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流涧摸摸脖子,心中一抖。
不知道昊晔待会儿发现北堂曜月身上的伤,会怎样发飙。自己实在不该来淌这趟浑水,还让他撞个正著。只是没想到他对北堂曜月的心意竟如此认真。本以为那只是他服下七日忘尘後的错觉,可是他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竟然还是对他一往情深……
南宫流涧回想起刚才东方昊晔那愤怒、炙热的眼神,不由握紧了拳头。
昊晔,这麽多年我对你的心意你不明白吗?到了这种时候,我是绝对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即使不惜背叛你,我也不在乎!
南宫流涧看了一眼刚才行刑的直条长椅,长椅下方有一小摊血迹。
催魂针刑法是不见血的,而这摊血迹,却肯定是从北堂曜月身上流下的。
南宫流涧仔细端详了片刻,神情疑惑,终究不明所以,转身离开了大牢。
“曜月!曜月!”马车中,我焦急地唤著他的名字,而他只是嘤咛了一声。我撬开他的嘴,给他喂下一粒朱红色和一粒黑色药丸。把住他的脉,感觉他真气暴走,内息凌乱,立刻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这个混蛋东方烨!我要再认他做二哥,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我愤恨地咒骂。缓缓将自己的内力输入他的体内,牵引住躁乱的内息,一点一点将他的真气导回原位。好在他本身的功力被化去三四成,兼之现在身体情况特殊,内息无力,很快便被我主导。
曜月睁开眼,看了我一眼。
“曜月,你怎麽了?”我连忙问。
他摇了摇头,蹙起秀眉,抓住我的手,按到自己小腹处,神情似乎颇为难受。
我一惊,再把他的脉,不由神色一变。掀起他长衫下摆,只见两腿间已被暗深的红色晕湿。
我脑中嗡地一下,头晕目眩,喃喃地道:“没事的,没事的,已经给你服了保胎药,不会有事的……”
曜月听见‘保胎药’三个字,浑身一颤,震惊地望著我。
“昊晔……”曜月想说什麽,却慌张地吐不出一个字,只是紧紧抓著自己小腹,感觉这针扎一般的疼痛好似瞬间暴涨起来。
马车在皇宫中停了下来,我抱著曜月冲进轩云殿,空荡的大殿中回响著我的喊声:“皇嫂!皇嫂!快来救人!!!”
34
曜月躺在雕龙床帐内,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我握著他的手,慌乱无措。“皇嫂,怎麽样?怎麽样?曜月没事吗?皇嫂……”
“别叫了!”皇嫂瞪了我一眼,不耐烦地呵斥我一句,手上的银针却毫不犹豫地扎下去。
我知道皇嫂在行针,也相信凭皇嫂的医术应该没问题,可就是克制不住的紧张,手心里全是冷汗。想起曜月双腿间那鲜红的颜色,我就觉得心脏好似要跳出来一般,恨不得替他受罪才好。
“皇嫂,怎麽样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皇嫂终於行针完毕,秀眉微蹙,道:“没什麽大事了。”
“那孩子……”
“孩子虽然暂时保住了,可是刚一个多月,胎息不稳,又遇到这种事,还很难说,要细心调养。”
“那、那……”皇嫂没好气地道:“放心,有我秋紫菱在,定会帮他调养好的。”
“多谢皇嫂!”我这才放下心来,帮曜月擦擦额上的薄汗。虽然刚才点了他的睡穴,可是行针还是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皇嫂收拾好东西,站起身道:“他最近不宜行动,你们就先住在这轩云殿吧。王府最近事多,不回去也罢。我会让人准备好东西的。我先回去了,他剩下的伤势你来处理吧。”
我点点头。
皇嫂带著人离开了。
我小心翼翼地褪下曜月身上的衣衫,仔细检查他的伤势。他混乱的内息已经被我导回经脉,只是外伤不知如何。
我仔细一看,他浑身上下共有九处催魂针的痕迹,各个都是在折磨死人不偿命的要穴上。
我又是心疼又是愤恨!
这笔帐我要是不算,就把名字倒过来写!!!(汗!又发这个誓~~~~)
不知道曜月是如何在真气暴乱的情况下还忍住这刑罚的。一想起来,我就心疼得要命,恨不得把东方烨千刀万剐!
还有南宫流涧,居然在那里看著曜月受刑?他是什麽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吗?可恶!这个混蛋,我绝饶不了他!!!
我轻轻帮曜月上好药,每一个穴位都用特殊手法稍做按摩,然後解开他的衣带,将他半抱起,慢慢褪下身上的衣衫,一件一件,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干净单衣。
我爬上床,在他身边躺下,摸摸他仍然平坦结实的小腹,好高兴我们的宝宝还在里面。
曜月,如果你醒来後知道我做的事,千万不要怪我。看在我们的宝宝的份上,一定要原谅我哦!
我吻吻他单薄的红唇,静静地将他搂在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晨曦缓缓来临。
曜月动了动,慢慢睁开眼,感觉到身边浅缓的呼吸,侧过头来,正望见那张略显稚嫩的清秀小脸。
这家夥,居然口水都流到我肩上了!
曜月心中叹息:他到底有没有长大啊……
“呜呜呜,曜月疼不疼,疼不疼……”我呜咽著,皱著眉头向他的方向拱了拱。
曜月微微一愣,心中温暖,轻轻抬起手来……
“宝宝还在,宝宝还在哦……嘿嘿嘿,我和曜月的宝宝……皇兄你嫉妒我啊……”我流著口水,在梦里得意地向皇兄示威。
曜月眉头一拧,一把掐住我的脸颊,使劲捏了捏。
“哎哟!好疼……”我哼哼唧唧地睁开眼,正看见曜月漂亮的脸。
“曜月,你醒啦!”我这个高兴啊,还没来得及表达我的激动之情,就……
“啊啊啊——疼啊……别捏了,好疼……”
曜月冷冷地看著我,手仍然落力地捏著我的脸颊。
“曜月,泥康康洗来,别太激痛,小素身体……”(曜月,你刚刚醒来,别太激动,小心身体……)
曜月立刻松开手,摸上自己的肚子。
我揉揉脸,连忙道:“孩子没事,总算保住了。”
曜月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曜月,你受苦了。”我想起这件事,气就不打一处来,愤愤不已地道:“幸好我赶去的及时,不然我们的宝宝就保不住了,你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你什麽时候恢复记忆的?”
“啊?嗯?”我没料到他突然冒出这麽一句,顿时不知所措。
曜月轻道:“我现在精神不好,不想和你虚耗。你若是不老实说,我也没办法。不过以後总会搞清楚的。”说著,似乎真的精神委顿,半合著眼,脸微微侧向里侧,
我立刻在心里衡权了一下利弊,经过仔细分析,觉得还是在这个时候坦白比较有利,於是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小声问道:“你是什麽时候发现的?”
“东方烨要抓我走的时候。”
我想起当时好像提醒过东方烨,不要在父皇御赐的府邸闹事。原来是这样发现的啊……
我仔细想想,觉得好像哪里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看著曜月苍白的侧脸,心里一阵愧疚,小声道:“曜月,我告诉你你不要生气。我、我、其实我失忆後第七天就恢复记忆了……”
曜月微微一震,睁开双眼,喃喃道:“七日忘尘?”
“……嗯。”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没有,不是的,我、我、我……”我说不下去了,因为我确实在骗他。
曜月皱了皱眉,轻声道:“我有些难受,想再睡会儿,你下去。”
“我、我……”我无措地坐起身来,想说些什麽,却见他眉宇深锁,别过脸去。
我没办法,只好黯然神伤地爬下床。(汗!你也有今天||||||||)☆油炸☆冰激凌☆整理☆
我慢吞吞地穿好鞋子,依依不舍地道:“曜月,你、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然後一步一回头,磨磨蹭蹭地慢慢离开寝宫。当然,我并没有看见,曜月锦被下,那握紧的双拳。
35
我出了内殿,外面自有候著的宫女和小太监上前,服侍我换衣洗漱。
“你、你、你、还有你,统统换下去。”我指了指那几个容貌清秀的宫女,还有一个面红齿白的小太监,对身旁轩云殿的总管太监道:“去给本王找几个相貌一般的人来伺候。”
“是。”总管太监在旁应了。
本来我是想让他挑几个容貌丑陋的奴才,这样曜月看到我时心情也许会好一点。(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重‘色’啊||||||||)可是转念一想,曜月肚子里现在可是有宝宝的啊,如果整天看见一些难看的人,让我的宝宝也在肚子里变难看了怎麽办?听说母後怀著我的时候就是整天对著一幅观音送子图,结果我生下来就是一张娃娃脸!(再汗!谁生下来不是一张娃娃脸||||||)
我将轩云殿里的事交代完毕,走出皇宫时,天色已过卯时。石岩早已在外等候,上前道:“王爷,将军有请!”
我点点头,跨上云初,带著几人上路。(云初你是不打算还给皇上了是不是|||||||)
京城最大、最豪华、最奢侈、最糜烂的销金窟,是有著最美、最媚、最妖、最娆、最厉害的女人的──望春楼。
此时我正坐在人人垂涎、奢望、仰慕的文国第一美女──水涟儿的闺房里。
面对著这个举国最美、最媚、最妖、最娆、最厉害的女人,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干什麽!一脸死人相!”水涟儿毫不客气地唾弃我。
“姓水的,对门主好歹客气点!”我不甘示弱地瞪她一眼。
“哎哟,这会儿想起自己是门主了?”水涟儿妩媚地抚了抚绚云秀发,道:“也不想想是谁让我这麽一个绝代佳人,昨天晚上去夜探福王府,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我一想起此事,连忙“嘿嘿”一笑,倒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讨好道:“水姑娘辛苦!水将军喝茶!”
要不是昨天晚上我让她螳螂捕蝉,及时从福王府里盗出东方烨认定曜月有罪的证据,我就算拿著父皇的秋水剑去天牢救人,也是底气不足的。现在总算没有後顾之忧了。
“好说。”水涟儿拿娇地端著架子,道:“东方烨被我迷得颠三倒四。我只去他的王府做客了一趟,就摸清了所有门道。呵呵呵,那家夥虽有点脑子,却有著你们东方兄弟的共同特点。”说著,娇媚地瞥了我一眼。
我不服道:“谁说是我们东方兄弟的共同特点!我五皇兄就不好色!”
她没好气地道:“废话!他那个病秧子,想色也色不起来。”
我愤愤不已。不过这个时候却不好反驳她。她可是我东天门的第一武将,除我外的第二把交椅。东天门门下的所有妓院、赌场、茶坊,都在她的一手管理下。如果把她惹急了,让这个思嫁的女人跟别人跑了,那我可是哭都来不及。
“东西呢?”我向她讨好地伸出手。
水涟儿撇我一眼,从长袖中掏出一物,递给我。
我接过那封信函,看也不看,扔进了旁边的香炉,任它焚成灰烬。
水涟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你就不看看?”
“有什麽好看的。证据是假的,早就该销毁。”
“如果是真的呢?”
我白她一眼:“你怎麽知道?本座说它是假的就是假的!”
水涟儿深深看著我,叹息一声:“你对北堂曜月如此痴情,却不知他待你如何。”
我想了想,道:“大概是爱恨交织吧。”
水涟儿嘟起红唇,道:“有我这麽一个绝世美女在身边,你还要去喜欢一个男人,真是没眼光。”
“唉──我也没办法啊……”我长叹一声,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东方烨那边?”
“他?哼!你不是已经把他谋反的证据交给皇上了麽?就让皇兄先去操操心好了,咱们著什麽急。”我漫不经心地道。
水涟儿咯咯笑道:“让皇上去打头阵,你再去落井下石,顺便捡些个便宜。真不愧是我东门的门主咧,就是够狡诈!”
我有些疑惑:“你是在夸奖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