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飘翎 下+100问 ——小渡
小渡  发于:2012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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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好,还因为——我是你父亲的弟弟!”韩断咬牙冷笑,不管北北惊得睁大眼睛,几欲昏厥,只是自顾自说道:“北北,你可知道——我韩断,是你爹燕岚山同父异母的弟弟!你倒是告诉我,这样的我,如何能娶你!如何能爱上你!”

“不、不可能……你、你胡说……”北北身形摇晃,泪如泉涌,只是摇头。

“我和燕岚山出身苗寨,都是土司拉普的儿子,他的母亲燕柠是土司的正室,又是族中的白巫,我的母亲韩琰却只是一个乡野女子,”韩断哀怜的望着北北,轻声说道:“岚山公子,生来就是被人仰望的,而我,住在柴房中,每日只是不停的劈柴,不停的劈柴。你可知道,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土司大人,命令和我一起做活的长工哥哥烧死我,本来还对我很好的长工哥哥,在将我带到晾场之前,竟然剥光了我的衣服,像弄狗一样弄我。我被绑在烧红的柱子上,你的爹爹和他的娘亲,就站在不远的山岗上观看。北北,你可知道,那天烧我的木柴,都是头天我自己亲手劈好的。我韩断一生孤苦,亲人不是想抛弃我就是想要抹杀我,没想到十几年后,我的亲侄女又想嫁给我。北北,我韩断这一生,根本就是个笑话,我只盼自己,从未生在这个世上才好。”

“你骗人、你、你为何从不告诉我、不告诉我你是我的亲叔叔!”北北哭喊,只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坍塌了,自己今生最大的愿望,顷刻间,竟也变成了最大的笑话。

韩断目光渐暗,琥珀色的眸子浸满痛苦。

“北北,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谢谢你爱我,可是这份爱,会毁了你。”韩断无法回答北北的质问——有些往事,他情愿死,也不想对北北解释。

“韩断,我恨你。”北北厉声说:“我原来有多爱你,日后就有多恨你!”

“我只盼你能忘了我。”韩断捂着胸口,忍住食蛊虫带来的锥心疼痛,强笑道:“北北,你是我的侄女,我可以为你去死,却不希望你一辈子不快活。”

“住嘴吧,你可以为我去死?”北北忽的冷笑,她举起袖子胡乱抹去脸色的泪水,大声的说:“韩断!你可以为太多的人去死了!你为了让我娘亲开心,想为我爹爹去死,结果我爹爹死了,我娘亲死了,你却还活着。你为叶翎潇吃了倾国倾城,现在又说可以为我去死!莫非你真的以为自己有九条命,可以为所有的人去死?”

“北北,唉,你想要我怎样。”韩断望着北北,轻声问道。

“我要你发誓,纵使不能爱我,也一辈子不可以爱别人,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再不离开我半步。”

韩断听着北北的话,唇边露出苦笑。

“我不逼你马上答应,你可以慢慢考虑。”北北恨恨的说,“我听说,吃了倾国倾城,不会马上就死,而是会变成活尸。你若不答应,我就慢慢等,等你失去所有的感觉,不能走,不能动,不能看,不能说——那时,我再将你关在幽冥殿,永永远远,放在身边。”

叶翎潇躺在黑暗中。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意识,可是他的意识却又清楚的让他恐惧。

他仿佛做了一个极其悠长的梦,可是他却想不起梦的内容。

耳边有人在说话,声音忽大忽小,似乎在吵架,有人在哭,有人在笑,哭声很哀怨,只是那笑声却比哭声还要悲伤。

黑暗中,有人向他走来。

“大师兄……”那人白衣飘飘,俊美出尘,神态优雅,举止雍容,温润如玉。

仿佛天上的仙人,降入了凡尘。

“舒雨!”叶翎潇惊喜的伸出手去。

“大师兄,我好想你。”涤尘公子,莫舒雨,纯洁无瑕的舒雨——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叶翎潇又惊又喜,与那人十指相扣。

“我也想你。”

“唉,大师兄,你莫要骗我了。”莫舒雨挣开叶翎潇的手,“你有了新人,又怎会怀恋我这旧人。”

“舒雨,我真的很想念你,”叶翎潇急急的拉住他的手,“谁也无法取代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真的吗?”莫舒雨冷笑,清冷的面孔奇怪的扭曲起来,“那么——韩断呢,韩断也不行?”

“韩断……”叶翎潇按住额角,头忽然剧痛,痛的像要裂成两半。

“大师兄,你说你念着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什么事……”叶翎潇抱住头,戛声问道。

莫舒雨的面孔隐入黑暗中,只有白色的衣服无风自动,宛如轻烟般散开,将苦苦挣扎的叶翎潇笼入其中。

“大师兄,我一个人好寂寞,我要你留在这里陪我,永永远远,留在这里陪我。”

“舒雨、我、我……”叶翎潇抱着头在白色的烟雾中左冲右撞,找不到出口,四面都是莫舒雨的影子,风华卓绝,翩翩伫立。

留在这里……留在舒雨的身边……留在这里?

瞬间的犹豫——

刹那的动摇!

白色的烟雾在莫舒雨的笑声中变成坚硬的茧壳,将叶翎潇裹入其中。

喘不上气——

叶翎潇张口呼吸,可是那茧壳压迫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像溺水的人伸出手,却除了惨白的空气什么也抓不到。

这是爱……

这是怀念……

可是为何这爱和怀念,变成了无法摆脱的束缚——纠缠到死——死了也要纠缠!

谁来——救救我!

“翎潇。”耳边传来淡淡的一声呼唤,叶翎潇大叫一声,猛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起身来。

韩断静静的坐在床边,春水般的眸子波澜不兴,窗口照进清晨的阳光,缕缕金线,将屋中的一切都镀上令人陶醉的宁谧。

“我怎么了?”叶翎潇手抚额头,脑海仿佛被漩涡搅过一般,混乱不堪的记忆碎片,刺在脑中,不疼,却很难过。

“没什么,你做噩梦了。”韩断依旧淡淡的说道。

叶翎潇缓缓抬头,望向韩断。

“噩梦?”疑惑的反问。

瞬了瞬睫羽,韩断露出有些苦涩的微笑,“嗯,噩梦。不过对于你来说,也许是美梦也未可知。”

自然而然的伸手,将韩断拉到身边,搂在怀中,叶翎潇闷闷的说道:“心心,为什么我做的梦,我自己不记得,你却知道是噩梦还是美梦呢。”

回拥着叶翎潇,韩断笑道:“我怎么能不知道——你一直在叫涤尘公子的名字,舒雨,舒雨——我替你数着,你一共在梦中,叫了三百九十八次。”

“……”叶翎潇一愣,将下巴搁在韩断肩膀上,调笑道:“真的么?那我叫了你的名字多少次?一定是一千三百九十八次。”

韩断脸上还在微笑,目中的春水却已经凝结成冰。

那是没有我的幻境,你如何会叫出我的名字——

“对,其实你叫了我一万一千三百九十八次,我,都快被你烦死了。”

冥狱,幽冥殿。

宽敞的大殿,不复以往的冷清。几百支红烛滋滋燃烧,幢幢的烛影中,北北靠在软榻上,轻启樱唇,含住了跪在一旁的清秀少年剥好递来的葡萄。雷五站在烛火下,冷冷的望着立在台阶下的韩断。

“师父,你求见鬼主,为何不跪?”

韩断苦笑,默默跪倒在冰冷的青玉砖面上。

雷五感受到北北的愤怒——北北掩饰的很好,她看着跪在地上的韩断,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手指依旧抚弄着少年绸缎般的黑发,口中,依旧咀嚼着翡翠般的葡萄——可是雷五却看到她笑容下微微抽搐的眼角,听到她贝齿将要咬碎的声音,触摸到她隐藏在漆黑眼底的,深深的恨。

雷五不知道韩断用什么方法将北北伤的这么彻底。

雷五只知道——谁让北北不快乐,自己就会让谁千百倍的不快乐。

韩断……畜生般的韩断……怎能在北北的心中……刻下如此深的伤痕!

“你不去和叶翎潇玩,来这做什么,难道你终于做出决定了吗。”北北浅笑,将脚下的少年踢到一边,“还是说,叶翎潇终于将你这个替代品玩腻了?”

韩断叹了口气,仰头望着北北,“北北,我来见你,是想求你,放我和叶翎潇离开冥狱。”

“放你们离开?”北北冷笑,“韩断,你又喝醉了?你忘了我说过的话?”

“我没忘。”

“我让你发誓留在冥狱陪我一生一世,你居然让我放你和叶翎潇离开?”北北双手抓住软榻的扶手,指节已经泛白,脸上却还挂着笑容。

韩断微微蹙眉,左手从怀中拿出两个竹筒。

“那是什么?”北北瞪大眼睛,冷声问道。

韩断将其中一个竹筒打开,咬破右手的脉门,将竹筒覆在手腕上,轻声说道:“北北,你让我发誓——可是你不知道,我韩断一生发了太多的誓,却没有一件能够做到。”有东西从竹筒中钻出来,进入手腕的伤口。

北北盯着那被异物侵入而鼓起的手腕皮肤,忽然颤声叫道:“连心蛊!”

韩断点头笑道:“北北,你好聪明。”

“你!”

“我在身体里种下了连心蛊的雌蛊。”韩断将另一个竹筒扔到北北脚下,“连心蛊,中蛊者两位一体,雄蛊在,雌蛊生,雄蛊亡,雌蛊殇。北北,我不愿再发誓,就让这连心蛊将我的性命与你相连——若是我死了,你就连我的份好好活下去,若是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下黄泉。”

北北俯身拾起地上的竹筒,再也无法保持面具的完整,冷漠的表情碎裂开来,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韩断,活着对你来说就这么痛苦吗……莫非你的性命就不是性命……你为何总是用自伤来伤人……你……”北北说不下去,咬破食指,将那竹筒打开罩在指上。

“你走吧,”北北吞下苦涩的泪水,“只希望叶翎潇好好待你,莫要辜负你对他的一片苦心。”

韩断摇头,说道:“叶翎潇自始自终喜欢的,只有莫舒雨一人。说什么辜负,纵使他亲手杀我,我也无怨。北北,我并不是爱他,而是舍不得他的温暖。北北,请你原谅我,我受的苦楚太多了,哪怕是梦,我也奢望拥有片刻的温存。如果有来生,我只盼不再为人,不再有人为我伤心,也不再为人伤心。”

北北哽咽出声,只觉笑着说出这话的韩断,让她痛惜的心都要碎裂了。这个人,明明如此温柔,如此无怨无求,为何要被命运如此捉弄。

所有的爱与恨,忽然间只化成怜惜。

“韩断,无论过去怎样未来如何,我对你,都是真心的。”北北走下台阶,跪在韩断身畔,从袖中掏出手帕,系在韩断的右腕上,“如果叶翎潇对你不起,我会穷冥狱之力,为你出气。”

韩断摸摸北北的秀发,无奈的笑道:“北北,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只盼你能珍惜眼前人,莫要再胡闹下去了。”

“珍惜眼前人……”北北扭头望着角落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雷五,目中忽然也充满了无奈。

第十六章 (上)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那日韩断与叶翎潇离开蒹葭山,一路向西行了半月,终于来到塞外这片美丽的草原。此时正值春季,天山脚下生机盎然,到处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野花,嫩嫩的青草丛中,不时有雪白的野兔穿行而过。山外气候暖和,可是进入天山后,薰薰的春风就被远远撇在身后,迎面吹来的微风带着雪山的寒气,立刻让刚刚沐浴在春风中的身体感到一阵颤栗。

巍峨耸立的群峰,披着晶莹的冰雪铠甲,在湛蓝的天穹下闪烁着银白的光。

叶翎潇在山脚下勒停了奔跑的马匹,钻进马车,为韩断披上了同样银白的貂裘斗篷。

韩断单手支颐,慢慢呷着白玉碗中的桂花酒,湿润的双眸水波流转的望着风尘仆仆的叶翎潇。叶翎潇被他望得口干舌燥,心中一荡,俯下头去与他双唇交接,甜美的酒液在唇间吮过来吮过去,带着暖暖的体温,慢慢被咽到腹中。

“唔……”口中轻轻的溢出呻吟,一丝酒线顺着嘴角淌下来,被叶翎潇的口唇追逐着,舔食干净。

才刚披在身上的斗篷滑落在褥榻上,与斗篷一同滑落的,还有绫罗的白色衫子。

叶翎潇俯下去,一寸一寸的将那白色的肌肤染上淡红的吻痕。

“翎潇,一会儿有人来了怎么办。”韩断一面回应着张开腿,一面轻笑。

“莫要管他——心心你现在才知道担心,方才为何又要引诱我。”对身下的躯体早就了如指掌,知他可以承受,也没有多做前戏,叶翎潇长身直入,甫一进入那温暖嫩滑的秘道,忍不住舒服的发出一声叹息,“既然担心,那要不要我速战速决啊,心心?”

韩断张开双臂搂住叶翎潇的脖子,让他将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自己身上,一边双腿大张配合填满内部的抽插,一边吮住叶翎潇的双唇,贪恋的不住亲吻。

“啊……你敢……不要速战速决……”内壁刻意的用力夹紧,韩断听到叶翎潇闷哼一声,还来不及笑他,两人紧密结合的部位已经被叶翎潇伸进了一根手指。

“你做什么……”

“做你啊……”叶翎潇报复似的在韩断耳边坏笑,“来,心心,你也摸摸,你的小嘴很贪吃,宝贝吃不够,连我的手指都吞下去了。”

左手被叶翎潇握着,触到腿间,韩断摸到叶翎潇的手,在埋入体内的火热旁,三根手指齐根没入肉缝,在身体里小心翼翼的伸展扩张。

韩断脸色一变,将手缩回来。

“要是会痛我就不弄了。”见韩断眼神迷离,却并未露出舒服的神色,叶翎潇抚摸着他顺从打开的身体,将手指退了出来。

“刚开始有些辛苦,不过并不痛。”韩断顿了顿,忽然笑了,声音淡淡的说道:“翎潇,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即使像以前那样,把整只手放进去也没关系。这个身体被太多的人用过太多遍,大概已经松得满足不了你了吧。”

叶翎潇一怔,本来挺立的欲望慢慢软了下来,从那温暖的包裹中滑出来,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叶翎潇的心,也有些凉了。

韩断的话,虽然刺耳,虽然大煞风景,可是——

可是,真的说中了叶翎潇的心事。

韩断的肌肤,洁白美丽,却布满齿印伤痕。

韩断的身体,温暖舒适,却不再细腻紧窒。

叶翎潇沉浸在那温柔的包裹容纳中,每每纵情,却总是有些难以尽兴。

并不是嫌弃,只是,只是有些遗憾罢了。

坐起来帮叶翎潇整理好衣服,韩断自己也穿上衣服,目光飘向一旁,漫声说道:“我虽然没有进入过别人的身体,可也明白男子的喜好,那处自然是越紧越好的。可惜——我的身体已经被用坏了——翎潇,其实只要能满足你,你对我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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