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森————雨天
雨天  发于:2010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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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那棍子哪里来的?”
宫森抽抽噎噎地道:“是……刑天在刑堂里帮我……帮我找的,他说再大,我就挥不动了。”
“哦。”枢羿眯起眼睛,不知道明天是该奖还是该罚侍卫长。
“你……还疼么?”宫森撇着嘴问。
“还成。”枢羿回答,要想让宫森下次手软,就不能逞强。
宫森扭过头来,泪珠还挂在白皙的下巴上,撅着嘴,宫森轻轻掀开枢羿衣襟,仔细察看腰间的瘀青,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突然,宫森眼睛一闭,扑进枢羿怀里哭着叫道:
“为什么他们都那么讨厌!为什么每个人都告诉我你有多坏多坏!”
“……!”
一瞬间,幸福的感觉溢满了枢羿的心里,他嘿嘿笑了,宫森在向着自己呢!我善良而自私的小情人。
悄悄让甜蜜在心中沉淀,枢羿微笑着拍了拍宫森柔韧的脊背,一边低声安慰一边把手插到少年腋下,双臂用力轻轻抱起,枢羿满意地感到宫森比以前要沉了。
枢羿把宫森小心放到床上,顺手拧了一下他略显粉色的鼻头。宫森还在懊恼之中,一声不吭,任凭枢羿帮他宽衣,等把被子拉到下巴,宫森才愣愣地问道:
“枢羿,这个世界上难道没有人说你好吗?”
“嗯……,大概有吧。”枢羿想到了一个圆圆的土豆。
“带我去见他好不好,他有不一样的故事对不对?你说我也曾经快乐过不是吗!”宫森热切地看着枢羿。
“……宫森。”枢羿有点哽住。“宫森,难道你真的不介意,你的记忆是个缺口?!”
“我?”宫森愣住,想了想,伸手抱住枢羿的腰,“我介意。”
“……”
“可是我并不怎么难过。我们还会活很久对不对,枢羿?”
“嗯。”
“那么我的记忆就像是一个有缺口的镯子,我活一天镯子就会长一点,等到好多年以后,那个缺口就会被新的记忆填得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条裂痕。”
枢羿搂紧了宫森。
“裂痕就不算什么了……对不对?”宫森哭得有了睡意,眼睛渐渐迷蒙起来。
“而且还会……越来越细,越来……越小。”宫森的声音模糊,慢慢低不可闻了。
“宫森。” 枢羿低低絮语。
宫森哼了一声。
“我保证,给你一个天上人间……最漂亮的……镯子。”
枢羿柔软的唇轻轻亲吻在宫森眉宇,认真地讲着自己的誓言,只是不知道宫森有没有听见,因为他入睡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还有,一个……橄榄球场,刑天说……”
 
 
 

雨天-《宫森》番外

 

(番外,上)
2025年,北京
经过十年的改造,宣武区已经变成了最新的豪华写字楼集中地,森风集团的大楼,就坐落在原来的琉璃厂附近。
这天早晨上班不久,
森风来了三个不速之客,前台秘书连忙把人让进了休息室,一边拨通电话通知总裁。不过几分钟后,公司里所有闲暇中的白领女性纷纷放下了手边的工作,闻风而至,
络绎不绝经过休息室去咖啡厅买咖啡。
头两个也还罢了,都戴着大大太阳镜,穿着休闲服,虽然身材一级棒,可惜看不清面孔。最养眼的是第三位登记名字叫刑天的帅哥儿,穿着一深灰色非原氏西装,身材比当红明星Peta还要挺拔高大,
长过肩头的头发用绳子束在脑后, 剑眉朗目,性感超群。
设计科的大姐大洪园一出休息室就拍着胸口喘着气红着脸对肖燕子说,自从自己16岁在歌迷会上摸过言承旭的手以后,再也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言承旭是谁?”
洪园叹口气,“F4啦,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
“没听说过。”肖燕子说。

“宫森……宫森,宫森,舒羿……”
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名字,森风集团的总裁郝弄风放下电话,往身后的椅子上慢慢靠下去。揉揉发紧的鼻梁,他陷入了沉思,发黄了的往事,象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幕一幕地回放。
宫森,是那一年的春天失踪的,
医院的病房里只剩下了一盆吃剩的豆腐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同时失踪的还有德语专业的男生舒羿。当时这是件轰动一时的大新闻,没有人知道那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查了半个月,派出所的人毫无头绪,再加上学校发现这两个同学都是孤儿,没有家属来闹事,所以过了一些时日就不了了之了。
当时,校方的冷漠让弄风出离地愤怒了。记得他曾经四处奔走呼号,试图引起同学们对于此事的关注,
甚至,组织了一次校园内的游行,以抗议校方的不负责任。可惜游行举行的不是时候,正值晚饭,队伍刚走了10分钟,就陆陆续续有人从书包里掏出饭盒儿,就近拐进了农苑或者学五。到了最后,只剩下弄风一个人寂寞地站在余辉中,伤心地哭了。

到了大四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让弄风更加怀念宫森。
弄风和那个瑞士来的牧师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互动,不过因为弄风平时不带手表,所以直到快毕业的时候,那位牧师才偶然发现了弄风腕子上的劳力士,钟表世家的传统让牧师的眼睛立刻发亮了。
仔细看了半天,牧师擦了擦嘴上的棕色胡子说:“这个,要值二十来万吧。”
“二十来块吧!你什么眼神儿啊。”
牧师立刻不高兴了。
“你说我眼光不行?!我爷爷是做表的,我叔叔经营我们家表店, 你以为我是吃素的?”
弄风是他的汉语老师,牧师是个开明的人,所以各种脏话(牧师说自己学习这个是省得不知道别人在骂他)和俗语学得比别人都好。
“如果这支表的出生证明,就是那些限量发行的证明和具体数值表都还在的话,这支表可以卖到25万。”牧师又说。
“怎么可能?!”
弄风脑子象进了水,动不了了,看看牧师又不象开玩笑的样子,突然想起了宫森临别前那晚说的话来。
“难道那时候宫森脑子没坏,说的都是真话?”

弄风毕业以后, 坚决不靠他的陈世美老爸关照,拒绝了外交部的橄榄枝,
在一家法国食品公司里当上了一个小小的秘书。两年以后,弄风卖掉了宫森的手表,用那笔钱,注册了森风公司,白手起家,历经风雨,直到今天。


“先生,”前台秘书走了过来,对着宫森露齿一笑,“您父亲是不是叫宫殿的宫,森林的森?”
宫森点点头。
“总裁请你们进去,在41楼,出了电梯左拐。”
一打开休息室的门,外面一群偷看的小姑娘如惊鹊飞散,低低的嬉笑声隐约可闻。
电梯门自动关上后,枢羿才摘下自己的墨镜,冷冷看了一眼春光满面的刑天。
北大两个学期,在天宫时相貌平平的刑天渐渐体会到了自己的优越性,不仅学会了打扮,而且迷上了摇滚,每次跟随枢羿去人间时,都要染头发练造型。即便被枢羿罚去替吴刚砍了两天月桂树,依然难以改掉扮酷的习惯。
“下次你不要再跟来了。”
刑天如孔雀收起了自己开屏的尾巴,瑟缩不敢回话。
“他是嫉妒,刑天,你不要理他!”枢羿威胁刑天的时候,宫森总是站在后者一边,让枢羿很不爽。
虽然有宫森护着,刑天还是被枢羿冷冰冰的眼睛看得毛毛的,好容易电梯门开了,
刑天自动留在了总裁室外面的小厅里。心里暗自嘀咕,不明白郝弄风有什么好看,当年是扎了两个眼儿的土豆,现在不过是个放干巴了的土豆,居然值得大殿下和森少爷巴巴地跑来看。

推开总裁室厚厚的大门,站在门口,宫森怔怔地看着眼前没有放干巴,反倒红光满面的土豆,一时难以醒过神来。天上不过几个月,郝弄风却已是人到中年。
梦中影像本就模糊,这时宫森越发地困惑。
反而是弄风一眼就认出来了宫森。少年的五官酷肖旧人,熟悉而又陌生,只是比当年的好朋友更结实,气色也更好。
“你是宫森的……儿子?”
宫森点点头,“我叫宫林。”
“你父亲是舒羿?”弄风看向宫森后面的年轻人,这孩子倒是要比当年的舒羿个子高,也成熟许多,没想到那傻大个子居然生出了这么优秀的儿子。
“舒羽。” 枢羿欠身。
“我就是你们郝叔叔。”
“……”
枢羿撇撇嘴,宫森则红了脸,两个人都没有作声,好在弄风只顾激动,没有注意他们的失礼。
“这么说,宫森他们两个当年……没有死?”弄风眼睛有点湿润。
“没有。”宫森笑了,眼前的胖子,真的是自己的朋友呢。

正在这时,桌上的对讲机响了。
“总裁,夫人已经到了。”
“知道了。”
宫森懵懂无知,枢羿闻言却心里一愣。总裁夫人?难道是方方!
片刻,门吱呀开了,一个保养很好的中年美妇出现在门口,笑语盈盈,见之可亲。
“听说来了故人之子?”郝夫人笑问。
枢羿睁大了眼睛,险些被唾液噎住,两个字冲口而出。
“何烨?!”
“你……” 何烨侧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枢羿,“……是舒羿的儿子?”
“……,”枢羿嘴巴紧闭。
“小孩子,没有礼貌,应该叫何阿姨!” 何烨笑了。
“何……?!”枢羿又差点噎住。
“怎么,贤侄,你父亲提起过我?”何烨似有期待。
“没有。”枢羿干净利索地回答,随即又恶毒地补了一句,“倒是提起过另一个名字,方方。”
“是吗?那应该是宫森提起的吧,什么时候舒羿也关心方方了?”
“方方……是谁?”宫森闻言回头,似曾相识的名字,只是全无印象。
“方方,曾经是郝总裁的女朋友。”枢羿道。
“也曾经是宫森的女朋友,”何烨笑道。
“他们并不般配。”枢羿留心看着宫森道。
“是吗?”
宫森轻轻问,如同自语,眸子不知不觉有点黯淡。
每个人都记得往事,自己却只有一片空白,残缺,象是一个令人不安的漏洞,让宫森不由自主地烦躁起来。
“好孩子,想吃点什么?叔叔请客,我们去边吃边聊。”弄风拍着宫林肩膀,格外热情,要知道没有宫森,就没有这森风集团。
“豆腐渣。”此言一出,宫森自己都愣了,怎么会想着吃这个?
“豆腐渣,豆腐渣,”弄风抚额自语,为什么这么熟悉?
好孩子,想吃点什么?叔叔请客,我们去边吃边聊。” 弄风拍着少年肩膀,格外热情,要知道没有宫森,就没有这森风集团。
“豆腐渣。”此言一出,宫森自己都愣了,怎么会想着吃这个?
“豆腐渣,豆腐渣,”弄风抚额自语,为什么这么熟悉?


五个人散步走去旁边一家酒店。
说话间,枢羿和何烨已经不知不觉地落在了后面,眼看前面宫森被弄风熟门熟路地领进包房,枢羿脚步稍停。
“方方后来去了哪里?何……夫人。”
何烨莞尔,“当初你郝叔叔不肯去外交部,方方和他大吵了一架后两个人就分了手。
说到这里,何烨突然冲着枢羿露齿一笑。
“你真的是枢羿的儿子?”
枢羿听得不爽,这是什么话,没有回答,他冷眼看何烨。
“呵”,何烨从鼻子里哼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枢羿的儿子。”
倒, 枢羿不觉眼睛里火花一闪。
“这样冷淡认真、精光内敛的眼睛,这辈子,我只在一个人身上看见过,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克隆人吧。”
这个何烨眼光端地不寻常,一句话,顿时噎得枢羿殿下张口结舌。
郝夫人微微笑着,伸出玉臂挽住了枢羿的胳膊,看他目光闪烁,郝夫人嘻嘻又道:“而且,你还是舒羿的记忆克隆人,不然,刚才见到我郝夫人时,你也不会满脸惊讶了。不过……,宫林那孩子……倒是我货真价实的侄子,长得比他爸漂亮,也不认得我……。”
“嘿嘿,”
枢羿终于缓过神来,打断沉思的何烨,笑道,“何烨,算你厉害,没错,我确实就是舒羿的克隆。不久前,我才在巴黎遇到宫森的儿子宫林,我……。”
“你喜欢他?” 二十一世纪的二十年代,绝大多数人已不再惊讶于同性恋,何烨轻易地就看穿了枢羿心事。
“是的,可惜,宫林对我心有芥蒂,”
没有了秘密,陌生人就可以变成战友,舒羽开始尝试用诚恳的语调打动中年系花,“何烨,你可能也知道,我爷爷迫害过宫林的曾姥爷,我哥哥开车撞过宫林的奶奶,所以……这个,宫林跟他爸一样讨厌我。”
“他们家血统论观念怎么这么强啊?”何烨讶道。
“没办法。所以还请老同学在宫林面前多多美言几句,我舒羿当年对宫森那可是没地说对吧,何阿姨。”
叫完这一声,枢羿忍不住有点恶心想吐。
“说的也是,” 何烨看一眼枢羿,轻轻一笑若有所思,伸手去推包房的门,“那,我倒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说了。”

没看见舒羿和太太进门,朱/郝弄风正在对着宫森/林大放厥词。
“……舒羿那家伙脸皮最厚,有事没事儿就喜欢在我们宿舍里晃,明知道你爸烦他,还苍蝇似的赶也赶不走……”
“他都干过什么事儿,您还记得吗?” 宫森满脸严肃地问。
弄风皱眉,冥思苦想,“……他,有一次我们去野三坡,舒羿把漱口的盐水洒在老乡的枕头上,害我当冤大头,被一个叫王太本的老乡骂得好惨……。”
枢羿有点惴惴不安,蹭到宫森旁边坐下,何烨看着他满脸黑线,眉眼含笑,也款款入座,无意般接口道:
“舒羿啊,他还常常欺负留学生呢,啧啧,那手段可不入流……,还有……。”
宫森脸色越来越难看,枢羿头上渐渐出现了风暴眼,都道是天下最毒妇人心,没想事过二十多年,这小娘皮还没有忘了当年被自己冷落一事,在这儿等着呢。眼看两位大人脸绷得比绣花撑子还紧,刑天脸上慢慢也冒出来汗珠,突然想起来半个月前自己的不幸遭遇。
宫森在朔阳宫里已经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上的小霸王了,大家见了他自然忙不迭得巴结,自己不能免俗,某天昏了头便向宫森大吹特吹自己如何在皇权威逼下保护他的往事,尤其是刻意描绘了抗旨把穿了水晶鞋的宫森送上云梯的细节,当刑天醒悟闭嘴的时候,宫森已经跑得不见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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