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你就拿准我不会了?”
“我是不会,不过你要失望了……”
“呃——”
秦天忽然死捂住心口,仿佛有一只布满荆棘的手紧紧攥住心脏,比万箭穿心还要难忍!禁不住失去了攥住东西的力气。
“叮!咣!……”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再也拾不起来。
他双手撑在地上,忍得额上青筋隐现,冷汗顺着白玉的额头一滴一滴掉在双手之间,让额头映衬得更晶莹透明,仿佛其
中的血管都根根可数。
他嘲弄的笑了一下,长长的睫毛轻扇,盖住了布满绝望的眼睛。
现在自己只能勉强支撑身体不许倒下,他恨……为什么又是如此的屈辱与窝囊!
封从南也跟着蹲在他面前,怜惜般轻轻抚去他欲掉下的汗滴,然后把他揽进怀里。
“你……卑鄙,居然下毒,不可能的!”秦天挣了挣,不可置信的睁着那双写满太多东西的眼睛,遗憾、疑惑、愤恨!
一切已经不在预料之中。
“你当然发现不了,因为毒不是在这里下的。”
“早在北曜的时候,我说要帮你的那天,也是你答应的那天,你就中它了。”
“只要我催动内力,就会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不会要命,而且你也不要妄想能和他在一起,因为你
的身子除了我,任何人想碰都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安心般对着秦天笑了笑,“不过你要是乖乖的,也不会有影响,你会平平安安……在我的羽翼之下!”风从南蹭了蹭
秦天的头发,满眼期待。
“哼,你觉得可能吗?莫要说今天,就是以前也没有可能!”秦天喘了喘笑的嘲讽,仿佛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随后语
气渐冷,“也就是说你当初就没有想要放过我,是我太天真了……呵呵!”
他怅惘的叹了口气,“是啊……我是放不下!”他的手贴上秦天的背脊,把内力缓缓注入秦天的身体之内,渐渐缓解了
他的痛苦。
“我也不想强迫你,可是你就不能给我最后一次回忆,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再强迫你,只看看你就好。看到你这么决然
,我是有些镇住了。这次我可是专程来看你的,毕竟我是那么喜欢你,可是就这样回北曜,我会遗憾死的,好歹我也帮
过你,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
他说的哀伤,讲的动情,眼中满含眷恋温柔。
秦天想起他从前对自己的付出,坚固的心墙瞬间坍塌,仿佛似有不忍。面上复杂的表情又好像经过千般思想斗争,艰难
的轻启那有些苍白的菱唇:
“除了那件事,你要任何事我都会答应。”
事以至此,他只能做最后的打算。这一句话仿佛用尽全身的气力,他说的有些喘息。
“哼!你觉得可能吗?如果我要天朝,我要你永远不可以和他在一起,最好永远都不要见
他,你会答应吗?”
“我……”秦天一时语塞,自己当然是不可能答应。
“对吧!你不会答应,因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封从南摇了摇秦天,笑的嘲讽。
秦天睁开一片清明的双眸,淡淡的笑,“是!我不会离开他,天朝也不能给你。”随后语气一转“不过,我却可以不坐
这个皇位,到时可就真是两清了。”他的表情充满了解脱。
“休想,你以为撇开皇位就可以和那个什么风莲国师远走高飞?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你以为不做这个皇帝你就和我撇
清了?告诉你!撇不清!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抓回来。”封从南忽然怒不可遏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死死抱住秦天,仿
佛是想要把他镶进身体内。
他被勒的有些喘不过起来,可却意外的平静下来,“这又是何必呢?我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何况……”他指了指心口
,“这里早就没有了,一具行尸走肉你要来又有何用?”
秦天想让他明白,自己从来不是因为畏惧而答应,只是……真的不想再纠缠下去……为了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
风夹杂着湿气带着几片枝叶而过,此刻他忽的感到阵阵冷涩在心头泛起,他艰难的闭上双眼。
一双保养得当却意外有些薄茧的手抚上脖颈,他长而微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连着眼下的阴影像蝴蝶的翅膀般也跟着零
落的震了震。
忽而眼睛被一只手缓缓触碰,一个声音在耳畔幽怨般划过。
“你还真是狠心……我也怀疑你真的没有心!”
他有些震惊忽的睁开眼睛,他看着风从南的眼睛,里面漆黑一片。
“为什么你就可以无视我的努力?……”
“轰隆——”
天空忽然想起一阵雷声。封从南意外的看了看天,转回头缓缓道:“要下雨了,这是……苍天的眼泪吗?他是在为谁而
哭呢?”
封从南抱起他轻轻放坐在亭中的红木圆桌上。
玉钗不小心被碰落,发冠叮咚滚于一旁。如墨的长发松散垂落,层层浅波荡漾开来。一阵夹杂着雨气的夏风刮过,垂在
桌外的青丝更是随着扑啸而来的夜风临空飞舞。
纤腰一握,衣衫被隐隐吹开。
冰肌玉骨,□尽现。
本就美好的肌肤仿佛比以前更为诱人,在打磨的如琉璃般剔透的红木桌上更衬得妖娆艳美。
他眼中散发着迷恋的眸光,抚上那如梦幻般美好白皙赞叹:“你真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眼睛就随着秦天不断
地追随。
抬起秦天的胳膊,小心的把衣袖移上,白玉乍现,他抚了抚秦天的胳膊,释然一笑:“幸好……已经看不出来了……要
是这里留上一道疤痕,我会后悔死的……”
“刷!刷!……”
大雨扑朔而至,又一道闪电横空而下,惊醒了秦天,他忽的抓住风从南,颤抖着身子祈求道:“我们回去——不要在外
面,好不好?”
“为什么回去?雨都下开了,这里又淋不上?”
封从南不解。
“不要——回去”秦天长长睫毛下闪现着晶莹的光泽。
他说的坚定,眼神却意外的露出慌张和怯意。
封从南头一次看到这样无助的秦天,怜惜的吻了吻他的唇,不忍道:
“那好……我们回去!”
第十五章:狂怒的莲
夜未央,雨未尽……
另一边风莲独自一人躺在榻上辗转难眠,心思有些烦乱。
一下午阴沉的天气让他也跟着有些低落。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两个人谁都明白,只是不想戳破这个不争的事实。
再也不能耽搁了……
可是……心——
为何如此难受……
能不难受吗?
虽然看似有些狡猾,有些任性,可骨子里不时难掩的忧郁还是忍不住让人想要怜惜!
不知不觉已经住在心底,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挥去……
只是,能多陪他一会儿就是一会儿吧!
他无奈般叹息……
披衣走下床去。
推窗想要透透气缓解一下这一室的压抑。
谁知一阵北风而过,掀起屋内纱帘,连带他自己也感到一阵冷意。看着窗外晦暗星稀的天
色,他却一下子想起他们初识的第一场雨。
一阵烦躁覆上心头,他隐约记得他说过,下雨天他会不安……
现在……想必将要迎来他在天朝的第二场雨了!
虽然天色晚了,可他还是决定去看看他,不然他会很不安心。
可是如果这晚他不曾去过——
是不是他们还会安然一生。
夏风荡起他素白的衣衫,在空中翻卷气一阵阵涟漪。天空压抑的可以,却遮不住他夜色中宛然的一丝风华,试比月光更
皎洁。
风莲到了他的寝宫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不禁担忧起来。
秦天没有后宫,应该也不会夜里在别处留宿,到底是去哪里了呢?
他四处寻了半天,蓦地一声闪电下来,映亮了前处的路,正好看到前面秦天的贴身总管林彦四处观望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
风莲举伞走去,拍了拍他的肩。
林彦反射性的跳了一步,做双手抚胸状,惊道:“什么人如此大胆,半夜出来吓人?”
“哦……是国师啊……”看清来人他马上友善了起来,谁都知道自己这国君对风莲国师的重视程度。
风莲只问:“陛下在这里吗?”
“恩……”
“可是……哎~~~风莲国师你不能进去啊……我说……”
风莲没理会他,早就一步直接进了去。
“这可怎么办,陛下说不准放任何人进来,这和国师再好……国师也算个人啊……怎么办?陛下……可……我可没胆子
进去拉人”林彦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他顺着花池的小路寻找秦天的身影,正想开口呼人,又一道闪电惊天直下,照亮了前方亭中的人,也震惊了他。
呼声抑到喉口,他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仿佛全身都在颤抖呼啸。纸伞也失手掉落,溅起一片惊愕的水花。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看到这样的景象,他不是无知幼童,不会不明白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就算他们再亲密也没有
这样的举动,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他的天儿在和别人……!
他强忍住在体内巨大流走的悲伤开口:“天儿,是你吗?”他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幻觉!他一开口就能够消失……
秦天仿佛刚看到他,才从震惊中醒来。
“莲……”秦天惊呼。
一瞬间他看到他脸上闪现过不可置信、慌张的表情。他害怕了……这不可能……不可能,他转身就走,仿佛这里一切是
一场噩梦,要管快走出,他要逃离……
雨再大也没有他的震惊大,水再深也没有他的悲伤深。
就如溺水无望的人一样……窒息。
可是当他想把一切当成一场噩梦时,回过神的秦天不顾一切的挣开封从南冲进雨幕,抱住风莲不让他走,他抱的死死,
只觉得一放手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莲……你不要走……”
“不要走……听我解释……”
“你不能不要我……”
“求求你不要……”
秦天一遍一遍的哀求,靠着他的风莲也能感觉到他的颤抖。
风连也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还要让他寒冷绝望,冷冷说:“放手。”
“不放。”秦天依然固执。
“放手……”
“不放……”
“呃……”秦天忽然闷哼一声。
原来是风莲一气之下用内力震开秦天,秦天被迫踉跄的退了数步。
风莲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双目炯炯的注视着他,“好……你解释……”
“我……”秦天语塞,忽然让他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傻傻的望着风莲。
“呵!”风莲忽然不可抑制的笑了一声。
他问:“那好……刚才你没有喝醉,或神智不清……”
秦天僵硬的摇了摇头,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
风莲冷笑一声。
他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但风莲却知道了。他心如死水,绝望的转身就走。他一刻都不能
多呆。他生平第一次失控。
“不……你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秦天冲上来又揪住他的袖子。
“啪……”他再也控制不住,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叫嚣……不由大力甩了秦天一个
耳光。秦天一个趔趄,正被赶上来的封从南接住。
“恶心。”
他看到破碎的倒在那人怀里呆住的秦天不看一眼,转身绝尘而去。
哀莫大于心死,诚如是,心……已经没有痛觉……
秦天无力的滑下,抬起头迎接这凄厉惨淡的骤雨,想要靠这滂沱的雨水湿润一下眼睛。
“为什么?”他只有凄怆的问问苍天,“我到底该怎样做?”
“我做错了什么?”
大雨滂沱,他依稀又看见露雨殿满室阴蛰,穿着九龙黄袍的人一掌把还小小的他框的摔在地上,被赶上来的母妃紧紧抱
在怀里。
第十六章:两度为质
“就知道哭哭啼啼,没用的家伙,要你何用?”父皇满脸怒容的对着他。恨不能再框他一掌。
他说:“我不想离开母妃。”
“陛下,你不能这么狠心。你还有别的孩子,可我就天儿一个。你要送走他不是要我的命吗?”母妃哀凄的求着父皇。
父皇不耐道:“我没有要你的命,等天朝战事平定了,他就会回来。”
母妃不禁怒道:“你骗谁,他做的是人质,谁知道能不能等到战事平定的时候……”
“容不得你放肆,他是去定了,我天朝没有无用的人……”男人打断她。
母后失去往日的冷静,被逼的质问父皇:“那你怎么不让太子和二皇子去?天儿也是你的孩子啊……”
“放肆,国家大事岂容你插口?”父皇怒容满面。
母妃忽然冷冷笑了两声:“是因为我不是皇室中人,没有显赫的地位和身份,只是被你从江南带回来的一个不起眼的小
人物?对你没有用了。”
他凝视着父皇,前所未有的冷静。
“哼……反正现在你不能带走天儿,要不就从我的尸体上抬吧……”说完她拉着他忽然冲向墙壁上挂着的佩剑。
“娘……”他讶异的有些变声。
“露雨……”父皇也似是惊慌的喊道。
“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非要带走他?”。母后最后哀求。
父皇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母妃。好像一瞬间有过一丝犹豫,却又终于撇开头默然道:“你知道不可能,这又是何必…
…”
母妃的脸上挂着决然而然的郑重,凄迷的眼眸也变得模糊,她沉声道:“与其日夜思念,不如远离这万恶的皇室……”
母妃最后一笑对着父皇,有些凄冷,夹杂着阴暗的湿气:“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便是与你来到这宏门宫阙,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