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到弟弟身上,易捷淡淡地笑,“携,有你真好。”
哥,爱上你就是我的错,但是,我只愿一错到底。
办公室里,易捷看着刚刚秘书送进来的调查资料,就是这间公司在跟他们作对?
“Nathanael?”易捷皱起眉,似乎有点耳熟。
在网上搜了搜,立刻有了答案。
拿但业(Nathanael),意为“神的赠礼-Gift of God”。名字在基督的十二使徒中出现,但后人多称为圣.巴托罗缪(St .
Bartholomew)。在犹太民间的传说中,拿但业是神第六个创造的天使,亦是十二复仇天使之一。他是火元素的天使,在唯一神和巴力神的竞争里拿但业扮演“牢狱的行刑者”。
记忆中,韩伯母和自己的母亲一样,都是基督徒。
小时候,曾跟着母亲去教堂做礼拜,晚上睡不着,也常听母亲讲圣经上的故事,难怪会觉得耳熟。
复仇?易捷看着这个字眼,被自己随即的想法吓到,胸口有些闷,下意识地端起杯子喝水,明明是牛奶的甜味,入口却有丝丝的苦涩,易捷放下杯子,愣愣地看着杯中的物体。
韩宇拓,是你吗?
下午接到了老佣人胡伯的电话,叫他马上去山上的别墅。
心里一惊,还以为是父亲出了什么事,来不及交代,就急急忙忙地往山上赶。
进门停好车,急匆匆地往客厅冲,却在跨进去的瞬间,愣了一下。
父亲坐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等了他很久。
快步走过去,“爸你没事吧?”
“我没有,是你有事。”
“爸你在说什么?”
“啪!”一个牛皮纸袋丢了过来,易捷下意识接住,拿出纸袋内的东西一看,是一份很详细的调查资料,调查的正是那个“Nathanael”公司。
这公司是五年前成立的,发展地非常好,其实一直在抢他们的熟客,但因为是在暗中又是小客户,所以一直没有发现,直到近几个月,这个公司才完全明朗化,所作所为都摆到了台面上。
易捷快速地浏览,心渐渐地抽紧,“真的是他……”
“很惊讶?”易父语带讽刺,“你的行为让我更惊讶!”
易父一甩手,几张照片飞了过来。
易捷一一捡起,是几张他和韩宇拓在公司门口牵手拥抱的照片。
“需要解释一下吗?”
“不需要,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易捷!”易父厉声地叫,“你疯了?!”
“我没疯,我爱他。”
“你!!”易父站起身指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爸!”易捷赶紧去扶,隔着衣服碰到父亲的身体,骨瘦如柴的触感让他一惊。
胡伯拿来了药,喂易父吃下,胡伯一直顺着易父的背,很久,他终于止住了咳嗽,易捷拿过那个药看,“爸你得的真是肺病?”
看着父亲没有回答他的意思,易捷看向胡伯。
“是肺癌。”后者回答道。
“老胡!!”易父低哑地叫着。
“肺癌?”易捷偏偏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能治吗?!比如化疗?”
“没有必要,已经是晚期了。”易父声音沙哑地说。
易捷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你得的是肺癌,却一直骗我是肺病?!”
易父顺了顺气,“我做什么事,还不需要向我的儿子汇报吧?”
“爸!!”
“爸?你有把我当成你爸吗?!”易父咳嗽了几声,“你要真当我是你爸,就马上断了和韩宇拓的关系。”
易捷笑了笑,有些苦涩,“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惟独这件事不行。”
“啪!”一个耳光甩了上来,易捷脸被打得一偏,耳中嗡嗡作响。
回头,只看到父亲咳得似乎喘不过气,抖得有如风中残烛。
伸手去扶,却被父亲抬手甩开,垂下手,易捷转过眼,看向胡伯,“麻烦你照顾他,有什么事立刻给我打电话。”然后快步离开。
直到坐进车里,易捷才放开一直握紧的手掌,带血的手指困难地摸出药吃下,易捷将头靠紧方向盘,等着那剧烈的疼痛过去。
韩宇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局,那么,我会为你做到。
因为脸上肿了起来,易捷几天都没上班,向易携交代了几句后,就窝在韩宇拓家里。
为他做饭,等他下班,日子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易捷用汤勺舀了点汤准备尝一尝,突来的疼痛让松开了握勺的手,按住自己的左胸,蹲下了身。
伸手摸药,才想起因为怕韩宇拓发现根本没有带,只能将身体紧缩,等待疼痛过去,并祈祷自己不要晕倒。
好象过了一世纪那么久,易捷终于站起身,拿出抹布擦拭洒落的汤汁。
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本以为还有五年,却原来,连那个五年,都是奢望。
韩宇拓走进和李奇约定的咖啡吧,由于顾客不多,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
走过去坐下,侍者立刻上来问要点什么,点了一杯卡布其诺,韩宇拓看向眼前人,“难得看到你的眼睛没跟着刚才那个美女服务生转呢。”
李奇仔细地看着他的表情,“你似乎很高兴。”
“是吗?”韩宇拓随意地问,端起刚送来的咖啡喝了一口,状似悠闲,“这么急找我什么事?”
李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你上次问我的事,居然是真的。”
“你当时笑成那样,我就知道你不相信。”
“你要我怎么相信?!”李奇情绪有些激动,“从我认识你开始,就知道你绝对不是同性恋,所以我才没对你出手,唔……”
被韩宇拓扔过来的糖包打中脸,李奇干笑两声,继续说,“国外几年,那么多圈内人缠你,你也都一一打发了,还交了女朋友,这才回国几天啊,你居然就……”
“那又如何?”韩宇拓放下杯子,打断他的话。
“你来真的?”李奇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问。
“不然你以为我会去碰一个男人?”韩宇拓也以无比认真的口气回道。
“为什么偏偏是他?以你和他的恩怨,你以为一切会顺利?而且,他结婚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
“那什么才是重点?!”
“他爱我,这才是重点。”笑意爬上嘴角,泄露出一丝愉悦。
“那你呢?”李奇有些震惊,他没有在韩宇拓脸上见到过这种满足的表情,从来没有。
韩宇拓看着他,这个自己最铁的死党,有着一双观察入微的眼,很多事情都瞒不过他,何况,他也不想瞒。
“我也爱他。”是的,他爱易捷,终于对自己承认,于是,一切疯狂又愚蠢的行为也有了解释。
“老天!!”李奇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我真想不通,他到底有哪一点吸引你?!”
“如果将来我不爱他了,也许我可以说出很多理由。但现在我爱他,我一个理由也说不出来。”
李奇久久地看着他,然后微笑,“你听过一种说法吗?每个人都是一个半圆,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另一个半圆。”语气一转,有点酸,“你小子的命怎么那么好,这样都能让你找到!”
韩宇拓有些了然地问,“你早知道我不爱琳娜?”
“你看她的眼神,完全没有独占欲。”
“原来是这样。”韩宇拓笑,琳娜……也是时候和她谈谈了……
“你计划多年的事,就这么放弃了,会不会觉得扼腕?”李奇带丝揶揄地问。
韩宇拓看了他一眼,“谁说我要放弃了?”
“你?!”李奇吃惊地问,“你不怕……?”
“他不会离开我。”韩宇拓打断他的话。
李奇看着他,表情变幻莫测,“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自私?”
“你现在说了。”
晚上,云雨过后,韩宇拓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听着易捷清浅地呼吸声,心中一动,摇醒了他。
“怎么了?”易捷睁开眼,看着床边的夜光电子钟,凌晨三点。
黑暗中,韩宇拓的声音响起,“还记得我刚回来的时候寇丹请我吃饭吗?”
“记得。”易捷轻声地应着,意识渐渐清醒。
“当时,她求我放过你,”韩宇拓顿了一下,“我告诉她,如果是你来求我,或许我会考虑。”
“嗯。”易捷还是轻声地应着,他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
“你会求我放过你吗?”轻柔的语气,却让易捷感到冰天雪地的寒冷。
“不!”毫不迟疑,且坚定无比的,给出了答案。
不,我不会,这是我自愿给你的,伤害我的权力。
易携打电话来告诉他韩宇拓辞职的事时,易捷只是“哦”了一声。
易携奇怪地问,“哥你早就知道?”
“不,我不知道。”
“那你……”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哥,过一阵子是你生日,你要回家过吗?”
“到时候再说吧,如果韩宇拓……”似乎听到一声叹息,易捷住了口。
“哥,他对你好吗?”
“很好啊。”声音干干的。
“哥,你说谎的技巧,一向很差。”
下班,将车开出停车场时看到了等在出口处的寇丹。
寇丹走过来站定在车边,看着他,“你好象一点也不吃惊。”
“没什么好吃惊的。”易捷打开车门,“上车吧。”
上了车,易捷问她,“想到哪去吃饭?”
“你做给我吃好吗?好久没尝你的手艺了。”
“嗯。”易捷应着,买好菜回了家。
易携不在,最近有一个大工程,只要标中,今年一年的损失都可以捞回来,所以公司非常重视,可以说是在赌这一把了。
易捷将菜拿进厨房,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寇丹站在门边,看着男人洗菜的动作,“易氏今年的业务开展得很不顺利吧?”
“嗯。”易捷应着,都是商界中人,她知道也不奇怪。
“那你知道是谁暗中搞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