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恋弟情结（上） BY： 寒梅墨香

　　文案：

　　上辈子一定是踢到他们老程家的祖坟了，这辈子才会派一个克星来克他。他没有自己的想法吗？每天就会围着弟弟的屁股后边，以弟弟为中心，弟弟说的话就是圣旨，那他呢？身为他的爱人，为什么要每天和他弟弟抢夺注意力？该死的，他有严重的恋弟情结，知不知道？

　　他是有恋弟情结啦，虽然，他帮了很多的忙，知道有些对不起他，可是，可是，弟弟是他的责任啊，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围着弟弟转，没办法啊。在他心里，弟弟第一，公司第二，他在第三，自己在第四，不行吗？为什么要宣誓打败他心目中的弟弟，占领第一的位子？

　　第一章：责任

　　医院，如果可以，没有人想来。

　　空气中飘散着消毒水的味道，身边的医生护士都很冷漠，看惯了生离死别，他们的神经早就已经麻木，冷冷的看着病床上那呼吸困难的女人。

　　女人努力的喘息着，她在等，等那个孩子，只要等到他，她就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了，残破的身体脱了太长的时间，给这个家带来千疮百孔，死了，也是对两个孩子的解脱。

　　只是，孩子们都还小啊，让一个大孩子照顾一个小孩子，这个大孩子还有时候迷迷糊糊的，能行吗？

　　没关系，那个孩子对小弟很疼爱，一定会照顾得很好，就算是天天手忙脚乱，还是会代替她，照顾好最不放心的小儿子吧。人都是自私地啊，在生死关头，她想的最多的是，如何让小儿子能健康快乐地活得更好，是不是对大孩子很不公平呢？

　　楼道里传来又急又快的奔跑声，女人看向窗外，笑了，她等的人等到了，这幅残破的身体，也不用在苦苦挣扎了，每一次喘息，心口都疼得快要她的命了，实在是无力再支撑下去了。

　　“妈，妈……”

　　扑倒在床边，一开口，眼泪已经流成两道水痕，吧嗒吧嗒得掉个不停。

　　“妈妈，呜呜，妈妈”

　　女人抬起手，摸着床边的一大一小两张小脸，擦干他们的眼泪，可就是擦不干，吃力的张着嘴。

　　“小恩，小欢，不要再哭了啊，妈妈会很不放心的。小恩，你是哥哥，要做个好榜样，要不然小欢就要学你了，哭个不停怎么算是男子汉呢？小恩，你已经十五岁了，是个大人了，我走了之后，你要挑起重担，要挑起这个家，知道吗？在哭哭啼啼的，会被邻居笑话，也会被人欺负，知道吗？”

　　被叫做小恩的大男孩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哭得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边拉着妈妈的手，一边抹着眼睛，衣袖都被打湿了。

　　“小恩，你要记得，小欢是你唯一的弟弟，我和你爸爸当初从孤儿院把你领回家的时候你才那么小，这才几年啊，我的小恩就变成一个到小伙子了，岁月不饶人，转眼间我的小恩长大了，而我也看不到我的小恩娶妻生子，看不见小欢升学，不能去运动会帮他加油了。小恩，你会代替我去吧，你会帮妈妈照顾小欢的是不是？”

　　小恩点头，用力的点头。

　　“妈，我会照顾好小欢，让他健康的长大，让他读大学，看着他找一份好工作，看着他找到妻子，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我会帮妈妈，会让小欢过得很好，妈妈放心。”

　　“小欢还小，他才十岁，要是不听话，调皮，你就打他，要是不好好上学，你就让他跪在我的灵位前，他要是做错事，就狠狠地揍他。他还小，需要你照顾，我走以后，你们兄弟俩要相依为命，你是哥哥，虽然是我收养来的孩子，可是，看在我的面上，看在你养父的面上，不要抛弃小欢，你要是抛弃他，他真的没办法活下去。小恩，小欢是我和你爸唯一的亲骨肉，你要代替我们夫妻把小欢抚养成人，我把小欢交给你了，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对不对？小恩是个乖孩子，妈妈和爸爸从不后悔收养你，小欢是你带来的福气，要不是先收养你，我们也不会有小欢，你给妈妈带来了福气，我才有了小欢，现在妈妈走了，你也会代替我们把小欢抚养成人。我的小恩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小恩搂过一直哭泣的小欢，把小欢放在床上，让妈妈可以搂着小欢。

　　“妈妈，我就算是辍学，就算是要饭，也会把小欢抚养成人，你要相信我。我会完成妈妈的遗愿的。”

　　小恩的脸上出了眼泪，就是坚决，女人笑着，她就知道，小恩是一个好孩子。

　　“小欢，从今以后，你要听哥哥的话，要是做错事，把哥哥气哭了，气病了，气走了，你身边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知道吗？你要听哥哥的话，再调皮任性，我是看不见，可我会让哥哥打你，不要以为我死了，你就没管了。”

　　小欢哭得一塌糊涂，眼泪鼻涕都抹在妈妈的被子上，一边的护士恶心的推到一边。

　　“妈妈，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们，我和哥哥不能没有你，妈妈……”

　　女人搂着小儿子，向大儿子招招手，小恩靠近女人，也哭着叫妈妈。

　　女人摸着大儿子的额头，那里一片红肿。

　　“小恩，以后要小心一点，不要再迷迷糊的，不要再磕着哪，碰着哪了，额头上的红肿是不是刚才不小心撞到门了？以后，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要是磕出血，扭伤了，要怎么办？小欢还小，不会包扎，你就只能自己小心，知道吗？不要太纯真，这个世上有很多的坏人，不要吃亏了。”

　　“妈妈，虽然我是您和爸爸收养来的，但是，我一直都把您和爸爸当成我的亲生父母，小欢就是我的亲弟弟，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成为他的依靠。保护小欢不受到伤害，直到他完全独立，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向您起誓。”

　　妈妈是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看待，不能让妈妈失望，在这个家一同生活了十年，妈妈是他最尊重的人，要是没有妈妈，他现在不知道在哪？不知道受着怎样的折磨，不就是照顾小欢吗？就算是妈妈不嘱咐，他还是会把小欢抚养长大，小欢是他的责任，这一辈子的责任。

　　女人拉近小恩。

　　“我已经给你们存了一笔钱，那会让你们很顺利地上学，不用为钱伤脑筋，每个月，你就拿着银行卡，去取钱，不要让你们的叔叔婶婶，阿姨之类的知道，不要让小欢被别人领养了去，那只会让小欢受到虐待，他们还会驱赶你，要是有人说要领养小欢，卖掉房子，你就拿出我房间梳妆台下边的遗嘱，大声读给他们听。他们要是欺负你们兄弟，你就狠狠地骂他们，从你爸爸死后，他们就没管过我们母子，不能让他们来抢你们兄弟的财产，那是你们兄弟的生活费，不要软弱，被他们抢去了。”

　　看见小恩点头，女人残留的力气一下子都消失了，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慈爱信任的眼神看着她的大儿子，摸着小儿子的手。

　　“都，都交给你了，小恩。”

　　大男孩流着眼泪，很坚定的点头，跪在女人的床边，一手搂着小欢，一手拉着妈妈。

　　“妈妈放心吧。”

　　女人放心的闭上眼睛，手一松，一颗眼泪滑落下来。

　　“妈妈……”

　　小欢扑在女人身上，放声大哭，小恩搂过小欢，紧紧的搂在怀里，流着眼泪看着护士们帮着盖上了白色的床单，床单一盖头，此人世间不会留。

　　|“哥哥，哥哥……”

　　小欢搂着哥哥的脖子，大哭着，小恩只能搂着小欢，任由他大哭，哭吧，哭吧，失去了妈妈，他们只能这么大哭。

　　“哥哥，我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

　　小欢抽泣着，小脸上都是眼泪，大眼睛里都是哀求，失去了妈妈，他就剩哥哥了，哥哥不会在离开他的，是不是？要是哥哥也不要他了，他该怎么办？

　　“小欢，哥哥永远也不会离开你，就算是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只要你需要哥哥，哥哥还会保护你，这个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是亲人了，不能再分开了。”

　　小欢安静站在一边，啜涕着，小恩收拾着妈妈的遗物，眼睛都哭肿了，可是眼泪还是在不停的掉着，他忍不住不哭。在他五岁的时候，妈妈和爸爸带他进的家门，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弟弟七岁的时候，爸爸车祸去世，剩下三个人相依为命。现如今，就连妈妈也离开他们了，他就注定得不到家庭的温暖吗？

　　“哥哥，你，你不要再哭了。”

　　小欢拽着小恩的衣襟，哥哥安静的哭着，在这个地方，哥哥不说话，护士也早就离开了，妈妈也被那些人抬走了，小欢感到害怕。

　　小恩把妈妈的遗像抱在胸前，拉着小欢，向外走。

　　“哥哥，我们去那？”

　　“我们带妈妈回家。”

　　“可是，可是，妈妈能回家吗？哥哥，我想妈妈，我要妈妈回家。”

　　小欢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听见小欢的哭声，小恩心痛如绞，他也想妈妈，想要一个温暖的充满笑声的家，可是，没有了，这个家只剩他和弟弟了，他要坚强，要挑起这个家。

　　拉着弟弟坐在医院外边的低矮花墙上，怀抱着小欢，让小欢抱着妈妈，擦着弟弟脸上的泪水。

　　“乖，小欢，你要乖，不要哭，回到家，要是叔叔婶婶阿姨他们闹起来，你也不要哭，有哥在，我决不会让他们带走你。”

　　小欢点头。

　　“哥，我听话，你也不要哭了。”

　　小恩虽然答应着小欢，可是在小欢看不见的时候，眼泪还是掉得飞快，妈妈，妈妈。

　　第二章：孟施

　　那个男孩哭得好伤心啊，孟施靠在墙边上，看着不远处的花墙上，搂着一个小男孩，抱着一个遗像，哭的惨兮兮的大男孩。

　　他从小耳力就很好，就算是站在十步之外，还是听见那个男孩再安慰那个小男孩，明明安慰人，可是他哭得比谁都参，他不知道这个样子，很没有说服力吗？唉，生老病死，人都是这么活着的啊，都难免一死的，就算是他冷血吧，他知道失去亲人很痛苦，但是，不值得一直痛哭流涕，逝者已以，放死者尽早魂归，不要再执着了，就算是执着死者也不会再回来了。

　　看看那张巴掌大的小脸，都是眼泪了，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家伙。哭得哀哀切切的，就算是冷血如他，看见了也忍不住心疼，真想抱住他，好好的安慰。

　　他弟弟可以转过身抱住哥哥的脖子，哭喊着要妈妈，他是弟弟的依靠，那他呢？他想转过身抱住一个人痛哭的时候，谁在他的身边，谁是他的依靠？谁能抱着他安慰他，给他依靠，给他一个发泄伤痛的胸膛，谁能抚平他的痛苦？他的眼泪谁帮他擦，有谁能张开怀抱，给他一个避风港？难道就让他的眼泪一值的流吗？所有的伤痛，他一个人承担吗？

　　孟施觉得观看着那个男孩的痛哭，他的心就酸酸的，不是被他们的伤心的样子打动，而是因为那个大男孩，孤单的他，细弱的肩膀，能承担两个人的痛苦吗？

　　小恩把脸埋入弟弟的小小肩膀，这个时候，弟弟是他唯一的依靠了，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弟弟能在身边，兄弟俩相互扶持，抚平对方身上的伤痛。

　　孟施握紧拳头，他们还不相识，要是可以，他真想成为他现在的依靠，在他身边陪着他，这样的话，他痛苦的时候，就会把他的头埋入他的怀里，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孤单无依了。

　　“少爷，老爷已经在车上等我们了，我们回去吧。”

　　要是他今天不陪着爸爸到医院做身体检查，他不会因为无聊到这个地方，就不会撞见这两个男孩抱在一起痛哭失声，他也不会看见这个让他心疼的男孩，一直冷冷淡淡得自己，终于遇到一个可以挑起他内心波澜的人了。

　　“让爸爸在等一下，我还有事。”

　　那个司机只好默不作声，站在一边。

　　孟施不想就这么走了，他想靠近这个男孩，想陪在他的身边，要是他们早几年认识就好了，命运弄人，在这种地方，在这个时间，遇上，虽然不恰当，但是孟施在庆幸，没有经过寻寻觅觅，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遇到他寻觅的人，这也算是一个缘分吧。只要让他遇上，他就不会再让这个人从他眼前消失。

　　“程恩。”

　　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在楼梯口冷冷的叫着。目光四处寻找，寻找这个叫做程恩的人。

　　男孩抹抹眼睛，把弟弟放在地上。

　　“我，我是程恩。”

　　“程李淑娟已经整理完遗容了，你们再看一眼，就准备送火化场火化。”

　　小男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火化，就代表这个人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证明也没有了，这辈子再也看不见这个人了，最后一眼，看过之后，只能在记忆里边找寻，要是一个人的记忆力好的话，也许能记上几十年，可是，一个死去的人，能在活人的脑海里留几年？

　　程恩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下来，他连擦都不想擦了，一手牵着弟弟，一手抱着遗像，想去看妈妈最后一面，看完之后，这个世上最爱他的妈妈真的就死了，真的离开他了。

　　“哥哥，我不去，我不去，看过之后，妈妈就被那些坏人烧掉了，我不去看妈妈，妈妈就不会被烧，哥哥不去，我们不去。”

　　小欢拖着程恩的手向后拖，他知道看完了妈妈就没了，要是不去看，妈妈就会一直睡在那，是不是？要是想妈妈了，就到那看看妈妈不行吗？不要被烧，妈妈会很疼得啊。

　　那个大男孩叫做程恩？孟施记住了，记在心里，永世不忘。

　　程恩搂住小欢，不让他往后拖，他看见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人脸上轻蔑地，不耐烦的眼神，他们给他添麻烦了，才会这么看他们吧。

　　“小欢乖，我们去看妈妈，不要闹了。”

　　小孩子的力气都很大吗？程恩几乎拖不住小欢，被他拉着倒退好几步，他知道小欢的意思，要是可以，他也不想妈妈死掉，不想烧掉妈妈留在世上最后的证明，可是，他们抗争不过法律，人死后，必须火化。

　　小欢摔着程恩的手，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野兽，张牙舞爪的挣脱着，好像哥哥搂着他的手，就是那泛着寒光的兽枷，要绑住他，捆着他，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被烧掉，他害怕，他不要。

　　“哥哥是坏蛋，你不爱妈妈，你才会让妈妈被烧死，你不孝顺，你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被烧，都不会去救她，还要我去看，我不要看，不要，不要！”

　　小欢的话，深深刺痛程恩的心，他不孝顺吗？他不能为小欢做些什么吗？现在，他还能为妈妈做些什么？小欢咬牙切齿的恨着他，他这个做哥哥的太失败了，能有能力抚养小欢张大吗？

　　眼泪再一次的流出来，手一松，小欢狠狠地推了一把程恩，跑到角落的柱子，紧紧的抱着柱子，愤愤的小脸上都是恨意，还带着眼泪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哥哥。

　　程恩踉跄几步，就要撞到门口。

　　孟施在也看不下去了，几个健步，在程恩就要撞到门框上的时候，顺手一带，把程恩搂在怀里，程恩手一滑，妈妈的遗像就这么掉出他的怀抱。

　　“妈妈！”

　　程恩的脸吓白了，伸手去抓，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相片向下落，不能摔到妈妈！

　　孟施手快，在程恩抓不到的时候，他一手抓住遗像的像框。

　　还好，挽救及时，要不然，程恩会哭死过去。

　　孟施暗暗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