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糟糕。我顿感不妙,任何时候都别轻视男人的嫉妒心,实在是至理名言。我开始左顾右盼,寻找逃跑路线。
“又想逃了吗?”他低声呢喃,手里却突然一个用力,重重地将我压在车前盖上。
完了……最危险的姿势。我悲哀地闭上眼,等待他的惩罚。可是许久之后,依然毫无动静,周围静谧地只能听见我和他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我诧异地睁眼看他,邢望那时的眼神,是我至今都无法忘怀的,深情。“展凡……再说一次,再说一次你爱我……”
我别开眼,心里仆仆地跳的厉害,却依然嘴硬道:“胡说,谁爱你了……”
其实我心里已经隐约有了感觉,只是无法接受象今天这样直白地袒露出来。
“凡……不要这样……”那张英俊张狂的脸已经不觉中近在咫尺,只是带上了一抹少见的脆弱,“刚才我看见那个男人的手搭在你的腿上,即使知道你是故意气我,我依然难以忍受,几欲疯狂……是你造成的,是你让我一天见不到你就开始胡思乱想,让我整天盘算着怎么把你这个总是把头埋进沙里的鸵鸟拐骗到手!都是你害的,你要负责……”
我彻底地震惊,怎么也无法相信这番话是从邢望口中说出来的,身体里面,似乎有个最柔软的角落被狠狠触动,没有意识地,我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
“就,就算这样,你也不能骗我啊,你知道当我看见你和另外一个男人上床的时候,我有多想杀了你吗?混蛋!”
他呆了一下,随后激动地扳正我在黑暗中其实早已红透了的脸蛋:“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真,真的吗?”
“大白痴……”我抬起上半身,不轻不重地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我怕了你了,所以,我认输。”话音刚落,我所有的呼吸却被他的嘴唇夺走,辗转之间,炽热交缠,让我连灵魂都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吻我。
我和他上过床,但是,从来没有现在这样震撼的感受——几乎让我遭受灭顶之灾一般的快感。我喘息着,想要挣脱他灵蛇一样的舌头,却无奈地让他更加深入,数道银丝不受控制地从唇边绵延而下,空气里都浮荡着迷乱的湿润声音。
“不要……”我突然感到恐惧——我恐惧这个完全投入到性爱中的我——于是不由自主地开始抗拒。
邢望终于放开我的嘴唇,却用力地将我的双手禁锢在我的头顶上方:“我还没原谅你呢——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地方,都要好好消毒,他碰了你哪里?这?还是……这?”细长的手指随着他危险的低喃探入我的体恤,准确地找着那一点突起,狠狠一拧——“啊!!”我的身体象受了电击一样弹跳起来——好可怕的快感!
“我不会再放开你的,逃也没用,展凡。”
什么?我的脑子显然已经是一团糨糊,根本不能理解他的话。直到他粗暴地扯下我的牛仔裤,我才本能地感到一丝凉意,他滚烫的身躯密合地贴着我,股间的昂扬已经跃跃欲试——
我打了个寒战,伸手砥住他的胸膛:“不要——停手——”
“为什么?”他焦躁地喘息着,似乎已经无法压抑那排山倒海般的欲望,“你还不肯接纳我?!”
我抖了一下身子,才小声道:“不要……在这里,会有人……”
他恍然大悟,晚上的地下车库,虽然人少,但是仍有被看光的威胁,他拉起我,几乎是拽开他那辆凌志的车门——狭小的空间怎能容纳两个高大的男人上下交叠?他近乎是使用蛮力一样,勉强而强制地压着我,我的身躯以一种恐怖的程度折叠着,当然疼痛,但是与此同时,我感受到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激情!
没有废话,谁都不再掩饰对欲望的渴望,激烈地拥吻,彼此大力撕扯对方尚且挂在身上的衣物,迫不及待地在我和他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淤红的痕迹。
他将座椅放倒,我还没来得及舒展一下扭的生疼的腰部,整个下体就被腾空架起——邢望赤红着双眼,伸手往坐垫下摸去。然后他停住了,忿忿地咒骂了一句:“不是吧——没戴?”
我在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虽然现在的情势是一触即发的紧张,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邢少如此风流,怎么连这个必备品都没随身配备?那只好下次再说咯!”
“想都别想!”他凶狠地瞪了我一眼,随便往身上挂了几件衣服, “我现在去买,你给我乖乖地待在车上!”
我玩心顿起,故意拉住他的胳膊,眨眨眼说:“我没耐心等——就现在,不要带套子了……”他怔怔地看着我,受不了地呻吟一声,就饿虎扑羊似的重新压在我的身上:“你这个,你这个——”他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报复性地掌握住我的要害,用力抽动,却在我即将高潮的那一刹那,狠狠地捏紧根部。
“喂!”我不满地皱眉,“你干什么!这样很容易不举的啊!”
“不,你不会的……”他恶意地在我的顶端弹了一下,满意地听见我破碎的惊喘,“我要你从后面达到高潮。”
我的脸都绿了,瞪大眼看着他的巨大,不住探索摩擦我的入口,只能颤着声音道:“不,不是吧,你,你真的不带套就……”我总算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了。只是我不能相信,象他这样理智的人会有这么疯狂的行为——和一个MB做还敢不带套?他就不怕染上——并非自轻,这是任何人都会有的想法,可邢望显然不属于正常人。
一行行汗水自他的额头不断淌下,他咬牙一笑:“我说过,会给你消毒,不让任何人的痕迹再残留在你的体内——”
他的坚挺已经顶开我密闭的后穴——没有润滑,我疼地龇牙咧嘴,他却毫不犹豫地奋力一顶,深深埋进我的体内——
“从此之后,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我本能地缩紧内壁,引来他更加粗暴而迅猛的冲刺,感受到他扑面而来的灼热喘息和不断挥洒在我胸膛上的,似乎永无止尽的汗水,我只能紧紧地攀附着他强健的身躯,大声地尖叫,放肆地呻吟,最后无可奈何地随波逐流。
21-23
我的毕业论文顺利通过了,剩下的只是几门术科的考试,没费多大的劲,就考过了那几门事实上只要认识字就能轻易PASS的笔试。但是拿毕业典礼那一天,我没去——并非还畏惧什么人或者事,只是单纯地认为,没必要而已。最后还是小B帮我寄到家里来,我望着那个充满讽刺意味的暗红色证书很久,才叹出一口气——就这么结束了吗?我那五味陈杂,大喜大悲的大学生活。
放下一切之后,我不得不再一次开始思考将来的路——曾几何时,我陷入一片沼泽,漆黑冰冷,毫无将来,我可以麻木地周旋在一个又一个我全然陌生的男性肉体之间,以最肮脏最龌龊的形式凌迟自己的思想——那么现在,我可以吗?
我翻过身子,开始打量邢望端正的五官——有了他,我还可以吗?
邢望一捏我的鼻子:“看什么?”
我收回散漫的思绪,露齿一笑:“看你秀色可餐,令我食指大动啊。”
他一把把我压回身下:“好啊,我让你吃。”
重死了!外表看起来瘦削挺拔的他怎么会这么重!我用力推推他:“拜托你言行一致好不好!你这样到底是谁要吃谁啊?”
他低声闷笑:“展凡……你怎么总是这么可爱……不行,忍不住了……”
我利索地把头一偏,躲开他的狼吻,一把抓过床边的闹钟:“十一点了,时间到。”
邢望一愣,无奈地挪开他的身子:“你是仙迪瑞拉吗?”
我麻利地拉上裤子:“恩?”
“必须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回到城堡啊,否则就会变回原样。”他似真似假地抱怨道。
我哭笑不得地转过头来:“邢少,拜托你以后别将这种没营养没智商的话好不好。”
他抗议地跳起来:“喂喂,都说不要这么叫我了,恋人之间不是应该互称名字的吗?象这样——小~~~凡~~~~~”
我瞠目结舌,当然不是为了他屡见不鲜的即兴表演,我抓起被他随意丢在地上的床单准确地砸在他的中心位置:“你有暴露狂吗?好歹遮掩一下吧。”就这么大喇喇地把那堪称完美的身材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的面前,他不知道我也是会嫉妒的吗?混蛋!他到底吃什么长的啊?
“你害羞了~~~”他的脸上又现出那种笃定的可恶笑容。
天啊,他有双重人格吗?为什么平日的他和夜晚的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差?!连他说话的感觉都越来越象崇嘉了。我又想起他了,那个大哥哥一样和我嬉闹为我分忧的斯文男子……有多久没联系他了呢?一年?不,不止,快两年了……我心中不由一阵怅然,那件事之后,崇嘉就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了无音训,就连一句最简单的关切都没有。照理说,他不是这样绝情的人啊……算了,何必庸人自扰?天生懒散如我一向信奉一切随缘,能不能再见面,看天意吧……
“你分心了——在想什么?”不知不觉,邢望已经穿戴完毕,走到我面前,捧起我的脸,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
我反应不过来地看着他:“啊?”他什么时候把衣服都穿好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又恢复成那个理智稳健的邢先生,“迟了的话,会让你妈不高兴的。”
会不高兴吗?虽然将毕业证书叫给她之时,我从她的眼中看见了如释重负的光芒,但是对于我,依然是如常的冷漠……如果有一天,她和父亲能原谅我这个不孝子,我也就真的别无所求了。现在……只有维持现状了。所以我从来不和邢望在外面过夜,即使再如胶似漆,我总能在那个时刻抽身而出——是我太贪心了吗?我希望不再惹母亲不快,甚至奢侈地希望那消逝了的天伦有一天,还能回来。
邢望了解,所以我做的一切他都无条件地支持。
“谢啦。”
“傻瓜。”他轻骂一声,拿起钥匙就出了门,顿了顿,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笑道,“走吧。”
我脸上有些烫,却不拒绝,加快脚步跟上:“恩。”
我有些累,一路在车上都是昏昏欲睡,邢望腾出手将外套披在我身上,我没有睁眼,只是轻轻说了声谢谢.
过了好久,他才突然开口: “凡,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干什么?”
我无语,依旧沉默.
“到我的公司来帮我吧.”
我仍不睁眼,却坚定地摇头.
“为什么?”邢望的声音有些焦急.
他为我好,我又岂能不知?如今这功利社会,若非有门路,谁愿意招收一个连学位证书都没有的人?都说真才实学,可没有那些表象的东西,谁又能给你施展才华的机会?如果我答应了他,不就是利用了我们的感情,甚至是践踏了自己的尊严?那么这与那些看上他的钱而来趋炎附势的小人有什么区别?!
“难道你还想再待在本色吗?继续周旋在那些男人之中?!”
我皱眉,我何曾这么想过?这是两回事!我偏过头,不想继续争执下去.
车子突然停下,我感到一个熟悉的怀抱将我紧紧拥住.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一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生气..."
我悠悠一叹,反手拥住他.
我想到那天晚上KAVEN的话,心里一紧,我也不想再在那里做下去啊,可是...
"你知道我的,我绝对不会把私人感情带进公事之中,我请你,只是因为我认为你适合――"
"好了,邢望.你的意思我懂,我会去另外找份工作,但是,不会是你."我轻轻挣开他,"我有我的自尊,请你理解."
他瞪着我,一时无语.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不论我在邢望面前夸下了多大的海口,我那卑微而尴尬的处境都不会有一丝改变.且不要说什么用人公司要求有若干年的工作经验,就是有意招收大学毕业生的公司在看见我连学位证书都拿不出的时候,也都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周而复始,一次次的面试一次次的失望,寄出去的求职信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训.
再一次走出一家设计事务所的大门,我烦躁地扯掉衬衫领口的扣子――就是在我自暴自弃的那段灰色岁月里,我都从来都不曾为生计苦恼过,什么时候想过今天要为五斗米折腰?!
待震的手机在我的裤袋里不住激荡,我这才回过神――是ROY吧?这些天他几乎是疯了一样挂我的电话,问我为什么突然不干.我总不能告诉他是为了躲KAVEN吧?只有含糊搪塞过去,说自己想正经找份工作,这行饭不可能吃上一辈子,总要试试自己真正的能力吧!言犹在耳,豪情壮志早被现实支解地支离破碎,我是个男人,死要面子是改不了的,更何况他每每劝我再回本色,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怎么可能再回去?
可是显示屏上的来电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诧异地接听:"喂?"
"...小凡."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几乎要从嘴里跳脱而出似的――我怎么都想不到会是母亲!
"是,是我."我有点结巴.多久了,她没有主动和我打过一次电话!
"刚才我接到一家公司负责人的电话,他说你这两年都在那里打工,现在毕业他们想正式聘用你."母亲的声音依旧平淡,但是我却分明听出了一丝淡淡的心安与喜悦.我怎么可能自己去戳破这个谎言,但是...一阵不安袭上心头,我又问道:"是哪家公司?"
母亲顿了顿,奇道:"你在邢氏打了那么久的工,居然连公司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和他们合作过,是家很有前途的公司,能雇佣你,就是对你能力的肯定,这份工作得来不易,你要好好珍惜."
果然.我咬牙切齿,对我能力的肯定?是对我什么能力的肯定?!和他在一起,我们就是平等的了,为什么他还要在我碰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以这种形式来嘲弄我无谓的努力?
放下电话,我几乎是飞也似的打车到了邢望那位于繁华市区的公司总部.我刚冲到总台,还没开口,总台小姐就善解人意地一笑:"面试处在那边."
我愣住,怎么我长的就是一副穷困潦倒的菜鸟样吗?我一字一字地说道:"我是来找你们总裁的."
她居然还笑的一脸甜美:"我们总裁不负责招聘工作."
...我缓缓将手按在台上,无比坚定地再次重申:"我是来找你们总裁的."
有点迷惑于我杀气腾腾的气势,她只有说:"那,那请你留下您的姓名我会帮您预约."
预约?!我晚上就能见到他,还用你来预约?!在我即将爆发的那一刹那,那小姐才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出声:"先生是不是姓展?总裁早上就说您会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