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呵欠，顶著浅浅的黑眼圈，努力的撑著眼皮上课，会这样精神不振，全都是那个杜雅卓的错。
昨天被他那样折腾完，只不过是弹了他的额头一下，他又发脾气，让自己花了一整小时才把他哄回来。吃过他煮的饭，温过习，他回家时要坐的尾班车已经走了，只好留他在家里睡。本来是想让他睡客房，可是他却撒赖，不，撒娇说要一起睡，也罢，反正都是恋人了，没所谓。躺在床上，才发现他的『一起睡』，是抱在一起睡觉，这都算了，抱在一起睡，反而更温暖。可是他却有意无意的碰自己，睡著睡著，他突然会睁开眼，说发恶梦要自己亲他一下。这下子，根本完全睡不著。
在那种状态下，哪有人会睡得著？
看著他那安祥可爱的睡脸，听著他平稳的呼吸声，一直这样到天明。痛苦的捱过一个晚上，连眼都没怎麽合上过，可是对方倒是睡得很好。现在，他应该是在精神翼翼的考最後一科的模拟试。说不定已经完卷，舒舒服服的在睡觉吧。
这世界，还是非常的不公平。
好不容易，课终於完了，离放学回家，还有两堂课，只好趁著小休补充一下睡眠。伏在桌子上，虽然桌子很硬，完全称不上舒适，可是身体已经撑不住，精神已经到了极限，所以一伏下，闭上眼睛，已经开始陷入昏迷状态。
真的很累。累得一躺下就睡著了，进入熟睡状态。
再次起来时，小休已经完结，幸好上课的老师还没来。稍为活动一下四肢和颈，感觉比刚才好得多。虽然只是睡了短短的十五分钟，可是感觉却像睡了一整个小时，果然睡眠的质素很重要。
像昨晚那样，即使睡足十小时也没用。
拿起书包，准备上课要用的文具和书本，摊到桌子上。看到课本上那密密麻麻的字，眼有点花，头也痛起来。果然还没有休息够。只好在待会儿课堂中间的小休再睡一下。
课堂的头二十分钟左右，还可以保持清醒，可是过了了多久，又开始迷迷糊糊的，身体在呐喊著想要休息，脑袋也罢工起来，老师在说的，没几个字听得进脑里。前座向自己搭讪，也只能点点头作回应。
好想睡。
「接下来是分组讨论，按组别坐在一起。工作纸上的问题，讨论完之後要……」还没待老师说完话，班上的人已经纷纷离开坐位，走向其他组员。还是很累，不想移动，一动的话，说不定就会支撑不住，直接进入梦乡。
同组的其中一名组员看过来，瞄到他的口型和那招手的动作，似乎是在叫自己过去。没办法，只好抓了笔袋和刚派发下来的工作纸，动身走过去。
稍为移动一下，再加上班上热闹的气氛，好像清醒了一点。可是这应该只是暂时性，因为一坐下，看著手中的纸，又想睡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同组的人开始讨论，打起精神，尽力的留心听讨论的内容。
大致上，讨论的内容，和没讨论一样，一点进展都没有，问题也没有答案。讨论方向逐渐偏离原来的标题，转为讨论最近电视上的剧集。越来越想睡了。
班上很吵，场面已经失去控制。老师在解答个别同学的问题，其他人则在聊天，课堂像小休一样，吵闹，而且没有秩序可言。既然如此，就睡吧。
「崖，你还好吗？」才刚闭上眼睛，手就被摇了一下，听到搭话的声音，又撑开眼，眼前的是吕昕夕，他手拿著一张纸，递给自己，接过来，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不小心松开手掉在地上了。刚好在邻组的吕昕夕替自己拾起来，然後发现自己在睡觉。「很累吗？」
「谢谢你，我没事。」看吕昕夕一副担心得要命的神情，努力的扯出一道笑容。「只是有点睡眠不足。」
「为什麽会睡眠不足？昨天已经考完试了喔。」的确，考试完了，正常来说，是应该会要好好休息。可是和杜雅卓在一起之後，自己的生活已经不能以正常人的准则来衡量。
「昨天有点事，所以睡不好。」
吕昕夕静静的看著自己，然後皱著眉说：「是因为杜学长吗？你是不是又被杜学长欺负？」
被说中了一半。原因的确是因为杜雅卓，可是昨晚的，应该算不上是欺负。以他的话来说，说不定那是属於奖励，虽然对自己来说是折磨，可是一切都以他的想法为准。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
「杜学长也太过份了，怎可以总是欺负你！我去帮你找老师，让杜学长吃点苦头，好让他不再欺负你！」吕昕夕生气的说著，自己却只是苦笑。
如果被老师知道，自己是自愿被杜雅卓欺负的话，不知道会怎样。大概会捉住自己，然後带自己去面见社工，结果会被诊断出是天生的被虐狂，这可真是好笑到不行。不过，先不说这点，如果杜雅卓被找麻烦了，自己也不会好过。而且大概还会被他认定为『不甘被欺负所以对小昕夕诉苦的死花心男』，然後吃醋，结果自己就会在六天内环游全世界，不，说不定会是一天。不对，也可能会是被他强行压到床上。
开始头昏脑胀了。
「崖，放学後我就跟你去找训导，你放心吧！」握著自己的手，吕昕夕笑著说。
不太明白为何吕昕夕这麽渴望去告发杜雅卓，听著他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的说著各种找杜雅卓麻烦的方法，开始有点不耐烦。被欺负的人都还没有不满杜雅卓，为什麽在旁观的他就要这麽在意自己有没有被杜雅卓欺负，还要替自己出头呢？
不明所以。
「还是说，直接去揍杜雅卓好呢？」
吕昕夕会叫他作杜雅卓吗？不是一直都叫他作杜学长吗？去揍他？说什麽傻话，要揍杜雅卓谈何容易，连拉弓也没什麽气力的吕昕夕，对上能够和范学长互殴的杜雅卓，根本是死路一条。至於自己，不被他揍已经要感谢上天了。
「我认识附近那高中的一些高年级生，就是之前发生群殴事件的那间东高，听说他们和杜雅卓有点过节，所以呢，崖，我们就去教训一下他吧！」
群殴事件的高中？和杜雅卓有过节？找人去揍他？开什麽玩笑，为什麽要找人去揍他？他可是自己的恋人。
不会揍他，更不容许有人揍他。即使他有错，自己也绝对会站在他那边。
如果他被人揍，毫无疑问的会替他挡下然後加倍的还回去。
怎可能让他受伤害？
「崖，我待会就去打电话……」
「你说什麽。」斜眼看著莫名地兴奋的吕昕夕，久久没作声的自己突然说话，他被吓了一跳。「谁让你去教训卓。我没要求你做那种事。」
「可、可是，崖你被他欺负呀！」手臂被他抓住，伸手拨开，他一副想要哭的样子。「我不想你被他欺负得那麽惨！」
「惨？才不惨，我觉得这样很幸福。」
对，他只会欺负自己，除了自己，不会欺负其他人。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对自己表露那任性妄为的一面。因为喜欢，所以才会依赖自己，尽情的撒娇。因为被他喜欢著，因为独占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觉得很幸福。
「会欺负我的卓，我最喜欢了。」
「崖你在说什麽……你不是说没和他交往吗？不行！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的！你说过喜欢我的！」激动的站起来向自己大声说，其他人都看过来，刚才的吵闹变为寂静。「你明明说过，你喜欢我的……」
「对不起，我应该早就跟你说清楚。作为朋友，我的确很喜欢你。可是作为恋人，我只喜欢卓。被他欺负也是我心甘情愿，请你不要管我。」
听到自己的话，吕昕夕好像受了很大的伤害。虽然对他感到抱歉，可是既然已经决定了和杜雅卓在一起，就不能三心两意，而且也不希望再让他感到不安害怕，所以必须把一切都搞得一清二楚。
「让你误会了很抱歉。可是我只想和你做朋友，对你并无那样的意思。」
吕昕夕低著头，不知道他是在哭还是怎样。虽然多少是有点内疚，不过这都没所谓。对自己来说，即使他哭，都不会改变心意。刚才的话的确是说得太直接，也许会伤到他，可是却没有後悔。
因为他想要伤害杜雅卓。即使只是抱有这想法，已经无法饶恕。
「昕夕，我喜欢卓，只喜欢他一个，所以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到他。请不要再提刚才的事。如果去找他麻烦，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放过。」平淡的说出心底话，对方非常的震惊。
「……于云崖，我讨厌你！」
用力的吼出这句话，哭著跑出课室。旁边的同学在问发生什麽事，没心情回答，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这就好了。把误会澄清，一切都回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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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书餐厅真的是好物呀。
呀，是餐城喔。
Chapter32
因为在课堂上闹出那种事，结果剩下来的当事人，即自己，就被老师抓住，好好的问话。解释了一遍又一遍，老师才愿意放自己走，还要求自己前去找吕昕夕道歉。答应了这条件，可是会不会做，这可不一定。
越来越脱离起初的优等生形象了。近杜雅卓太多，都被他带坏了。
踏出教员室，已经是放学後的一小时，被抓走之前，托人去找杜雅卓要他先回家去。这个时候，他大概舒舒服服的在家中休息吧。好像很久没试过这样，各自回家了。一个人放学，总觉得有点寂寞。
从刚才和吕昕夕对话时开始，头已经很痛，现在已经痛到快受不了。急步走向车站，上了车，才坐下一秒钟就进入梦乡。因为睡太熟，以致差点就忘了下车。回到温暖的家中，脱了外套，把书包丢在地上，直接倒在沙发，继续刚才的睡眠。
已经到了极限了。
不想管吕昕夕什麽的，什麽都不想，就这样睡吧。一切，都待睡醒再说。
一直睡一直睡，即使觉得冷了，还是一直睡。如果书包里的电话不是持续不断的震动，可能会完全没有感觉，一直睡到翌日早上。辛苦的从沙发上坐起来，从书包中掏出电话，边打呵欠边看看是谁打来扰人清梦。在看到来电的那一刻却清醒过来。
『哟，被虐狂同学。终於肯接我的电话了呀，我可是打了半小时喔，你是不是很想死？想死吗？』是杜雅卓。
「抱歉，我在睡觉。」打了半小时电话给自己，他也太过努力不懈了吧。听著他开始抱怨，头脑逐步清醒过来，头已经不痛了，而且精神也好得多。「对不起，我真的很累。」
『累？是因为昨天晚上和人家一起睡你就紧张到睡不著吗？好纯情喔于云崖同学。』开始肆无忌惮的嘲笑自己。叹了一口气，走进厨房倒了他的巧克力牛奶喝，反正他不在又不会知道。
他对自己说著，考试的情况，考完试之後拉著范学长，强迫范学长陪他一起呆等自己的情况，在接到自己的传话时，被范学长揍的情况，回想完毕，也把自己责怪完，然後，终於说到重点。
『听说你和小昕夕在班上吵架了。』就知道他会问，九成是传话的人告诉他的。
『而且你还狠狠的伤害他，弄哭了小昕夕呀？』传话的也太夸张了。
思考著应该怎样把事情始末告诉他，想了一会，还是决定先行备案，说：「卓，我今天发现，原来吕昕夕对我抱有爱慕之情……」
『好过份！』打断自己的话，用怨妇般的语气说：『你今天才发现吗？小昕夕好可怜！』
「什麽？你早知道的吗？为什麽不告诉我？」惊讶於不是当事人的杜雅卓会知道。不过说起来，他知道也不无可能，难怪他一直把自己和吕昕夕拉在一起说。是因为他早知道了，所以才视吕昕夕为情敌吗？
『为什麽你会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反而被反问了。『你之前不是跟他告白了吗？是你先向人家示好呀。』
「告白？」想起那次的情景，因为被杜雅卓伤了心，糊里糊涂的就问了吕昕夕奇怪的问题。所以结果原来是自己让人误会了吗？是自己错了吗？「那是误会，我并不是想向他告白。只是……那时，因为以为被你当玩具了，在很伤心的情况下，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很讨人厌，没有人喜欢自己那样……才脱口问了那问题喇！」
对方没有说话，应该说，他笑到说不出话。从听到的声音判断，他是在床上和自己聊的，因为自己可以清楚的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和他把头埋在枕头时所发出的笑声。不想被自己听到就走远一点笑嘛。
耐心的等待他停下来，开始收拾之前被自己丢在地上的书包和外套。把东西都收好，他才冷静下来。边深呼吸边说：『呼，于云崖同学，你真搞笑。』
「对对，都是我的错。那不是告白，可是却让他误会喇。」松开领带，坐到床上去。明明没可能，可是却总觉得杜雅卓就在身边，摸摸昨天他睡过的位置，好像还留有他的温度。大概是睡觉睡到脑袋有点问题了。
『嗯，你真差劲。嗯……虽然是这样，你还是快去跟他道歉喇。不然他说不定就会报复你喔。』吕昕夕会报复自己，这应该不太可能吧。虽然他之前是说要找人揍杜雅卓，不过那应该只限於口头上说说，而且他也不可能认识什麽不良学生。
可是他那句话却让自己有点在意。
「对了，卓，你是不是和东高的人有过节？」以防万一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为什麽突然转话题……东高呀，是学校附近那间吗？』回答说是，他开始陷入沈思，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这样看来，应该不会有什麽过节吧，如果有，怎会不记得。
『啊！我记起来了！』居然真的有过节。『那个……好像也是高三的，是皮鞋呀，好像。』
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麽，他却擅自进入回想状态，不停的说著『对』『嗯，就是那样』之类无意义的话。
「卓，所以你真的得罪了他们吗？说清楚一点。」如果他真的在自己面前，大概已经被自己抓住拼命的摇。有点心急起来，催促他快点说，他却要自己等一下，然後，电话断了。
听著熟悉的『嘟嘟』声，看著那正显示著通话中断的萤幕，不知道应该说什麽才好。马上回拨，他的电话却接不通，在还不清楚发生什麽事的时候，手中的电话又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