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简单的洗漱之后，走进客厅注意到那个背对着自己坐在那里的女人，自己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转过身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上午十点半，果然不早了。
　　“哥。”宇明浩恰巧看到转过身的那个女的，有一点熟悉，好像见过，但是还是认不出。
　　“不认识了吗？火车。”也许是宇明浩疑惑的表情太过于明显，那个女孩的表情也有了一点局促与尴尬，笑容有点勉强。
　　“哦，不好意思，原来是王佳。”坐到了妹妹的身边的宇明浩也是很尴尬的说到。
　　“王佳，我哥还没睡醒呢？你不要介意。你都不知道，我哥他好爱睡觉的，可能坐火车时一直没睡好吧。”坐在宇明浩身边的妹妹望着一脸紧张的哥哥急忙解释道，甚至还以眼神责怪了宇明浩。
　　“可是他在火车上一直都在睡觉，不过没怎么吃饭倒是真的。”不见了刚才的尴尬，还是那个开朗的女孩。
　　“是这样啊？你和明浩一起回来的吗？”坐在王佳旁边妈妈问道，宇明浩从妈妈的语气中听见了欣喜，宇明浩一进来就发现妈妈一直在看着王佳。
　　“是啊，阿姨。刚好是在同一个车厢，我睡着他的斜上铺。”王佳又接着说到，“我还以为他没东西吃，就准备把自己的方便面给他吃，结果他说不饿就算了。”
　　“我当时还以为你是学生。不过，当时真的不想吃，我在火车上几乎什么都不吃。”
　　“是啊，明浩他每次坐火车都不怎么吃饭，而且睡眠也不好，到家后会一直睡，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即使孩子早已成年，可当说到孩子的辛苦时，妈妈还是有感同身受的那种疲惫感。
　　“妈，我们先去做饭吧，让哥哥和王佳一起聊聊。”听妹妹这么说时，宇明浩只是笑笑望着妹妹说，“还是你和王佳聊聊，我和妈妈一起去做饭，哪能让你做饭。你可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不是不知道她们的意思，只是这样对谁都不好，尤其是对妈妈，不应该给她那种不可能的希望，妹妹似乎可以理解自己，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幸福。即使早已跟父母说明自己的情况，父母也已经接受了，可是还是希望他可以变正常，可以娶妻生子，而不是这样一直是一个人。
　　“阿姨，不用。我待会就走了，我姐一会儿就回来，待会我要到她家去。”即使对宇明浩有一点好感又怎么样？王佳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再说这次又真的是因为姐姐不在才到宇明浩家里坐坐，只是一时的冲动，她也不想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你姐是谁啊？”虽然这样想有点不地道，但不可否认，宇明浩松了一口气。
　　“我姐夫是宇明军，这下知道了吧。”从王佳的语气看来，对这个姐夫的评价至少可以得80分，这也难怪，就军子对老婆那言听计从的态度，得高分也没有什么奇怪。
　　“他们去哪了？”军子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不过头脑灵活，在镇里开了间童装店，生意也挺红火，现在孩子早已经和他们那一代不同了，父母亲人都舍得花钱在孩子身上，因而做孩子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本来说好要回来的，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刚才打电话说快要到了。哎，打电话过来了，”高兴的将手机打开，“姐，在哪呢？……我？”望了一眼宇明浩又说道，“我在宇明浩家。行，我现在就过去。好，很快，你先回家吧。”望着看着自己的三个人，挂了电话的王佳脸也红了，“明浩，我姐让你也一起过去。”
　　“军子也回来了吗？”宇明浩还是坐在那里，两年没见了，说实话还真的挺想他。
　　“没有，他留在那里看店子。”
　　“哥，你陪王佳过去吧。”
　　“好啊，不过我待会还是回家吃饭。妈妈，别忘了我的那份饭。”虽然感到愧疚，有些事情是觉对不能妥协。
　　“忘不了，那你把王佳送过去吧。”说完，妈妈，王佳和宇明浩就起身走出房屋。
　　“那个王佳，我就不送你了。”身体不方便的的妹妹坐在沙发上望着已经站在那里的王佳说道。
　　“当然不用了。我先走了。阿姨，你也不用送了。”
　　“没关系，还是送送吧，刚好，我也要出去做饭。”妈妈的语气中是宇明浩习惯的那种开心，即使这一切与妈妈所想的不一样。
　　“阿姨，那我先走了。”
　　“有空常过来玩啊。”明浩的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和王佳转弯了，才转身回去，只是眼中的欣喜一下子不见了，有一种哀伤。
　　“妈，你别瞎热心了。”坐在原地的妹妹望着那个明显不是很高兴的妈妈，“哥哥如果还是那样子，你和爸爸还会不要他吗？妈，哥瘦了好多，脸上都没什么肉了，而且眼角都有皱纹了。妈，这两年哥他也不好过，你就不要再逼他了。每次，你和爸不接他电话，他只有打到我们家，问你们的情况，一周一次，从没有断过。”
　　“你说妈逼他了吗？妈只是想要他可以结婚生子，像你一样不好吗？为什么他就是不听话呢？他已经不小了，难道就这样过一辈子，他的条件不是不好，他怎么会这样子？”几分钟前的热闹气氛还没有散尽，可是刚才还很开心的妈妈却是一下子就显老了。
　　“妈妈，哥哥也不想这样的，他也不想的，妈。”停了一会儿，妹妹又说道：“妈妈，我已经和冯亮说过了，我们的孩子将来有一个会随我姓，如果哥哥愿意也可以过继给哥哥，那样我们宇家还是有个继承人不是吗？妈，我不想哥哥再次离家不回来。妈，你不用担心，我真的和冯亮商量好了，他也同意了。”想着两年来一直没有见过的哥哥，就觉得很委屈。可自己知道哥哥他也不愿意这样，可这是谁也无法改变。而且就像哥说的，他不能害人家女孩子。夫妻之间就是因为有爱才在一起，如果根本不爱，那在一起有什么用，对双方都是一种伤害。
　　“你这孩子，我也不想逼你哥，可是即使我们不说，别人也会说。”
　　“我知道她们说我哥眼界太高，看不起家乡的女孩子，可是在外面有找不到。可是妈，她们想说就让她们说去，反正你和爸不能再说哥了。妈妈，我知道同性恋他们在人们眼里是不正常的，他们也很辛苦。妈，我们是哥哥的亲人，不能说他不正常，不能。”
　　“你这孩子，我不是还没说什么吗？你哭什么。都要做妈妈的人了，还哭了。妈妈虽然不清楚同性恋是怎么回事，但气也气过了，可是你哥我也疼啊。这是他这样子，难道一辈子就一个人过啊，总得有个人陪着，我和你爸才放心啊。我和你爸不会再那么糊涂了，就像你哥说的，我们不能害人家姑娘，咱不能毁了别人一辈子的幸福啊。我不说了，你也去睡会儿，饭做好了，我去叫你。”或许真的是想通了，善良淳朴的妈妈还说选择了原谅。
　　“妈。”抱着妈妈的腰，泪光孩子眼中转悠。“哥，他跟我说他有一个男朋友，在一起已经很久了，但怕你们反对没敢跟你们讲了。”
　　“男朋友？”望着搂着自己腰的人说到，声音中还存在疑惑。
　　“恩，就是将来会和哥哥生活在一起的人。”
　　“你哥什么时候跟你讲的？”
　　“有一段时间了，有一年了吧。哥说那个人对他挺好的。妈，只要哥高兴就行了，好不好？”
　　“你看过那个人的照片了吗，你哥跟你讲了那个人是哪里的吗，他是做什么工作，还有家里是做什么了的？”在那失望中还说有一点点欣喜，可是也有担忧。“他们可以结婚吗？”
　　“当然不能了。哥没有跟我讲那个人的事，只说那个人对他很好。”似乎想到了哥哥讲那个人幸福的声音，妹妹脸上的又有了笑容，尽管脸上的泪痕还在。
　　“那，你哥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带那个人回来？”声音中不见了刚才的那一点点欣喜，那语气似乎变成了疲惫。
　　“没有。哥说时间到了就会带那个人回来，而且哥说那个人很帅。妈，你就当又多了一个儿子。”不是没听出妈妈声音中的疲惫，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不帮着哥哥，在妹妹心中只要哥哥高兴就行。
　　“多了个儿子？那有你说得那么轻松。我从来不知道男的也可以和男的在一起，可最后却说你哥哥告诉我他要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你不知道当你爷爷和奶奶知道我给他们生了个孙子时有多高兴，你和你哥年龄小不知道。你爷爷最喜欢哄你哥哥了，只要有时间他一定会陪着你哥玩，你哥也喜欢粘着你爷爷。你爷爷说这个孩子将来会给咱们宇家争气，果然你哥哥书读得很好，你爷爷走时，一直等到你哥哥回家才咽下那口气。他不让你爸去把你哥给接回来，他说他不能耽误孩子的读书，耽误他的前程。最后，你哥是考上了大学，给家里争了口气，可是？宇家就要断后了啊。”妈妈的声音也已经沙哑了，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幸福？原本简单的娶妻生子的愿望现在都无法实现，这让她这个母亲怎么能不伤心难过？
　　“妈。我是宇家的，我的孩子也是宇家的。更何况现在城里的人都是一个孩子，而且有很多女孩，他们不是一样活着了。”
　　“你啊。好了，你还是去休息一下。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随你决定。”
　　“好，那中午做鱼吧，刚好你哥也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好像又老了。摸着自己的肚子，妹妹喃喃说道，“孩子，你舅舅是妈妈的哥哥哦！”说完，轻轻站起来，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 36 章
　　宇明浩回到家，看到妈妈正在炒菜，他知道是红烧鱼，从厨房飘出来的鱼香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熟悉，。但人已经变了，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能够急切的等着旁边不时地问“妈妈，鱼好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吃啊？”的小孩子了。不可否认，改变不仅仅是因为一个人的长大，还有一种叫做愧疚的感情存在于心中，这种愧疚让这对母子间无法回到过去的那样的日子：母亲可以站在那里炒菜，儿子可以一边烧火一边不时地站起来看着自己最爱的红烧鱼，等着做第一个吃鱼的人。站在那里看着煤气烧出来得暗黄色的火，比起自己小时候用柴火烧出的金黄的火差了好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也在看着这个让自己骄傲可同时也让她操心的儿子，丫头说得没错，真的瘦了好多，精神也不怎么好，这时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在看他。即使有太多要责备的话，可看到这样的儿子只剩下也只有心疼，还有对上天的不满，为什么让孩子遇到这种事情。这种自己从没有听说过的事情，结果让自己的孩子给遇到了，这种苦涩是旁观者永远无法了解，不是自家的事，又会有几个人会把它放在心尖上，这不是自私，而是人之常情。如果是别人家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妈妈知道自己也一定不会像这样愁。虽燃知道儿子的这种情况已经有两年了，可是仍然不太相信，明明那么正常的孩子，甚至还考上了大学，怎么就不喜欢女孩子呢？有时候总有一种感觉，那一天的争吵就像是一场梦，只是梦还没醒，孩子就走了。明浩两年没回家的情况，还是告诉自己，那一切不是梦，而是真实的。气过了，恼过了，孩子还是自己的孩子，父母又怎能不疼他呢？看到那个站在外面早已成年的儿子，心中涌起一阵不舍，丫头说得很对，他也很难过，可这是无法改变的。
　　“想第一个吃鱼，就进来吧。”听到这句话的宇明浩果然笑了起来，连眼睛也在笑，如同小时候一样，眉开眼笑地就走进厨房。只是，现在的宇明浩早已不是那个站在那里望着母亲的孩子而是成了一个比母亲高很多的成年人了。
　　“妈，你做的鱼还是那么香。在大门外我就闻到了。”低下头发现，只是两年不见，妈妈两鬓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妈妈是真的老了。手一伸就把锅盖拿起来，深吸一口气，好像在用力地吸从锅中升起的那股气息，望着炒锅中的鱼，对看着妈妈说到。
　　“那你待会就多吃点。这么大了，还是个小馋猫。”或许是想到了当初那个围着妈妈要吃鱼的孩子了吧，妈妈的语气中又见到了那一种快乐。
　　“那是因为妈妈做的鱼太好吃了。”虽然长大了，可是在妈妈面前还是有一种软弱的感觉，可以不那么坚强，也可以撒娇。
　　“好了，鱼快要好了，去叫你妹妹起来。”
　　“那爸呢？”
　　“他很快就回来了。不用等他，你们先吃。”正在放盐的妈妈又如往常一样开始给菜加料了。
　　“等爸回来一起吃。我去洗碗，盛饭。”好像又成了那个“不是愁滋味”的少年，只要可以吃到妈妈做的红烧鱼就可以很快乐。
　　“也好。”
　　转身把碗从碗橱里拿出来，放在盆里，放水，倒洗洁精，然后洗……一切都很熟悉。将洗好的碗拿到走廊的房间里放着桌子上，将电饭煲上的插销拔了。就在这时，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探出头就看到爸爸回来了，正在洗手。看到自己时，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也是笑笑，接着洗手。明浩家房子的布局有点像北京的四合院，院子的北面的主屋是三间的一层楼房，楼房中间的那一间作为客厅，两边的房屋被各分成两小间，走廊里还有一间房子，那是吃饭的地方。自己和妹妹各住一间，妈妈和爸爸一间，还有一间作为客房；院子的南面是三间瓦房，只是中间是过道，而两边各是一间房子，放粮食和一些杂物；厨房在院子的西面；东面是一堵墙，靠墙那里有一口井，在东面的楼梯旁边后来又盖了洗澡间，这样的布局显得很紧凑但不拥挤，刚好。这时爸爸刚好在井边洗手，而宇明浩在西面走廊的那间房子里，正好打个照面，彼此笑一笑。
　　妈妈端着鱼过来了，“明浩，去叫你妹妹起来吃饭。”
　　“恩。”才刚出去，就发现妹妹已经出来了，正在那里洗手。
　　等宇明浩和妹妹坐到桌子上时，才发现妈妈还做了一份丝瓜炒蛋。虽然只有两份菜，可是看起来都很美味。爸爸还是老习惯，由拿出了酒，这次是“稻花香”。与爸爸不同，宇明浩一直不喜欢喝酒，读书时，爸妈严禁他喝酒，工作时又被别人灌过，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酒的美妙。所以当父亲问他要不要来杯时，一直摇头，把桌上的人都逗乐了。小时候，他也这样拒绝那些逗他玩的亲戚们。
　　“哥，还是让你吃第一口鱼。”夹一块鱼肉，放在嘴里，妈妈做鱼用的是白酒，因而酒味很醇香也有点浓。不过，还是很美味。
　　“好吃。你们也吃啊！”真是的，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边是一片温馨，而另一边却是一番风景。不知道为什么，正在和寒冰吃饭时，少奇骏突然有一种感觉宇明浩回来了，后来饭也吃完就离开了，把寒冰一个人丢在餐厅。走出餐厅，就想起来了，宇明浩是真的离开了，这种感觉如今不是第一次有，可每次回到那栋房子里，人都不在。现在回到那栋房子明知还是失望，但在不知不觉中还是回到了那栋房子，明知道人已经回家去了不会回来了，可还是不知不觉的回来了。其实，当初买这栋房子并不仅仅因为宇明浩，而是想把这栋建在郊外的别墅当作自己的家，因而在装修时也是花了功夫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让宇明浩住在这里，而自己甚至没有把这栋房子告诉给寒冰和李彦庆，难道自己真的是把这栋房子作为金屋了吗？不是的，真的不是的，即使自己没有经常来，可是仍然把他当做家。不过因为这栋别墅离公司比较远，所以很少过来住，而宇明浩自从别墅装修好就一直在这里住，就成了他自己口中的“阿娇”，当时少奇骏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现在知道了，可宇明浩不知道，连自己也是才知道这栋房子之所以让自己有家的感觉，不是因为他少奇骏把这栋房子当做家，而是有一个可以让他有家的感觉的人在，如今，房子还是那栋房子，只是少了那个人，再也没有了那份温暖了。自己经常住的那栋房子，是他从开始创业时就住的，虽然后来公司换了地方，可自己却没有舍得换地方就那么一直住着。后来也曾想搬过来一起，忘记了自己最后为什么还是没搬，对此宇明浩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少奇骏记得当宇明浩听到自己搬过来的喜悦，以及后来的失望，只是最后还是说“随你吧，不过住在那里离公司还是近一点的”，之后，两个人都不在提搬家的事，就这么宇明浩守着这栋别墅，自己偶尔过来，这样一想，还真的像“金屋藏娇”。以前，明明不是经常到这里来，可自从宇明浩离开后，少奇骏总是不自觉的就回到这里，好像真的把这里当做了家，只是原来不管是一周，半个月，一个月，甚至是两个月回来都会见到的人不见了，即便现在是天天回来。少奇骏知道宇明浩这次离开是因为伤心了，难过了，尽管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也没想过要改变过什么。因为宇明浩知道自己很在乎寒冰，而两个人当时也说好了，可是宇明浩最终还是忘记了“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就可以的”的承诺，还是选择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