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の杀人者 上————血禁
血禁  发于:2010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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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不痛了。”
“有去医院吗?”
“没有。”
机械化的问答,很快就没有话题可谈了,电话那边除了吵杂的音乐外,田中好像消失了一般。
“你……”等得心急如焚,听到田中欲言又止地,近藤的心像吊桶一样七上八下,不自觉大声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啊!”吞吞吐吐地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
“你明天会来上课吗?”
原来是问这个,他不免有些失望,闷闷地答道:“不一定,要看明天眼睛会不会痛。”
话刚说完,就听到听筒里传来林智明的笑声,好像喊了句‘田中!那个大胸婆在看你喔’。
真的在Disco?他愉悦的心情顿时黯了下来,不曾察觉自己的行为像个担心男朋友去外面结识女人的少女,试探地问:“吵死了,你在哪里啊?”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早点去睡吧。”连再见也没说,田中说完立刻收线。
“真没礼貌!”拿著嘟嘟作响的听筒愣了一阵,近藤才气呼呼地砸下电话。
眼睛……明天一定会好的吧,他望著镜中的自己,没包纱布的那只眼,露骨地微笑著。


第二天眼睛真的不痛了,近藤拆掉纱布,除了有点红红的痕迹其它都没问题,就像以往一样去上课,结果小野,林智明和田中早上全部旷课,直到下午才见他们无精打采地踏进教室。

林智明一见到近藤就夸张地大叫:“咦小纯!你的眼睛好了吗?!”
田中也一脸错愕地望著他--他不是说今天不一定会来吗?
近藤别开头避免和他的眼神有所接触,冷冷地戴上眼镜说:“你们看著我也没用,缺席的次数会在年终学分里扣。”
“好啊你扣啊!”小野大笑著拍拍手掌喊道:“北村!再给他一枪!”
北村闻言站起来,作了个拿枪的姿势用手指瞄准近藤,嘴里发出呯的一声算是开枪了。
全班在阵阵笑声中开始了下午的课。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这个问题近藤重复三次了。
放学后,近藤走到校门口就被田中拦住,拉起他的手就走,走了好长路他还不知道要去哪。
“你别问。”这个答案他也重复三次了。
来到寂静的街道,田中在一栋房子前面停住脚步,近藤看到了房子门外的门牌:田中邸。
“你家?”近藤惊诧地指著大门问。他带他来他家里做什么?做家访吗?
田中对他笑了笑,掏出钥匙开门,然后拉他进去。
“博英,你回来了啊。”他们刚进门,在玄关脱鞋时,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似乎正要出门的中年妇人从和式客厅里走出来,一见到近藤,她马上露出一副诧异的样子。“这位是……?”

她应该是田中的母亲吧。“伯母您好,初次见面,我是……”
“我朋友。”田中不容他多讲地打断他的话,拽起他的手臂走上楼梯。
为什么不说他是他的老师?还有,他对母亲说话的口气怎么……近藤满腹疑问地跟著他上楼,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楼梯下的妇人,眼神哀伤地望著他们。
二楼似乎有两个房间,因为近藤瞄到走廊黑暗的深处有一道紧闭的门,而田中打开的是一上楼就见到的第一扇门。田中进房后转身一看,近藤还站在门口怔愣地盯著走廊尽头发呆。
“进来。”他命令道。
近藤以侧脸对著他一动不动。不知道为什么,目光一接触到那扇闭合的门,他全身就一阵毛骨耸然,直觉上那扇门里好像隐藏著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里有人……”他心绪不宁地说,然后被等得不耐烦的田中一把拖进去,甩上房门。
进房后近藤仍呈现痴呆状,坐在地上傻了好久,直到田中靠著他坐下来,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被他关在房里,要是出什么事的话,那真是喊救命也没用了。
田中点起一根烟,悠然自得地深深吸进一口。
“你带我来你家,到底有什么事?”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心血来潮地就想带你回来。”他坦言答道。
的确如此,兴冲冲地带他回家,来了之后他也想不通为何要带他来,要做些什么。
“啊?”这种理由未免有点牵强吧……算了,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吧。近藤四处张望后取笑:
“你的房间乱七八糟的。”
洒了一地的CD,游戏机和CD机的电线错综复杂地缠在一起,睡衣和制服裤打结似的抛在窄小的床上,枕头旁边还有盛满烟灰的烟灰缸和几只玩具怪兽。
“这样才算男人的房间。”田中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强词夺理。
“嗯,很有你的味道。”近藤在不知不觉中放松警惕,比以往更自然地笑道。
“我?”田中把一口浓烟吹向他的脸庞,半眯著眼问:“我是什么味道?”

烟雾散去,现出近藤急急避开问题的慌张神情--他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感觉带著烟草气息的身躯靠近,近藤本能地往后一缩,却发现自己撑在地板上的手被另一只稍大的手掌所覆盖,他心惊地抬头,却分秒不差地碰上田中的唇。
只是轻碰,没有唇舌相交的吻,单纯得引来阵阵心跳的悸动。
只是田中不懂得去颀赏这份纯真,一味地想要更多的亲密,想得到更多满足的他倾身压倒近藤,再次吸取他口中的甜蜜。
那么柔嫩,那么羞怯的舌触,他急于让他微热的内侧滋润自己焦干的口唇,近藤没有挣扎的顺从,忘情地回应,点燃他如熊熊烈火般的欲望,诱惑他的灵魂共舞,舞出震憾生命的旋律。

突然,沉醉于热吻中的二人被一声男孩凄厉的尖叫惊醒,近藤两手抵开田中问:“什么声音?”
田中随即搂住他的腰倒下去,置若罔闻地亲著他的脸说:“别管,当做没听到就行了。”
又传来一声可怕的尖叫,这次近藤听得清清楚楚,是从隔壁房间发出的,极其恐怖的叫声,像是人在频临死亡边缘的时候,垂死挣扎的惨叫,听得他全身发毛,用力推开田中坐起身来。

“到底是什么声音?那间房里住著什么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刺耳,他无法忍受下去了。
“你真的想知道吗?”田中第一次露出这种沉重的表情,笑得苦涩:“是我弟弟。”
“你弟弟?”对他的事一无所知的近藤好奇地问。
“去年国中部有个男生被集体强暴的事,相信你也听说过吧。”他把头偏向一边点烟。
“那个人是、是你……弟弟?!”太残忍了吧!近藤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大感震惊,之前是有听说这件事,但受害者和生事者的名字却是保密的,所以他不知道是不是叫田中。
“当时我在别的学校读书,直到他出事后才转校的。”田中像是事不关己,冷静地说著。
“为什么?这个学校乱成这样,为什么你还要来这里读?”
“我要找出是谁干的,现在除了小野,只有你知道我是他的哥哥了。”
“被你找到又怎样?杀了他们吗?”
“你真了解我。”田中忽然转身按熄烟头,整张俊脸被仇恨搅得扭曲,变得狰狞。“我恨不得把他们的内脏全部挖出来,在他们未断气前切成几百截,叫他们明白痛不欲生的滋味!”

“笨蛋,杀了他们的话、你也会被判死刑的你知道吗?!”近藤焦急地嚷道。
“如果你来这里住一晚,你就会明白每天夜里反反复复听著这种叫声、还不如死掉快活!”
田中一句话击得他无力反驳,任谁也不能忍受这么残酷的事吧……他难过地想著。
“如果当时没转校的话,我也不会认识你了。”他自嘲地一笑,一手抬高近藤的下巴:“很讽刺吧。”从他第一眼看到近藤的时候,他就感受到命运的捉弄,因为从那一眼开始,他就被他不染凡尘的清纯气质吸引,然后一直一直,重复著可笑的行径,想伤害他,让他哭,继而吻他。

近藤揣摩著他话中的意思,哀伤的眼睛试图在田中捉摸不定的目瞳里找到一丝自己的存在。
“让我见他。”细想之后,他鼓起勇气说。


推开深褐色的房门,满地是被撕烂的白色布条,整间房除了拉上的窗帘,什么装饰品也没有,空白一片如精神病院的病房,只有一个摔坏了的音乐盒,小声地响著熟悉却又变了调的钢琴曲,近藤放眼望去,于角落里找到一个绻缩成一团的短发男孩,目光呆滞地随著音乐盒哼著调子。

“阳志,哥哥回来了。”站在近藤后面的田中轻轻喊道,阳志像是没听到,继续哼著歌。
一时不能习惯空气不流通的发霉味,近藤呛了几口气才慢慢地向他靠近,走到他身旁蹲下,一面打量著他的脸一面轻声问:“阳志,你好吗?”
也许是声音很陌生,阳志终于有反应,把死气沉沉的眼神移到他脸上来,艰难地发出沙哑的声音:“你是谁?”
看到他和田中颇为相似的幼小脸蛋刻满被痛苦折磨后,与年龄完全不符的苍老,近藤隐约升起一股怜悯之情,偏侧头温柔地笑道:“我是你哥哥的……”
还没说完,田中一把扯他起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要提到‘老师’二字,他会发疯打人。”
近藤会意地点点头,再次蹲下去说:“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也算是你的哥哥啰。”
“哥哥?”他似乎不太明白,想了下后露出可爱的笑容:“你骗我,你是女的,你是大姐姐。”
近藤的脸不高兴地一沉,而后又勉为其难地纠正道:“不对阳志,我是男的,和你一样。”
阳志伸手抓起近藤垂于肩上的长发,置于手心看了好久,口中念念有词:“哥哥…妈妈…”
突然,细小的呢喃声渐渐增大,阳志脸色骤变,近藤的头发忽地被他往前一扯,他吃痛地想拉开阳志的手,阳志却扑进他怀里放声嚎哭起来:“妈、妈妈、哥哥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

田中急忙想拉开他们,却看到近藤对他使眼色示意他别过去。
轻轻拍打著阳志的后背,近藤爱怜地安慰道:“阳志没事了,坏人全被哥哥打跑啰,你看,他们都吓得逃掉了,你听到了吗?”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我一直爱著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们是谁?不要、不要啊!”神智错乱的阳志失控地哭喊著奇怪的话,听得近藤心如刀割,对年纪这么小的他做出这种事,那些人实在太没人性了。不懂得怎样去安慰他,他只好尽量以温柔的语气像骗小孩子一样哄著他:“对,他真的很坏,就知道欺负阳志,所以哥哥明天把他抓来给你,让你揍他一顿,好不好?”

“真的吗?”阳志的哭声慢慢变小,勾著他的脖子,在他怀里抽泣著问:“你没有骗我吧?”
近藤拉开在他肩上留下一片湿润的脑袋,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说:“真的啊,我们勾勾小指,就这样说定了。”他牵起阳志小小的手,煞有其事地和自己的小指勾了一下。
阳志还流著泪水的眼睛张得老大,惊讶地看著他,然后开怀地大笑起来,一脸无害的可爱,近藤感到阵阵酸楚涌上心头……如果他没发生这种事的话,绝对是一个充满阳光,活泼的男孩子。可惜悲剧已经发生了,一切都无法挽回,这件事定会在阳志幼小的心灵上留下永不磨灭的烙印。

“好睏,我想睡了……妈妈……晚安。”阳志半蒙著眼,迷迷糊糊地亲了下近藤的脸,立刻倒进他怀里呼呼大睡。
好啊臭小子!近藤气恼地瞪了一旁拼命憋住笑的田中一眼--不愧是兄弟,该死的连脾气都一样,当他是圣母想抱就抱,想亲就亲!继而,他无意间瞥见田中背后--他母亲就站在门外的走廊上,遥遥眺望著门内的一切,她悲伤的眼眸一直停留在陌生的近藤脸上,然后转身下楼。

阳志两条腿都残废了,待他睡熟,田中才由他怀中抱过阳志,放他在床上睡。
走出阳志的房间,顺手带合房门,近藤沉重的心情似乎轻松不少,一看窗外夜幕早已降下,他叹了口气转身对田中说:“我要回家了,功课要认真做,快考试了。”他还是不忘本职地叮嘱道。

连句感谢也没有,田中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送他下楼,一直走到门口他都不发一言。
“我走了,你快进去吧。”近藤背对著他,听不到任何回应,他迈步向前。

“老师!”田中的呼唤,犹如五雷轰顶,炸得他差点休克。
心脏像被人捅了一刀,剧烈地抽痛著,近藤在听见这陌生的称呼后,刹那间变成一座雕像。
“什么事?”他勉强自己从容不迫地回头面对他,却不知脸上的笑容比雕像更生硬僵化。
“你明天一定要来,阳志和你的约定……”田中依旧面不改色地说。
“我知道了。”匆匆地答应他,近藤立刻转身就走,他不知道伪装的冷静能维持多久。
老师……他终于选择了前者。
这样也好,他和他,都应该清醒了。
这个社会是不容许同性恋存在的,而且他本来就不是同性恋,他对男人根本就没兴趣。
田中也是这么想的吧,听说他很受女孩子欢迎,有过很多女朋友的,这样才正常啊。
只是……既然他有那么多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吻他?为什么要因为北村射伤他而大打出手?又为什么,为什么要给他一丝希望,当他有所幻想的时候,又残忍地打碎他的梦?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不争气,竟然像个失恋的女人一样,站在路边哭……
Part2つづく

PART THREE
By血禁

“小纯你今天还是会去田中家吃饭吗?”一放学,经过讲台的林智明忍不住又要调侃近藤一番:“好幸福喔!什么时候也去我家吃饭,我请你吃超极贵的龙虾喔!”
近藤摘下眼镜,一本正经地说:“龙虾就免啦,只要你好好读书,别让我这个班主任被解雇就行了,连测试都不及格。”好不容易成为全职老师,前天进行测试全班就考得一团糟,丢尽他的脸,他现在正绞尽脑汁想办法让这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追上同学年学生的脚步。

说到成绩,林智明一下子跑得不见踪影。
“真是的,死性不改。”近藤收拾著东西,准备离开。
“老师。”去完厕所回来,田中背著书包站在教室门口等他。“要走了。”
拿起皮包,近藤微笑著点点头跟随他的步伐走去。
一路上,二人并肩而行却无言以对,静静地走著。
从那天开始,近藤受田中的拜托,为了照顾阳志,他每天晚上都会到他家里吃饭。
沉闷的心情仍未恢复啊……那创伤依然未痊愈,从那天到现在将近一个月了吧,他的心脏仍像被人挖走一部份,既空洞又刺痛。尤其是每天都要和那个让他受伤的人相处,连晚餐也要与他共进,他的伤口好得更慢了,最近,更有恶化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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