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契约 下部————冰灵
冰灵  发于:2010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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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羿呵呵地笑了几声:“是,你说的不错,但至少她现在不会让我死!”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自信,大概是在教堂里女人没有直接杀了他吧。当然他不会傻乎乎地以为女人会因为他是她的儿子而饶他一命。但他知道,他一定对那女人还有些利用价值。那么他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你真以为你能活下去?”斯卡尔冷笑。“没有人回来救你,你的那个情夫兰斯?萨德自身难保。哈哈,就算他现在在这里也会只想杀了你吧。你是叛徒,你明白吗?Prince”

  沈羿明白,他怎么不明白,就是他亲手把自己变成叛徒的。就算兰斯现在来救他,他也不会领情。

  “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斯卡尔突然说,这是他把沈羿关押在这里之后第一次告诉他外面的消息。他说:“明天晚上,你那亲爱的情夫就要被公开审判了。知道吸血鬼的审判是怎么进行的吗?”

  斯卡尔的笑容很变态,甚至扭曲,“在始祖该隐的面前必须诚恳,所以他会被脱光了衣服,就像游行一样所有的吸血鬼都能欣赏他美丽的身体。然后是银,或者圣水,他将在所有人面前被刑求。他会很痛苦,观看的人却在呐喊。他九死一生!

  “但如果有谁想要拯救他,那就得当众上了他,为什么?他得用身体来回馈族人对他的信任,用身体的诚实来诉说他的无辜他的悔意!你猜,会不会有人窥觑他的身体已久,趁机占有和羞辱他?呵呵,听说他在族里不是那么受欢迎。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你才过了明天,他就算活下来,他还会爱你吗?或许他更希望亲手杀了你!”

  沈羿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的冷漠好像在证实他的身体是寒冰铸成了的。但这不代表沈羿没有反应,他禁不住寒了心。如果正如他所说。那么活下来的兰斯即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想办法杀了他!或许还有比死亡更悲惨的事情等着他。

  该死的。那女人在做什么,难道她要看着兰斯死去?那她的金瞳怎么办?

  沈羿恨不得有奇迹发生。否则,他这辈子休想逃过兰斯的追捕了。恐惧就像是扎进他手指里的针,至刺到心尖!

  斯卡尔或许看出了沈羿的紧张,他接着说:“你最好不要奢望你的母亲会出手相救,她巴不得看兰斯被羞辱,然后再去相救,接着被信任,得到金瞳。啧啧,算盘打得真好。在必要的时候她甚至可以大义灭亲把你交出去。”

  沈羿心下发冷,他想象不到兰斯要是真被羞辱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金瞳的魔力了,否则他已经预见了自己悲惨的后半生!

  第六十九章

  这是个没有黎明的城堡,古老的风回荡在城堡的每一个角落,摇响了钟楼上的白骨风铃。

  白墙之下徘徊,钟楼里漫步,古老苍白的城堡仿佛什么都没有,只有咿咿的风声,白骨风铃的清脆,钟塔里十二点的钟声,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里没有阳光,没有色彩,到处都只有黑与白。他所见过最艳丽的颜色便是女人的红唇与烛火的橙。

  沈羿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个梦。他知道得很清楚,可是梦境的真实让他恍然迷失。

  梦境里他变成了一个不大的孩童,只有三四岁的孩童,他的手里抱着一只幼小的黑豹子。黑豹子虽然不大,但是孩子太小太小,以至于承托出小豹子的身体有些肥大。

  男孩站在城垣上眺望着城堡的全景。叮叮咚咚的白骨风铃送来了风的歌声。

  那仿佛是一幅黑白的画卷,古老的画风,沉重的气氛,挥之不去的寂寥和安静。那份安静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地拽住人的心脏。

  男孩还太小,他无法体会寂寞的真谛。可是他每天都能看到那个女人一点一点变得疯狂。寂静将她逼疯了,孤独让她的青春永驻却得不到任何人的赞美,空荡就是偌大的城堡除了白骨风铃你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这是一个庄严肃穆的城堡,它的华丽,它的壮观,它的庞大,此刻都造就了它的冰冷。

  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房间,哪怕是壁炉的面前,你也能体会到这份寒冷。

  只是孩子太小太小,他体会不到寒冷的真谛。

  他抱着黑豹子坐在城垣上,瘦小的身体几乎抱成了一团。他紧紧地抱着他唯一的朋友不撒手,那是一只黑色的豹子,瘦小的不行,母亲说它不活了。但是他相信父亲的话,有一天他会成为一只大豹子,他将成为豹族的王。父亲说,他可以给豹子一点血,这样他就能永远的活下去。

  城垣上的男孩突然感觉到了一双冰冷的手正环抱在他身上。他抬起埋在小豹子毛间的脸。

  “父亲。”男孩说,这是他一整天说出的第一句话。

  男孩转过脸,画面中出现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背光的男人看不清脸,沈羿只看到他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

  男人把少年抱起来让他坐在他的肩头。男人说了什么,男孩笑了,顿时安安静静的城堡仿佛突然复苏了一般充满了人情味。

  钟楼上的白骨风铃愉快地歌唱了起来,灰白、黑暗的城堡刹那间灯火通明。仿佛所有消失不见了的人们都在男人出现之后跟着出现了。

  寂静的城堡皆因男人的出现而变了一个模样。男孩喜欢这样热闹的城堡。所以他是喜欢男人的。他喜欢男人把他举高,让他坐在他的肩头。

  他喜欢男人给他讲述那些非常古老的故事。他们两父子坐在壁炉前做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情。画画、学钢琴……壁炉终于恢复了他的功效,温暖包裹住了整个房间。

  梦境里,沈羿终于听到了那些人对那个男人的称呼——陛下。

  沈羿霍得从梦境里清醒了过来。一片昏黄中,他兀得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不,其实也不能说是陌生,他曾被关押在这里数天。但是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得这里?

  他记得昏迷之前他明明还在宾馆的房间里。斯卡尔那变态在他身上弄出了各种不同的伤口。

  有一瞬间沈羿之所以以为自己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那是因为他兀得睁开双眼看到的是石室的天花板,上面绘画着古怪的魔鬼形象。

  “醒了?”磁性好听的男声响起,沈羿浑身一震,这声音曾经每一晚都在他的耳边响起。

  原本温柔的声音,此刻却仿佛是浸过寒塘,冰冷刺骨,清冷凛冽。

  沈羿怔怔地愣了半晌,然后调整面部表情,弄出一个像往常一样悠闲随意的笑容。他转过脸像和老朋友打招呼一样说道:“嗨!这么巧?”

  兰斯背靠着墙壁坐在一脚,上衣穿着白色的蕾丝花边的贵族衬衣,可惜纯白色的衬衣被大片的红色血迹毁了。他下 身穿的是破破烂烂的牛仔裤,那些缺口却不是装饰,半条裤腿都被凝固的鲜血变成了暗色。可见在伤口愈合之前,他曾过多严重的伤口。

  兰斯的金色长发批了一肩,散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蓝色眼瞳。他的周身仿佛被一层阴影笼罩着,低气场低气压低温……稍微有些理智的人都知道此刻最好不要去惹这只沉默中的狮子。

  沈羿调整了一下角度,这才看清楚兰斯为何远远的和他说话,原来他的双手手腕被银制铁链穿透了,此时此刻伤口早已愈合,血族的再生能力使他的肉体组织牢牢地包裹住铁链,如果要再拿出来,必定又是血肉模糊的伤势。

  铁链的长度不足以兰斯靠近他,沈羿这才松了一口气。语气颇为轻松地说道:“呵,你看起来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啊。嘿,我听说你被公开审判了,啧,没被人上了吧。”

  沈羿带着盈盈的笑意,心里却一点一点发冷。此时此刻的兰斯不管怎么样都给他一种惊悚的感觉。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其实在害怕,若不是经历过太多的风雨,此刻他恐怕已经怕得发抖了。

  沈羿自嘲地想道:被曾经说爱的人如此气势压迫折磨身心,他可真够失败的。

  兰斯抬起脸恶狠狠地瞪向沈羿,他从齿缝里露出几个字来,他说:“让你失望了,嗯?真是抱歉。”

  “没关系,看你现在的状态,还是有希望的。”沈羿笑了笑,他以平躺着的姿势侧着脸斜视可真够辛苦的。但是他在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前,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不想全身瘫痪。

  沈羿一面和兰斯说话,一面动动手脚检查身体状况。此刻的他光是动动手指就全身疼痛得似要散架。

  “沈羿。”兰斯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那么凛冽可怕。

  他说:“我不想一见面就跟你吵。告诉我为什么?”他已经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了,可是看着沈羿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恨不得杀了他。

  他真以为背叛了他之后,他不会杀了他?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兰斯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恨这个人。但在这之前,他还是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他?难道他对他还不够好?

  还是他在介意墓穴里的那个人?因为嫉妒他才狠狠地报复他?

  沈羿缓缓地坐起来,他尽量把动作放慢以减轻身体的疼痛。

  沈羿也靠到墙壁上,两个人谁都没有看对方,沈羿笑了,他也很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愤怒。

  只是他的笑容看上去异常的残酷,他说:“你到现在还不知道?”

  “你在介意墓穴里的那个人?”兰斯问,心里还留着几分期望。

  他的话把沈羿逗笑了。“你以为呢?我在嫉妒他?我在报复你?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大了?不过,说真不在意是骗人的。”

  兰斯兀的惊觉自己的心底竟还能泛起几分喜悦来。然而沈羿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彻底地寒了心。

  “你不该把我当成代替品!”沈羿冷冷地说道,“黯的所有人都当了十几二十年的代替品,试验品!BOSS没把我们当人,你又何尝不是?!”

  沈羿冷冷的:“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人,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你的附属品?你的宠物?你所谓的爱,所谓的宠,不过是把当成狗来养。一只听话的忠犬,高兴地时候宠一宠,不高兴了可以随意的丢弃。主人说‘不该给宠物吃太多甜食’,然后宠物就必须被饿一顿杀杀锐利,再次喂食的时候,宠物就会对你感激不尽。”

  沈羿鄙夷地看着兰斯,后者的脸上冰冷。兰斯不可否认他确实这么做了。像养宠物一样饲养沈羿,企图把他改造成乖巧的宠物。

  兰斯看着沈羿不屑的表情,他眼中的傲气,他的邪魅。终于明白事情错在哪里了,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假装顺服。他从一开始就有目的地接近。他们从一开始就各怀鬼胎!

  然而执着如兰斯,他根本就不承认自己错了。他认为自己付出了,而沈羿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

  沈羿叹口气,看着兰斯愤怒的表情,他已经什么都不想和这个人说了。

  沈羿抬起手看了一眼,这才想起昏迷之前他是光着身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件旧衣服,虽然旧却还整洁。沈羿一想到光着身子见兰斯时的尴尬和丢脸,不禁对为他换了衣服的人燃起了一份感激。

  石室大门被打开了,身材矮小的让·莫纳先生走了进来,他颇为不自然地干笑了一下,道:“你们两个看上去相处的还不错。”

  兰斯冰冷地扫了让一眼,如果眼神能杀人,让已经被碎尸了。

  沈羿相对兰斯而言,对让的态度要友好的多。他自然地跟让打了个招呼,“你好啊,莫纳先生。”

  让反而不好意思了,他抱歉地看着沈羿:“真是抱歉,你也知道丽娜的脾气不好。其实我想她并不是真心想伤害你的。她只是太任性了。”

  让很绅士地安慰沈羿。后者却勾起一个冷笑,也只有这个白痴才会认为那女人只是太任性了。这个白痴明明被人利用了,也明明什么都明白,却还是甘心被利用。真是够愚蠢的。以女人的性格,在她得到金瞳之后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杀了让·莫纳。

  那么在意美丽,在意虚荣的女人怎么可能允许让·莫纳这个污迹的存在?

  让看着沈羿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谎言太蹩脚了,于是便什么也不说了。他转而看着他们血族的金瞳帝王兰斯。

  兰斯看上去并不好,但是他周身的气势还是不容人小觑,尤其是血液服从血液。饶是身为贵族的让也忍不住有下跪膜拜的冲动。只可惜他们的阵营不同。他尊重金瞳帝王,却并不能为此而放了他。

  “亲王殿下,呃,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让·莫纳·勒森巴。”让的右手贴在左胸向兰斯鞠了个躬。接着他又像是解释一般说道:“我是丽娜的丈夫。”

  勒森巴,魔党。

  兰斯已经见过西蒙娜那个女人了,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她并不是血族,却活了整整四百多年,她的身上散发着比血族更加腐朽的气息。

  但是她的容貌却丝毫未改,她的血统依旧纯正。她是血族难得一见的纯血统。

  兰斯并不接话,他冷冷地看着这个“妹夫”,示意他说出此行的目的。

  让很是为难,作为一个绅士他如何开口说“您好,我的妻子想要成为金瞳,希望你把身上所有的血都给他”?

  让咽了咽口水,想起丽娜的渴望,挣扎着开了口:“我希望您能满足丽娜的要求。她本该就是要成为金瞳的,希望您……”

  兰斯笑了,这话真是好笑,不是吗?这就好比一个杀人犯突然跑到你面前说“你是该死的,请你死去!”。啧,这是什么逻辑。

  “我为什么要实现他的愿望?”兰斯问道。比起这个问题,其实他跟想问他们和沈羿是什么关系。

  “亲王殿下,您也不希望沈羿受到什么伤害吧?”让说。

  兰斯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威胁我?”

  第七十章

  “你威胁我?”兰斯危险地眯起眼睛,霎时,他周围的光线骤黯。

  身为血族的让·莫纳顿时心脏一颤,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一个方向——血液服从血液,驱使着他向这个金色瞳孔的皇族下跪。让极力克服住了下跪的冲动。整了整思绪,尽量让自己的语言更加准确正义。是的正义,让家族的教义让他成为了一名绅士,但他如何能扭曲事实?所以不管他如何组织语言,他自己的底气就不足。只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叙述,发狂了般的渴望取代了他的教养,成了他的信仰。

  让自己也说不清楚,爱情是无法解释的东西,它排挤了理智,同化的思想,取代了正义,它就像毒一般深入了骨髓,融入了血液里。迫使他不得不去爱这个任性的女人。甚至甘愿被利用。

  所以,沈羿才会说让是个老好人。

  “呵,呵呵……”

  两人对峙中,清脆的笑声化解了几分戾气。让疑惑地看向沈羿,而兰斯几乎是用瞪的。

  沈羿抬起头,脸上挂着笑容,那双装满星辰的眼睛里流光溢彩,美得叫人侧目。不管沈羿愿不愿意,不经意间,他总是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无关妩媚与女气,只是一种纯粹的美丽。也或许是眼睛里折射出的魅力。

  “莫纳先生,如果你拿我去威胁他,可能要让您失望了。他怎么可能在乎我的死活呢?最多是遗憾不能亲手杀死我吧。”沈羿说,接着又取证般看向兰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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