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的面具(出书版) BY 罗莲
  发于:2010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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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定宇没再有像刚才那样疯狂地侵犯他,而是极尽温柔,缓慢地抽插,且唇手并用,挑逗着他的敏感带。很快,楼展戎的呻吟声又响了起来,活色生香,像八爪章鱼一样缠抱住他,那里更是一张一缩,津津有味地含吮着他的欲望。

  虽然他累得腰都快断了,但是无边的快感依然让他全情投入。搂着陆定宇的颈项,楼展戎晕陶陶地想:如果这是报复,未免太他妈的爽了……

  作着春秋大梦,一觉睡到中午才爬起来的楼展戎,睁开眼睛发现陆定宇又不见了。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倒不怎么着急,双眼微眯,懒洋洋地趴在枕上积蓄体力。

  腰以下几乎麻痹,腿更是软得发颤,他整个人像一块刚出锅的蒸糕,浑身上下没一点力气,碰一下都唉哟唉哟乱叫。

  好不容易爬起来,抓过床头的电话打给陆定宇,打算把他召回来服侍自己,没想到拨号之后,甜美的机器合成女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难道那家伙因为被「强奸」而自觉无脸见人、跑到深山老林修行去了?楼展戎唇角勾起一抹坏笑,继续拨打他办公室的电话。

  这回是秘书小姐接的,告诉他陆定宇飞去新加坡了,中午的飞机,原因不明,归期未定。

  楼展戎心里面咯登一声,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迟钝的神经才开始发觉出不对劲。

  他咬紧了牙关,身体拼命往床外探,手一挥,床头掉下一枚信封,上面写着楼展戎启,是陆定宇的字迹没错。

  心惊肉跳地打开信封,里头有一张信用卡,还有一张便笺,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看得他眼皮直跳——

  展戎,我累了,离开一阵子,彼此冷静一下,你照顾好自己。陆字。

  没头没脑的一纸留言,不声不响悄然离开的情人,这一切,好像都表明了一件事——楼展戎嘴角抽搐,脸色十分难看。

  他,好像被甩了……

  第十章

  忠犬叛逃,对于踌躇满志、不可一世的楼展戎来说,打击是致命的。

  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床上,连身体的不适都暂时忘记了,胸口一阵阵胀痛,憋闷得像要爆炸。

  他竟然会被甩?楼展戎惊怒交集,陆定宇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不肯换魂就直说好了,搞什么釜底抽薪的把戏!?

  不过……他好像明确拒绝过,只是被自己当耳边风,没往心里去。

  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楼展戎有点悔不当初,颓然倒在床上,揉着腰呻吟起来。

  混蛋,有一点耐心会死吗!?

  不过……把他的耐心消蚀殆尽的,好像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楼展戎抱住头哀嚎起来,这个一向缺乏自我批评意识的家伙头一次反省自己的错误。回忆清醒之后两个人的相处,他的颐指气使和陆定宇的委曲求全,越反省越觉得自己被甩得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怎么办?他还不想结束,或者说根本没有考虑过陆定宇离开他的可能,现在血淋淋的事实已经摆到他面前,楼展戎一下子被打击懵了,耳朵嗡嗡直响,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接一根地绷起来,冷汗涔涔。

  看看时间,现在赶去机场堵截肯定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这具快散架的身体,也没能耐上演机场追情郎的肉麻戏码。

  楼展戎不知所措,跳下床穿衣服,哆哆嗦嗦的手指不听使唤,衣扣系得七扭八歪。他顾不上整理衣服,冲到浴室潦草梳洗了一下,出来抓起电话订机票,打算追到新加坡去,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男人揪出来。

  电话还没接通,他蓦地想起一件事,然后神情沮丧地把电话挂断。

  他一直在使用艾靖云的身分,而那家伙的护照早过期了,订了机票也没什么屁用。

  楼展戎烦躁地抓抓头发,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楼聿堂放心不下,又过来看他,结果发现侄子死气沉沉地瘫在沙发上,丢了魂一样,不由得大惊失色问:「展戎,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邵永琨跟在他身后进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衰样说:「始乱终弃啊,可怜的。」

  楼展戎抬了抬眼皮,有气无力地奉送他一个字:「滚。」

  楼聿堂瞪了他一眼,坐在侄子身边担忧地看着他。楼展戎脸色苍白,神情困倦慵懒,脖颈上隐隐可见一片吻痕,坐姿也相当别扭,浑身散发出春宵过后的淫靡气息。

  「陆定宇呢?」楼聿堂四下张望,没找到房主人的影子,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给他往伤口上撒了一片盐粒子:「不会没种地跑掉了吧?」

  楼展戎心痛如绞,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一张小白脸抽搐着,勉强挤出一个苦笑,结果比哭还难看。邵永琨也坐了下来,故意猛踩他的痛脚,凉凉地说:「那个男人也太不上道了,兄弟我花心思给他促成这么好的福利,他竟然不领情。喂,楼展戎,是不是你在床上太如狼似虎,把人家吓跑了?」

  楼聿堂听得火冒三丈,想撕烂他的嘴,楼展戎却抬起头来,眉头紧锁没好气地问:「什么?什么福利?」

  「换魂啊。」邵永琨比了个一杆进洞的手势,笑嘻嘻地说:「你们难道真的相信李崎说的上床就能换魂?哈,他只是个写奇幻小说的宅男作家而已,跟天师八竿子打不着,冒充一下骗骗你们这两个走火入魔的笨蛋。至于换魂什么的都是随口瞎诌……呃,当然也有我的授意,目的嘛,是想让陆兄享受一下美人投怀送抱的待遇。」当然顺便恶整一下楼展戎,打击一下这家伙的嚣张性格就再好不过了。

  反正陆定宇无福消受,早跑没影了,邵永琨也就不藏着说了,干脆利落地把内幕抖了出来。

  晴天霹雳,对面的叔侄俩被震傻了,脑袋一片空白,像木偶一样扭过脖子对看了一眼。然后楼聿堂暴跳如雷,朝他扑了过来:「我杀了你!」

  给人一点虚假的希望再毫不留情地扼杀它,然后他们这两个打着如意算盘的笨蛋就被牵着鼻子走,成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大笑话。

  「喂!你敢袭警?」邵永琨三两下把楼聿堂制住,一副手铐锁得他动弹不得。

  楼聿堂只好破口大骂:「混帐王八蛋!亏我还那么相信你!」

  「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骗。」邵永琨皮笑肉不笑地拍拍他的屁股,说:「记吃不记打。」

  楼展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发现这个真相对他的打击并不是很大,远远比不上陆定宇跑路来得重要。不过他对邵永琨也是怨气横生,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如果不是这个王八蛋设计坑害自己,他又怎么会不顾一切地向陆定宇强迫求欢,结果闹得不可收拾,自己被活活甩掉。

  那个男人一定失望至极吧……一直在包容他、照顾他的人,也终于无法忍受他的蛮横无礼了吗?

  楼展戎抱着脑袋,陷入一团沉闷阴郁的愁云惨雾中,悔恨自己像个白痴一样被耍得团团转,偷鸡不着蚀把米,逼走了那头不可替代的忠犬。

  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以前他总是对八点档里的这种戏码嗤之以鼻,没想到这种挫败真切地降临到自己身上,让他欲哭无泪后悔的要死。

  「你的野心是你们之间的一颗暗雷,早晚会炸得彼此伤痕累累。」邵永琨难得正经了神色说:「我帮你提前引爆了,不必太感谢我。」

  他妈的,这小子是唯恐天下不乱吗?楼展戎眼中火苗窜起,全身杀气聚集,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开什么玩笑!?」楼聿堂叫了出来,「难道我侄子真的对那个人……不会吧!?」

  他哀叫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楼展戎,后者皱着眉头,露出纠结迷惑的神情。楼聿堂吓了一跳,手指发抖地指着他颤声问:「难道你……难道你……你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

  没心没肺的楼展戎,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流露出这种无奈的伤感和思念,如一道响雷炸得他目瞪口呆。

  楼聿堂虽然被迫委身于邵永琨,可是坚决认为两个男人之间顶多存在各取所需的肉体关系,或者像他这样的,迫于形势的交易关系。至于精神层面的……爱情,他想都不愿意想,更难以接受视如己出的侄子被一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放弃他一直以来的宏图大业。

  「我不知道。」楼展戎烦恼地抓着头发,对陆定宇他究竟是什么心思?利用?依赖?还是难舍难分的……爱?

  邵永琨看出了他的迷茫,拉着楼聿堂走人说:「不打扰你了,分开一阵子也好,趁这机会冷静一下,自己好好想一想,考虑一下你们的将来。」

  「你倒像个媒婆。」送他们到门口,楼展戎冷冷地讽道,邵永琨露齿一笑说:「过平静的日子有什么不好?我想过还过不上呢。」

  「你可以提早退休,放开我!」楼聿堂在他手里挣扎,邵永琨假惺惺的叹了口气说:「人生嘛,总要有所取舍,鱼与熊掌的问题老祖宗已经纠结过了。我选择惩恶除奸,维护一方平安,对了……」

  他发动车子,转头向楼展戎说:「萧震恒很爽快地金盆洗手了,你也可以试试,放弃一些东西并没有多难。」

  他说完就开车走了,楼展戎站在原立,若有所思,直到被太阳晒得脸皮发烫,才悻悻地走回屋里。

  萧震恒的事他在养病期间略有耳闻,当时还嗤笑姓萧的搞GAY搞得没了雄心壮志,只顾着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没想到没过几个月,现世报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更惨的是,他还是被搞的那个。

  楼展戎气馁地扑到沙发上,抱着垫子眯起双眼,开始思考他和陆定宇的将来。

  以前他总觉得,陆定宇那样的滥好人肯定不会跟他计较,只要他勾勾小指,那只大狗就会摇尾巴冲上来了,可是现在他没有这样的自信了。

  有些心虚,楼展戎蜷起身来,懒洋洋地缩在沙发里,越是在意就越容易妥协。陆定宇已为他妥协了太多,弦绷得太紧会断,现在轮到他来做出一些决定,让两个人重修旧好了。

  至于对陆定宇的感情,他想了几分钟,觉得答案还是很明显的: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他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产生欲望?怎么可能甘愿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为所欲为?

  不过,像他这样的死硬派,一旦「那个」上了,也不会乐意让对方知道自己「那个」他。

  等陆定宇回来,再跟他好好地谈一下吧,大不了他改弦更张,过一介良民的日子。

  杯酒释兵权也未尝不是件潇洒事,何况他现在连个屁权都没有,再把男人搞丢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傻瓜才会做这种赔本的事!

  在新加坡逗留了两周,每天都在想念他。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在酒店套房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拼命压抑着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离开了自己,是活得如鱼得水、自由自在,还是也像自己一样,饱尝相思之苦?

  陆定宇端着一杯酒站在落地窗前,对玻璃上映出的自己苦笑。不要往脸上贴金了,在楼展戎心目中他只是个任劳任怨的保姆,永远不够让人想念的分量。

  要过多久自己这满腔的爱意才能让对方接受?他不害怕等待,但是没办法对那人的冷漠和绝情处之泰然。楼展戎是自我为中心的人,只会索取却吝于给予,可悲的是自己竟无法自拔地深深爱上了这样的人。

  抿了一口酒,喉间尽是苦涩。楼展戎并不明白,自己愿意为了他付出所有,为了守护他,可以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但是他不愿意,不愿意做出无谓的牺牲去成全他无止境的野心。

  这样的付出,除了会让两个人南辕北辙、朝着相反的方向越走越远外,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楼展戎选择了另外的东西,那么他宁愿快刀斩乱麻,痛快地放弃。纠缠越深,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就当是上辈子欠他的吧,几个月来的照料应该已经还清,以后的付出,无论是感情还是身体,他都做不到不求回报。陆定宇不是圣人,一个凡夫俗子而已,有着正常人的七情六欲,一颗心也是热的,也会受伤。

  工作上的事其实只有四天就结束了,考察供货商、开会、签约,剩下的日子,他不是窝在酒店里看风景,就是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

  像一只惊弓之鸟,本能地逃避着归乡的旅途。

  可是现实已经不容他再闲散下去,他的副总已经打电话来威胁「你再不回来我就卷款逃跑」,陆定宇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失常。

  不可以再纵容自己的懦弱了,如果是自欺欺人的梦境,就让它快些醒来。长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情,总是要回去面对的。

  他回到家的时候正是午夜,路上人稀车少,万籁俱寂。陆定宇尽量不惊动任何人,把车滑进车库,然后放慢脚步,进了房门。

  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他摇头自嘲,两周音讯皆无,楼展戎未必还留在这里。

  胸口止不住地揪痛,他上楼走进自己的卧室,解开领带的手顿了一下,陆定宇瞪大眼睛,诧异地望着床上的人。

  楼展戎没有走,他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

  潮水一般的感动漫了上来,陆定宇不由得眼眶发热,手指颤抖着轻抚他的脸庞。

  他的爱还在这里,指端温暖的触感让他心潮荡漾,几乎难以自持地想要狠狠抱住他。

  楼展戎从梦中惊醒,抬头看他,陆定宇还以为他会劈头盖脸地骂自己一顿,没想到那家伙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扑到他的怀里。

  陆定宇差点被撞倒,扶住床柱才稳住身形,他搂着楼展戎坐在床上,温柔地抚摸他的长发低声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楼展戎浑身发抖,紧贴着他不放,脑袋更是埋在他胸前,闷声闷气地说:「我还以为你死到外头了,混帐,知道不知道我等得有多着急!?」

  虽然被骂了,他心里却涌上一股甜甜的感动。陆定宇低声笑了,轻吻他的脸颊说:「我错了,以后不会再不告而别。」

  「算你识相。」楼展戎挑起眼角瞪他,手臂环着他的颈项,双腿缠着他的腰,像树袋熊一样抱着他不放,磨牙道:「再有下次,老子一定阉了你!」

  虽然他装得凶恶,陆定宇还是轻易看穿了他眼中的害怕和忐忑,以及明显的讨好神色,他笑意更深,搂着对方的细腰说:「连威胁人都这么不打草稿。如果把我阉了,你下面那张嘴吃什么?」

  「你给我闭嘴!」楼展戎恼羞成怒骂道:「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留着有个屁用,还不如买根按摩棒呢!」

  「你这是抱怨我没把你喂饱吗?」陆定宇坏笑着,一手重重地摸上他的屁股,声音沙哑诱人:「两周了,有没有想过我?」

  楼展戎板起脸来,拨开他的手,命令道:「去洗澡。」

  「遵命。」陆定宇站起身来,当着他的面脱掉衣服,裸露出健硕的躯体,故意在他面前磨蹭了片刻,然后一丝不挂了走进浴室。

  楼展戎的口水快流成河了,脸红心跳,像被看不见的线牵着一样,跟着他进了浴室。

  两个人很久没有出来,房门隔挡了里面的声音,白色的磨砂玻璃更是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到。只有时不时溅在上面的水花,彰显了里面的浓情烈欲。

  小别胜新婚。

  两个人经过长时间的、激烈的、语言与身体并用的沟通,终于前嫌尽释,开始了幸福的平凡生活。

  死对头能做到的,他一样能做到,楼展戎暗下决心,要和陆定宇白头偕老。

  他放弃了重组驭风堂的打算,开始利用这个全新的身分,享受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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