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镜子前，李青看著自己迷茫的脸。
　　从浴室里出来，锺小文还坐在那儿，李青走到电视跟前把电源按关了。
　　“喂，我还没看完呢。”
　　“春宵一刻值千金，别浪费了。”李青邪邪地笑。
　　锺小文站起来走到李青面前，身高只到李青的眉毛，他伸出一只手拽著李青的领口，在他耳边。
　　轻声说，“那你还等什麽。”
　　也就在锺小文说完最後一个字儿，李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住锺小文，疯狂的紧接著吻落下来，啃咬著微张的两片唇瓣，舌尖长驱直入，扫过口腔里的每一寸两人互相交换著唾液，好像要把彼此撕裂开来。
　　“小文儿，嗯……”
　　跌跌撞撞地来到卧室，两人早已衣衫凌乱，锺小文平躺在李青身下，李青把他从头到脚吻了个遍，膜拜一般。
　　锺小文皮肤的触感跟想象中的一样，软软的好像要捏出水来。锺小文轻轻喘息，这呼吸声在李青听来简单就是最好的催情剂，手下的动作更放肆了，“小文儿，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麽。”
　　“嗯……少说废话，动作快点儿。”锺小文催促著，紧闭著双眼，好像在忍耐著什麽一样。
　　李青起身，拉开了一点儿距离，“跟我说实话，要不他在外面儿，你也不会留我是吧。”
　　锺小文睁开双眼，眉头皱得更紧了，“提他干嘛，扫兴。”
　　“现在停下来，我也不好受，我是想让你弄清楚，我今儿留下来不是因为要刺激他还是别的，只是因为我喜欢你，你让我做的事儿我都会去做，你明白麽？”
　　锺小文仰起头在李青嘴上吻了一下，“我知道。”伸出手臂环住李青的脖子，抬起脚在李青的胯下按了一下，“你这里还能等麽？”
　　“你今儿就是把我当根按摩棒使我也认了，你事後可别後悔。”李青仅存的一点儿理智也在锺小文的挑逗下崩溃了，他顾不得别的，一把扯下锺小文的白色内裤，大手就覆了上去，上下套弄了两下，然後便低下头含住。
　　锺小文的双腿大敞著，李青用两手箍住他的腰，头埋在腿间，锺小文一下一下地呻吟，手抓著李青的头发，腰部配合地扭动。
　　“嗯……嗯嗯……快……”
　　李青使出浑身解数，为了就是让他舒服，直到锺小文在他口中释放。
　　“爽了麽？”
　　“嗯哼。”
　　“接下来该我了。”李青一边说著一边把锺小文的两腿分开，刚刚射过的分身乖乖伏在腿间，下面的小孔紧紧闭合著，李青伸出食指来到这儿轻轻按压，立刻引起锺小文的一声低吟。
　　“润滑剂在哪儿？” 手指被紧紧束缚的感觉太美好，李青说话的声儿都变了。
　　“右边第三个抽屉。”
　　李青把KY拿出来，做足了润滑，才慢慢把自己的家夥儿顶进去。
　　李青把挡在锺小文脸上的胳膊拿来，“不敢看我？”
　　“你晚上没吃饭麽？”
　　李青笑，“我这是心疼你，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可不客气了。”
　　没等锺小文回答，紧接著就是一阵快速的抽插，李青把锺小文的双腿放到自己肩膀上举著，变换著角度往里顶弄。
　　“嗯嗯……啊……”
　　一波一波的快感袭来，直至推向高潮。
　　……
　　等李青把乱七八糟的清理完毕，凑到锺小文跟前轻轻地吻著他，“你明明这麽爽，怎麽搞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
　　“……”
　　“我弄疼你了？”
　　“没有。”
　　“那就是你後悔了。”
　　“别说了，睡觉，好麽？”
　　他知道，从今儿起，他已经不是那个只属於路尧一个人的锺小文了……

 

东西南北中（三十一）

　　路尧坐了一晚上，没有烟没有酒，就那麽静静的坐著，他听不见房间里的动静，他也不像听见，他能想到最坏的情景也不过跟自己之前臆想的一样，不能比那个再坏了……坐著坐著，直到天亮了他也没有意识到。
　　来之前还以为是公平竞争，谁知道自己早已经是出局的那一个了……从打了锺小文那天起他就出局了。
　　路尧站起来，拍了拍早已麻痹的双腿，慢慢走下楼。大学的时候，路尧曾跟锺小文说过，有你的地方就一定有我，这辈子我就跟定你了，可现在，他该去哪儿？
　　心，好像被硬生生撕裂开来。
　　他的锺小文不要他了。
　　怎麽办啊？
　　……
　　锺小文醒了，其实是他一夜没睡，边儿上的人还睡著，看著他的眉眼，并不是熟悉的那个人的，感觉有些不真实。
　　昨晚还是做了，从头到尾锺小文都很认真，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性爱之中，可是，还是避免不了的走神，锺小文总是忍不住想到路尧，他不愿去想他，可是没办法，已经习惯了，路尧知道他哪个地方敏感，知道一咬他的手臂内侧他就会叫得很大声，知道反复抚摸他的尾巴骨他就会很兴奋，可，即便是想著路尧，想得心都揪在一起了，在李青的抚摸下他还是一样勃起，一样会高潮，这就是男人的弱点吧，永远跟著下半身走，把心都给落下了。
　　李青，对不起，我真没办法爱上你。
　　以前锺小文跟路尧在一起的时候，从没感觉自己对路尧的感情有多深，更多情况下是把路尧当作一个家人，而不是爱人，可现在分开了，心却好像空了一样，锺小文不得不承认路尧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远比想象中要重要得多。
　　锺小文从床上下来，披了件衣服，拿上烟盒和打火机就去了阳台。
　　李青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锺小文趴在窗台抽著烟的模样，他走过去从後面搂住锺小文，明显能感觉到怀中的人儿轻颤了一下。
　　“这麽早就醒了？”
　　“是你太迟了，不用上班麽？”
　　“不急，不去也没事儿。”
　　“对，忘了你就是老板了。”锺小文笑。
　　“早饭想吃点儿什麽？”
　　“不想吃。”
　　两人沈默了良久。
　　李青把锺小文的身子转过来，看著他的眼睛问，“跟我睡了让你这麽难受麽？”
　　锺小文也不回答，李青低头想找那张唇，锺小文偏过头躲了过去，把手举起来，“别烫著。”他的手指间还夹著烟。
　　“几个小时前你可没这麽冷淡。”李青撇撇嘴。
　　“李青，大家都是成年人，昨晚上就当是419吧，你赶快给忘了吧。”
　　“我早就想到你会这麽说了。”李青叹气，“小傻瓜，我又不需要你负责，你用不著这样的，你这个样子反而让我觉得好心疼。”
　　“当然不用负责，又不是我上的你，其实吃亏的明明是我好吧，你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锺小文白了李青一眼。
　　“哈哈，能开玩笑说明就没事儿，说吧，一大早的干嘛待在这儿想什麽心事儿呢？”
　　“……”
　　“喂。”
　　“……”
　　“你还喜欢他？”
　　“不关你的事儿。”
　　“当然关我事了，毕竟有过昨晚，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锺小文摆出一副嫌恶的表情看著李青，“你能不能再不要脸一点儿？”
　　“好了好了，跟你说正经的，我知道你还喜欢路尧，我看得出来。”
　　“有那麽明显麽？”
　　“不明显，只是我观察的比较仔细。”
　　“喜欢也没有用，我们不会在一起了。”锺小文吐出一口烟。
　　“也是，他那种占有欲也太病态了，要是知道你昨晚跟我睡了，呃……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
　　“白痴。”
　　“小文儿，要不要试著跟我在一起？”
　　“不用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我真是给自己添堵，不过你也真是，用不著一天连续拒绝我两回吧。”
　　“……”
　　“想吃回头草了？”
　　“……”
　　“不过，我觉得吧，你也应该从自己身上找点儿原因，为什麽路尧要把你看得那麽死，没错，他确实有很强的占有欲，甚至到了你不能接受的地方，可你有没有想过是什麽让他变成这样，你是不是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让他没有被爱的感觉，是不是让他觉得其实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付出，是不是让他觉得你随时会从他身边离开……跟你接触了这麽长时间，我知道你是一个不会把‘爱’挂在嘴边儿的人，可是，情侣之前只有‘爱’才能使他们的感情永远保持新鲜的状态，有时候一个肯定的眼神或者一句话就够了，如果不这样的话，就会让对方感觉很没有安全感，你明白麽？”
　　“……”
　　“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
　　“喂喂……”

 

东西南北中（三十二）

　　米笛见到锺小文的时候真是著实被吓了一把。
　　“嘿，路尧被你弄得萎靡不振也就算了，你小子怎麽也浑浑噩噩的？”
　　“冰箱里有啤酒自己拿。”锺小文眼皮耷拉著，左手带上门，转身走向沙发直接躺倒。
　　米笛拿了啤酒，径直走到锺小文的对面儿坐下，“怎麽了，跟姐说说。”
　　“……”
　　“说啊你。”
　　“你丫别拿高跟鞋戳我。”锺小文摆摆手。
　　米笛把脚放下来，“你那个李青呢？”
　　“……”
　　“问你话呢？”
　　“你到我家找他，你够奇怪的啊。”
　　“你们不是同居了麽？”
　　“你听谁说的？”锺小文紧接著问，“路尧说的？”
　　“他可没跟我说这个。”啪的一声，米笛拉开了易拉罐。
　　“哦。”锺小文拿著遥控器不停地换台，屏幕里的戏码一个比一个无聊，连个能凑合都没有。
　　“这麽说你没跟李青在一起。”
　　“嗯。”
　　“搞什麽嘛？”
　　锺小文白了米笛一眼，“今儿来找我干嘛，有事儿快说。”
　　“本来是想找你喝酒来著，不过看你这样儿，还是算了吧，我还真怕你喝著喝著喝出什麽毛病来。”
　　“你就不盼我点儿好的。”锺小文作势要拿遥控器砸她。
　　“说正经的，你和路尧……没机会了麽？”
　　“不知道。”锺小文翻了个身，最近在床上躺多了，整个儿身子都是软绵绵的，不停地打哈欠，好像怎麽也睡不饱似的。
　　“不知道就是还有机会了……”
　　“……”
　　“你们俩都是我的好朋友，不管是什麽原因，我还是希望你俩能一直走到最後的。”这话是她的心里话。
　　“诶，你说我是不是让人特没有安全感？”锺小文还是问出口了。
　　“怎麽说？”
　　“我要是知道有没有我就不问你了……”
　　两个人沈默了一会儿。
　　“你有没有亲口对路尧说过爱他？”米笛开口了。
　　“这多酸啊。”
　　“你有没有说过永远和他在一起，不离开他？”
　　锺小文摇头。
　　“那‘你对我很重要’什麽的也没有说过了？”
　　锺小文点头。
　　“其实你这个人吧，对朋友特仗义，也没什麽心眼儿……就是有时候吧，太自我，可能忽略了别人的想法儿，别的我可想不出来你有什麽缺点儿了。”米笛仰起脑袋喝光了手里的最後一口酒，“我再去开瓶不介意吧。”米笛晃了晃手中的空易拉罐。
　　“……”
　　“怎麽，你开始检讨了？”
　　锺小文没接话，其实，检讨算不上，但他们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自己确实让路尧没有……安全感了？
　　“就算我不能给他安全感好了，那他那种跟女人一样神经兮兮的做法儿就有理由了？”
　　“果然还是为了路尧吧。”米笛摆出一脸‘我早猜到你在想什麽’的表情。
　　“我又没否认。”
　　“两个人都放不下，那就再试试？”
　　“说得倒轻松，问题不解决，在一起还是穷折腾。”
　　“嘿，你这不都明白麽，那就把问题解决了呗。”
　　“……”
　　“干嘛又不说话？”
　　“唉。”
　　“叹什麽气啊，我都替你们著急。”
　　“你说他要是知道我跟李青睡了，他还会跟我好麽？”
　　“呃……真睡了？”
　　“那还有假麽？”
　　“……难说。”
　　“但是，他要是真在乎我这个人，别的不都是无所谓的麽？”
　　“其实吧，那时候你和他也分手了，这事儿如果放在别人身上估摸也没什麽事儿，可路尧这个人，说不好，他对你的占有欲太强了……”
　　“……”
　　“不过他对你的占有欲还不是因为你没给过他承诺。感情生活中，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喜欢听甜言蜜语，哪怕是不能兑现的也好，这些东西只会让彼此的感情更稳固，不会有坏处的。你总是吝啬一些承诺，任谁谁也受不了。”
　　“这麽说是我错了？”
　　“你们啊，是一环套一环，双方都需要好好反思一下，最好能够重新认识对方接受彼此。”
　　“……”
　　“先见面聊聊吧，我帮你拨电话。”
　　米笛刚掏出手机就被锺小文一把夺了去，“别。”
　　“闹什麽别扭，还想不想好了？”
　　“我拉不下脸。”停了一下，锺小文接著说，“这两天我已经想的差不多了，问题出在哪儿我也基本上明白了，现在主要是他，万一跟他讲不通，他再固执己见……我还是不要去碰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