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东风————龙奈(se7en)
龙奈(se7en)  发于:2010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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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言,你是带我去找黯夜吗?”祯谕轻轻的声音,满是期待。

      “我在回答你之前,必须先告诉你一些事情!”木言重重的叹了一声,看祯封,祯封微微点着头,像是在给他勇气。

      “你说,我在听着!”祯谕嘴角轻轻挑了起来——好久了,整整两年没有听到关于黯夜的丝毫消息了,现在,木言要告诉他些什么呢?

      “最近江湖上骤死的那些少年,想必你们也都已经知道了吧!”木言一开口,就立刻把祯封和祯谕的神经都吊了起来:“那些少年,都是我找去的……他们,是黯夜的……止疼药……”


      眼看祯谕的嘴唇抖了起来,木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会继续说下去。

      “两年前,黯夜为了祯谕去刺杀察哈尔王爷,谁知道却中了王爷早已经下好的圈套。东风门最元老的三个高手——师父加上师叔和师伯同时出手围攻黯夜,黯夜拼着最后的力气杀了察哈尔王爷,自己几乎也丢了性命。”


      “师父不忍心黯夜就这样死去,也不忍心东风门就此凋零。所以,用在黯夜脑部给他下了针的方式,留下了他的性命……”

      “下了针?什么针?”祯谕已经骇声叫了出来。

      “摄魂针,你应该听过的!”木言有些费劲地吐出了这几个字,故意忽略了祯谕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

      “那摄混针常人被下3根已是难以忍受,师伯怕黯夜性格太强,居然一下手就是整整九根。回到东风门之后,师父把各种事宜交代清楚之后立刻自废了武功,把黯夜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我知道师傅他们这一走,定是抱了必死之心——护主不周,自当以死相谢,这亦是东风门早有的门规。只是临走之前师傅对我说了最后一句。他说,木言,如此保全黯夜性命的方法我也不知是对是错,如果他醒过来,实在熬不住,你……你就给他一剑了结了吧……”


      “我太了解师傅的个性和黯夜的忍耐力了,所以为了师傅那句话,我简直是胆战心惊地等待着黯夜醒过来的那天。黯夜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接下来地日子,对他对我来说都是生不如死……好几次,我真的就想一剑杀了他算了,免得受这种苦楚的折磨……”木言紧紧抿了一下嘴唇,似乎现在还在心悸。


      “过了很久,那种折磨才稍微平静下来。然后,黯夜就已经完全不是黯夜了……间歇发作的疼痛折磨让他完全癫狂了起来,他用一切可以想到地方法来克制脑部的疼痛,甚至在意识最模糊的时候,会自残自己的身体来发泄……我终于在他昏迷的时候把残泪从他身边偷了出来。这就是那次,黯夜的残泪为什么会在我手上的原因。”


      “我不忍心看他那样,想尽了各种地方法来帮他止疼。可是,都没用……我也尝试着用磁石帮他把脑部地针吸出来,可是,自从残泪从他身边丢失以后,他变得异常敏感,不再让任何人近他的身……这一切都失控了,本来以为可以借用摄魂针控制黯夜的师父自己也不会想到,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东风门,几乎是名存实亡了!”

 


      “可是那些少年……”祯封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些少年……”木言顿了顿,似是心有不忍:“他们身上有类似于祯谕的气息,黯夜对那样的气息分外的敏感,在最失控的时候,那样的味道会给他片刻的安慰。可是接下去,他会失去意识一样狂烈地要他们一晚上……”


      自嘲的笑了笑,木言的声音放的更轻:“东风门这些日子没有做任何一笔生意,我们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给黯夜找那些和祯谕相似的男孩子身上……师傅死去,黯夜受控,这样的情况下,我居然还莫名成为了东风门操控全局的主人。黯夜的功力高我那么多,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他将来即位。领导东风门,那是我从入门开始想都没想过的事情,现在这样的情形,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木言,你不用再说,带我去找他!”祯谕打断了木言的话,已经站起了身来。

      “我不同意!”祯封也立刻站了起来,想起刚才那些惨不忍睹的少年的尸体,他的心都抖了起来:“祯谕,黯夜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黯夜了,你这样去不是枉送性命吗?”


      “四哥。”祯谕淡淡地笑了出来:“他怎样都好,既然有机会可以见到他,你认为还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到我吗?”

      “安祯谕!”木言迈上前,死死地注视着他:“我今天之所以会来这里找你,是因为我相信,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把黯夜重新救回来的话,那只有你而已!”


      “谢谢你木言!”祯谕脸上的笑意更加浓烈起来,薄薄的手掌握住了木言的手:“你放心,我会把以前的黯夜带回来的。”

 

 

      扑满翠竹的山路,即使是在夜间,也是满鼻的芬芳。

      木言身形急掠之下,片刻之间已是到了半山腰,而丝毫不会武功的祯谕居然也紧紧地跟在后面,除了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竟是没有丝毫要停留的意思。

      “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竟忘记了你不会武功!”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远,木言才恍然反应过来,回身停在了祯谕身边。

      “不用!”祯谕短促地回答了一声,一直克制着的咳喘因为开口而同时爆发了出来。

      “上次打你的那掌到现在还没有好吗?”木言眉头微微皱了皱,手臂从祯谕的腰上环过,一用劲:“你别使力,我带你上去!”

      手臂中的感觉居然是轻得惊人,这样单薄的身体是怎样在那么多得波折中活到今天的?木言一边疾驰,一边暗自惊心于手底下微凉而轻灵的身体。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竟有着最坚韧最顽强的灵魂,是不是因为这个,才把他和黯夜的生命线紧紧牵扯在一起,再也不能分开?


      不用再劳顿的身体顿时放松了下来,祯谕放心地枕在木言的肩上,眼睛亮亮地注视着前方。他是该休息休息了,马上就要见到黯夜了,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祯谕!”他听到了木言低声叫他的名字:“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恨你,可是有时候我又觉得,似乎是你才让黯夜有了不一样的生命……”

      “可是我却知道,我一直都很感谢你,我知道,你对黯夜一直都很好,很照顾他!”祯谕的头抬了起来,晶晶亮的眼睛含笑看着木言。

      终于,木言也微笑了出来,那也许是他记忆中第一次真正的笑容。有些东西,也就在这一瞬间冰释瓦解了。他觉得,自己似乎开始懂得这个叫安祯谕的少年。

 

      “到了!”半柱香之后,木言把祯谕的腰放开了,翠竹遮掩之下,小小的木屋就在眼前:“黯夜就在里面!”

      有低闷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刺耳。木言一把拉住祯谕已经准备推门的身子:“祯谕,你还是明天再来吧。看这个情形,黯夜似乎今晚发作得很厉害!”


      祯谕的头重重地摇了摇:“多等一天,他不是又要多痛一天吗?何况他这个样子,我又怎么能不陪在他身边?磁石就在我手上,只要把那些该死的东西全部吸出来,黯夜就不会再痛了,不是吗?”边说着,祯谕的手掌已经摊开,暗色的磁石再月光闪着微弱的光。


      “他很抗拒别人靠近他,你小心些!”木言最后叮嘱了一句,祯谕没有回头,已经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老天,保佑祯谕,保佑黯夜!”木言低声呢喃着,将手中的青剑插在地上,席地坐下,片刻之后,有一双温暖的手臂从他身后轻轻环过,温柔地搂住了他:“木言,别担心,他们会没事的,我陪你等着……等着黯夜和祯谕一起出来……”

 


      没有烛火,从窗棂中渗过的月光却足以让屋内的一切清清楚楚。

      有熟悉的身影,无力地趴在桌上,消瘦的肩膀不停轻抖着,间或中是压抑的喘息。

      “谁?”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趴在桌上的脸抬起来了,促声喝问着。

      祯谕狠狠一震,看着眼前这张脸,竟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两年了,没有见到黯夜已经整整两年了。尽管每天都在勾勒着他的模样,可是当他真的就这样站在面前时,才发现,触手可及的感觉竟是那么不真实。

      “木言吗?”黯夜嘶哑的声音:“滚出去!我不是告诉过你这种时候不准进来吗?还有,以后不准再带那些男孩子来!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听到没有?快滚出去!”


      泪水从祯谕的眼中无声滑落了,他死命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还不走?”似乎是突如其来的一阵刺痛,黯夜闷哼一声,头重重砸在了墙上,下一瞬,他疾步掠到了祯谕身边,抓起了祯谕的手臂:“还不快滚?”

      “黯夜……”被黯夜不知轻重抓住的手臂瞬间就淤肿了起来,祯谕却丝毫不去理会,只是把的另一只手抬了起来,死命地搂住了黯夜的脖子:“我不走,我不走!”

      “不是木言?”黯夜怔了怔,靠在胸前熟悉的感觉唤回了他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却让他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手下的劲力无意识地加大了,祯谕纤细的手臂上似乎有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是祯谕,黯夜,我是祯谕!”本来想大声叫出来的声音却在话语出口的那一瞬间变成了小心翼翼的低喃声,看着黯夜那双因为似乎疼痛而抽动着的灰暗眼瞳,祯谕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


      “祯谕?”疼得无法自制的身体有了片刻的停滞,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如同闷雷一般直直地击到了记忆的最深处。

      猩红色的袍子,圆圆的脸,浅笑的时候有甜美的弧度,拥抱的瞬间有温暖的气息……有断断续续的影子因为这个名字在一点点拼凑着,黯夜努力想把思绪凝聚起来,挖掘出记忆深处更多的片断。


      “黯夜,你有没有想起什么?”看着黯夜平缓下来的动作,祯谕试探地询问着。

      “不!”思绪才一转动,铺天盖地的刺痛已经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更难以忍受。黯夜暴喝一声,拼着最后一点理智,把祯谕的身子向外推去:“我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你快滚,永远也不准再来!”


      “我不走!”祯谕倔强地从黯夜地手里挣脱了出来,反手将门闩死死扣上了:“黯夜,你不可以逃,我知道你很痛,可是即使是这样,也不要放弃,试试记起过去,好不好?”

 


      满桌的茶盏被扫落,黯夜已经抽搐着倒在了地上。骨感的双手拼命地抱住头,喉间逸出了闷闷的嘶吼。

      “黯夜,我先帮你把针吸出来!”眼前的情景让祯谕狠狠一震,快步上前,他掀开了黯夜头上的发。

      “好痛,救我……”握着磁石的手瞬间被黯夜用力扣住了,紧接着身体一倾,黯夜已经把他压在了身下,满是冷汗的头埋在了他的胸前。

      “黯夜……”他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慰他的方法,只有用另一只手不停抚摸着黯夜瘦瘦的脊背:“你先放开我,让我先把那些该死的针吸出来,这样,你就不会再疼了,好不好?”


      胸前一疼,黯夜的牙已经咬上去了,祯谕身子一缩,却又被黯夜拉了回去。

      “别走,好痛,你别走!”已经是全无意识的呻吟,兽一般的嘶咬似乎可以将疼痛暂时抛开。祯谕低哼了一声竟是再不反抗!他了解黯夜的,他知道黯夜究竟能忍受住怎样的折磨。初见黯夜的时候,他用针剑招呼过黯夜最脆弱的地方,都未曾听倒他呻吟过半声,而如今,能把黯夜逼到这副模样,他甚至想象不出那该是怎样的疼痛。


      暴劣的嘶咬顺着光滑的肌肤已经从胸口移到了勃颈上,祯谕的喉上一痛,已经有热腥的液体渗了出来。

      “黯夜……”他终于沙哑不堪地低低哼了出来,伸出手轻轻推搪着黯夜压住他的身体。

      “祯谕!”手才碰过去的瞬间,他听到了黯夜含糊不清的呻吟声,一瞬间,他惊喜地叫了起来:“黯夜,你认出我来了吗?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祯谕……”黯夜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询问,只是不断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名字,似乎这个名字是绝境中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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