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热闹？」小尘儿狐疑地问着。
铁大将军连忙不住点头。
「好棒！有热闹看了！」小月儿乐得很呢。
第七章
「小......小尘儿，你......」表情有些扭曲的铁大将军，痛苦地说着。
「嗯？」小尘儿面不改色。
只见原本亲密相拥而眠的两人，某人的膝盖正有意无意地磨蹭着铁大将军重要的地方。铁大将军的气息有些乱了，可那罪魁祸首却一点愧疚也没有，继续玩他的。
「小尘儿，不可以这样......」铁大将军挣扎着说着。「明天就是擂台了，我答应皇上要全力以赴的......」
「你不爱我......」小尘儿低垂了眼睫毛，悠悠荡荡地说着。
我不爱他？神佛可鉴啊！铁大将军就是连忙翻身过去，把小尘儿锁在了自己的怀抱里，用着斩钉截铁而且真实肯切的声音，缓缓说着。
「我爱你，小尘儿。」
「可是你不抱我、不亲我，又不跟我玩痛痛的事情。」
「我......」铁大将军当场就是说不出话来，给小尘儿这样一个指责，让铁大将军就是多少有些愧疚了。
人说，不安内怎谈攘外。
没多久，房里就是再次传出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小尘儿得意的笑声，甚至让在皇宫里的皇甫少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 ＊ ＊
铁大将军就这样拿着长枪，威风凛凛地站在了擂台上。
小月儿身边是一直打着瞌睡的小尘儿，两人跟清文一起坐在了最靠近擂台的地方，清文正在吃着不晓得是谁给他的人参果，也是悠哉得很。
小尘儿的挣扎还撑不到一个时辰，后来就是靠着小月儿的肩膀，心安理得地呼呼大睡了起来。而台上，还等不到人上来挑战。
话说今日比武只是第一关，从天刚亮的时候，铁大将军就站在擂台上了。
赢得了铁将军的，有机会统领骑兵队呢！真好！不晓得是哪个优秀的人呢？
在台下的每个人都抱着自己心里的梦想，羡慕地想着。然而，心里想着的都没有自己。
也因此，从天刚亮站到了日正当中，铁大将军也有点紧张了起来。
「你们！到底有没有谁上来啊！」
台下的众人互看一眼，眼里也都有催促之意，然而，为了什么到最后还是静悄悄的？
铁大将军着急地在擂台上等着，却迟迟等不到对手。跟皇上说好三战两胜的，这下子他要去哪里找人？找不到人，他就不用走了，他不能跟小尘儿走，小尘儿一定会丢下他找别人的。想到即将到来的绿帽子，铁大将军就更是紧张了。
「你了！就你了！上来试试！」铁大将军情急之下随便就是指了个地方，只见哀号声起，那地方登场就散出了个空地来。场地本来就很挤了，这一挤之下，就更是万头钻动着。
『快点上去啦，将军等很久了！』
『就是说啊，在拖什么啦！现在很热耶！』
台下催促声急，可尽管每个人讲得都是义愤填膺，就是没人离开过自己的位子。
铁大将军一直等到了日落，只好牵着睡眼惺忪的小尘儿落寞地回去何府。
「大军当前，我以主力迎敌，分以左右骑兵双翼从后方抄击之，待敌军大乱，受我军包围之时再以长弓兵队万箭齐发，何如？」
铩羽而归，小尘儿根本就不相信铁大将军的解释，直觉地就认为铁大将军根本就没有辞官归隐的意思。气得乱骂一个时辰之后，就自己栓门睡了，叫铁大将军睡了一个晚上的书房。
铁大将军不但被爱妻数落，还得一个人去抱书房的冷棉被，心情自然遭到了极点。
尤其是，当他在擂台上以着巨图演练了所谓的「纸上谈兵」之后，台下的一片寂静，更是让他心头火起！
「你！就你！给我上台来说！」
铁大将军心想今日绝对不可空手而归，瞄到了一个看起来聪明的人，就是跳下了擂台要去抓他。
台下当场哀嚎声四起，而就在一片混乱之中，铁大将军抓到了他要的人。
被铁大将军拎着颈子带上来，那人早就抖得可怜。铁大将军急有信心地把他推到了巨图前，就是要他回答。
来人终究也是优秀骑兵队中的一员，从惊惶中冷静下来之后，左右瞧了瞧这纸上谈兵之后，就是在铁大将军的殷殷期盼中缓缓开了口。
「将军英明。」
「......」
「将军，我也晓得你有苦衷，可我......」眼见铁大将军的脸色变得阴森，彷佛接下来就有血案发生的时候，那人就是抖着脚说了。
台下的清文已经憋笑憋得抱着小月儿要倒地了，台下更是充满了同情之声。
「就是说啊，将军，您不可以这样的啦！」
当年的骑兵队长，也就是他的师父，为了培养他，也花了十几年的心血。
可如今要他再花十几年培养一个接班人出来，他的老婆就不晓得要跟别人生几个孩子了。
铁大将军心里脸上那个落寞啊......
「爱卿，所以你终于晓得朕的难处了吧。」皇甫少华语重心长地的说了。
铁大将军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御书房里，却是难掩心中的悲伤。
皇甫少华看了一会儿，也是有些不忍心了。
「晓石，你要晓得人生自古难两全。」
「可我喜欢小尘儿。」铁大将军低声说着。「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要不要回去跟小尘儿商量商量？」皇甫少华叹着气。「也许，他会愿意等你几年。」
「他不会......」铁大将军对于这点倒是有自知之明。
「你怎么他不会？」皇甫少华低声说着。「爱一个人，会让一个人愿意牺牲的。」
「他不爱我。」铁大将军落寞地说着。
「你怎么晓得他不爱你？」
「他说的......」铁大将军露出了哀伤的表情。
然而，皇甫少华却是开始憋起了笑。
等到铁大将军终于发现的时候，皇甫少华才连忙正了脸色，以着严肃的表现说着。
「不管如何，既然这是约定，所以爱卿还是得要履行诺言，归隐之事勿再提起。」
铁晓石也晓得一诺千金的道理，就是沉默却认命地点了头。
「小尘儿，你瞧，这花刚开的呢。」
「小尘儿，皇上说没有战事的时候，我在京城里待命就可以了哦。」
「小尘儿，我为了你种了一园子的杏花树，你喜不喜欢？」
「小尘儿......」
不管铁大将军如何哄如何骗，发现铁大将军不能带他回去杏花村的小尘儿，气得就是不肯再跟他说话。
就算小月儿来，彷佛怕他偷听似的，小尘儿还会叫他离开现场。
铁大将军又是伤心又是憔悴，看得何太爷心里只是叹气。
「早晓得你那混蛋父亲生的孩子也不会聪明到哪里去，要不是看他好歹也生给你一付好皮相......」何太爷在训话前理所当然的以着一段陈年往事当开场白后，就是终于进入了重点。
「我教你一招吧，小尘儿虽说忘了过去那一年的事情，但是你可以让他想起来啊。找个你们初相见的地方，来段浪漫的时光，趁他感动的时候抱抱他亲亲他，事情就会解决了。」何太爷说得好像很有把握似的，然而铁大将军却是一脸狐疑。
「怀疑？这好计已经用了两代了！万无一失！」
难怪，他总觉得这件事曾经上演过。
＊ ＊ ＊
所谓的重演，所谓的模拟，得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行。
铁大将军问过天象官，可不幸的是，天象官说最近下雨的机会好似他的头长出头发的机会一样。
铁大将军看着天象官的光头，认真地在想着这个机率。
......算了，反正他也舍不得小尘儿淋雨。
那年相见的大树，也已经给雷烧成一截短短的焦木了。也因此，树下浪漫的相遇已经是不可能重演了。
铁大将军落寞地坐在焦木旁的地上，只差点要落下男儿泪。
「搞什么啊，失踪了一天，原来是在这啊。」清文的声音。
铁大将军红着眼睛抬起头，就是对着清文哽咽地说着。「清文，帮帮我。我不会说好听话，小尘儿生气了，我不晓得该怎么办。」
「再生气，他也还在你家里啊。」清文无奈地摇着头。「你不见了，他怕你会被他逼得自杀，就要小月儿找我来找你，他的心意你就不晓得吗？」
铁大将军可怜兮兮地看着清文。
「放心吧，我晓得他这个人的，你这么好欺负，他舍不得离开你的。」清文笑得有些诡异。「倒是你，得撑着点啊。」
＊ ＊ ＊
也不晓得是谁的苦口婆心终于有了效果，等铁大将军满身沙土一脸憔悴从山丘上回来何府后，小尘儿终于愿意开口了。
「我的风筝卡在树了，你去帮我拿下来。」
不管小尘儿要人找他回来是不是只要拿风筝，铁大将军发现自己的爱妻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那表情就是登时开朗了起来，还充满了阳光。
「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
铁大将军高兴地说着，随手拿过婢女送上的湿布巾，把手上跟脸上的沙尘随便擦了擦后，就是连忙搂着小尘儿到达事发地点。
那树非常之高，枝芽又细，所以即使仆人拿着长竹竿跟板凳也都打不下来。
只见那画着飞燕的风筝高高挂在树梢，随风微微晃荡着，小尘儿抬起了头，就是一脸失望。
「我好喜欢那只风筝。」
「我......拿给你，我可以的......」
耳边听得小尘儿软绵绵的声音，铁大将军就是满胸的热血，抱着树就要往上爬去。
「少爷！不行啦！那树枝太细，会断的！」
仆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把自己的少爷拉了住。
「没事没事，看我的。」铁大将军连忙把四周的人推了开，接着就是身手矫健地爬了上去。
只见铁大将军才快爬到树梢的地方，那树就已经有快要折断的样子，看得仆人心里是着急得不得了。
可铁大将军却是对准了目标，一声轻啸，双足反踏树干，整个人就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铁大将军就这样一手吊在风筝旁的树枝上，就着因为着他的体重而显得岌岌可危的枝芽，用着另外一支手小心解着风筝。
小尘儿喜欢这风筝，可不要把他弄坏了。
铁大将军最后还是把风筝完好无缺地带了下来，用着温柔而宠溺的表情把它送到了小尘儿的手里。
小尘儿手里拿着风筝，却是抬起了可爱的眼睛看他，彷佛没有这几天来故意冷落他的自觉。
而铁大将军现在只怕也完全忘了这件事......
「小尘儿，你好漂亮。」铁大将军忍不住轻轻摸着小尘儿的脸颊，就是低声赞叹着，小尘儿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却还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赞美。
「少爷？少爷？这是您掉的东西。」
一个仆人连忙把铁大将军因为刚刚的豪举而不慎掉落的小巧盒子送了回来。而当铁大将军接过的时候，没有少把小尘儿的好奇眼神看在了眼里。
「这是你当初给我的定情信物，我想你不记得了。」铁大将军一边把小尘儿搂在了怀里，一边将那用金丝桧木雕刻成的名贵小盒打了开。
可里头，只躺着一只朴实无华的木钗子而已，也许那质地不像是一般木材，然而，也只是木钗子而已。」
小尘儿把那木钗子拿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却还是一脸想不起来的样子，铁大将军看在眼里，却只是笑笑。
「没有关系，那只是我当年生病了，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事实是这样的吗？......)
「我一直收在怀里，贴在胸前。」
「这几年你不在的时候，我每天晚上都会拿出来，看着它想你，你晓得吗？」
「想当年，我们相会于雨夜之中，大树之下，那时候，打雷了，你抱着我，我抱着你。我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到了第二眼，就已经不可自拔。我求你嫁给我，花了好大的功夫你才答应。可生下静儿以后，你就......」
铁大将军轻轻说着，柔柔说着，说着那段让他心魂俱醉的岁月，说着那段让他痛苦不已的孤独。他就这样低声说着，听得一旁的仆人也感动地跟着擦眼泪，可小尘儿手里玩着那木钗，却总觉得是听着别人的故事，跟自己一点都不相关一样。
「这是你奶奶的木钗子，你要我转交给你奶奶的，记得吗？小尘儿？」
「骗人，我奶奶用的是玉钗子，她有一箱的金钗玉钗，全是他以前的追求者送给她的。」
铁大将军瞠目结舌中，然而小尘儿听着听着，也总觉得有些什么东西记了起来似的......
「我想起来了。」小尘儿看着那木钗子，却是低声说着。「你就是那个死不肯说出那人的馒头将军，害我只好牺牲要送给小月儿的钗子......」
「......你害我怀了孩子，却又看不起我，说我连皇甫少华都比不上，我要走你又不让我走，害我得装死......我想起来了......」
铁大将军听得千头万绪，正要否认着什么，却又因为另外的发言而发着呆。
「我想起来......我想起来了！不对啊！我要村长毁了我们两个人的记忆，我们两个人的！为什么你会记得！」看着铁大将军，小尘儿的眼睛瞪得老大，就是高声吼着。
「我......小尘儿，你冷静点......」
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被害者还是加害者的铁大将军，心里却只在乎着小尘儿已经气得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为什么！为什么村长骗我！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忘记我，为什么你进得来杏花村......」
「小尘儿，你别这样。」铁大将军一把就将小尘儿搂在了怀里，低声哽咽着。「我喜欢你啊，你比任何人都重要，为什么你要离开我？我不好，我会改，我笨，你就教我，你说什么，我都听啊......」
「快放开他！他要流产了！」
突然的，村长的声音却是出现了。在铁大将军还没来得及回神的情况下，小尘儿就已经让村长小心地从他怀里拉了出来，放在草地上。
从他的腿间，有着一丝鲜血缓缓染红了长裤。小尘儿的脸色依旧惨白，不过却还是可以虚弱地说着。
「我肚子好痛......」
「小尘儿！」铁大将军惊吓不轻，就是跪在了地上，惊惶地握着他冰冷的手。
从村长的手上，发出了温暖的光辉，笼罩着小尘儿的全身。
当小尘儿的喘气声越来越微弱，到了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铁大将军看起来已经像要崩溃了。
「小尘儿......小尘儿......」除了抓紧他的手，铁大将军不晓得该怎么办！
「......他没事了。」结束了救治，那村长却是对铁大将军温煦地笑着。「恭喜你了，这也是个男孩子。」
＊ ＊ ＊
喜获麟儿，是多少父亲该要开心大笑的时刻，然而，铁大将军却是一脸忧愁地抚着小尘儿的脸颊。
小尘儿已经睡着了，额上却还是残留着薄汗。铁大将军抚了抚他的脸颊，弯腰吻上了他的唇后，就是将他打横抱了起。
「我先送小尘儿回去房里，可是我可以跟你谈谈吗，村长？」
「你不要孩子？」那村长听了铁大将军的发言后，就是平静地反问了一句。「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坐在他对面的铁大将军，手边同样有着一盏温茶，缓缓说着。「小尘儿上次生静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