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被茶几上的一份报纸吸引住,不想靠近,脚不受控制地走过去。
秦玉弘只觉得离那个梦魇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却没有想象中情色的图片,几乎占据整块版面的是一张宴会的照片,里面一身白色西装的少年淡淡地笑着,大标题是“‘秦氏’总裁现身寿宴”。
“玉弘,你怎么了?”看着他发愣,许枫有些疑惑。
“哦,没什么,明明不允许记者进去的,没想到还会出来这样的照片而已。”秦玉弘强笑了一下,为自己的反常找了个借口。
“当总裁的人了就不要那么天真,要是这种报道没出来,那才叫奇怪呢。”浦少寅不痛不痒的说。
“不说这些,啊!忘记说了,恭喜你们啊!”秦玉弘笑着,转移话题,掩盖一抹伤痛,在脑海不知名的角落,印下两个字,羡慕。
“我会记得到时让快递送一包喜糖给你。”不正经的口气却能感受到话里的认真。
“那我就天天在家里等着收包裹,至少要我搬不动的分量才行。”
愉快的时间通常都过得比较快。
两人有其他事情就先走了,秦玉弘站在落地窗前,远望着他们相携的身影,在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纠缠在一起,不知不觉扬起嘴角。
第四十六章
头沉沉的,像被灌了铅一样,这种感觉勾起不好的回忆。仿佛又置身于那个狭小的箱子里,不能动,什么也做不了。
秦玉弘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花去他全部的勇气。
阴暗的小房间,从一个小铁窗里射进薄薄的光线,竟分不明是早晨还是傍晚,潮湿的地面散发着阵阵腐臭的味道,吸进肺里的空气都沉的让人不堪负荷。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身体贴着冰冷的地面,腿到还是自由的,只是他不想站起来,那样做毫无意义,就这样静静地侧躺着。
那件事之后,并没有出现任何不利于“秦氏”的报道,无非是将他出席宴会的事情翻了一遍又一遍,真不明白那些人在想什么,就简单露个脸都要大肆宣扬。
最令他不甘心的事就是那两个老的又飞走了,只留下一张小纸条,说要去欧洲做浦少寅和许枫的证婚人。
而那个威胁过他的男人这几天也一直没出现,几乎要让秦玉弘怀疑宴会上的相遇是不是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之后一切回到原来。
但他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身体的不适提醒着这铁一般的事实。
他为何要放过自己?还是说胶卷的事是骗人的?
混乱了,智商再高同样还是想不透这些事情。
“嗒,嗒,嗒……”
思绪被打断。
头贴着地面,脚步声尤为清晰地传来,在房间外停住,然后是钥匙开锁的声音,门被打开。
秦玉弘本能得闭上眼睛,听着那人越来越靠近自己。
“妈的,竟然到现在还没醒,现在的公子少爷还真的是娇弱的很,都昏睡了十多个小时了还像头猪一样。”说着踢了踢地上的人,不副不耐烦的样子。
见还是没反应,那人又是骂骂咧咧一番,重重地将碗搁在地上,“喂,老子就把饭和水放这里了,醒来自己吃。妈的,还真够会睡的,老子我都一整天没睡了,真他妈的什么世道,囚犯比老子还爽。”
在门关上之前,秦玉弘睁开眼,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粗壮的背影,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身边的地上多了两个碗,一只装了水,浑浊的,另一只里装的勉强称的上是米饭的东西。
待遇真差,秦玉弘皱眉,让他吃这种东西,他宁可饿死。
除了躺着,他不知道该干什么,他可做不来大喊大叫的事,那样只会浪费体力,而得不到半点好处。至少可以肯定绑他的人不是现在就要他的命,否则也不会给他送食物和水。
心里盘算着,绑票要赎金?又或是为了商场上的利益?似乎可能性后者更大些。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再度打量了一下房间,除了门之外没有其他出路,就算解开了手上的绳子也逃不出去,更何况不知道房间外面是什么情况,就这样瞎撞不是明智之举,干脆就放弃,安分地闭上眼。
一个星期了,梁宇翔身上的伤已开始好转,有些地方结了痂,碰着还是痛。
这几天都没见过梁毅,上药的事还是交给黑羽处理。
照往常一样,黑羽上完药就打算离开,却意外地在门口挺住了脚步,“他,在‘夜’。”简短的话传来,似乎还伴随着轻轻的一声叹息。
他,在“夜”。
三个字震进梁宇翔心里。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么多了。”黑羽说完,人已消失在门口。
“谢谢。”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梁宇翔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本以为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去看不去听外面的事,就能将一切放下。虽然心里急切的想知道他的事,但一直死忍着,以为没他的消息反而能安心一点。
而就这三个字,又将他的心撕扯了开来。
未多加考虑,梁宇翔已冲出了房间,沿着长长昏暗的通道向更深处而去,这是去“夜”的捷径,这座楼后不远处就是黑道集团“夜”的总部。
监控室外守着的小弟见梁宇翔要闯入,想上前阻拦,却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乖乖的没敢动,心里想着他也是老大的义子,平时也没少来,想必这一次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就做个顺水人情,以后说不定还有靠的上的地方。
梁宇翔推门进去,数十个屏幕亮着,但他一眼就望见了那个身影。
略显瘦弱的身体侧躺在阴湿的地上,动也不动,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出有没有醒。
梁宇翔暗暗松了口气,至少看样子,他还没受什么苦,只是接下来,不知道那个男人想怎么样。
第四十七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玉弘尴尬地动了动身体,都怪之前喝了太多水了,现在才发生这种情况,真是要命的倒霉。
一直忍着那肯定不行,略一想还是扯了嗓子喊道:“喂,快来人,就算是囚犯也要去厕所。”
几分钟之后,门再度被打开,听脚步声还是刚才进来过的粗壮汉子。
“拽什么拽,说的好听是老大的义子,其实还不就是个叉开腿等着人上的男妓,老子开始混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露着屁眼呢,真他妈晦气!老子还要听你的。”那人不停咒骂着,声音却压得很低,既想发泄又惟恐被什么人听到。
秦玉弘动了动头,抬眼看他,三四十岁的样子,虎背熊腰,一脸厌恶与愤恨,似乎他口中的那人连说出来都会脏了嘴巴。
粗壮汉子名叫周大,加入“夜”也几年了,不过没混出什么名堂,被安排了看守囚室这个破差事,心里一直不甘。
“小兔崽子看什么看!小心我弄瞎你眼睛。”周大瞪大两眼恐吓,他正有气没处发,也不管地上的少年有没有惹他。
门半开着,秦玉弘向外瞥了一眼,阴森森的廊道,看不到外面的人,只有地上拉出一道淡淡的影子,能证明确实有人在那里。
周大走近,在秦玉弘身边蹲下,用手里的黑布条蒙住他的眼睛。
“连这种事还要伺候,真他妈麻烦!”周大狠狠瞪了一眼,动作也是异常粗暴,秦玉弘被布条勒得眼睛痛。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压下心头对未知的恐惧,任他将自己从地上扯起来。
当视觉无用时,听觉就变得格外敏锐,即便如此,那从门口移进的脚步声也极轻极轻,似乎承受的不是一个人的重量。
耳边的咕哝声也停下来,定是因为进来这人的缘故。
秦玉弘站直身体,这算什么?绑匪怕被见到真实面目?
“你给我老实点,老子带你去厕所。”周大不耐烦道。
自己还不够老实吗?秦玉弘暗想,不哭不闹不逃跑,这么老实的囚犯上哪儿找去。
被推搡着出了房间,又走了一段距离,秦玉弘能听到那个极轻的脚步声就一直跟在后面。
“到了,自己进去,别指望老子会帮你。”又用力推了一把。
秦玉弘稳住身体,闻着味道就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过他被蒙着眼绑着手,让他怎么解决?“喂,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上厕所?”
“小兔崽子找死,莫非还要老子替你把那个玩艺儿掏出来不成?”周大怒道。
“你总得先帮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秦玉弘背向他,动了动手腕。
周大一愣,想着也是,讪笑了一下,却犹豫着没动手,看向身后的人。
秦玉弘只觉那人又靠近了几分,关上门,将他带着拐了个弯进到更里面。
背贴着他的前胸,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熟悉的气息,平稳的心跳隔着几层布料传来,秦玉弘心乱得厉害,还真是意想不到的相遇,有点讽刺,正奇怪着他怎么没了动静,原来是场更大的阴谋。
一只手沿着他的腰线滑到他的腿间,似乎想解开那边的扣子。
“我知道是你。”秦玉弘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极力平静的语气隐藏内心的波动。
那只手一僵。
“对,是我。”梁宇翔应道,何需否认,早就知道瞒不过他,一切都是多余。
揭开蒙眼的黑布。
两股视线对上,几乎能从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平静让人诧异。
“怎么?不过一个星期没见而已,用得着看这么久吗?”梁宇翔恢复常态。
“我只是想弄清你究竟想做什么,威胁不成就想绑架?现在呢,要抓着我再拍一次然后出去宣扬?”秦玉弘眼睛都没眨,好象就算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明知说这样的话得不到半点好处,但还是控制不住。
“你这个提议不错,我会考虑考虑。”
“那我是不是可以要求换个人,你的技术还真的是差,至少比我以前的情人都差。”凉凉地挑衅。
“你以为你现在有的选择吗?”
互相说着伤害对方的话,却能感受到那锐利刀子割的还有自己的心。
手腕被扣住,秦玉弘一惊,表面上却无动于衷。
“我会找个机会带你出去。”梁宇翔压低声音。
秦玉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他竟说出这句话来,手上一松,绳子被解开了。
“厕所没有监视器。”
周大听到开门声,见两人出来,少年依旧是刚才那副样子,没什么异常,安下心来。
“带他回去,他是‘夜风’指定的人,出了什么问题全部由你负责。”言下之意就是不能怠慢。
周大嘴上应着,心里更是不甘,不仅要服从一个在他眼里只会卖屁股的男人,竟然还沦落到伺候囚犯的地步。
第四十八章
“恩……恩……”
宽大的双人床上,两具肉体交缠在一起,喘息,呻吟。
“我知道你今天去看过他了。”上方的男人有节奏地律动着,每一次挺进都更加用力地顶向更深处,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似占有,似惩罚。
梁宇翔心头一紧,却只是笑了一下没说话,身体随着那有力的撞击上下起伏。
这件事本就瞒不过他,否则这个男人今天也不会突然出现,一句话也没说就把他压到床上。梁宇翔动了动身体,试图找个更舒适的支撑点,剧烈的运动让他身上一些刚刚愈合的伤口又崩裂开来,床单上染出点点艳红,如同画卷上的春桃。
“你没什么话要说的?”梁毅重重一击,引来身下人的一声闷哼。
“我该说什么吗?”梁宇翔忍着眩晕反问。
“你不为他求情?”邪恶地掐了一下梁宇翔饱胀的分身,几乎让他立马宣泄出来。
死死地咬住牙,等那阵恍惚过后,才松开口,“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帮他对我可没有半点好处。”
“我不喜欢有人对我说谎,那是要付出代价的。”梁毅就着在他体内的姿势,将梁宇翔翻转过来正面对着他,扯开两腿的角度,加大抽送的幅度和频率,发出更响的拍打声。
背上的伤口与床单摩擦,火辣辣的疼,同时快感又刺激着每条神经,已分不清哪种感觉才是主导,梁宇翔也不再忍耐,任羞耻的声音破口而出。
发泄过后,梁毅起身穿衣,又恢复了日常的冷漠,看着赤裸身体平躺在床上喘息未定的男人,明显是嘲弄的口吻:“上过床的人也算没关系吗?我还以为你们相聚会很愉快?”
“和我上过床的男人还少吗?可不在乎他一个。”梁宇翔挑眉。
眼里透出一股狠厉,很快便被冰冷掩盖,“也是。”
他上前捏起梁宇翔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但你的心里,只能装一个人。”
梁宇翔笑,“是不是要再重复一遍那句话?”
“我要你时刻记在心里。”说话的同时,手已滑至白皙的胸口处,有意无意地在那个红色的小突起上刷过,停在心脏的位置,感受到床上之人一阵颤栗,“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