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涧————杨童伶
杨童伶  发于:2010年0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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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我裹身的被单,他的眼中也开始布上了情色。等到他解开缚住我手的丝带,我迫不及待地勾住他的头颈,献上了一记,吻……
吻,悱恻缠绵,昏天黑地……原始的赤裸裸的欲望在唇舌的交缠中淋漓尽现……待到四瓣唇分开,我们已经如刚纵横奔腾完的野马一样气喘吁吁了。
他抹掉嘴角的银线,“光顾着叹息失去了一块宝,却没想到热情的你也别有一番风味……”
说罢,腾出一只手在我身上游弋,另一只手也拉下了自己的衣衫……

 

迷乱的夜中暗香浮游着,让昏暗的空气更加浓烈……
我咀嚼着甜甜的汗香,与他纠缠在一起……一次次的勃发,一次次的高潮……身上的艳红肌肤在撞击中白静了下来,渐渐地我又感觉到了空气中熟悉的寒意……
我腾起一脚,把压在身上的人踢下床去……

 

“你……下过毒?”他昂起头颈,看着我冷冷地穿上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
“请放心,不致命的……殿下……”我拖长声音,眸子里却是一片寒意,“我身上的香料里含有的紫苏本是镇定安神的良药,只可惜我却在唇上抹上了麻叶……”
我探到他落在地上的衣服,伸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短刀。扔开刀壳,我打量起银光闪闪的刀身……
“这是父王送我的宝刀,你要就整个拿去,我不喜欢留下一半……”
我嬉笑地对上他的眼。“刀是好刀,可惜累赘太多。你们这些出身显赫的人只知道用宝石去点缀,根本就不知道宝刀的真正价值……不信,就用你来试试……”说着我把刀锋推向了他的脖子……
“你这邻国皇子的命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我的名字叫楼逸……”他抬起头,逆着烛光的眼睛却俞显清澈。
“少废话,穿衣服!”
“我全身无力,怎么穿?”他无奈地坐在地上,闪亮的眸子追逐着我。
“难道还要我帮你穿啊!”我一怒,刀锋更逼上他的脖子,“快穿!”

 

他咬上牙,费力地移动手指,把我踢在他面前的衣服缓缓地往身上套……简单的动作,已经让他的额头盈满了汗滴。这种毒虽不毒辣,却是十分耗人精力的。习武者非但武功会尽失,而且会全身虚脱……所以,他的动作自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却丝毫不愿去帮助他。
过了半响,他终于勉强套好衣服。我一把拎过高我半个头的他,闪亮的刀尖对准了他的喉部……

 

“殿下……”门外的侍女们一片尖叫。我看见了人群中的素素,她秋眸中已是一片晶莹,然而却攫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无暇跟她眼神交会,眼前的一个人吸引了我的全部精力。那是一个八尺大汉,髯须,黑脸,肌肉迸发的手上握着个上百斤的铁锤,身上的服饰道和我挟持的人有几分相似。
我警觉地加重了握刀的手的力道,锋利的刀刃在他的脖上划出一道血痕……
“雷力,退下。”他吃力地抬起手,示了个意。
“是的,主人。”大汉恭身而退,竟没有为难我。

 

“鸣涧,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我猛然回首,魏王已经带着众侍卫把我团团围住了……鲜红的火光印射到我脸上,一定把我照得像一个从坟墓里面爬出来的复仇鬼吧。
“我忍辱偷生就是为了离开这里……”我咬着牙,切切地说道。
“你身中血淫,没有我,谁帮你驱毒?你是个有洁癖的人,是别人的话你肯定受不了的……”

 

“你道是在提醒我谁把我往这血坑里推的咯,”我的眼里迸出火来,“你以为给我服了血淫,让我远离我的医经毒典,我就是废人一个了?我,冷鸣涧,死都不作你的娃娃……因为你比其他所有人都脏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你把刀放下,否则,我可是要不念旧情了……”魏王的脸黑了,凝重的杀气让冬夜的寒风更加地气势凛凛。
“哼……现在还伦得到你发命吗?”我咬着唇,握刀的手的力气又添了几分,几股鲜血沿着面前人的脖子滑下,触目的闪着光……
“在前门备上王府最好的宝驹,否则,这个人就要血溅当场了……”我的眼寒光闪闪,却盈着坚定。既然魏王会用我来讨好这个人,这个人想必是万分重要的。现在若不以命相博,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你敢!”魏王抽出腰中配剑,荧蓝的剑身透出幽幽的光芒。
“我为什么不敢!”
我咬着牙瞪大眼睛对上他的眼,我的愤怒和他的震怒在空气中交错,凝结成一股巨大的旋流……血顺着我手中的短刀滴落在地上,只有这滴答的声音在告诉我们时间的流逝……

 

“好……去备马。”魏王的唇咬出血来,向身旁的说道……
……我赢了……

 

挟持着身前的人,我不敢有半点放松……谨慎地移动了很久,我终于看到了王府的大门。红漆的门板在夜色中透着庄重的黑,石雕的狮子狞曲地在扯喉长哮,门正中是一头雪白的马正踏着碎小的步子向我走来……

 

第十四章
我拉紧了那个宥希国皇子一个翻身,跃上了马。
“你怎么还不放了他?”魏王浓眉深拧,质声道。
拉过马嚼头,风吹乱了我的发丝,颓然间竟生了几分凄凉和愤恨……一个度过了我前半生最糜烂最龌龊时光的地方,转眼间就要消失眼底了……
“你管好家仆一个时辰内不要出王府大门,这个人自会平安回来的。”
我调过头看了魏王一眼,我要记住他……记住他的每一根毫发,记住他的每一句话,记住他的每一份狠毒,记住他在我身上的每一次残害……然后,统统还给他……我,要为我的不公复仇,我,要为那个死去的我复仇!……
然而,他此刻的神情却隐藏在黑暗中,我看不见……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留下来吗?”淡淡的声音在风中拂过,像纯净的水中融进了一粒砂……

 

我畅然大笑:“若真这样……你才是真正的疯了!”
说罢,我驾紧了马,那一骑白马便在这寒风中向更广阔的天地奔驰而去……只留下扬起的黄土和一串马蹄印……

 

“鸣涧,你刚才力气很大嘛……”前面的人轻轻的吟了一句。我这才发现到他隐藏在发丝间的一丝轻笑。
心无意中一凉,我警觉我的刀不知什么时候抵住了他的肩头的云门穴……中此毒,若点中云门穴定会有一股转心般的疼痛的,然而他现在却泰然自若……
“你……你……你……”察觉事态不对我连忙勒紧缰绳却又说不出话来……

 

“我的名字叫楼逸……”他回过头看着我,笑容却不若前次见面的玩世不恭。
“你没有中毒?”一股凉气串到了脚底,我的声音有点不稳了。
“不是没有中毒,是毒对我来说没有作用,”他的唇角一挑,平静的眼睛里一缕忧伤若隐若现,“你应该是听过七十二毒散吧……”
七十二毒散?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师父的药经上只有一篇有过记载,那是这世上最毒的七十二种毒药一并熬制而成。服用过此药的人,必然先要受过这七十二种痛苦的煎熬,然后,便是百毒不侵了……然而,药经上说因为这是七十二种毒相互牵制的效果。所以,一旦其中一剂药出了一点问题,这个人就决计不能活了……
而他,竟然服用过七十二毒散这种极其阴毒却又极其珍稀的药……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反抗?”
刚才我对他的刀刃相向,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是九死一生。倘若他有一点不从的话,现在的我一定是入了阎王殿了……

 

“你这么处心积虑地想从王府离开,我又怎么能扫你的兴呢?”楼逸脖颈上的血还没完全凝结,长时间策马奔驰让暗红的血块在长衫上星星点点到处都是……算得上灿烂的笑容却在这狼籍中分外耀眼……

 

他……有什么目的?我的脸一阵僵硬,身体却在寒风中颤抖起来……
从来都是……师父也好,师叔也好,魏王也好……没有人会无端地对我好。他们喜欢在那刹那的温柔中种下恶毒的种子,等我完全沉溺在那温柔之中后才让我带上毒恶的花冠……他们一遍一遍地用把我凌虐在私欲之上。让我明白笑脸后插上的一刀,才是最阴狠的一刀……
“跟我走吧……我可以给你一片新的天地……你就可以像涅磐的凤凰一样重生……”他轻笑着,喃喃的话语在空气中宛若一道咒语,随着他靠近的放大的脸向我袭来……
封压了多年的怨气和恨意像潮水般涌上我的心。新的天地?重生?幸福?……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骗子,骗子,骗子……一切都是令一个陷阱!紧握的手指在刀柄上泛出了苍白……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闪电般地划过……杀,掉,他……

 

荧亮的刀光在夜的醇香中闪耀着,散乱飞扬的青丝迷乱了我的眼……然而,身体却猛然一阵抽痛,迷茫中那一伦孤月刺痛了我眼中的朦胧……
十五……迷惘……我仰颈从马上坠落下来……手上一软,短刀在地上咕噜地打着滚……
为什么会这样?百密一疏……难道一切真的就天注定了,命运中的劫数……我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痛,却澈了心肺……
全身似有蠹虫叮咬,五脏六腑在一波一波的疼痛中被撕裂……比上次的更严重了……我拽紧地上的杂草,身体兀自在这草地上挣扎着,扭曲着……
“你……中什么毒了?”他跳下马,扶起我的头。
酸楚的汗液掉进我的眼睛里,我翕动嘴唇,呻吟也扼杀在了抽气声中……
一声丝帛破裂的声音,我勉强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殷红……他割开的腕上鲜血汩汩地搏动,玛瑙般的血珠滴在我的唇上,下巴上……我凑过头去狠命的吸允着,铁锈的味道让我疯狂……
腥甜的液体滑过我的喉头,灼热的感觉腐蚀我的肠胃。身体在火烧过后渐渐冷却,痛楚也渐渐扶平……然而,我却像嗜血的魔鬼舍不得离开狂野的稠泉……
直到他苍白如纸地推开我,封住自己的穴道,气喘吁吁到跌坐到地上……
一只手按住急剧起伏的胸膛,我触到身后有一块两个拳头般大的石头。猛吸上一口气,我举起石头,向他后脑勺砸了下去……

 

第十五章
沉闷的声响后,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身体一寸寸地下滑……如卸去骨架般地瘫倒在我的面前……然而他眼眸中最后的光芒却像利剑直刺到我灵魂最深的地方……
不能留他下去……拾起还沾染着血污的短刀,我对准了他的胸膛就要刺下去……一瞬间,他手腕上还默默地流淌着殷红却刺痛了我的眼……
收起短刀,我踢踢他的胸膛。确定他一时半会还爬不起来,我一跃上了马……
天的尽头上耀起了一缕白光,我伸手想去拉开这黎明的帷帐,却又无力的垂下,前所未有的倦殆席卷过来……新的一天就要来了……

 

磅礴的大雨后,风卷着泥土的清香弥漫在这摇摇欲坠的破庙当中。凌乱的地上,火苗在柴禾上吱吱地跳动着,驱散了漫天的寒气……
心不是明镜秋霜,怎能映出这只有黑白方寸间的时光荏苒?拌着火苗的串动,棋子在我指间无奈地起起落落……
抚摩着干涩的易容过后的脸,我不禁想到在这古煞栖身的几天我凭着这易容混进了京城,竟发现一夜之间自己变成了通缉的要犯。罪名更是来的奇怪,“勾结邪教意图不轨”……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不过,这样更让我认清了他的阴狠。他不放过我……好,我也会让他知道我不再是案牍上的鱼肉……
我怅然地又落下一枚白子,敲在石板刻画出的并不风雅的棋盘上,发出清亮的声响……

 

破旧不堪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两个身影在闪了进来。放下手中的棋子,我细细打量起来者。其中一个大约三十来岁,身材高大挺拔,深刻的眉眼印出一脸刚毅。另外一个是个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光景,苍白的脸上透着谦顺。然而,那看似平淡其实不菲的衣物把这两个感觉完全不同的人包裹得说不出地和谐……
男子抬起眼,瞟见了我,然后薄唇一抿……一道闪亮的白光直直地向我逼过来,好重的血腥味道……

 

不好……我微侧过身,暗暗把手缩到袖口……忽然,少年印堂的黯淡和嘴角的玄青攫住我的目光。一转念,我松开了手……
“阁下朋友是否是中了火冥掌?”
剑在离我数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怔了一下后,又飞快地抵住我的咽喉。
“你……是什么人。”
“略懂火冥掌的路人……阁下要是再不去照看你的朋友。我难保他不会闹下什么后遗症……”看着他不信任地眯起眼睛,我捋开衣袖,“你看我这双手,可不像你一样会舞刀弄剑……”

 

听见身后铮铮的咳嗽声,他终于收起剑奔到少年身边……我走过去缓缓解少年的衣服,白净的脊背上果然印着五跟发青的指印……这一掌分明是用了十成的功力。为什么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还能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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