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临近12月，萧云满脸郁闷的看着办公桌前堆了一摞文件夹。唉，什么时候能看完啊！那个陈烨真是老谋深算，查了好几个月了他就跟泥鳅一样根本抓不到什么把柄。

不过有意思的是泰华和中海竟然是合作伙伴，并且其中合作的两单生意里都有水分。这时的中海远没有10年后那么辉煌。照比泰华也略逊一筹，萧云本想询问一下杜昱。但考虑到他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趟这浑水，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欧阳逸接到消息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沉思了半响。“这件事我会交代别人去办，公司里的事你先别管了，好好回去上课吧！”

萧云点点头，明白这次事情可能要比想象中严重。不过看欧阳逸镇静自若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锤锤肩膀，最近还真的累坏了。好几天没见于皓了，很想他哦！

第二天一大早萧云来到教室，看见很多女生坐在位子上叠星星。成了很独特的一道风景。

“她们叠这个东西做什么？”前世萧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为什么要叠这个东西。

“快到圣诞节了，送给交往的对象吧！”于皓随意的回答让他乍舌，没想到他们学校的学生这么早熟。

“是哦，那你怎么这么清楚啊？”

“因为每年多多少少都会收到一些，所以就知道了。”于皓耸耸肩，状似无奈的摇摇头。

对啊，于皓一直是他们学校公认的帅哥，一直女生理想的男友形象。性格温和，学习优秀，干净秀气的脸庞书卷气十足。不得不承认，即使聂枫还在学校也不能阻挡他的光芒。

马上就要圣诞节了，不知道聂枫那家伙在国外怎么过？自己一个人在美国一定心情很失落吧！毕竟这在国外是合家团圆的日子。

奇怪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萧云开始觉得不再对于皓身边的女生过敏。（除了徐筱，理由么，前世积怨太深～）有时候即使和他挨得很近，也没有像以前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反而对聂枫依赖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偶尔从电话那边听到对方说，‘我想你’都能让他不自觉的高兴半天。

萧云觉得自己可能病了，病症原因是一个叫聂枫的人。这个认知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爱的人不是于皓么，从前世到现在加起来也爱了于皓快20年了，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爱上别人？难道曾经付出那些都不重要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包围了萧云，虽然自己的心已经渐渐明朗起来，可心里总是有一块疙瘩哽在那里，他不能原谅自己的多情，既喜欢于皓又喜欢聂枫。

喜欢于皓已经变成一种习惯，只要看到他不开心或是有烦恼萧云都会努力的帮他达成，在他心里希望于皓的脸上永远挂着微笑，没有忧伤。

而聂枫似乎从重生之后两个人的生活就连在了一起，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他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帮萧云解决。当他第一次从聂枫口中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更多的是心痛。那样一个骄傲的人，用那样失落的口吻来表白。放下尊严和骄傲只是希望守在自己身边。

唉……真是道未解的习题，萧云在迷迷糊糊中迎来了冬日里的十二月。

26.两个人的圣诞节（上）

在高空几千米的飞机窗口向外眺望，手里拿着空中小姐送过来的果汁。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做了这个疯狂的事！前世到现在加起来快四十岁的人竟然做了这么不理智的事，萧云揉着一跳一跳的太阳穴，飞机上的广播传来好听的美式英语：

（女士们，先生们：

欢迎你乘坐XX航空公司航班，为了帮助我们不断提高服务质量，敬请留下宝贵意见，谢谢你的关心和支持！）

时间倒转，事情要从一周前说起，圣诞节日益临近M市一片祥和景象。萧云考虑着要不要寄礼物给聂枫，所以拉着于皓逛百货商场。

“小云，你到底要买什么？”

“我也没想好，先逛逛看嘛！”也看了不少的柜台，可就是不知道该买什么作为礼物。

“可是，我们都已经逛了三个小时了……”于皓抖抖已经酸疼不已的两腿，皱着眉说。

“啊，已经这么久了？皓，你累了吧，前面有一家KFC我们去吃点东西。”抬头看看表，萧云惭愧的说道。于皓欢呼一声，开心的拉着他跑进去。

看着他满足的吃着最爱的麻辣鸡腿堡，萧云微笑着喝着可乐。一天时间转眼间过去，买礼物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晚上躺在床上萧云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喝水看欧阳逸的书房还亮着灯，推门进去发现他看着一个相框发呆，手上还有一根没有燃尽的香烟。

“小云……有事吗？”发现他进来，欧阳逸马上掐灭了烟，把相框收进抽屉里。

“哦，也没什么事，看你还没有睡过来看看。”转过身要走，后又停下来。

“欧阳，我想送一个礼物给朋友有不知道送些什么……”

“那要看你送的是什么样的朋友了。”欧阳逸看着他低头思考。

“嗯，是很要好的朋友……你也认识，聂枫。”

“把你自己打包送给他好了，这个礼物他一定会很喜欢的。”看着萧云脸红红的，欧阳逸靠着转椅打趣的说着。

“算了，我出去了。”这主意好烂，没想到美人老爸也会这么脱线。

“小云，如果不喜欢他，就不要给他太多的希望，有时候温柔比冷漠更残忍！”

“嗯，我知道。”美人老爸的话一针见血。

回到房间萧云看着天花板发呆，他也很厌烦现在的自己跟女生一样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干脆。从储物柜的底层拿出那把南京锁，知道自己还是没有勇气戴起来，轻叹一声，放回原处。

唉……到底要不要送呢？萧云感觉好纠结。

第二天一早萧云还是跑到街上闲逛，12月开始天气已经很冷了，呼吸呵到玻璃窗会有白雾。漫无目的走着，看到前面的针织品专柜。他眼前一亮，手感细腻的纯羊毛手工围巾，简单实用。这个送给聂枫最适合不过了，迅速的掏出钱让售货员打好包装。萧云喜滋滋的抱着礼物回家。幻想他收到礼物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决定打个越洋电话给对方，快速拨号，号码拨通接着是盲音……

等了很久，聂枫的宿舍的电话依然没有拨通。

萧云很失落的挂掉电话，也许有事呢？安慰下自己，可是现在的时间在美国应该是晚上11点多，按理来说应该在的。

拿起电话继续拨，依旧是盲音……

“hello?”一个鼻音浓重的女声。

“请问，这是聂枫的电话吗？”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萧云怀疑自己打错电话了。

“聂？他在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打吧！”接电话的女生语气有些不耐，听声音应该是被电话吵醒的。

说了声抱歉，萧云挂掉电话。买到礼物的好心情，像被一盆凉水浇熄。误会么？他否定了这个想法，聂枫不会让不熟悉的人进他的房间的，更何况是留宿。

那么理由只有一个，那个人……是他的女朋友。

奇怪，他应该感到高兴的，聂枫有了女朋友他们就可以摆脱现在这种尴尬。可以继续做好朋友，这样不是很好吗？

但是……心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呢？他明明喜欢的就是于皓啊……

关于聂枫的记忆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面瘫脸的聂枫，一脸温柔看着他的聂枫，拿到冠军的聂枫，向他表白的聂枫……

原来记忆深处，自己早已经对他动了心。习惯了那人的温柔，习惯了那人的体贴，习惯了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一切……

闭上眼，全是曾经一起经历过的那些画面，啪嗒……啪嗒，热热的泪水滴在床单上，萧云蜷着身体， 聂枫从前对他的那些好现在全要转赠给别人了吗？

不行……不可以……不能这样认输，抓起电话，萧云让欧阳逸帮他定去美国的飞机票。

“决定了？”

“嗯，虽然现在还不能对他的感觉，但是我想顺从自己的心。”坚定的点头。

“美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阿霖会去接你。”

“老爸，谢谢你！”萧云感动的吸吸鼻子，样子非常可爱。

“傻孩子，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爸爸都支持你！”欧阳逸揉揉他的碎发，接着说，“聂枫是个不错的孩子，好好把握！”

“嗯！”重重的点头，欧阳逸把他送上飞往美国的航班。

在高空三千米的地方往下看，连绵不断的白云像棉花糖一样。萧云却没有心情观赏这一切，行李箱里装着要送给聂枫的礼物，心，却有点沉重。

如果他不欢迎自己怎么办？如果遇到他的新女朋友怎么办？如果他已经忘记自己的怎么办……

萧云顿时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冲动，打开随身带的CD把耳机塞进耳朵里，让音乐平复骚乱的心。

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时间，飞机终于在纽约机场降落，看见围绕在一群白种人中间有一个中文接站牌，萧云忍不住嘴角上扬，迎上上去。

“霖叔……好久不见了。”

“云少爷，一路辛苦了，我已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订好房间，现在过去罢。”接过行李的蒋霖，温和的说着。

“霖叔，说过很多次了，叫我小云就可以。”云少爷听起来好别扭。

“一时改不过来，下次记得了，叫云……小云。”蒋霖很喜欢这个没有一点架子的少爷。

蒋霖定的是沃科特酒店，位于纽约市第五大道和百老汇的中间收费不是很高，但是对于出行非常方便，并且服务设施照比曼哈顿的高价酒店要更多一些。

安顿好萧云蒋霖就驱车回公司没有多做停留，疲惫不堪的萧云欢快的洗了热水澡，扫去一天的困乏。

从房间的透明玻璃往下望，纽约的霓虹灯覆盖整个城市。每个角落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算了算时间，明天就是平安夜了。街上到处都是做好的圣诞树。

拿起客房的电话拨号，嘟嘟嘟……盲音

“hello？”依旧是那个鼻音很重的女声。

萧云慌忙的挂掉电话，突然像失掉力气般跌坐在地上。怎么办，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这一刻突然全部抽空。聂枫……真的要失去你了吗？

这一夜萧云睡得极不安稳，中间醒来好几次。梦里总是重复聂枫在飞机场告白的那一幕，第二天没有通知蒋霖，便一个人坐上去费城的航班。

短途航班时间很短，飞机有些误点，经过两个小时到达了目的地。站在费城的机场外萧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站到这片土地上。

手里拿着蒋霖给的地址让taxi载他过去，聂枫住的地方离科蒂斯音乐学院很近，是一个两层的古典式公寓，为了他能更好的练琴，聂川坚持没有让他住学生集体宿舍。询问过房东告诉萧云聂枫一般要晚上六点钟以后才会回来，所以需要等很长的时间。

在飞机上没怎么吃东西，萧云觉得有些饿，跑到便利商店买了奶茶。握在手心里感觉非常温暖，今天是平安夜，天空上飘着一片片的雪花。衣服裹了裹，往聂枫的住处跑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萧云在楼梯旁静静的坐着。偶尔可以听到楼下的欢快的笑声，女主人忙着准备着平安夜大餐。手里原本温热的奶茶已经渐渐冷掉，把罐子丢掉一旁，呵口气不停的搓着手指，12越的费城不算很冷，但是将近零下10度的空气还是让他吃不消。看看表时间已经接近晚上9点了，感觉全身冻透了萧云把身体缩成一团。拉开行李包看见躺在里面的羊毛围巾，手张了张没有动，将行李包紧紧的抱在怀里藉以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下传来脚步声，聂枫走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有个人蜷在门口。拍了拍那人，抬头竟然萧云。

“小云？真的是你吗？”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聂枫将他抱了起来。

抱起来才发现萧云全身冰冷，人也迷迷糊糊的没有意识，聂枫急忙把他放在床上，一摸额头发现烫的吓人。

自责和心痛的心情让他无以复加，把退烧药送到他嘴边吃下去。身上盖了鸭绒被的萧云还是说冷，没办法聂枫只能一直抱着他，等身体暖和过来，迅速上升体温又开始热的吓人，聂枫一遍遍的给他换冰毛巾，把汗水浸透的衣服脱下来换成干爽的睡衣。

折腾了一晚上，凌晨三点的时候萧云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

27.两个人的圣诞节（下）

萧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窝在聂枫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胳膊上。换过的睡衣上有淡淡的肥皂清香。可能是太累了，聂枫睡得很沉。耳边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睡梦中的聂枫像个孩子，萧云用手指轻轻描绘他的五官。浓密的眉毛，英挺的鼻子，卷而上翘的睫毛，薄厚均匀的双唇。仿佛是鬼斧神工般雕刻而成的俊朗外表，原来聂枫是这么的好看，而自己却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的观察过。

发现他的睫毛微微抖动，萧云怕吵醒他，正准备把手抽回来。结果被另一只手更快的抓住。

“手感还不错吧！”原本闭着眼睛沉睡的人，此时正一脸清明的望着他。

“你装睡！”萧云顿时脸红起来，那刚刚一幕不是被他知道了。

“我……一直没有睡，怕这只是我在做的梦。”因为只有在梦里才会有这么幸福的时刻，“你不知道，我多怕一觉醒来发现你不在，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对不起……”埋在聂枫的胸口，萧云小声嗫嚅。

“还好，这不是梦，你还在我怀里。”轻笑出声，萧云脸顿时红的和大虾一样，躲进被子里不出来。

“肚子饿了吧！我去做点粥给你喝。”知道某人是不好意思了，聂枫起身去了厨房。

知道他走了，萧云偷偷掀开被子。观察房间里的摆设，房子年代久远所以看起来有些陈旧，房间大概有20坪，屋内收拾得很整洁，这和主人有轻微的洁癖有关。唯一比较宽裕的地方摆了琴谱架，是练习小提琴用的。

看了一会，由于感冒还没有完全好，萧云感觉有些困顿，于是再次迷迷糊糊找周公下棋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浓郁的香味诱惑醒来。

“好香啊～”萧云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

“小云，我做了你爱吃的皮蛋瘦肉粥。”闻到香味萧云伸手去拿，结果聂枫却一勺一勺的喂他。

“我只是感冒而已，又不是手用不了。”他小声的抗议。

“把手放进被子里小心一会又感冒了，你来之前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下呢？我好去接你。”聂枫挖了一小勺粥，吹了吹送进他嘴里。

一提起这个，萧云就一肚子火。想到那女生有可能就是在他这张床上过夜的，心里往外不停的冒酸水。顿时没有了胃口，把送来的勺子推过去。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见他又盖着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聂枫着急的问。

“……”的确是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呀……

“小云，多少吃一点。你的感冒还没有好～”看萧云没有回答，聂枫柔声的劝慰。

半响，看那人丝毫没有吃饭的打算，聂枫伸手掀开被子，发现泪水濡湿了床单。萧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默默的流眼泪。

“小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从来没有见过萧云哭，聂枫顿时慌乱不已。把哭得变成泪人的他紧紧拥在怀里，用唇去吻掉他流出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