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去隐世,什么都不管不问了!”
宠溺的摸了摸暮司宇的头,暮夕晟也没来由的感到疲倦了。事情算是解决了吧,那应该就不关他和宇儿什么事了。
“嗯——”
又端起了桌子上的碗,这回吃得分外的香甜。其实只是很普通的吃食,清爽的小米粥,配上色彩分明,炒的爽脆的蔬菜,却很能勾起人的食欲。就算原本没有什么胃口的暮司宇,也不由的吃了好几碗,更何况,这是暮夕晟第一次给他做的。
“宇儿,在我们隐世之前,去一下逐月国吧!毕竟那半魂的事情,你还是要解决一下的,否则恐怕对你会有什么伤害!”
想到先前的两个暮司宇,暮夕晟的心里有点后怕。诅咒灵魂分成两个不同的意识个体,不仅是受诅咒的人,包括诅咒人自己也应了咒,这到底是什么,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似乎有什么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
“知道了!”
闷闷地回答着,暮司宇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这是自己必须做的。
逐月国啊,真的不想再回去了呢!不愿意想起那段明明被自己深埋在心底,却无时无刻不跳出来提醒自己的感情。曾经,自己是那么的爱过,也恨得刻骨铭心。
“赫连静,你后悔了吗?你应该没有后悔吧,毕竟你是那么的强势,强势的不像是一个女人!不过,我后悔了,后悔对你所做的一切——对不起——”
心里的内疚,忏悔,来迟了一千年。现在只能为她的后代做些什么了吧,用以弥补,自己千年前的错,暮司宇这样想着。
“那快吃吧,吃完了,稍事休息一下,我们就上路吧!”
“奇怪了,爹爹,你为什么不吃?难道,你是把我当做你的试验品了?”
满脸疑惑地看着忙碌了半天,此时却坐在一边,注视着自己大快朵颐的暮夕晟,暮司宇的心里兴起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此时不玩,更待何时?
“啊!怎么会呢!我只是不饿——”看着暮司宇明显不相信的眼神,暮夕晟无奈地端起了放在一边的碗,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就着小菜吃了起来。“看吧,爹爹可不是那你当试验品的!再说,我怎么舍得!”
“好,我相信爹爹了!”
原本僵硬的氛围被缓解了,气氛无比的融洽。围绕在他们身边的那些哀伤莫名,消失的干干净净。太远升起来了,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无比舒适,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这是个适合郊游的好日子。
……
这是一间空的石室,没有任何的照明物体,却发出了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强光。如果仔细看来,就会发现,这里根本就是当初封印夕遥的那间石室,只不过没有了那具石棺而已。
在石室的正中间的地上,原本摆放石棺的位置,此时被用鲜红的血,画了一个奇怪的符阵,繁复的花纹,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而在符阵的中心处,赫然躺着莫姬。
他的手腕,不知道被什么人划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鲜滢的血液慢慢地往下流着。一点一点润泽着符阵的花纹。原来那符阵并不是简单的用鲜血画上去的,而是不知道用什么刻出的痕迹,血液正好流进那些凹槽中,将它填满。
在符阵的外围,站着两个身穿黑斗篷的人,两人都是双手举在胸前,做了个佛教中万字的手印。帽檐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一动不动的,半晌也不见有所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符阵突然发出了刺目的红光,将整个墙壁都映红了。其中一个黑斗篷的嘴里浮出的声音,喃喃的说着一大串的话。
“万世的玄妙,天地的繁华,让我们用心灵之手,献上祭品的鲜血!
让天空响起梵音,让大地开始震荡,洗涤人间的一切罪恶!
请赐予我无可比拟的力量,请赐予我拯救世人的决心,让我开启心之眼,叱——”
随着他的一声高喝,符阵上延伸出无数的红色线条,那些线慢慢地编织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网,而网的中点,就是莫姬的心口。
网渐渐地把莫姬整个的包裹了起来,细细的线条也连成了片状,最终变成了一个血红的罩子。半透明的,上面还隐隐泛着血红的流光,从罩子外面,肉眼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原本静止不动的黑衣人此时有了动作,万字手印轻轻一捻,变成了莲花印,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变换了无数的动作,初时还能够一个个看的清楚,但是到了后面,则只是看到一道道残影在空中划过。
“ni-ka-duo-cu-ke-ni-ma-ka-qi-ko——”
一串让人听不懂的火星语从他们两的嘴里冒出来。已着未知的韵律,一字一句的吟唱着,优美的声音,仿佛是最动人的梵音。
随着火星语的结束,血红的半透明光罩整个都隐进了莫姬的胸口,包括地上的整个符阵,像是有无数的虫,慢慢地爬上了莫姬的手腕,脸上,身上,一点一点的钻进了他雪白的皮肤上。脸上浮现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将他那张绝美的脸衬托的分外狰狞,仿佛是被划了数道的,血淋淋的伤痕。不一会儿的功夫,又整个消失不见了。
“嘿嘿——成功了——”
其中一个黑斗篷奸笑了起来,声音被刻意地压在了嗓子眼里,就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的鸭子。难听的厉害!
“好了,回去看戏吧!”
另一个黑斗篷接了一句,两人就慢慢地消失在了空气中,只留下地上静静躺着的莫姬。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
“阿然,你想知道吗?想知道我和姜君的关系,想知道那皇室只有帝王才知道的秘密吗?”
原本以为赫连绮苏已经睡着了,不期然的,他的声音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心咯噔的跳了一下,赫连绮然并没有立刻地回过头来,脑中开始“嗡嗡”的响着,疼得厉害。
“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其实,我早就应该告诉你的!”
虽然没有得到回应,但是赫连绮苏还是一径的讲着。语调没有一丝的起伏,意外的平静的彻底。
“阿姐我——”
下意识里,突然不想要知道那所谓的真相了。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后背绷得直直的,原本紧闭的双目,此时睁得大大的,眼神空洞看着床前的方向,没有焦距,也不知道在看哪里。
“这算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吧!时间离现在倒是有些年头了,大概有一千年了!我还真的没先到,逐月居然历时了千年之久,也没有被邻国吞并了,即使其中有过灾难,但是我们倒是顽强的挺了下来!”
大概是在酝酿怎么诉说这个故事,赫连绮苏有些语无伦次的,大大地夸赞起来了逐月国的悠长历史。
“那时候的女王叫做赫连静——哎,还真不知道该从哪说起呢?”
“阿姐,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阿然不想知道了!真的——”
仿佛怕赫连绮苏不相信,赫连绮然还强调的加了一句真的。快速的反转身子,眼睛直直的望进了赫连绮苏的眼底。四目相对,心底都不由的一怔,愣住了。
过了良久,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赫连绮苏的嘴角轻扯,扬起了一抹舒心的笑,不由的,赫连绮然也笑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只是我突然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了!阿然,今天,阿姐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这是一个关于千年前帝王的爱情故事!”
“爱情故事?”
“嗯,爱情故事!就是这个爱情故事,最后却引发了一场悲剧,惹来了赫连皇室的灾祸,而这个灾祸却延长了千年,到现在也还在继续着。”
语气凝重的厉害,眼前突然闪过了一幅画,作为传国宝藏放在碧澄殿密室的那幅画,心底突然有个念头萌生。
“是什么?阿姐,你有危险吗?”
不管是什么东西,赫连绮然都不愿意赫连绮苏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傻孩子,我会保护自己的!好了,不要打岔了,听阿姐吧故事说给你听。”
摸了摸赫连绮然的头,赫连绮苏才算真正的理清了思绪,知道该从哪说起了。
“每一代帝王登基之前,都会口耳相传一个秘密。虽然母尊她驾崩的早,但是在他去之前,有将我偷偷地叫到床前,给我讲了一个故事。那时候我还小,还不能真正明白那个故事的含义,随着姜君的出现,我才真正的知道,那对于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眼神悠远起来,似乎想到了那是的场景,心里感慨万分。
“一千年前的女王叫做赫连静,那是一个不甘于被王室束缚的女子。虽然他很早就坐上了王位,但是却没有一个帝王的自觉,总是想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终于,有一天,在试了无数个方法之后,他悄悄地潜出了王宫——”
……
第55章 那一场风花雪月
赫连绮苏的表情有一瞬的模糊,眼前似乎罩上了一层薄纱,仿佛回到了一千年前,自己就是那个叛逆的女王!
——赫连静溜出皇宫后,心里得意万分。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宫墙,呼吸着城中新鲜的空气,整个人仿佛重获了新生一般。张开双臂,拥抱的是自由的气息,抬头看到的,是广阔没有边际的蓝天。身心都得到了解脱,眼前的道路都觉着变的更加光明了,心里涌生一股澎湃的朝气,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一切都踩在了脚下。
“皇宫,我暂时和你说再见了!”不由的朝着皇宫的方向深深鞠了个躬,“不过,我知道自己的责任。母尊,子民们,请你们原谅我一时的任性,一辈子,我也就只会有这一次而已!”
心里无限感慨,想到因为他的失踪而将闹得人仰马翻的朝堂,以及后宫里那些日日等着她临幸的美人们日益憔悴的情意,有些内疚,不过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一路上游山玩水(范围还只限于皇城中,她并没有出去,结果就是这样,居然从来没有被人找到过,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反其道而行吧!),这是赫连静十几年来第一次离开皇宫,所以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其实为了这一天,她早已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因而,也并不像一些久居阁楼的人那样,对任何事情都感到无所适从。
从出过宫的宫女们的口中知道了,宫外不像是在宫里,事事只能靠自己。什么事情都离不开银子,所以这一次,他带足了银子,虽然对于钱她是没什么概念啦,但是至少不会因为没有盘缠而流落街头。
形形色色的人让他新奇,街头的叫卖让她雀跃,五花八门的街头把戏让她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由的向往起那说书人所说的大侠的生活,甚至不切实际的也想着去当一个劫富济贫的侠盗,就像那个金燕子一样。
一天晚上,也就是赫连静溜出宫的第十天。今天正是她作为侠盗出道的第一天,穿上叫人做好的夜行衣,学着说书人讲的那样,把头和脸都包的严严实实的,一切准备就绪后,就掠上了屋顶。
从自己的印象和分析结果来看,这王城中最有钱的应该数宰相家了。所以她决定今晚上去宰相家抢劫。其实这宰相当得也够倒霉的,国之栋梁,整日里为了女王陛下劳心劳力的,没得到一点好处不说,结果自己的主子因为想要上演一出劫富济贫的好戏,就把主意第一个打到了自己的头上。当然了,倒霉的宰相大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个无良的家伙给盯上了,还在家中睡的香甜呢!
一道黑影划过天际,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寂寥的夜里没有一点声音,今晚没有风,就连月亮也羞答答的躲在了云层里,漆黑的夜,正适合干不好的事情。
可是赫连静并不知道,她早已被人盯上了。从她鬼祟的离开客栈后,身后就跟了一条小尾巴,不过因为对方的功力高过她很多,所以她也没注意。
宰相的府里守卫森严,但是这一切都难不倒有心之人。仗着来过几次,对地形的熟悉,赫连静巧妙的避过了巡夜的家丁,来到了所谓的藏宝库。悄悄的潜了进去,也不敢开灯,凭着感觉,抹黑抓了些东西,来不及细看,就急忙的跑了出去。
跟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客栈,正当她得意的数着战利品的时候,一个人默默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是谁?”
赫连静被吓坏了,直觉的以为有鬼,头也不敢抬,一个劲的往后缩着。
“把你今天偷来的东西还回去!”
清凉的少年嗓音在头顶响起,抑扬顿挫的,分外好听。虽然还是很害怕,但是赫连静还是大着胆子,慢慢地抬头瞄了一眼。这一瞄,就瞄出了一段孽缘。
“好漂亮啊——”简直比宫里的那些个没人好看多了,一定要得到他,把他带回宫去做自己的葭人。
“我跟你说的听见没有?”
夕遥恶狠狠地说着,可没有一丝对待美貌女子的怜香惜玉。这是他16年来第一次出门历练,没想到一跑来到了逐月国的王都,更巧的是,只是随意出门散个步,居然还发现了一个飞贼。
心里的正义之心立马开始升腾了,不过看人家女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决定不过多追究了,只要她把东西还回去,这事也就了了。
“公子,您说的话,小女子我不是太明白!”
心里无止尽的泛着花痴,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还束挥了超强的演艺,立马装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赫连静用着前所未有的嗲声,细细的说着话。
“你还要我怎么说明白?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看你也是好人家出生的,没想问却做起了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不嫌丢人吗?”
“公子,您有所不知啊!小女子这是在替天行道!”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赫连静把一早想好的说辞和盘托出,“这宰相是京里的首富,而我呢,只是去她的府上借一点钱财,明天分给穷人的!想我本是大富之家的千金,一直向往做名侠盗,不仅散尽了自身的钱财,还终日里劫富济贫,所以求公子饶了我这回把!”
简直是声泪俱下,唱做俱佳啊,出牛都不用打草稿的。不过夕遥倒是信了个真,不仅帮着赫连静把偷来的东西还了回去,更是慷慨解囊,把自身所带的盘缠拿了出来。
他们就这样的熟识了。一路结伴而行,去了很多的地方,渐渐的还互生情愫,知道有一天——
“陛下,您这些日子玩的也够久了吧,是时候回去了!”
狐狸宰相带着一队人马,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赫连静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却没想到是这么的快。
“陛下?你到底是谁?”
心底升腾起怒气,夕遥有种被欺骗的感觉。陛下,观望诸国之中,能但得上这个称谓的,也只有逐月的女王了。什么世家千金,劫富济贫,都是骗人的,就连那些个甜言蜜语,也不过是人家女王一时无聊说的哄人话罢了。
“阿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是真的,真的爱你得!”
看着那人眼底的不信任,赫连静慌了。她承认自己一开始确实是有些玩笑的意味在里面,可是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夕遥的真,夕遥的纯,都让她深深的吸引,她早已坚定了这辈子只爱他一人的决心了。
“真的爱我?呵呵——”自嘲的笑了笑,“谁不知道逐月的女王,后宫佳丽上千,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貌,不知陛下看上了我哪一点呢?”
“阿遥,你不要这样和我说话!跟我回去吧,我会封你为葭人的,我们一辈子不分开,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