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它给了我,是你自己斩断了唯一可以摆脱我的机会!我不会再放手了,轻舞,你只能是我的!”
篁的声音
一直到晚上,含祈如宣誓般的言语都仍在我耳边回荡,虽然我已经平静下来心情,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说实话,我并不担心含祈还能有什么样的举动,毕竟我从前对他的单恋毫不知情,所以对他没有防备而已
。如今已经得了教训,我若是再让他接近自己身边两、不,三米范围,我干脆一头撞死去好了!再说,我大可
一走了之,我就不信到时候已经登上天安皇位的含祈还能把我再从茫茫人海中抓出来!
至于那个吻…………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好了!
可恶!烦躁地又恼火起来,我是属于篁的!谁也没有资格碰触属于篁的我!可那个家伙,那个该死的家伙
竟然…………
身躯不禁又颤抖起来,我恨恨地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终于将那种说不清是恐惧、愤怒还是羞耻的感觉
压了下去。
遇到那样的情况,竟然还会没出息地掉眼泪?这具身躯也实在是…………太敏感了一点儿吧?
苦恼地抚上自己的唇,我这才突然意识到,即使灵魂再如何强大,这具身躯却仍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
且…………而且还是个从未开过荤的童子…………可含祈,好象也是啊…………为什么他就可以…………就因
为他比我大几岁?
奇怪,难道我的灵魂还没有能把这具身躯完全控制住吗?
又思索了好一阵,我才明白过来:从前在轮回的时候,我的灵魂总是先依附于仍在孕育中的胎儿身上,那
样的融合才更完全,而现在这具身躯,却不是我与生俱来的,无论再怎么样协调,总还是会有不适应的地方,
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忍不住又打个寒颤,那就是说,如果以后再有人撩拨起这具身躯的欲望,我还是会束手无策?
猛地摇头,不不不,不能这么想,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不再让任何人碰触这副身躯就好了,
对!就这样!
舒了口气,我整理好自己的衣饰,准备参加晚上招待各国来贺使者的晚宴,父皇没有过多苛责我在宗祠举
行成人礼时的胡闹,但强调过我必须参加晚宴,他毕竟仍是天安王,仍是我的父皇,在他退位之前,基本的应
酬总还是得有的吧?
一身华贵而累赘的礼服,几乎将我的耐心用尽,不过还好,虽说是为了我的成人礼而举行的晚宴,但实际
上,我却不需要待得太久。
照规矩,我可以在宴会上任选一人带回寝宫,之后的事就不需要再多说了吧?
无端端地,却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想了想,决定去看看千尾。
在我寝宫的地下,有一个我用印法结成的锁灵阵,与封灵阵相反,锁灵阵可以长时间地将灵魂囚于其中,
但一样可以将所有的灵气波动遮掩住。
虽然我囚禁千尾是上次那位夕月公主离开之后的事,但千尾那么久没和她有任何联系,也足够让她觉得有
什么不对劲了吧?
挥出一个土印,地面上严丝合封的石板无声地消失,露出一个大大的洞口,然后是一长串向下延伸的台阶
。
我一步步向下走去,下面除了千尾,再没有别的什么了。
以半透明的血红色光芒为屏障,一个圆形的牢狱将千尾困在其中,看到我下来,她先是一惊,然后静静地
看着我,一言不发。
“千尾,你恨我吗?”我扬起笑容,一点儿不介意她的态度。
她目光迷离,然后摇摇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将饕餮解封,但我却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将同伴诱进饕餮的圈套,你…………
并不爱她吧?”我也不多说废话,这三年来,我几乎就没怎么来过这里,反正千尾不需要进食,而一个囚犯,
也是不需要太多娱乐的。
“我…………我不知道。”千尾一怔,然后摇头。
看来我猜错了,千尾对饕餮————也就是那位夕月公主,还是有感情的。
“愿意说说吗?”扯扯礼服的衣襟,我在这不断晃动,却实际上没有一丝缝隙的血红色屏障外坐下,面无
表情地看着千尾。
“我…………很寂寞。”千尾还是那副小女孩的模样,乖巧可爱的让人心疼。
“我是第一个回到镜像世界的,这里的发展速度太慢,所以我开始有心促进他们的朝代更替,只是没想到
,会被那人利用。”千尾叹了口气,眼神里是一种浅浅的落没。
“我很喜欢他,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从他小时候开始,我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他以为我是他的宠物,所
以有什么话都会对我说。当我发现他有心统一整个大陆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可以帮他,所以…………”
千尾摇了摇头,“当他发现这个模样的我有那个能力帮他的时候,他竟然设计我立下了誓言!你也知道,
誓言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点点头,知道她所说的,应该是凉月的祖先,也就是解忧宫的创建者。
“等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利用我对他的信任,把我骗进了那个山洞,以誓言的力量,将
我困在了那里。然后…………就是无止境的寂寞和孤独。”
千尾的表情困惑而茫然,“我怎么会上当呢?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了那些人类?他们的奸诈、狡猾和
卑劣,我竟一点儿都没有防备!”
“那么饕餮呢?”我深吸口气,压抑住对她的那一点同情,淡漠地问道:“他的封印不应该在你手里的,
如果我没记错,同伴离开时,饕餮的封印,应该是留在夕月手里才对。”
“是吗?”千尾突然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你想套我的话?没用的,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咦?看来事情另有隐情?我也不恼火,站起身离开,示意这次的谈话结束。
饕餮之所以更改《创世详录》,显然是为了制约我的力量,但同样,那个夕月公主也一样被限制其中,如
果不是她另有倚仗,她绝不会干这种情况!
这么说,她另有帮手?
依那天我所听到的话来推断,没有出事的同伴,只剩下了昊含才对,但昊含却没有理由会帮饕餮。还有别
人吗?
一边思索一边走向晚宴的会场,却老远就听见几声野兽才有的嘶鸣,好象还是大型的野兽。
蓦地,我停下脚步,稍稍停顿后,我直接飞了起来,同时,泪光在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不会的,我绝对没有听错!
那个声音…………那个正在低声嘶吼的声音…………
是篁!!!
46
篁的出现
情绪的剧烈波动,影响了我的力量,我跌跌撞撞地从空中落下,却险险撞进我避之唯恐不及的含祈怀里!
一把扶住边上的栏杆,甚至没来得及稳住重心,我已经一把推开含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地急急奔向流焰
殿。
流焰殿本不是举行成人礼的晚宴会场,是因为博安的那位满身是毒的御使大人非欢,今年有特殊的礼物要
送我,硬要定在流焰殿的。
对于这种事情,我向来没什么意见,自然在父皇派人问我意思的时候,听之任之了,反正没有几分钟我就
会借机闪人,又何必管那么多呢?
只是我没想到,此刻流焰殿里七拐八弯的通道,竟成了我恨不得拆毁的障碍!
流焰殿的中心,是我专门改好饲养宠物的一处低凹山谷,虽然已经尽力按野生的条件布置,但终究还是被
四周高耸的石壁所封闭,而石壁之上,则是我按罗马斗兽场模样建好的观兽台。而现在阻挡我前进的,自然是
通向各层座位间的通道了。
好在这原本就是我设计的地方,哪条路通哪里我还是一清二楚的,否则我恐怕真的会直接轰开一条出路吧
?
终于达到观兽台的一刻,我自动忽略了周围所有的人,只是愕然地看着深深的台下,那只正在低声嘶吼的
雪白野兽。
那是篁!
那是篁!!!
那是曾经陪伴我度过最痛苦、最无依的那段时间的篁!!!
那是曾经直言不讳,对着十二岁的我说喜欢我的篁!!!
那是曾经孤身奋战,好让我一人安全离去,却被我一直以为已经死去的篁!!!
几乎是再也不会思考的我,直接扑下了深深的斗兽台!
“篁————”
然而那只正在不断烦躁嘶吼的云豹,在深深看了我一眼之后,竟干脆回避我的眼神,原本张牙舞爪的模样
变成了虚张声势,一步步地向后退去。
“篁,是我,我是轻舞啊!” 我相信自己绝不会认错,而它的反应,也足以说明它是认识我的!
除了篁,我只认识灵兽族内和篁一样的誉,但篁的声音我怎么可能会听错?
我满眼泪水地向它靠近,它却退得更快,不愿让我接近它。
“住手!”
“那是六皇子,小心!”
“轻舞!”
怎么这么吵?我茫然地抬头,却冷不防那只云豹双眼里凶光一闪,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一股巨大的冲力从肩上传来,精神恍惚的我被狠狠扑倒在地上。
“篁?”我惊愕地抬头,却发现它的肩上插着一只利箭。似乎又回到我们初识的场景了呢!但那迅速渗出
的血迹却让我焦躁起来。
“六皇子!”一片惊恐地呼喝声中,我再次仰起头,一声厉喝,“叫什么!还有没有规矩!”
我想他们大约是怕这只美丽的生物会伤害我吧?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个大家伙,不但不会伤害我,只怕任
何伤害我的人,它都不会放过呢!
五皇子含祈将场面稳定下来,将观兽台上的人全部请走,而我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理会那些人、那些事了
。
伸手拔出那只箭,一个水印迅速清洁好伤口,另一个光疗术则直接将所有创伤愈合,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这只云豹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乖乖地任我施为,一双美丽的棕色眼睛定定地盯着我,再没有其它动作。
处理好伤口,我这才将目光对上他的,但他先是一怔,然后立刻回避了。
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额头,那里曾经有一只先是碧绿,然后在一个月内被提升为浅蓝的眼睛,而现在
,那里只有一道被他的白色长毛所遮盖的伤痕。
“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松了口气似的低语,泪珠一颗颗滑落在我的面颊上,汇聚在我小
巧的下巴,然后滴落在地上,摔成细小的花瓣。
“原来…………是这样…………”一把搂住他温暖的身躯,我抑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我一直…………一直以为你…………死了,我…………等了你好久…………也…………找了你好久……
……可是…………哪里…………哪里都没有…………你哪里…………都不在…………原来…………原来是……
……因为…………”我的话根本就语无伦次,但篁懂得,他无声地和我紧紧偎依在一起,任我哭泣得像个孩子
。
三目云豹的力量,汇集于一点,就是他们的第三只眼。那里是他们的兽魂,也是他们的命脉所系。
被取走兽魂的灵兽,大多难逃一死,所以也有很多人会直接杀死灵兽后再取兽魂,但有些灵兽会在临死前
毁去自己的兽魂,这就让那些唯利是图的人很恼火了,于是就有大量能使灵兽致昏的药物出现。
三目云豹是少数几种在被取走兽魂后还能存活下来的灵兽,但条件是,他们的第三只眼————魂眼必须
是至少已经成为青阶的阶位。
而篁,他已经是蓝阶了。
失去魂眼的三目云豹会失去一切力量,但仍保留其记忆,如果不能找回属于自己的魂眼,基本上也就等于
是失去了继续被称为灵兽的资格了。
除了还记得自己曾经是三目云豹之外,他们和普通的云豹,已经没有区别了,没有强大的力量,不能再口
吐人言,更不要说化为人形了。
所以,篁没有死,却也不可能马上回来找我了。
而我,在回头看过那样惨烈的现场之后,已经对他可能的遭遇心怀悲观,再加上那个该死的不说好话的只
知道落井下石的赤扬,一句什么“如果你的同伴是一只云豹的话,流那么多的血足够它死上两次了!”直接就
在我的意识里,给篁下了一个“绝死”的定义。
幸好,幸好我没有做傻事,幸好我还记得要那些人给他陪葬,幸好我还记得借折磨罗明和赤扬来提醒自己
不能忘记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篁,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我低语着,身边的温暖身躯却陡然一僵,然后他挣扎着要离开我的怀抱
。
“篁?”我怔愣地看着他深沉的眼神,意识到他脑海里可能正在思索的问题,忍不住笑了出来,“篁,你
真傻,我怎么会让那么高傲的你就维持现在的模样?你想光明正大地和我在一起对不对?我那么聪明,怎么会
没有办法呢?”
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惊喜,低吼一声,示意我不许骗他。
我伸出手,再次搂紧他的脖子,“不会的,篁,我怎么会骗你呢?我…………喜欢你啊!”
47 神泪化魂
“他就是你不肯接受我的原因?”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跃进斗兽台下的含祈冷冷地开口质问,从他的眼里
,我可以看得清浓烈的杀气和深深的悲哀。
“关你什么事?”我没好气地回答,看看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低叹了一声,“五哥,无论你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