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个小豆丁，怎麽三天不见就长的比我高了？”刘心气哼哼的说道，想来是刚才遇到了李滇了，“害我还和他差点打起来。”不是差点，而是已经吧，我看著他那微微有些发青的眼圈，不由得偷偷的笑了起来。
　　不过也怪不得刘心不高兴，算起来我们这帮人里也就他是最低的。我这个身体虽然小的时候受了些压迫，本以为是长不高的，可是後来被师兄接手之後，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麽办法，居然让我的身体长了起来，算起来也就一米七多的个头，在这里也算是不矮的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也就刘心，估计是死的时候年纪太小，身体还没长开，所以现在也还是顶了张少年人的模样，个子也比我要低上些许。过去他没少为著跳著脚骂，可是後来点点来了之後他就觉得舒心了，毕竟点点的个头可是比他还要低些。可是现在点点却像雨後春笋一样的刷的一声拔高，所有人里又变成刘心是最低的，他不为此抓狂才怪。
　　“别担心，等你长大了个子一定会比我高的。”我强压下笑意安慰刘心，“毕竟上辈子你个子就不低的嘛。”确实，上辈子的个子确实比我高，可是这辈子，估计再等一万年他也是长不高的了，谁让鬼修的特殊性呢，若是修的天界的功法，说不定还有长高的可能。
　　刘心听我这麽奚落他，哪有不怒的道理，於是扑到我身上就是一顿咬。我嘻嘻哈哈的推著他，也不用力，反正他也上不到我，最多就把我衣服扯破而已。要是不让他发泄怒火的话，接下来的几天一定不会很好过。
　　“放开她！！”
　　刘心和我闹得正欢，就突然听到门口一声暴喝，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上一轻，原本压在我身上的刘心就被扯了下去，给扔到了地上。
　　“臭小子你想干什麽？”刘心看到是李滇，於是气哼哼的站了起来，伸手指著李滇的鼻子就骂。
　　李滇的脸色却极是阴沈，一动也不动的看著他，然後慢慢的说：“以後，不许碰他。”那阴狠的口气，让我不由得有些心惊，点点，也会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吗？
　　“哼，你的毛长齐了没？我碰他怎麽了，关你屁事？”刘心眉毛一挑，居然没有一丝怯意，冷笑了起来，“就算你喜欢他他也答应了你又怎麽样，我还是爱怎麽碰他就怎麽碰他，难道还用向你报备了？他是你什麽人，你又是他什麽人？就算你是他什麽人，我们兄弟好著呢也不用你管。”
　　李滇被刘心的话气的大口大口的喘气，脸涨的通红。我摇摇头，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我们这是在闹著玩儿呢，没事儿的，你看看我身上也没受伤吧。”我拉住李滇，低声劝他，然後又对刘心使眼色让他先离开再说。刘心翻了个白眼儿，然後冲我比了个中指才踩著怒气冲冲的脚步离开了。
　　我不由苦笑，这下算是把刘心惹翻了，不过且等我先把点点给安抚了再说吧。
　　“好了好了，一个两个的都是小孩儿脾气，多大的事儿啊，值得这麽吵吗？”我拉著李滇坐下，轻声的道。“我们只是闹著玩儿罢了，没什麽大事的。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刘心他们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你怎麽能够保证呢？”李滇却突然的抬起头，语气激烈的问我，我呆了呆，居然没能说出话来，“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明明是低沈的话语，听起来却格外的惨烈，这个孩子，究竟经历了什麽，才会有这样的惨烈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谁都不相信吗？”我看著他低声的问，就算是我，也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可是点点为什麽却……“连我都不能相信吗？”明明知道问出来之後一定会出现伤害──不管是我还是点点──的话，我却还是忍不住的说出了口，如果连我都不相信，那麽又谈什麽爱不爱，喜欢不喜欢呢？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後悔，在心中暗暗的责怪自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可是就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话已出口，想要收回也不可能了。
　　可是那丝丝的悔意，却在看到了李滇那犹疑的面孔的时候，渐渐的消失。如果，李滇辩解了的话，就算是欺骗，我想，我也不会这样的感到伤心吧。只是这错原本就是在我，我也只是自作自受罢了。
　　“我想，你该冷静一下。”我慢慢的站了起来，向外走去。可是衣角却被轻轻地牵动，是李滇，我无奈的吐气，然後伸出手，把不顾李滇哀求的表情，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掰开他的手，“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吧。”我淡淡的说，然後转头离开，只是这一次，点点没有再伸手拉住我。
　　心中，後悔是有的，毕竟李滇是因为担心我才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伤人的结果也是因为我的话被引出来的，可是我却又有种奇妙的松了口气的感觉，居然……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我还是无法接受点点的吗？
　　紧紧的握住拳头，我猛然的觉得心头有股阴火灼灼的燃烧了起来，让我觉得无比的憋闷，似乎有块石头堵在喉咙里，一股气始终出不来。狠狠的跺了下脚，我转身向树林的方向走了过去，打算找个地方发泄一番。
　　（本章完）
　　
　　恩，这两天一直忙著去看我姑，今天终於闲下来了。
　　下章似乎就要有H了，没想到啊没想的到，居然进展的这麽快……

 

回首成惘然 第五章

　　第五章
　　在树林里转了几圈，我心中却更是愈发的郁闷。树林里太过安静，沈寂的就好像连时间的流逝都已经静止，所有的一切都化为定格。原本可以让心情沈静下来的地方，现在的幽静竟然也成了映衬焦躁的原因。
　　为什麽不发生些什麽事情呢？就算是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什麽事情也好，总好过这样的仿佛死般的安静。
　　我狠狠的踢飞了脚下的石子，突然的觉得有些寒冷。今天的树林，似乎是太过安静了些。过去虽然是安静，但是却有著各种各样的声音，小动物跃动的声音也好，小鸟展翅的声音也好，虫子的低鸣也好。可是今天，却奇妙的没有了任何的声音，就连小鸟的叫声或者风吹树叶的声响都没有了。
　　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好像有什麽事情似乎就要发生，想要去寻找究竟是什麽导致了这安静，四下探查，却并没有任何的发现，只得任由自己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是过去，恐怕我会以为自己遇到了恐怖事件，可是现在却并不是那个神魔已经湮灭为历史的尘埃的世界，鬼怪妖魔是有的，但是却并不是可怕的存在，甚至就连我都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而且现实和故事毕竟是不同的，真正的恐怖，其实往往发生在不经意间，就在你以为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被罗网纠缠，再也脱逃不得。真正想要害人的鬼怪，是不会让人们轻易地发现了自己的行踪的。
　　只是今天这样的寂静，未免有些太过的反常，平日里树林子里的那些小动物虽然与我并不亲近，但是却也不会怕我，经常会在我面前跳来窜去，可是今天，我的眼前却并没有出现任何的生灵。
　　据说有些人若是强到了一定的地步，便会出现一种名为“势”的东西，总是会对人以及他周围的事物产生威压。今天这样的情况倒是极像那据说中的情形。难道说我们这儿也来了这样的人物？仔细算算，也不是不一定，毕竟这样的强人虽少，可是却还是有的，我妈手下就有好几个，也说不定是我妈找他们来做什麽事情，因为不方便出来所以才一直隐藏著。
　　这样一想，我就决定离开，毕竟若是真的是我妈的手下要办事情，我一直在这儿对他们也是个打搅。如果不是我妈的手下，我也没必要在这麽一个方便杀人藏尸的好地方徘徊，否则就算是对方原本不打算对我出手，忍得时间长了也指不定要拿我开开荤呢。
　　不过说起来，那些能够散发“势”的人却不算是最强，如果是我妈的话，就是已经可以将“势”收放自如的，否则也不会有那麽多的人降服於他。
　　出了树林，我却还是不想回去。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离家出走的欲望吗？
　　我苦笑著摇了摇头，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还有这样的欲望，未免还是太过可笑了吧。算了，再转上一会儿就回去吧，该解决的事情毕竟还是要解决的。左思右想，我竟有些不知道该到什麽地方去的感觉，不过最後还是决定到酒馆去喝酒去。
　　这麽一顿闷酒喝下去，不知不觉之中月亮已经高高的挂在天际，竟然已经这麽晚了。只是镇子里却还是热闹非凡，毕竟妖魔中有些也是见不得光的夜猫子，黑白颠倒喜欢晚上出游的还是多，就算是已经修成人形不必再惧怕阳光，可是晚上出游的习惯却还是改变不了的。如此远远近近如萤火般缓缓移动的灯火这样的看过去，竟也有种奇妙的意趣。可是却还是不免会想起昔日里都市的灯火辉煌，同如今这样的若萤火般的微亮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老板走出来拍拍我的肩，笑嘻嘻的说道：“怎麽，和你家那口子吵架了？”我扭曲的冲老板笑了笑，吵架是吵架了，可是却绝对不是老板所想的那样。自从开始的时候刘心和我两个人一起到这儿吃饭开始，老板都始终执拗的认著我和刘心是小两口，就连我俩把刘心的小情人们带过来都没用，直说我们两口感情好，吵吵架两三天就散气了，没必要非要弄出这样的假情人气对方什麽什麽的。这样的误解，我们也不好说什麽，所以也只有让老板继续错认了下去。
　　“也算是吧。”虽然是今天才答应了李滇，但是我们两个的关系确实已经是恋人无疑，所以老板说是小两口也不算错，所以我也就默认了。
　　“年轻人，总是要磕磕绊绊的嘛。”老板笑得憨厚，可是我却没有错认老板眼中的调侃之意，“有什麽事情说不开的，回去道个歉就罢了，毕竟你是做相公的那一个嘛。”
　　很好，原来在老板眼里，我还是在上边的一个，不过也只能怪刘心的那张万年少年脸和万年矮豆丁的身材了。
　　见我不说话，老板却又笑得更欢了，“你家那口子惹了你？”我点点头，虽然我也有错，但是李滇确实算是惹了我。
　　“他不信任我。”我挑了重点说。
　　“谁能完全信任谁呢？”老板那一直笑咪咪的面孔上居然啊也出现了哀愁的表情，想来老板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有的时候，行动也才是重要的吧，有的时候只是口头上说说闹闹别扭罢了。”
　　我摇摇头，看来老板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不过也罢了，反正总还是要回去的，这麽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於是我起身结账，老板还一直说让我回去和家里人好好道歉，别再格气了。
　　毕竟是闷酒，我喝的还是有些上头，被冷风一吹，竟也有了些微醺的醉意。虽然我可以用功力将酒意驱下，但是想想还是罢了，这样飘飘忽忽的感觉也挺好的。
　　刘心和李滇应该都已经睡了吧。
　　我这样想著，推开了我屋子的门，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紧紧的抱住了。
　　是谁？我心中咯！一下，刚想要作出反击，却在动作之前停下了攻击，因为那抱住我的人的气息对我来说是及其的熟悉的──是李滇。我应该想到的，李滇怎麽可能会在我离开之後离去，如果他没有在这里等我才是真正的奇怪了。
　　“好了，李滇，放开我吧。”虽然心中已经不想再表现的那麽怨愤，但是我的口气却还是淡淡的，有些淡漠的味道，在李滇的耳中，听上去应该依旧是生气的感觉吧。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可是话说了出来，才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对，这个时候後悔却也来不及了，只好就这麽继续下去了。
　　“我不放！”李滇抱我抱得更紧了，他将头埋在了我的肩颈之上，声音虽然急切，可是隔著布料听起来却显得闷闷的。
　　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吧，虽然身体长大了，可是心却还是幼稚的，难道他不放开我，我就不会离开他了吗？但是我还是没有挣开他的拥抱，是因为一时的心软或者其他的原因，所以我只是无奈的叹息著，“放开吧，我不会再离开的。我想我们还是要好好谈谈。”
　　李滇沈默了一会儿，终於还是松开了手，不过很快的，他又伸出手紧紧地拉住我，倒是像是害怕被妈妈丢下的小孩子一样。
　　不过看到他这样的乖巧，我却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只得沈默的看著被李滇拉住的手，然後慢慢的合上手指，也拉住了他。
　　房间里没有点灯，但是这样的黑暗对於我们来说却已经不算什麽了，就算是没有光，我看东西依旧和白天几乎是一样的，我想李滇应该也是一样的。毕竟，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已经不再能说是人类的存在了。
　　李滇的手和我的手是不一样的。我的手，是苍白的，死气沈沈的，有著死人般青白的肌肤──或者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本应该死去许久的人──温度也一向都不是很高。不过後来有了血凰羽，我的体温才和正常人一般的温暖。而李滇的手，却是淡淡的玉色，虽然和我一样是白色，却有著人类特有的活著的温润的光彩，好像在黑夜里也能发出光亮一般的莹润。
　　我的手与他的手纠缠，愈发的显出了我的不正常。过去有人说过，十指纠缠，象征情人间生生世世的爱恋，也有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说法。可是我和李滇之间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吗？
　　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我并不爱李滇，至少现在不爱。这或者是过去的这麽多年来，我首次对我自己的情感是这样的清楚，不是莫名的感到喜欢或者是厌恶。可是李滇呢？他说爱我，可是他是从什麽时候爱上我的，又是为了什麽爱上我，我从不觉得自己有吸引男人喜欢上自己的可能。不要说是什麽一见锺情，我决不相信这样莫名的感情。可是李滇的表现，却也绝非作假，他对我的感情，应该是真实的，那麽他到底是为什麽会喜欢上我呢？
　　“李滇，我答应了你说要试试看，我会遵守我所说过的话，但是在那之前，我却要问，你究竟是为什麽会说喜欢我。”我淡淡的看著我们交缠的手，语音清淡，似乎什麽都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其实我的心里却是好像有雷鼓在敲打一般的紧张。不过我想李滇应该比我还要紧张吧，在听到了这个问题之後。
　　果然，李滇虽然没有说话，可是他的呼吸却蓦然的粗重了起来，抓住我的手也增大了力量，把我的手钳的生痛。
　　“不要说什麽一见锺情之类的话，我知道你不是那样肤浅的人。”我将一直固定於我们交握的手的视线转向他的脸，不意外的看到他动摇的表情，“你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因为别的什麽原因？”是的，恐怕是因为我救了他，而他害怕我将他交出去，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告白的吧。对这样的心情，我是明白的，就算是我，处在李滇这样的境地，我想我也会做出同样或者是更加不堪的选择。
　　李滇依旧没有说话，他低下了头，沈默著，竟然是已经默认。
　　果然是我猜测的那样吗？我的唇齿之间有一种苦涩的滋味慢慢的扩散开来，心口也有一种可以名之为空虚的情感慢慢的弥散。虽然我希望有人会爱我，可是却绝不是这样得来的。爱，从不是由这样的交换能够得来的。
　　“松开吧。”我松开手，然後慢慢的要将手抽回去。李滇没有反抗，或者是他的手已经放松，或者他本身已经失却了力量，他已经失去了挽留的力量，於是我的手很顺利的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