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荷文？你怎么了？”尤金连忙扶起他，发生他呼吸紧张，面色苍白。
“我竟然对它如此残酷。为什么早不知道呢？”不，它说了，它想和自己一起生活，不惜变成人类。
“我是个笨蛋。”用力的捶了自己几下，他起身就想找到水妖告诉它以后就永远在一起了。
“艾荷文！别去！”尤金万分紧张：“天哪，你没想过另一层含义吗？我不是为了让你自责才告诉你。”不是挺精明的吗？为什么又笨了起来？
“那你……”
尤金苦笑：“没有人能想像另一个克雷泽回到世上。”
“……”
站在通向二楼的楼梯上，艾荷文止住了脚步，听尤金说了下去：“我们或许怀念他、崇敬他、感激他、把他当做英雄、圣人来崇拜。可是谁能接受他做为一个普通人……不，他不普通，克雷泽成了你的爱人，你的伴侣。有谁能接受这样的克雷泽？别忘记你现在是谁？未来要做什么，艾荷文，你也明白从一开始你和他就不存在可能对吧？所以直到克雷泽死你也没有开口表白过。”
艾荷文握紧了拳头，脚如同被固定住，没踏前一步。
“或许它永远做一只水妖才是对的，不必被束缚的恋人关系，再苦也不过分离数年。可惜它选择为人。”这就要受人类规则的约束。尤金没说出口，但是艾荷文自己清楚。
一切又回到原点，相爱也不能相守。
“你想要我怎么做？”
“让我带走它，凭它的长相我可以让它成为家族的一员。那是克雷泽的家啊，会有很多爱它的人保护它，只要我说它是克雷泽的孩子。他们会相信。”
心乱如麻，尤金的话仿佛指明了方向。艾荷文疑惑道：“它会生活的很好吗？”
“当然，我们一直在寻找克雷泽的踪迹，连同我出使维拉罗也是为了寻找他。他原本是家族的直系继承人……水妖它需要一个人类身份对吗？至少可以生活无虞。”
才到手的至宝啊。不想毁掉只有交托他人之手？艾荷文走下楼梯，尤金以为他回心转意。
谁知艾荷文竟与他擦身而过，走出了屋子。
“艾荷文？你要干什么？”
扶着门框，艾荷文没有回头：“别告诉他我来过。”
“……”
“就当做我什么也不知道，也没有回来过。你告诉它，我忘记它了……”心想水妖是否还在午睡，留恋的回首，遗憾不能再看一眼。
谁也没有想到，水妖就站在那里，无限悲伤的望着他：“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也不会留在我身边？”
“克雷泽？”
“为什么？难道我所牺牲的都是白费功夫？”纤细的身体抖得厉害。水妖握着扶手。
“你听我说……”
“我诅咒你一生！但愿你……永远不忘记我。”水妖跑下阶梯，从尤金和艾荷文身边跑了出去。
“克雷泽！”
跑着跑着，不知从时开始又下起雨来，水妖慢下脚步，不擅行走的双脚万分痛楚。
就这样，它躲在一棵树下轻声哭起来：“为什么？艾荷文，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我一直爱着你啊。”泪眼和着雨水一起模糊了双眸，远处的房屋树木渐渐不清。
“克雷泽。”眼前出现了一双脚，抬头一眼，又是艾荷文。
“那样对你更好。”
“……为什么你比我知道什么对我好呢？”
“我希望你幸福。”
“我的幸福是你啊！”水妖推开他：“我真的错了吗？救克雷泽是我无奈，救你……是我的错，也许你那年死在池塘，我就不会失去你了。我没理由害你，可是我也没理由救你。我应该一直无牵无挂下去。可是你为什么要出现呢？”它悲伤的哭着后退：“我守护你，看着你，代替克雷泽为你做了一切，甚至于我代替他爱上你！……你都无法回应我吗？”
张了张嘴，艾荷文不知该说什么。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猛的一道闪电劈下，震耳欲聋的雷声，让人却步。水妖身后闪过一道寒光。老妇人的身影出现在那里，手里举着一把镰刀：“别缠着我的儿子！红鬼！”
雨依旧在下，血水婉延着留出很远很远。这就是尤金记忆中令人伤心的景象。
尾声
维拉罗的邻邦是一个滨海的国家，宽阔的平原让海风肆无忌惮的吹进，带来湿润的空气滋养肥沃的土地。首都就建在一个繁忙的港口，每天都有出海船支出发、归来的船支入港。清新的海风驾着海鸟飞翔盘旋，碧海蓝天下的海岸线是最美的景色。
出神的注视着一艘小汽船引领货船进港，窗下异国的风情让艾荷文置身梦中。本来就是倍受重视的人物，加上曼古埃尔的势力，待遇更是如王公贵族一样。不过挑上这处建在滨海小山上的宅邸的确是尤金的眼光好。
端坐在面对大海的窗台下，他在办公桌上处理完昨晚未完成的文件，搁起笔，又取了一张白纸打算写一封给母亲的家书。
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吧？交给索雷尔不会出事吗？虽然新任霍克夫人有带过一封信称去村里探望过母亲，他还是很不放心。去年的事对母亲而言刺激太大了。
沾上墨水才要写，胳膊忽然一沉，立刻低下头，发现床上的美人正抱着枕头瞪他。
“你醒了？”摸摸柔软的银发，暂时放下笔来，倾身一吻。当初把办公桌放在床边真是明智之举。
“陪我。”搂住艾荷文的脖子，透明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半启双唇，轻轻责备：“你说了今天不早起。”
“好好，我继续陪你睡行了吧？”艾荷文拥着柔软的身子沉入床榻，回味昨晚的销魂夜。重温一次好了，处理完文件就没关系了。
掳获住微张的甜美嘴唇，轻咬慢吻着让它成为艳红。同时，轻轻慢慢的掀开了和恋人的肌肤一样光滑柔软的床单。
线条纤细优美的锁骨，瘦弱的肩膀，比自己单薄太多的胸膛，再往下就是他最爱的修长美腿，双手缓缓游移在这具美丽而熟悉的身体上，得意的看到白嫩到透明的肤色泛出粉红。
“要是以前，连一点血色都没有。”张口在背部多肉的地方一口咬下。身下的人儿立刻低呼一身，不满他偷袭自己。
手立刻伸到后面轻轻抚摸，片刻就惹得纤细的人儿气喘连连。
“乖，别动了。”小心的进入后，艾荷文抱着恋人，目光锁定雪白的后背。半道刀痕挂在上面，他若是侧过身抱住，正好和自己后背上的连成一道。彼时深如血沟的伤痕此刻仅是浅浅一道。
如果失去了它必定后悔此生。所以他才在大难不死之后不顾众议的带它赴任。不过尤金不乱说话也不会惹得他糊涂到伤害爱人，所以他现在毫不浪费的压榨着就要到维拉罗赴任的家伙。
正想着，怀里的人儿哭了出来：“艾荷文你欺负我。”
“啊？”
扭了扭细腰，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对着他：“难受死了！”
止不住的大笑着压倒它，艾荷文吻着他的背脊。昔日鱼一样滑溜的皮肤脱了几层，有了细腻的纹理分布，尖耳圆了不少，连眼膜也长成了与常人无异。他的水妖正变化成凡人。
热情过后，艾荷文满足的拥着它：“克雷泽……啊，应该叫你克雷亚了。克雷亚·曼古埃尔。你的新名字。”
“真象梦啊，艾荷文。”有了‘克雷亚’这个新名字的水妖感叹。
“象吗？可惜不是哦。这次你可不能拖我下水了。”大大地吐了口气，从床前的窗口仰望着碧蓝天空。港口的白云被风吹散，缓缓地流过心间。闭上眼，心中的残像不是一个，而是一双叠影。抱着水妖的满足连心头的骚动也好象止住一般。长久以来的思慕啊，终究没有落空，因为怀中固执的小妖精坚持才有的幸福。
“睡吧，等会儿放你到新挖的水池里去泡水。”
怀着两人相守的幸福感一起入睡，离开初次见到水妖，已经过了十四年的漫长岁月，如今得偿所愿。睡梦中，一幕幕的过往滑过艾荷文的双眼。念及就要开始的三国合作，浅浅笑意浮上唇角。
克雷泽，你的恶梦结束了，睡吧。
-完-