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雪经纶 卷一————太阴玄武
太阴玄武  发于:2010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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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飞雪听他又耍嘴皮子,转眼看着月亮又不想理他,可细细一想,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待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飞起一脚就往莫问书身上踹过去,“好啊你!我成了天下你倒做了盟主?!”

莫问书嘻嘻一笑,伸手抓住谈飞雪的飞来一脚,“飞雪你莫生气,我看你也不爱管事,盟主就是个仆人,以后你的事我都替你烦着,你只管高兴,不好么?”

“放手!”谈飞雪只觉得跟这个化身西皮无赖的混帐多说也是浪费,想要收脚却被他死死拽住,当下又有些生气。

莫问书俯身看着撑起一半身体和他较劲的谈飞雪,不禁又想多逗他一会,放低了身体靠近了看他,只觉得那双黑亮的眼里闪过几丝惊慌。谈飞雪不知莫问书究竟要做什么,急上心头抬手劈去一掌,却又被莫问书握在手里,也挣不开了,当下恨的牙痒痒。他虽知莫问书只是和他闹着玩,但几次三番这样受人钳制,自己同为男子真正叫是颜面尽失,不禁暗暗发狠,明日就要和莫伯伯说,他要习武,他要练剑,他终有一天要揍得莫问书乖乖讨饶。

莫问书企会不知飞雪心中所想?他笑着松开手,把谈飞雪拉近了自己,“飞雪,我不闹你了。明日我陪你找爹一起去习武。”

见自己心事又被莫问书猜中,谈飞雪冷哼一声,“你又知道我想拜师何人了?我要拜师武当,你一个少林弟子,凑的哪门子热闹?”

“施主此言差矣,少林武当,本乃一家。”莫问书装出一副正经的相,恰是学着老和尚劝驾时的样子。两人对看一眼,终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夜风吹的树叶摩挲,沙沙的响着,莫问书看着谈飞雪开怀大笑的样子,在心里暗道:飞雪,我是真想护你一生一世。我要你今后都能这样笑。

第六回 武当到来

玉虚宫里此时正是一派愁云惨雾,负责打扫的小道士一清早起来开门,就看到三具同门的尸体清洁整齐的端放在大门口,吓的他赶忙退回喊出了自己的师傅。原本以为江湖上那无影的杀手终于也找上武当了,却发现送回的三具尸体心肺都是完好的,只是少了一个大活人——宋宁远。只怕他已是凶多吉少。

武当掌门召集了一代弟子和二代弟子相商后,终于决定由一代弟子孙空鹤,也就是宋宁远的师父及二弟子赵空明带领二代弟子宁风,宁竹,宁松三个一同下山前去赴莫家的英雄大会,并且打探宋宁远的下落。武当的弟子皆是以字论辈,空字辈的如今只剩下此次派出的孙空鹤和赵空明,还有留守武当的岳空亭三人。其中大弟子孙空鹤与莫行风年龄相近,早在二十多年前空字辈就已大有名声。现在武当的掌门连同空字辈的三侠已很少出头江湖之事,活跃的多是二代弟子,也就是宁字辈的。

离英雄大会只剩两个多月,奉了掌门之命,为了能更尽早一步的赶到莫家庄,孙空鹤等人更是片刻不敢多歇,当下起程,前往姑苏城。此去路途尚不算太远,却也要花去半月功夫。待到他们抵达莫家庄时,离英雄大会也只剩一个多月了。各路英雄也纷纷前来,到也汇集了六、七成。

莫行风初见孙空鹤等人到来,甚是欢喜。老友相见,自是想要对饮畅谈一番,却不想武当带来的消息竟是二代弟子宋宁远怕是也遭了毒手,三代小弟子也已经去了三个。少林门人闻言不禁大叹阿弥陀佛,已聚集在一起的五岳剑派各代表及少林、武当的人都恨不得尽快开始大会,共商降敌大计。

莫问书和谈飞雪两个对英雄大会的事情却也只当是好玩的成分居多,尽管莫问书也忧心江湖上突然冒出的这个无影杀手,然而幼时玩伴的突然回归早冲走了他心系天下的大半心思,每天也就是带着谈飞雪庄子里外进进出出,若不是英雄大会眼看就要召开,他恨不得禀了爹娘带谈飞雪外出好好游山玩水一番。

谈飞雪却早已对玩的东西心下生厌,但见莫问书热情相待,也不好过分扫兴,就克制的不去损他,多是不冷不热的对他。两人现在正在去天下楼的路上。这天下楼是江南出了名的酒楼,莫问书带谈飞雪吃的第一家好店,就是天下楼。如今数日下来,谈飞雪早已认得路,懒得听莫问书在他耳边当他是个乡巴佬似的东介绍西介绍,于是一个人冲在前面不去理他。

莫问书跟在五步之后也不恼他,好笑的一路看着。他深知谈飞雪近来烦躁,这姑苏城能玩的能看的都已耍尽,他们两个几乎快到了终日无所事事的地步。莫问书有提议要教谈飞雪功夫,却被他一脸嫌恶的挡开。听爹说武当门人已经到达,谈飞雪知道学功夫的日子终于临近,心情就更是不好,对莫问书就更是懒得搭理,莫问书惹他烦了,他就出言讥讽几句,却也扫不净心里的烦闷。

谈飞雪想习武,那也只是在莫问书闹他玩,输了的时候才会想想的事情,眼下武当的大侠真的到了,自己也早在一月之前就一个冲动应允了莫伯伯要拜师武当,又听说这次来的那个孙空鹤是自己老爹的故友,心里更是烦闷。他又怎会不知爹的故友便肯定是认识他娘,多半也和那个妖女老娘有过节的人。谈飞雪看多了所谓前辈尊长见他时那种又是提防又是惋惜的眼色,好象他是个一分为二的妖孽一样,半边正义半边奸邪。虽然还没见过那个孙空鹤,想他也会和少林及五岳剑派那几个号称亡父故友的长辈一样对他露出那种表情。这个世上除了莫家的人对他好外,他还真没发现什么人是诚意对他好的。只是连莫伯伯和莫伯母过了重新寻回他的热情后,偶尔也会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也许这个世上唯一真心真意待他好的,只有身后这个傻子了吧。想到这里,谈飞雪回头向莫问书看去,见他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发现他回头看后,还笑了笑,指着一边的糖葫芦,像是问他要不要吃。

谈飞雪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当他还是五岁么?正腹诽着,就觉得有人撞了上来,低头一看,是个邋遢的小孩子,两只小黑手扒住了他的衣角,在那雪白的衣衫上落了两只黑黑的小手印。谈飞雪皱眉,他本就不爱白衣,恨的就是白色沾不得半点污痕,如今每天被莫问书嬉皮笑脸的哄着骗着穿白衣,留了这两个小爪印,实在是让他笑不出来。可眼前这小孩子无辜的样子又甚可怜,他也不想责骂,轻轻扶了就想让他离开。小邋遢刚想转身走开,领子被莫问书一提,几步拖着一路进了天下楼。

“你拖他来干什么?”谈飞雪走到习惯的位置坐下,撇了莫问书一眼。

“当然是要好好教育一下他。”莫问书单手拿过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茶却不急着喝,拎着小邋遢到自己跟前站好,一脸正直道,“把东西拿出来。”

谈飞雪听他问的奇怪,下意识的去摸腰间,才发觉荷包已经不在。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却做这偷鸡摸狗的事情。”莫问书一幅语重心长的样子,眉间严厉似乎有小邋遢不认错就不罢休的架势,小邋遢终于颤着手交出了谈飞雪的荷包。打开一数,分文不少,谈飞雪接过自己的荷包却不再管莫问书和小邋遢的事,酒菜刚好上桌,他便自己先吃了起来。莫问书在一边倒不动筷,径自教育了小邋遢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竟邀了小邋遢与他们同食。谈飞雪也不介意,小邋遢大喜过旺,当下狼吞虎咽起来。

“你这是先兵后礼?”谈飞雪咬着筷子揶揄莫问书,“看来以后你的娘子是没什么事情可做了,严父和慈母的活全给你一个揽去了。”

莫问书听了这话,一本正经道:“那也是因为飞雪你根本懒得去管孩子。”

“你的孩子又关我什么事了。”谈飞雪眼睛盯着莫问书手边的牛肉看了会,终于还是觉得自己饱了,放下了筷子不再动。却看到莫问书也不再动筷,就是盯着自己直笑。谈飞雪被他笑的莫名其妙,狐疑的回头想刚才的对话,顿时反映过来,气的拂袖就出了酒楼。莫问书也不急着追他,吩咐店小二打包一只烧鸡要带回去。回头看到小邋遢吃饱了像是怕被押在这抵债,已经脚底抹油的奔了出去,他也只觉得好笑,不去理会。

这小邋遢跑到一条暗巷,只觉得头上一道黑影闪过,谈飞雪已是站在了他的面前。想要往回跑,谈飞雪又像鬼魅似的闪到了他眼前,吓得他跌坐在地,连求饶也忘记了。

“你别怕,”谈飞雪摸出几粒碎银,“你去城外的灶王庙把这个放在案台上,这些银子给你买东西吃。”说着将碎银交到小邋遢手里,又把一个锦盒递给他,“千万不要打开这个盒子噢。”看到小邋遢重重的点了点头,谈飞雪笑着在他头上摸了一把,“真是个好孩子。”随即一闪身,就不见了。

后来莫问书在一处小摊前找到正对着纸扇字画研究的谈飞雪,笑着拉起他就往家走。

第七回 从师武当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纵使谈飞雪心里百般不愿意,莫行风终是引他见了孙空鹤等人。孙空鹤和赵空明在看到谈飞雪时,也和前先那些人一样只是傻住了眼。孙空鹤先回过神来,盯着谈飞雪仔细打量,谈飞雪也不客气的回望过去,那双像极了谈无笑的眼睛让孙空鹤终是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声,“哎,苍天有眼,无笑的后人还活着,无笑后继有人了。”

莫行风爽朗大笑,提及谈飞雪要拜师武当的事情,孙空鹤当下抚须点头。武当收弟子向来都有自己的规矩,孙空鹤又已处于半收山的状态,原本似乎是没有再收弟子的打算,却因为谈飞雪是故友之子,于是打算收了做闭门弟子。这样一来,谈飞雪虽然年少,竟和宁字辈齐平。

“你的名字便不改了,英雄大会后就随为师回武当山去。”粗略的叩头拜师礼后,孙空鹤吩咐谈飞雪再一一拜见师叔赵空明和三位宁字辈的师兄。谈飞雪即便心有腹诽,也是顺从的照做了。只是听孙空鹤话里的意思,之后回了武当山还有更为正式的拜师大礼,谈飞雪就觉得麻烦,碍于莫行风的面子也不好抱怨什么。

莫问书看谈飞雪拜了孙空鹤前辈为师,心里替他高兴的同时想到不久后飞雪就要去武当山学艺,心下有些不舍。他暗自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法子可以跟着一起去,最后也没想出什么两全的办法,不禁懊恼的想当初若是飞雪拜师少林,和他一样做个俗家弟子,他还能混着去只说是进修功夫。

英雄大会越来越近,准备的这些日子里,莫行风旁敲侧击了孙空鹤的意思,终于让谈飞雪先学起了一些微末的功夫,全当是在打发时间。孙空鹤也问了谈飞雪的意思,发现他的功夫底子纯如白纸一张,于是便决定从心法口诀教起,还传了武当入门武功旋叶剑的招式给他,叫他勤加练习。

谈飞雪悟性极高,记忆又好,一些初步的心法口诀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烂熟于心,倒背如流。孙空鹤见他的确如其父一般是块武学奇才,心下大喜,又传了他一些口诀。孙空鹤想的是招式功夫具体的内容还是回了武当山再细细教他的好,谈飞雪也乐得背诵,练武这样辛苦,对他而言意义又不大,自然是能拖得一天算一天。他本想把那些心法口诀记得慢些,可惜对上莫家父子殷切期盼的脸,也不好叫他们太扫兴,于是总是隔个一两天就表示自己已经背熟一套,他却不知这样已是天资极高,喜的孙空鹤和莫行风连连惊叹。

莫问书见此情景只是想笑,谈飞雪不爱练招式他一早看出,现下看他像背书一样背诵心法口诀更是觉得好笑,却也佩服他在完全不解其意思的情况下可以死记下来,念起来都不带打盹。

“飞雪,你该去考秀才,中个状元好做官。”莫问书见谈飞雪坐在亭里看他师父要他记的旋叶剑法的册子,忍不住打趣他。

谈飞雪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翻过手中一页看的认真。最近几天飞雪都把精神集中在书上,反倒是莫问书成了没事可做的那个,即便出言挑唆,谈飞雪也不大有兴趣理他,弄的他很没意思。

“飞雪,你日后上了武当有的是时间看,现在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相亲相近吧。”听到莫问书又说些混帐话,谈飞雪瞟了他一眼,赏他两颗白珠子,又继续看他的册子。

见谈飞雪横竖就是不理自己,莫问书下定决心道,“飞雪,我们去锦衣铺给你做新衣服吧。”看谈飞雪仍是不为所动,莫问书加上了句,“你选料子,你选颜色,我绝不再逼你穿白衣了。”

“当真?”

“当然真的!我们快走吧!”看到谈飞雪终于肯理睬自己,莫问书抢过他手里的册子往石桌上一丢,拖了飞雪就往庄外跑去。他真的是闷的发慌了,想着自己从前也不至于这样心浮气躁,莫问书在心里苦笑。自从武当的人来了之后,飞雪就没再笑过,即便是冷笑也没给过他几个,他是真的怀念和谈飞雪畅谈大笑的日子,眼见着英雄大会迫近,他和飞雪能在一起的时间也渐渐少了。英雄大会之后就要和师父一起回武当山的飞雪,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思及至此,莫问书更是不想浪费和谈飞雪相处的片刻。

从锦衣铺回去的路上,莫问书被几个江湖上的朋友拽去说要喝酒,谈飞雪拧着眉死活不愿跟去,莫问书又不好就此抛下江湖朋友,只能反复交代了谈飞雪回去莫家庄,直到谈飞雪现出极为不耐的神色他才住口。

同莫问书分开后,谈飞雪并没有回莫家庄,他几个转身闪进一户民居,反手一拂,一道风就掩上了门。

屋里站着个身形窈窕的粉衣少女,见谈飞雪走了进来,随即盈盈一拜:“天璇参见少宫主。”

谈飞雪表情淡淡地,也不叫那少女起身,“怎么是你?玉衡呢?”

“回少宫主的话,玉衡受宫主之命已潜入莫家庄,此刻不便相见,还请少宫主原谅。”叫做天璇的粉衣少女答的飞快,眼珠子已在东看西瞄,就等谈飞雪让她起身。

谈飞雪见她这副样子,似乎故意为难,“姑姑出关了么?”

天璇嘟起嘴静了一会,答道:“回少宫主的话,没有。”

这叫做天璇的粉衣少女一直以来很受谈飞雪的偏爱,在无人的时候总会撒娇讨他欢喜,同其他下人相处时更是有些骄蛮,今天却像是被谈飞雪罚跪似的拜在地上半天也不见有让她起来的意思,于是答的有些勉强,垂了眼不再乱看。

“你委屈什么?”谈飞雪居高临下瞟着她。

“天璇不敢。”女孩子答的轻声,现出一副柔弱乖巧的样子。

“起吧。”谈飞雪笑了笑,天璇长他几岁,算得是从小一起长大,他对天璇自然比对旁人多出一份耐心和好脾气,只是女孩子家家越发有些恃宠而骄的味道,他并不打算让天璇超出“仆从”的本分,适而刚才小小疏离了她一下。这样的事情来日方长,他也并非是不讲理义的人,尽管姑姑对他的教导是不许他和下人多罗嗦,但这几年偶尔离开姑姑的视线所及,他也会故意破坏规矩。少年人的叛逆心思而已,也并未受到什么责罚,于是天璇也就更多的被娇惯了。

天璇起了身,小心地期近谈飞雪,“少宫主,你已经决定人选了么?”

“怎么,现在就想知道?”谈飞雪轻笑,伸手摘下天璇发上的珠钗拿在手中把玩。

发现谈飞雪没有真的生气,天璇甜甜一笑,娇道,“少宫主你就告诉天璇吧。天璇这几日已在暗中观察,很想看看那个将死之人的最后几天是怎么过的,这很有趣啊。”见谈飞雪不说话,天璇俯下身蜷坐在谈飞雪脚边,仰头望着他柔声笑道,“少宫主,您之前几日送来的那个孩子很是有趣,可是已经让天璇玩死啦。”

“你又伤及无辜。”谈飞雪笑着训她,却有些轻描淡写。

“少宫主,您可不能怪天璇。您定是料准小孩子心性顽皮多半要开那锦盒才故意选的他吧。天璇只玩了半柱香的功夫,那邋遢小鬼中了少宫主您的碧玉针,也只能挨得那么一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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