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思君愁
思君愁  发于:2010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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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步地慢慢往单位走去,他的心已经没有了知觉。
  到了傅清的单位,徐小慧才知道他受了伤。她看到傅清像是丢了魂一样,任由雪把他的眉头也染白了,心中痛得厉害。
  等傅清走近了,她轻声的问:
  “你没事吧?”
  她不知道是怎么了,傅清打了个电话给她,说自己手受伤了,她拒绝了傅清的,但是她坐在家里,却是如同受到酷刑一般难熬。
  最终,她还是来了,傅清站在派出所的门口,看到身上覆满雪花的徐小慧,心中一暖。
  短短的几日,徐小慧原本就偏瘦的脸蛋更显得瘦了,她整个人给傅清一种伤心和绝望之感。这几天,徐小慧一直在家里想,如果自己失去傅清会怎么样,她越想越是害怕,深夜里,她常常打开窗,任由风雪就这么飘进来,直到吹得一身冰凉,没有知觉了,她才能入睡。
  他的怀里依然是那样的温暖,徐小慧把傅清抱得更紧了,说:
  “傅清,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近乎是央求傅清答应自己,她抬起头,看着傅清的眼睛,说:
  “答应我好吗?”
  傅清吸了口气,抬头看着飘着雪花的天空,不说话。
  徐小慧的泪水一霎那就流出来了,她哽咽说:
  “清,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一直没有说过这三个字,我是想等我们结婚的时候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回答我?”
  一颗一颗的泪跌落到傅清怀里,他感到胸前的衣服有些湿了,他看着满眼含泪的徐小慧,心被狠狠的拧了一下,他抬起受伤的手,抹去徐小慧脸上的泪,强作欢笑说:
  “我们不久就要结婚了,傻丫头,你哭什么。”
  在今天,赵森挂断电话的时候,傅清就有了决定,是否要放弃赵森,结婚。只是有种莫名的情绪一直使得他在犹疑,他知道赵森很生气,被挂电话,傅清的心里也不舒服,他开始想着和徐小慧结婚的事情,但无论如何,自己和赵森五年的感情也是难以磨灭的,他还是在两者中,艰难的抉择。头痛欲裂。
  但到这刻,傅清才发现,原来徐小慧才真正的爱自己。
  他看着自己缠满了纱布的手,先前的犹疑不定成了对徐小慧的内疚,他抱紧了徐小慧,站在雪里,说:
  “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
  合上眼的赵森怎么也睡不着,冷静下来之后,他拿出旁边的手机,看着一长串未接的号码,其中,傅清有的整整三十个,他是想自己了吗?我也想你,赵森对着手机轻轻低声说着。
  他现在一定皱着眉吧?是不是站在雪里?
  想着,赵森再也不能躺着了,他跳起来,快速整理好,和南诏说了一句家里有急事就离开了。
  ……
  雪地里,相拥的两人并没有看到街道转角处,灯光照不到地方,有一个寂寥的身影,用伤心的目光,看着这对转身离开的情侣,身躯不停的颤抖着。
  站在黑暗处的赵森,学着那个人的样子,眉头紧锁看着风雪飘摇,忽然有车子呼啸而过,扬起一阵白茫茫的雪,在倒后镜里,一对男女无比幸福的相视一眼,男人舒展了眉头,微微一笑。
  风卷着空中雪,落进赵森的眼里,化作两行泪,没落地,成了冰,被怒吼的风碾成了尘埃,跌落在厚厚的白雪堆里……
  感情的事情,或许就是一瞬间。不经意的爱上,不经意的隔阂,不经意的分手……
  此刻,傅清对于赵森的爱意,基本上已经掐灭了,剩下的,只是理智地在想怎么的去处理两人分手的事情。病发的赵森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他原本只是想逼着傅清做一个决定,让他离开徐小慧,和自己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虽然赵森也明白,这个事情不可能成功,但是他只能放手一搏,他有什么,他只有一点点傅清剩余的爱,一点点仅存的爱能给他多大的希望?
  两个人走到了一个分水岭。
  他选择了结婚,赵森该怎么办?在傅清心中,赵森才是负心人吧,他已经和另外的人有了新的生活。
  赵森呢?他并没有想过和南诏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只是想躲着大家,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毕竟,自己的身体是不能够在承担压力了,他不想在没有看到结果之前就倒下。即便是最坏的结果出来了,他也不愿意倒下,因为他还有最后的支柱——老太太,也就是他的母亲邱无双……
  分飞的两人,以后还会有交集吗?

  (一) 重生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急促又不规则的敲门声把南诏从梦中唤醒,他揉揉惺忪的睡眼,极不情愿的踏上拖鞋,皱着眉头去开门。
  “谁啊?三更半夜地这么敲门。”
  “南……南……诏……南诏”
  一打开门,南诏直觉得一股酒味扑鼻而来,还没有看清楚门外来人的样子,那个人已经倒在了南诏的怀里。
  “喂喂!等等,哎,你这是去哪儿喝了这么多酒!喂!不要往我身上蹭啊!”
  这个男人估计又受到了刺激吧?上次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这次倒好,变成胡说八道了。真可恶,怎么就摊上这种倒霉的事啊!想起那个狡猾的老板,南诏就觉得头顶冒火。他捏住鼻子,扶着赵森进门。一边走,一边听着赵森说胡话:
  “呵……呵呵……南……南诏……傅清……清”
  “……”
  这“傅清”是谁啊?他把你灌醉的?
  “喂喂!不要睡啊!”
  无奈地南诏只得把怎么都喊不醒的赵森半拖半拽地弄到床上。
  把放在床边的吉他收好之后,南诏再看了看还没有容易被醉鬼弄坏的东西,就转身,披了一床薄薄的被子,走到沙发边,一边抱怨说:
  “这么晚还回来干嘛?吵死人了,哎。”
  不过话说回来,南诏还是挺感激赵森的。原本这个租的小房子里,家具老旧破损严重,也没有可以全暖的东西,但是赵森来了之后,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换了家具不说,还添上了一台柜式空调,冬天里这间房子很冷,恨不得把手收在口袋里,不拿出来,但是南诏不能,他每天都得弹吉他,练完之后,手很长一段时间没知觉。现在有空调了,想着就觉得舒服。但是那个柜式的空调,好歹也要四五千吧?南诏笑着耸耸肩,自言自语地说:
  “你还不如自己买个房子住好了。”
  说着,他那出一本泛黄的书,慢慢读了起来,不一会儿,眼睛就睁不开了。
  第二天早上,赵森费力的睁开眼,准备舒展一下身子,却觉得腰部下面被什么东西咯得痛,他随后抽出来一看,才发现是一本厚厚地书。
  “搜神记?”
  学文学的人,到底不同,连穿上都放着这种有些年头的书,赵森摇摇头,随手翻开一页开始读了起来。
  “楚干将莫……邪为楚王作……剑,三年乃成……”
  因为是酒醉后刚睡醒,赵森觉得眼睛怎么也看不清书上的字,伴着阵阵隐隐的头痛,他使劲地摇摇头,再揉了揉眼睛,等到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他丢开手中的《搜神记》,对着睡在沙发上的南诏大喊:
  “南诏!南诏?”
  “恩?”
  听到惊呼地南诏险些从温暖的被窝里掉出来。
  虽然赵森买了空调,但是习惯了节俭的南诏半夜就把空调关掉了,再加上窗外那场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到了早晨,这个屋里的温度已经很低了。、
  南诏皱起眉,一脸烦躁地掀了被子跳出来,脚在地板上蹭了半天也没找到拖鞋,估计是给踢到沙发下边去了,他闷闷不乐的想着。
  这边是找不到拖鞋,那边赵森又喊得急,南诏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只得光着脚踩着冰凉的地板上,飞快地跳到床沿边上坐下。他打了一个哈欠,无比怨念的看着赵森,说:
  “一大早就嚷嚷,昨晚没睡好,今天早上也被你吵醒来了!”
  “那我给你道个歉,对不起。”
  虽然说是道歉,但是赵森一眼都是笑意,哪里来的歉意。
  南诏看着这个男人,只觉得头痛欲裂。哎,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又拉不下面子赶他走。只要赶走南诏脑海里生出赶走赵森的念头,他眼前立马就会浮现那个笑得渗人的老板——金潜。
  似乎没有什么办法了,南诏坐了一会,头脑也清醒了,他看着赵森手里拿着自己的《搜神记》,一把夺过来,心疼地说:
  “你怎么把我书弄成这个样子啦?”
  南诏钻进被窝里,手里捧着书,瞪着将他宝贝书弄得满是折的赵森。那边还未完全睡醒的赵森用手捂住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他再次揉揉眼睛,笑着说:
  “谁叫你用这书暗算我!”
  “你!”
  南诏只觉得被赵森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一阵懊恼,不应该和这个家伙说理,于是南诏抬起书,不轻不重地敲了赵森一记,就马上跑向厕所,说:
  “我先洗澡,你就慢慢等着吧!”
  愣了半天的赵森突然大笑起来,躲在浴室的南诏听到他的笑声,叹了口气。
  开始赵森起来,只是想确定一下南诏有没有在家,他并不知道自己霸占了南诏的床不说,还把房子的主人赶到的沙发上,虽说南诏很不愿意和赵森睡,但是比起那个沙发来说,他更愿意躺在床上,但没办法,谁叫自己买的床太小,只够一个人睡呢?
  两个人换好了衣服,出门吃早餐。
  路上的行人很少,不过倒是隔着十几二十步,就会有一个环卫工人,在铲雪,清理路面。
  一路上,南诏不停打着呵欠,小声抱怨,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早醒来过。晚上又唱又跳的,好不容易早上可以补个觉,却被赵森吵醒,南诏想起来就有火,可是他不敢对着赵森发了,一是怕他向自己的老板告状,二是怕他的伶牙俐齿。已经先后吃了几次亏,他才不会老是犯同样的错误……
  正当南诏在想着和赵森以后怎么相处时,赵森拍拍自己快要裂开的头,回想昨晚的情况,他终于和她提出了结婚,看来一定是打定主意了。这都是怪我不努力吗?呵呵,赵森只觉得眼睛涩涩的,我何曾不想与他白头偕老?我又何曾不想与他风雨共度?可能吗?两个男人,在一起本来就饱受非议,要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他们已经担心受怕的生活了五年,傅清已经决心要一段正大光明的恋情,要我如何做?
  对于共处了五年的人,赵森自然是十分了解,他要不就是等着别人给他像解决办法,要不然就一时冲动,认死理,现在去劝他,什么都晚了,他会步入婚姻的殿堂,会有自己的孩子,会慢慢随着时间的推移,把关于两个人的记忆消磨殆尽吧?以后,他的生命里,还会有自己走过的痕迹吗?
  “哎!”
  站在原地的赵森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看了看身边皱着眉头一脸睡意的南诏,心想,我要是他这个年龄该多好!重新开始生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付出了五年,什么都没有了!
  奔三而立!赵森突然想到自己的事情,觉得好笑,脸上不由的浮出一丝笑意。
  见到赵森的表情阴晴不定,南诏白了一眼,没好气地说:
  “你这是干嘛呢?一会儿伤心,一会儿笑的。”
  “有吗?”
  赵森满脸疑问的看着南诏,只把南诏唬得一愣一愣的,然后笑了几声,走快了几步。
  知道自己又被耍了的南诏跺了跺脚,弄得地上的积雪“嘎嘎”的响。
  刚过完年,好有很多店面没有开门,但是一般的超市和餐馆都会营业。南诏领着赵森到了一家豆浆店,站在门口,南诏抖了抖身上的积雪,推开门,等着赵森一起进去。
  “来一份热豆浆,一个煎饼,还有一碗混沌。”
  点过了自己的东西,南诏回头看着赵森,问:
  “你吃什么?”
  赵森看了看菜单,说:
  “给我一份豆浆,一个煎饼就够了。你能吃那么多吗?”
  偷笑地收银员重复了一遍两人点的餐,确认无误后,给脸红的南诏一张单子,指着不远处的厨房说:
  “请把小单交到那边,谢谢!”
  拿着单子的南诏跑过去拿东西,赵森很是愉快的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笑呵呵的拿出手机,看这几天快爆了的收件箱。
  “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回公司看看?”
  “发生了什么事啊?那天你没事吧?”
  “公司现在运转得不错,记得有空就要回来看看啊!”
  “身体怎么样了?事情解决好了吗?现在杜安泽能管好公司了,但是还是容易出岔子,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你过来看看吧。”
  “我家快和我家媳妇定亲了,有空咱们出去喝喝茶,带你见见你嫂子。”
  ……
  一条条简单的消息,却让赵森粉碎的心开始慢慢的聚合,虽然伤痕累累,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值得自己所留念的,有杜安泽这个不懂事的老板,有张婷这个关心自己的同事,有潘跃明这个贴心的好友,还有自己的母亲,那个一直为自己默默支持的老太太……这些人,是他如今的支柱,赵森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轻生的念头了。
  朝着赵森走过来的南诏看到赵森黯然的样子,心里也是极为不解,说:
  “你怎么回事啊?一天到晚皱着眉头,我又没有欠你钱。这早餐还是我请你吃的呢!”
  看着坐在对面的南诏,赵森笑了笑,说:
  “我的事情你想听?”
  见赵森有意告诉自己他的隐私,南诏把凳子都往前面挪了挪,说:
  “你说说看。”

  (二) 曾记


  赵森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身边人少,轻声开口说:
  “以前,因为怕麻烦,我常常告诉别人记不清,但是都是自己走过的路,我又怎么会记不清楚,只是不想说罢了。也许说给你听,我也能轻松一点。”
  南诏这个人有着北方人那种憨憨的感觉,赵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些事他不会轻易和别人提起,就算是好友逼问他也不会说,譬如杜安泽,可他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不吐不快。
  “大概是十几年前,我和傅清就认识了。一开始,他是和我唱反调的,习惯在老师面前打压我。你会觉得可笑吧?他怎么会这样。”
  陷入回忆的赵森微微笑着,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样,南诏看到他的样子,不忍心打扰,点点头,说:
  “为什么他会要对你这样?”
  “因为他那时对一个女孩子表白失败,被我撞见了。”
  赵森满意地看着南诏吃惊的样子,接着说:
  “当时他向学校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在表白吧,我刚好转过街角,看到了同班的他,只是遇见了熟人带着笑走过去,但是他却是以为我在嘲笑他,为了这个事情,整个高中阶段,我们两一直比着,我是一个不愿意服输的人,他也是,性子很倔,但是为人还是不错的,至少他没有动手。那三年,从成绩到身高,他没有一样不和我比的,每次我都觉得他很滑稽,想笑,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我们的矛盾越来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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