
行踪泄露出来。他这样还敢以大人的心腹侍从自居,当真活该天打雷劈。
萧然压根不把晓星的为难放在眼里,一把甩开了他,就冲出丞相府,气势汹汹地朝着城北的摘仙居直奔而去了。他满腹
疑惑,东流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但他的直觉却似乎在告诉他:东流在避开他。
来到摘仙居,只见关着的大门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东主有喜,休业两天”八个大字,他贴在窗边倾听里面的动
静,果然听见里面有斟酒声和喝酒声。这一下子,萧然还不火冒三丈就不是萧然了,于是他一把撕下那张红纸,揉成一
团摔在地上,就一剑劈开那扇窗户,跳了进去。
里面自斟自酌的那人被破窗之声惊动了,随即回过头来,却在见到来者的那一刻怔住了。
第三十六章
萧然也是愣愣的看着对方,好像忘记了自己来干什么似的,久久没有任何动作。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胶住,直至萧
然忽然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双颊嫣红的人,恼怒地问:“东流,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病得上不了朝吗?怎么跑来这里
喝酒,还要搞那么多小动作?”
东流没料到萧然会寻到这里来,还破窗而入,一时间也不知是惊是喜。眼前的人,是他此刻最想见到也是最不想见到的
,他也不知要怎么开口,正在心里转着主意,萧然就不耐烦地催促,一边还用胁逼的目光直视着他。
“哎,人家害羞嘛,又怎么说出口呢?”东流面不改色地扯着弥天大谎,“萧然,你确定要我说吗……好好好,我说就
是,凶什么凶嘛。我这不是相思成狂要借酒销愁吗?如果我跟皇上说因为太想你想得不能上朝,他会不砍了我吗?所以
就说自己生病了,不过你也知道的,我交游广阔,一旦生病了肯定有一堆人来探望,要是发现我不在府里还不去投诉吗
?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了。”
一口气说完,东流都开始佩服自己的撒谎本领,不过他忘记了一点,就是将军归来的消息早已传到京城,如果他真的想
念对方想到这个地步,一定会天天算着日子,是不可能不知道萧然今日就回到京城的。
萧然不是笨蛋,当然不相信他是因为太过想念自己才会这样,于是向来爽直的他直接就问:“你在避开我?为什么?”
这句话说出来,就连他自己都有点惊讶,他为什么认定了东流必定是在避开他呢?
不过,东流可比萧然要惊讶得多。那句质问,一针见血,刺得他简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能傻傻地坐在哪里,心里不断
地思索着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火。
可是,为什么萧然执意要找到他?如果没有今日的相见,日后可能会更好过。这家伙怎么一点儿都不温柔体贴又不善解
人意,老是要他为难?
“你别想太多了好吗?”半晌,东流才起身去柜台处拿来一只杯子,一边斟酒一边淡淡的道:“我避开你?我怕你不成
?你该不会是以为自己赢了场漂漂亮亮的仗,我就被你的威武吓跑了吧。来来来,咱们这么多天没见,好好喝两杯吧。
”
几句话说得不痛不痒的,语气也是冷冷淡淡,萧然听得很是不爽。看着那一杯递过来的酒水,他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冷
冷地瞅着对方的手,然后又瞅了一眼云淡风轻的那人。东流仍然是东流,没有变,但为什么总觉得他们好像变得生疏了
?为什么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把他们隔开了似的?
“你自己喝,我不过是来确认你有没有病死街头罢了。”萧然语气冷漠,态度更是拒人千里,“既然你这么好兴致在这
里喝酒,我也不作打扰。”语毕,他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馀下的东流,木然站在原地,直至萧然的背影完全消失,他才缓缓地抽回手。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他扯开一抹苦涩的
笑容,道:“在还没有泥足深陷之前,忘了我吧……”
放下酒杯,掏出一把银钱放在桌上,东流紧握住拳头,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酒馆,步向一幢府邸。向出来接待的人吩咐
了几句,不费片刻功夫,一个身穿军服的人便迎了出来。此人,是这次征战的副将,陈安。
再说萧然,姿态潇洒地步出酒馆之后,一路满心困惑,千头万绪不知从何理起,怎么也无法猜透他和东流之间,到底出
现了什么问题。
从前,两人水火不容,无时无刻不在斗法,即便见到对方就气得牙根痒痒的,恨不得一拳揍得对方满地找牙,他也不会
有多大的感觉。可是今日,他却憋得很难受,尤其是那种无形的距离,让他们无法再像以前那般你一拳揍来我一掌挥去
。
回到将军府,他随便吃了点东西,泡了个澡换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便躺在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出征至今,他都没有
舒舒服服地睡过一觉,本以为一下子就能入睡,结果却眼睁睁地躺了足足三个时辰,脑里翻来覆去的都是东流的影子。
该死!那混蛋分明只把他当成是消遣的玩物,玩腻了,自然就翻脸不认人了。虽然那混蛋没有真的翻脸,但那种冷漠的
态度以及刻意的避开,就已经足以道明一切了!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东流的冷漠和无情,不仅没有稍微融化一点,反而变本加厉。
第三十七章
第二天,萧然和东流一如既往地出现在驭云殿上。龙座上,云皓眉头深锁地揉着太阳穴,气氛异常凝重。过了老半天,
云皓方清咳两声,道:“朕听说,这次出征的士兵所得的军饷根本不是朝廷法定的银额,陈安,有这样的事吗?”
作为一个小小副将,陈安是向来不登大殿的,因为今日有特别事情,皇帝特地宣他上殿。
陈安应声躬身,道:“启奏圣上,按照我朝的军饷制度,此次战役军队理应获发军饷十万两白银,每位士兵各得白银一
两,然而朝廷只拨发了白银五万两。因为萧大将军言明原因是浙江灾情严重,需要巨额银钱振灾方才减少军饷,所以微
臣不敢多言。”
“萧爱卿,”云皓一副心中有数的表情转向萧然,道:“陈安所言当真?你又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道朝廷因为振灾事
宜而刻扣军饷?”
“回皇上,陈副将所言属实。”萧然不以为意地如实作答:“有关振灾和军饷缩小一事,当日是由朝廷派去押送军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