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配。

“我怕碰了伤口。”我惨淡的改口，推开他容纳我的胸怀。过了今晚，生活一切照旧。

第七章：重生再见

1「灰隐」

我最近蓦地向往起了太阳。

那种被和煦充满的感觉，说不出口，就是很奇妙的惹人微笑。

我常常在想，就做夏天里的一棵草吧，洁蓝就是一朵野花，只有我陪着他欣欣向荣、只有我欣赏他傲视群芳。

摇摇头，算了吧，我只是纵容自己去想一想。

抬眼我看向天边，是彩虹。

里面的那抹笑、那皱眉的认真、那顽皮的嘴唇，是不是你的化身？

帮里给了我病假让我好好养伤，我昨晚去酒吧找洁蓝并在他家过夜，今早不到四点，我就带着跑车一直奔驰到了海边。

朝阳、晚霞、波浪，每每去看，都能找到你的身影。

洁蓝啊，洁蓝，你是我心跳中挥之不去的绚烂。

有美的地方，就有你。

洁蓝……

2「旁白」

那一夜恍如白昼，洁蓝和灰隐都晒在了阳光下，那么清晰。

以至于醒来的那一瞬，白昼如黑夜，四下里模糊的让人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凌晨四点钟的太阳，光有一些微弱。

洁蓝裹着被单，背的轮廓描摹得凄凉。

他透过窗，去采他的清晨第一缕灿烂，那是楼下的灰隐，回首向窗内看去时一瞬间绽开的笑颜。

那是灰隐临走的时候，他缓缓起身，轻放怀中的洁蓝。

天蒙蒙的亮，他看见，微红色的柔光照在洁蓝身上，溢出彩带。

天尚凉，他抚着洁蓝苍白的脸庞，为唯一、最后的爱恋裹好被巾。

他下了楼，留恋着朝着二楼的卧室望去，猛然间的一笑，不经意的流露出光彩。

原来灰隐也有不舍得的东西，原来灰隐也有情感惊于的波澜。

3「老板」

洁蓝每一次突兀的翘首，每一次的揪住我的心口。

他在舞池里的心不在焉；每晚的询问着我今天的苦咖啡有没有卖完；夜夜越发凄厉的哀嚎……

没有什么别的答案可以给他，我知道，灰隐怕是放手了。

“今天……嗯……有没有接待什么特殊有趣的客人？”午夜的钟敲响，洁蓝准时的下班来到吧台。

“没有，他没来。”我答。

“路过也没有？”

“五梅帮最近为争地盘打的火热，他怕是抽不出时间。”

“……我又没说问他！”他真是一点都不会遮掩自己。

很少享有过爱的人，又为何要求他会隐藏自己的爱呢。

我看着他撅着小嘴转身离开，瘦瘦的身体似乎肩负着很重的东西，却依然把肩膀背得很稳。

我看了眼手表叹了口气，洁蓝下班的时间越来越准时了，今天是分秒不差。

有老客户说了，洁蓝学机灵了，是越发的不如从前踏实肯干了。

4「旁白」

青龙帮与五梅帮的战火一直没有停息。

那一日午后，洁蓝起得难得的早，舒展着懒懒的身子，眯起眼睛去看那窗外刺眼的太阳，却漫不经心的邂逅到了他三个月的想念。

想念是沙，它从洁蓝身体的每个缝隙中穿过。

它们簇拥着衣着不整的洁蓝飞奔到楼下，去迎接那似乎支离破碎的拥抱。

摇摇欲坠的灰隐，眼角闪过一丝难掩的微笑，他最后呼了一口气，听着耳畔洁蓝的呼唤，灰隐想，就这样死掉吧，我不悔，然后渐渐坠入晕厥。

5「灰隐」

“我说过，不去医院，受了伤就直接来找你。”我说。缓缓睁开眼，迎接我醒来的，是一双红润润的眼睛，我逗着这双凄美的眼。

他笑了，泪花在笑的时候还惯性的向外涌。

他说，欢迎回来。

我昏过去两天两夜，在这些时间里，我伴着洁蓝独白似的心语，眠了又眠。

我不舍得睁开眼睛，不舍得去插嘴，但事实是，我是根本无法醒过来，我只能听见。

他说的比所有的甜言蜜语还要腻人，比所有知心的话都要体己。

他的嗓音很柔，以至于我醒来的第一句话，也变得温柔起来，自己一听都会吓到。

第八章：自由

1「洁蓝」

梦里，我站在我自己的对面，我对着面前的我怒吼。

我怪自己沉不住气。

什么大风大浪都忍过来了，为什么还忍不了去在乎他不来。

我答应过你，灰隐，只那一夜，生活照旧。

我没有期待着你为那一夜彼此的相拥无眠而负责！

三个月了，你为什么不再来？

在你眼中，我说到底只是过客吗？

当我被自己内心所映出的梦境惊醒的时候，钟表的指针才刚刚挂到两点，出人意料的醒得早。

回忆起梦里的我，脆弱的不堪一击，我才知道，面对一个请过我一杯苦咖啡的客人，我竟然表现的这么渺小。

当我撩开窗帘，决定勇敢的面对人生的拥有稍纵即逝的时候，上帝告诉我，梦境和现实是相反的。

2「灰隐」

我感觉我的意识先于身体首先苏醒。

我感觉到洁蓝就在我的身边。

我听到他的医药盒开开关关的声音。

听见他的泪掉在地板上的声音。

我听见他舔吻我伤处时的心跳。

自我意识复苏，洁蓝就一直没有睡下过。

他把我的伤口打理好，又和我说话，有时候会吃一些东西，也喂给我。

但任我怎样接受，自己的身体一点回应也没有，他只好选择给我注射。

我听着他说话，那么轻，那么亲近。

你敢再可爱一点么，再诱人一点么？

洁蓝咬了一小下我的耳唇。

啊，你还真敢啊。

3

洁蓝他说：“我所在的地方，没有最美的心灵被崇尚，周围满是脏臭。

我的生命被灌了太多的毒药，苦涩的让我不得不学会享受。

慢慢的时间久了，也发现了。

原来强装的快乐，也可以让心灵愉悦。

呵呵，是自嘲的愉悦。“

他说，“我想报名参军、我想去国外整容、什么都好，我想摆脱这宿命，再重生一次。”

洁蓝的手抚摸着我的侧脸，冰冰的触感，我隐隐的可以感觉到。

他说：“我想住进满是希望的学校，日日听读书声不绝，夜夜伴摇篮曲入梦，读书的时候有你就坐在我身旁，每时每刻都可以去牵你的手，闻满纸的花香。”

我多想睁开眼，把他抱紧在自己的怀里。

4

如今我回来了。

亲爱的洁蓝，我回来了。

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看到他动人的笑。

第九章：不放心

1「灰隐」

洁蓝在我怀中终于是睡了，他疲惫的打着轻轻的鼾声，我听得惬意非常。

他晚上才醒来，换好了药，我们手牵着手出了门，我请他吃了一顿大餐。

饭罢，我们又一起去了他工作的酒吧，这间彼此都熟悉的地方。

老板看我们挽着进来，走出来迎我，看着我的伤口，又看看洁蓝，笑容的意味很深。

“洁蓝也只肯为你请假。”

2洁蓝工作的期间，我便和老板聊上了天。

老板说，我已经放弃了。

我说，人在将死的时候，总会舍不得很多东西。

我笑着向他展示洁蓝给我精心呵护的伤口。老板看过去，在一成不变的笑容下面，也有了一丝触目惊心。

“真是危险，你这么不小心照顾自己，怎么让我放心的把洁蓝交给你？”

“所以你不要交给我。”

老板一怔，眉头第一次蹙起来，“那你现在这样准备把洁蓝当什么？！”

“或许是，只是一个萌发情愫的暗恋对象。”

“暗恋对象？！”老板噗的笑了，“灰隐，你不要逗我。”

“那是什么？”我真的在思考，大脑高速运作：“真正那些恋爱里该有的，我们其实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说过，什么都没做过。”

老板叉着腰，很有意味的微笑着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倒是有一点，我们很谈的来。”我说。

“这回是不是要说，你们更像是知己？”老板接过话去。

“这个表述也不错。”

老板把一个很深的微笑留给我，又转身离开了我，蓦地再回头问我：“你要不要苦咖啡？”

3「老板」

我去给灰隐调咖啡，其实是不想再和他谈下去。

因为他不真诚。

我觉得灰隐懂爱，虽然他长在一个没有家庭的黑帮里，但是他的那位师傅——虽然严厉刻板，却也不失为继任的好家长，况且灰隐又这么出色，很少令他失望。

但灰隐从未实践过爱情，他身边的人都是硬汉子，也崇尚当硬汉子。

硬汉子往往不讲感情，因为感情是懦夫才会寻找的依靠，他们视爱人为身外之物，需要则取，取足则弃。

这是黑帮里传统的臭规则：谁谈感情谁就输了。

4

当我拿着咖啡到了吧台，灰隐已然不在那里了。

我等了两个小时，只等来了洁蓝。

“灰隐给你的咖啡，他有事先走了。”

“嗯~”

我还是不忍心告诉他事实，看着洁蓝愉悦的喝掉那咖啡，我竟忘了那杯是我特为灰隐调的——是平常的双倍苦。

“洁蓝，你今晚还有工作，李先生刚刚给我的消息。”

“哦……”洁蓝阴下了脸，又回复到了认识灰隐之前的面孔。

因为灰隐，我和洁蓝的关系一度变得亲切了许多。

有时候，会因为一些人或一些事，我们看待另一些人的态度会大为改观，因为这些人和事的出现会让我们忘记人性的弱点，并一厢情愿的接受人与人之间美的东西。

但是，那些被深埋的本质永远不会变，记住洁蓝，我永远只是个小小的生意人，面对强势，我永远力不从心，无能为力。

第十章：公开

1「洁蓝」

命运不该这么折磨我。

既然当初斩断了我的路，让我沦陷地狱的黑暗，如今又何苦让我看到尽头的门后虚掩地光。

当我被李先生揪住了头发，喂我吃下发情的药时，我忽地发现，我本来已经能够处之泰然的心，在我狼狈的身体里已经有了下意识的反抗欲望。

不，我只是随便想想。

我安奈住这不成熟的想法，仍旧依他处置。

他的手下将我捆绑，吊起来，反复蹂躏。

这次我没有哀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这种叫叫嚷嚷什么的，很难看，也很无谓。

李先生做在沙发上看着，嘴角抽动了一下，不久他过来亲自操刀，把皮鞭狠狠的拧在我的身体敏感处。

我不慎惊呼，李先生的眼里立刻露出了笑。

他抚摸着我身下，很有意味的看着我肿胀，然后把自己填进去。

我在空中凭借摇摆的力量进出他的身体，他的嘴寒寒的撇出笑，就像是恶魔回到了久违的地狱深渊。

而我，在深渊的最底层残喘，心中却茫然间萌发了太阳的种子。

2「老板」

李老板今早给我打来电话，说已经把钱汇到了我酒吧的账户里。

“李老板，我无功不受禄。”

“这是奖励你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轻松，却还是让我不敢松懈一丝一毫。

“哪里的话”我说。

“我把洁蓝送去你那里半年了，成效越发明显。”看来昨晚，李老板甚是满意，我想。

“那是您调教的好，于我无关。”

一半是奉承，一半是因为李老板的事，我是越发的不能再牵涉，为了洁蓝，也为了灰隐。

3

上一波青龙帮与五梅帮的战事，双方打个平手；如今事隔两月，青龙帮又掀一波挑衅。

这几日灰隐都没有来酒吧，洁蓝应该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因为我看他并没有吵闹着向我问东问西，表现的很乖。

事实上，我倒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要向洁蓝打听了。

“灰隐最近受伤了吗？”

“没有，只是听他说，他师傅要他亲自上前阵。”灰隐的师傅，是当下五梅帮主。

也是我曾经的故人。

“青龙帮这次出动火力很大，有志在必得的样子，的确是需要他了。”我说，“你们这几日还有联系？”

“他有时候会打电话过来，老板啊，你问得太多了。”他恶劣的向我努嘴，好像在鄙视我这种探听别人家事的行为。

我不觉得笑了，这两个孩子都开始在摸索着传递爱的方式了。

毕竟，爱一个人不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4「洁蓝」

血红色的沃尔沃就停在我家楼下。

那辆曾在深夜奔跑着带我回家的跑车。

我在开门的瞬间扑向他，他也为我敞开他的胸怀，迎接我。

他的身子一瞬战栗，我下意识的赶快挣脱：“受伤了？”

“是谁规定必须要受了伤才能来看我的私人医生？”

我很少见他幽默或者玩笑，今天的灰隐非比寻常。

他的笑容像累积起来的阳光，耀眼无比，引诱我开怀，笑倒在他结实的胸膛。

他搂起我来，紧紧的，像在安慰怀里的一个爱哭鬼。

但其实那个爱哭鬼一直在笑。

他突然的一个力度，把我的脸从他怀里捧出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仿佛直视曙光，那一刻，心中那份渴望混杂着担忧，让我不敢直视。

原来越是照进黑暗深处里的光，越是如此充满不安。

但他是天使。

他头顶那光环射进我的魂魄，双手抚贴着我的脸颊，轻轻的声音夹着一丝紧张的颤抖：“洁蓝，我想接你回家。”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他懂得我的不安。

5

回家，这两个字眼，恐怕是这世界上我最不敢想的东西。

此时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让我局促起来，我的嘴巴微张，手指也在抖，那珍贵的东西竟然也能落进我的口袋？

“我们回家！”他再次重复了一遍，短促有力。

只这二字，一切都显得那么严肃，四周静静，我耳畔只留他的余音。

那余音告诉我，这是一个誓言，我们回家。

他坚定的笑容给了我无限的力量，我的内心早已决定了答案，此时说出口，红透了我全部的皮肤：“嗯，回家！”

尾音落尽的一瞬间，即刻被他拥抱在怀里，送至他的爱车。我的双手缠着他，他缠着我，彼此交换了深吻。

那是誓言。

6「旁白」

血红色的沃尔沃消失在夕阳的尽头，车里面是装着两个人，驶向五梅帮驻地。

一个是刚刚立功提任的副帮主，一个是副帮主刚刚公开的地下恋人。

第十一章：来电话了

1「老板」

“喂，小九，最近有时间吗？”

“你还活着？”

我懒懒的从床上爬起来，夜光的表显示着时间是凌晨两点。

“啊，对不起，前几天都在忙交战的事情。”

他顿了顿，笑着说了出来，语气中还沉淀着胜利的轻松。

“哦，还以为你战死沙场了。”我冷笑，“还有，你看看表，现在几点了？”

“小九……”声音变得顿时很无赖：“你知道，我这个帮主也当得不容易，这才给灰隐、洁蓝接了风，电话都拿不稳。”

“好了，今晚老地方。”我无助的挂了电话，开始头痛，眼睛紧紧的锁住上锁的柜子，久久不能再入睡。

2

我们见面一直很少，偶尔一见也是极为低调。

他要求我必须全副武装，他说这是为我的安全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